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陈飞都在指挥部。
    军委会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来电,估计他们也知道凭33军一个军,很难突破前面鬼子的重兵阻击,正忙着调兵遣将。
    整整一天,陈飞的沙盘上双方小军旗一点也没有变化,只能说明增援衡阳,困难重重支援部队寸步难行。
    作为参谋长的老馒头倒一直陪着陈飞。老馒头指着沙盘上74军位置道,“毕竟人家是进攻军,王牌部队,现在连他们也一样受阻,说明衡阳岌岌可危。”
    “军长,参谋长,具前线战报来看,74军一个师已经打残了,估计不日将退出支援部队行列。”一个参谋道。
    陈飞点上一支烟,想了想道:“连74军都退出了,支援衡阳可想而知了,也不知道重庆怎么想的,看来我们还是打不过鬼子。”
    “如果这样的话,咱们要不要想好退路,预防万一,到时候,衡阳失守,咱们也不至于乱了阵脚。”老馒头道。
    陈飞吸了一口烟道:“退路倒不用担心,重庆方面肯定会给我留出来的,只是现在这种局面校长是怎么想的,是继续突击还是······哎,咱们身处战局之中,都不知道怎么办,军委会这帮大老爷怎么会提供更好的方案,算了,命令部队继续防守,等候命令。”
    “是,我马上命令下去。”老馒头道。
    陈飞点点头,陈飞走出指挥部,现在是深夜,阵地上不时传来战士们的呼噜声,陈飞抬头仰望星空,天上的星星不多,三三两两的,也不见月亮。
    “军长,这天有什么好看的,每个地方看天都一样。”三毛道。
    “你小子没心没肺,当然一样,跟你也说不清楚,对了,郑老屁带着侦察营去侦察怎么还没来报?”陈飞道。
    “哦,他说这里他熟,想去看看有没有绕过前面这些鬼子的可能。”王亮马上道。
    “嗯,这都快一天了,他回来让他马上来汇报。”陈飞道。
    “是。”王亮回道。
    这时的郑老屁正在带部队穿越鬼子防线,他饶了个大弯,避开正面之敌,从侧后方潜入,没想到竟然让他越过了鬼子布防。
    “营长,咱们离衡阳没多少路了,估计四五个小时就能看见衡阳城了。”一连长道。
    “老子有耳朵,听得到鬼子的炮声,妈的,听听这炮声就知道衡阳估计早就成废墟了。”郑老屁可惜地道。
    “营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二连也上前问道。
    郑老屁想了想道:“走,上衡阳,给军长发报,我们已传过鬼子防线,正在向前侦察。”
    “这······这······军长会不会怪罪,咱们只是来摸摸这里鬼子布防情况,军长没有叫我们去衡阳。“二连长马上道。
    郑老屁白了一眼二连长道:“咱们一路过来,鬼子可以说防守森严,咱们小部队能钻空子,大部队一动,鬼子绝对能发现,所以说这里的鬼子布防基本上军座都知道了,衡阳周围的鬼子,军座还不知道,最好咱们能走入衡阳,联系上第十军,这样军座就能知道衡阳城内的情况了。”
    “哦,这样,那行,我马上让通讯员发报。”二连长马上道。
    郑老屁点点头道:“部队休息15分钟,一连长警戒。”
    “是。”一连长回道。
    陈飞正准备去野战医院的路上,一个通讯兵跑过来道:“军长,侦察营来电,他们从鬼子侧后方穿过了鬼子防线,那里大部分守军是伪军,番号不详,侦察营已经向衡阳方向侦察前进。”陈飞一愣,心想,郑老屁竟然能穿过鬼子防线,但是马上又想到,估计也是小部队穿插成功,他想了想道:“告诉郑营长,进入鬼子包围圈,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全营覆没。侦察固然重要,部队安全更加要认真对待。”
    “是。”通讯兵回道,马上跑开了。
    “郑老屁还真是有能耐,竟然跑到鬼子的包围圈里去了,妈的,这一个来回,够他吹上好几天了。”三毛道。
    陈飞马上瞪了三毛一眼,吓得三毛连连后退。
    “再他妈口无遮拦,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你他妈跟着我南征北战多年,还比如郑老屁,现在让他带一个团,绝对没问题,你那,也就围着我转。”陈飞骂道。
    “嘿嘿,咱也就这个命,只能围着军长转,嘿嘿······”三毛嬉皮笑脸地道。
    “行了,别后退了,过来、”陈飞道。
    三毛马上上前,众人见军长有话要跟三毛说,都纷纷退后一步。
    “赵六,这次是伤筋动骨了,重建独立旅是当务之急,我已经上报军委会再拿两个团长位子,你去独立旅当个团长。”陈飞道。
    “啊?这······那······这······”三毛抓抓头皮道。
    “怎么,不想去?”陈飞道。
    “军长,我不想去。”三毛轻声道。
    “看你这点出息,你不会想一辈子待着我身边当个少校营长吧。”陈飞道。
    “听······听说将来不是升警卫团吗?”三毛小地道。
    “操!看见你就烦,滚蛋!”陈飞真是恨铁不成钢。
