着他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凤神,当日……多谢。”

    如果没有凤神以凤凰之火为引将自己存留在他那里的残魂引下界,恐怕韶川恢复记忆离开凡尘之时,自己也顶多是恢复一些记忆和力量,却不能直接将神魂与帝息融合,直接返回仙界。

    凤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低声道:“应该的。”说完,又好像有些低落:“那本来就是你的。”

    似乎懂他所想,兆澈安然一笑,轻声道:“师兄有此一劫,心境定然有不小突破。想来,至多两百年,定然会重新归来。”

    “谁稀罕!”凤神轻嗤一声不再谈及这个话题,神色间却不复先前的低落:“进去说吧。”

    兆澈闻言一怔,看着洁白中又透着浅浅阴影的大殿之门,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只是很快的便收敛起来,没让其他人察觉。

    唯有一直在他身侧握着他手的韶川轻轻用了用力,像是再给他鼓励一般。

    “帝君若要怪罪,也该是先重罚我才是。”

    毕竟,自私自利不问后果的人是我。而你,一直在竭尽所能的去做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哪怕冲动了一些,却到底是在坚持着自己该守护的。

    兆澈抬眼回以一笑,没有接口。

    他的父亲,他懂得。

    会训斥,会恼怒,却不会怪他们。因为他知道,他们不管会做错什么,又或是已经做错了什么。到最后的时刻,始终会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信念未变,心未变,便永远可以被原谅。

    只是……他的父亲已经沉睡太久,又是否可以看到,他们回来弥补自己的过错,甚至将从前连父亲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完成。

    大殿之中除却绘着浮雕浮着禁制的石柱外,就只剩下一个中央处的硕大阵法。

    阵法是从大殿存在后便一同存在的,六界种种,事态变迁,以及四界之主与帝君的联络,尽数从此处而来。在未开启时,这阵法便只是一个修炼之处,是帝君的休憩之所。

    兆澈至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知晓,父亲便是在这里无意间发现了自己,随后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而现在,这个阵法被封闭,却在阵符变动间形成了另一个聚灵收灵的仙阵。而被阵法之力托起的,是一个神色安宁,容貌俊美的男子。

    他沉睡时如普通人一般,安逸而平和。却又眉峰凌厉,难掩往日的威严。

    兆澈一步步走到阵法边缘,衣摆轻掀双膝跪地,行了凡尘最尊贵的礼。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他无需跪天,不需跪地,却心甘情愿,至诚至真的跪了这个养育他教导他的六界之主。

    为从始至终的濡慕和忠诚,也为自己胆大妄为而忏悔。

    诸神站于后排看着他,又纷纷将目光落到沉睡中的帝君,眼中难掩期盼和复杂。

    兆澈的背颈挺得笔直,带着温和而依赖的神色,柔声开口。

    “父亲,我回来了。”

    让你殚精竭虑,让你忧虑不安的孩子,最终平安回来了。

    从这一刻起,我将带着属于我自己的使命,和你未完成的心愿,将所有潜伏在平静之下的危险,逐一拔除。让这片属于我们,属于六界所有生灵的信仰之地,再次归于平静。

    ☆、第一百三十五节

    浮于半空沉睡的帝君眉目一敛,神色柔和安宁,宛若将最后一份挂念抛去,彻底陷入深眠。

    同一时刻,偌大的凌霄殿倏地被天光笼罩,穿透殿顶投射于殿中,直直映照在兆澈身周。素白的长袍忽而自边沿勾勒起暗银的纹路,袍摆绘满后便是腰际,随后一路上行,直至领口。暗纹并不密集,却也结结实实将整件素白长袍勾满。

    与之同时出现的,是兆澈化为幽暗深紫的眸色,和从皮肉浮现出的纹绘。这一次那如同刺青一般的银色纹路却并未从眼角开始出现,而是真切的从领口下的脖颈盘沿而上,勾勒出一个个玄妙深邃的符文,沿着右颊爬上眼角,直至蔓延至眉心。

    眉心之中一个若隐若现的符文明暗浮动了几次,随即定格在那里,如被刺刻上去一般。

    微垂的眼睑缓缓抬起,一双化为深紫的眸色之中闪烁着沉凝地光彩,映衬着清浅而出却勾勒的整个人都魅惑起来的脸平白增添了无法忽视的威严。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而出,遮天蔽日一般覆满整个大殿,一路朝外延展,未曾有丝毫停歇。

    诸神面上带着几分复杂几分欣喜,齐齐朝着沉睡中的帝君施了一礼仙界至高礼节,随即面朝兆澈,一同开口:“帝君。”

    帝息觉醒,帝尊传承。自这一刻起,兆澈便是新的帝君,仙界新的统帅。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与兆澈除去韶川以外最亲近的司命上神心下有些复杂。

    帝息易取,只要帝君愿意,渡给任何人都可以。哪怕是想要凡尘毫无根骨的平凡小儿,也能使之一朝登仙,永享长生。

    然而得了帝息,也至多是个高贵的仙人,却不代表有了得以继承帝君之位的资格。

    帝君应天地而出,与天地共齐,为天地而陨。若想被天光择主,接替帝君之位成为真正的仙界之主,除去本身和帝君之愿外,还要天道认可,创世之力认可。

    而现在,那个从前还在他们之中被当做一个孩子宠惯的人,一眨眼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帝位传承,帝君怕是早已料到天光择主必定会选中兆澈。

    那为何自己也愿意?

    是烦了,累了?还是……觉得这一回,帝君自己……也再难逃过此劫,再难苏醒归来了?

    兆澈受完诸神一礼,回身又看向上任帝君。深紫的眸瞳隐隐有泪光闪烁,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侧了侧头,像从前一样,带着几分玩笑,几分撒娇,含笑轻言:“父亲可只准偷懒这一小会。待得日后事定,我可是不愿接手这些繁杂事务的。”

    韶川闻言看向他,片刻后伸出手紧紧与他交握。

    别怕,不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伴你左右。

    新君登位,却是除了凌霄殿中诸神之外,再无其他人注意得到。兆澈也无心面见众仙,搞什么凡尘之中无甚大用的朝拜敲打。

    控制好体内的力量,身上脸上蕴含着帝息之脉的纹绘被收于体内,独留额心一个符文黯淡几分,却仍旧显现于皮肤之上。兆澈抬眼于诸神对视,沉声道:“尔等可知晓帝华踪迹?”

    皓月上神顿了顿,回道:“此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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