    陈飞心想,看来只能让赵六自己选团长了,这时前面传来哀嚎声,陈飞抬头一看,野战医院到了,33军野战医院在国军所有部队里应该算是最好的了,医生多不说,护士也不少,当时在元定县招了大批进步学生,再说了,33军从野人山出来,带了大批药品,可是连续的战斗,让野战医院倍感压力,现在药品缺少不说,连做起码的纱布,绷带都快用完了。
    “军长,军长······”医生,护士看到陈飞过来纷纷立正,陈飞点点头,伤员太多,野战医院的几个大帐篷已经人满为患了,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陈飞不停地向战士们问候,同时让王亮发烟给兄弟们,他的脸色一直微笑地鼓励大家,可是他的心又一次在滴血,这种情景,他看得太多太多,每一次都感觉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他的心脏一样。
    孙军医听说陈飞过来,放下手中的琐事连忙赶过来:“军长,你来了。”孙军医看见陈飞道。
    陈飞点点头道:“情况怎么样?”孙军医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苦笑地道:“还能怎么样?缺少药品,再像昨天这么来一仗,连绷带也没有了,我已经让晓梅去跟陈纳德协调了,希望这几天能到些药品物资。”
    “没问题的,应该快到了,放心吧。”陈飞安慰道。
    孙军医点点头,两人从淞沪会战一直到现在,也算生死与共了,再困难的情况都经历过,陈飞看着老战友,轻轻拍了拍孙军医肩膀,没有任何言语,大家都明白。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郑老屁带着侦察营竟然推进到了衡阳,此时的衡阳城可是一片废墟,枪声,炮声连续不断。
    “妈的,泰山军太真是硬气,这么多天了,还能坚持。”二连长道。
    “别扯没用的,看看前面是哪里?能遇到援军最好问一下情况。”郑老屁道。
    “是。”二连长回道,同时一挥手,二连五排长带着一个排战士向前跑去。
    “砰砰砰!”
    “哒哒哒!”
    几十个鬼子正围着一个旅馆进攻,密集的子弹把已经倒塌的木架板打得弹痕累累。估计里面也只有几个战士在防守,因为射出的子弹寥寥无几。
    “哒哒哒!”
    “手榴弹!”
    “轰轰轰!”
    五排长大喊战士们迅速出击,鬼子根本没有想到从后面会杀出来这么一批装备精良的重庆军,纷纷中弹。
    “快进去,进去,我们是33军的,33军的。”五排长着急的轻声喊道。
    他怕里面的战士误伤,可是当五排长冲出旅馆一看,十几具尸体,两个重伤的战士正在吃力地拉动枪栓。
    “快,水,水!小王,拿个窝头,快!”五排长道。
    “我······我们······不······不行了,不要······不要给我们食物了。”其中一个战士说完就牺牲了,另一个战士麻木地扭动着脖子,看了看五排长:“援军终于到了。”
    “兄弟,吃点东西,快!”五排长着急道。
    战士笑了笑道:“我们团部在后面孤儿院。”
    “兄弟,喝点水,喝点水。”五排长拿着水壶,望着伤员道,没想到重伤员一阵咳嗽,把鲜血和水都吐了出来,没过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妈的!”五排长扔掉水壶怒骂道。
    “排长,有鬼子过来了。”一个战士喊道。
    “操!反击!”五排长道。
    战士纷纷跑出旅馆,和一个几十人的小队撞在了一起。
    “打~”五排长喊道。
    “哒哒哒~”
    鬼子小队长没想到现在这里还有装备这么精良的重庆军,他顿时准备撤退,可是没想到侧面又上来大批重庆军,一个小队也就十几分钟被侦察营屠杀。
    “走,走,鬼子马上会过来,走。”郑老屁大喊道。
    侦察营马上离开了这里,在不远处的湘江边的江堤躲藏起来。
    “营长,这里也不安全。”一连长过来道。
    “嗯,我知道,五排长,五排长,刚才什么情况?”郑老屁道。
    五排长马上跑过来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妈的,翻过那道墙,就是衡阳城了,看来只有等到晚上再想办法了。”郑老屁指着前方,突然江对面有三四个鬼子向侦察营射击。
    “操,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走了,走了,原路返回,不然就被包饺子了,快。”郑老屁大喊道。
    其实也是老天保佑侦察营,这里本来就有鬼子一个联队防守,天不亮前,97军一个连想从这里进入,被鬼子发现,正在激战,让郑老屁的侦察营在衡阳城墙边上打了个来回。
    这时的衡阳城内第十军已经被打散,各自在预定的地点防守,通讯也完全被切断,要不是前一天鬼子空投了毒气弹,这附近的鬼子还要多,侦察营跑进小树林,鬼子也不追,他们就是一门心思对付第十军,就是不让任何重庆军靠近或支援,郑老屁看了看前方的衡阳城,心想,不知道第十军还能坚持几天。
    “撤!”郑老屁大喊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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