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无言以对,食人鹰主不愿九在佛国颠覆,宁愿背着九在枷锁,便是不想提着屠刀遁入空门。
    食人鹰主最初一心研学恶法邪道,残害生灵无数,而后被一得道高僧镇压九在寺下,经受无数次佛经洗礼度化,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今那得道高僧早已再堕轮回历练红尘,食人鹰主随时可以掀翻九在寺,振翅扶摇直上宇宙中心其他繁荣仙星作威作福。
    遥远的西天灵山不止一次降下法旨,让他飞升西天灵山,皈依佛门。食人鹰主不拒绝,也没回应。
    自懂事开始,阿凤的父母就不在身边,她跟随食人鹰主千余年,作为四个食人鹰皇中唯一的女性,她内心比外露的性格细腻,察言观色是强项。
    她却不明白食人鹰主心中究竟是什么个想法,因为食人鹰主他如今还是妖魔,体内魔气充沛且浩瀚,他明明可以驱魔成佛,让世人膜拜与敬畏,这可是妖魔一生所追求的目标。
    阿凤的内心越来越乱,脑海中想法也越来越多,可她表面却没甚变化,连那按摩的手法和力道doing没甚变化,食人鹰主也没法感应感知。
    “阿凤,他们几个人,你打算跟谁?”食人鹰主眼睛不复当年,遂还举着斩骨柴刀挡着,“童伯羽资质最差,背靠童家,其最丰富。童婕拥有慧根,仙佛共修,亦是背靠童家。李焕衍资质平常,剑仙李太白后裔,好在他是钟馗,坏也坏在他是钟馗。道牧哪里都不好,却怎么看都很合适。”
    “老祖宗,您没说真话。”阿凤仗着青壮之躯,不畏越来越响的捶打声,越来越亮的金光。她手上功夫也没停下,时而看道牧,时而看水面。
    “道牧体内存着一口神秘的气,秘能甚是可怖,超脱三界。”阿凤那双黑泽泽的凤眸,可是拥有着地狱暗鸦的种族天赋,谛听是阴司的耳朵,那地狱暗鸦就是阴司的眼睛。
    “所以说道牧最合适,难道你不好奇吗?”食人鹰主头微微抬起,看向阿凤。“啊呀!”食人鹰主被又一波的金光刺灼眼睛,本能将手中斩骨柴刀一挥,金浪被劈成两半。
    苍天云海也不能幸免,太阳露出已近苍老的脸面,洒落阳光依然明媚,却多了风霜雨雪,没了激情与温度。
    阳光透过裂缝倾泻成一道光墙,灌入红宝石般的海中,红光散射,熠熠生辉。美景不长,伴随着道牧又一次锤炼仙基,金光海啸铺来,填满空缺。云海翻腾,嘶啦啦,终见雷鸣电闪,却是血色的阴雷。
    阴司来临,道牧无所畏惧,反倒松了一口气,方才还很严肃的神情,一下子放松自然。这个细节被阿凤敏锐察觉,她想开灵眸再看,可又慌触犯那两尊阴帅,更怕看到织女星的阎罗王。
    当,当,当,当……
    道牧沉心铸就仙基,外界事物皆不再感知范围。敲打声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敲打的节奏越来越有规律。上苍乌云血雷如炼狱,地上金光红耀胜天堂。
    童伯羽兄妹在夹缝之中愈发默契,笛声仙音飘渺,诵经梵音庄严。也不知过了多久,人们似乎有种错觉,道牧锤炼仙基的敲打声融入童伯羽兄妹的仙音梵声之中。
    食人鹰主眯眼倾听,轻微晃着头跟着一起哼哼呢喃,好像能够听懂,能理解其中。周遭明里暗里的人静心打坐,食人鹰群呆在原地闭目,唯独阿凤一人平常如故,只是在观察,也不知思索些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金光海啸越来越稀薄,敲打声却越来越响亮,声音已经要盖过童伯羽兄妹的仙乐梵音,却奇妙的没有打破整体的旋律与平衡。乌云秽海被血色阴雷铺满,竟被蒸发不少秽气,如金光海啸一样稀薄。
    道牧周身有人叫,有兽吼,有鸟鸣,有魔喃,各种鬼哭兽吼,却不见半点人影,唯见激荡的金光海啸,以及袅袅升腾的黑气,他背后那若隐若现的夕阳给本就诡异的气氛增添几分潇凉。
    呱呱呱呱……
    金乌幻象若隐若现,呱嘀温和,似带着些许伤感,顺着仙乐梵音传播远方。在夕阳下黑漆漆的身体闪耀着阳光,它的叫声压住不少声音。
    夕阳落下暝海的最后一刻。
    正是时!
    “报应来了!”四面八方传来李焕衍的声音,“小心!”
    话才刚落。
    轰咚!
    天空一声巨响,血色阴雷刹那间暴动,乌云黑气瞬间被搅碎,化为虚无。血色阴雷并没有消失,月亮正好升起,太阴之力汇聚成白色云雾汇聚成血色阴雷的温床。
    轰轰轰……
    道牧头顶上出现一轮漩涡,血色阴雷蓄势倾泻,瞬间将道牧淹没其中。血色雷电四处飞窜,却不伤及童伯羽兄妹,一条条血色雷电争先恐后攀附道牧身上,侵入道牧体内。
    道牧面部筋肉不时抽搐,身体密集的细微颤抖。
    阴雷不仅让你肉体如招凌迟处死一样痛苦,还加持你的精神力,让你痛苦翻上千百倍。可怕是阴雷对灵魂的冲击,在身体极端痛苦的情况下,常人精神崩溃,灵魂再强大也会阴雷侵蚀,受到身体与灵魂内心的折磨,最终痛苦死去,灰飞烟灭,灵魂归虚。
    “好大的胆子!”阿凤眼睛一眯,这一刻她终于失手,给食人鹰主的手法出错,力道重了很多,将食人鹰主唤醒了。
    “怎么了?”食人鹰主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可见并没有恼怒,反倒很好奇自己这个后辈为何如此失态。
    阿凤直言道牧不知死活,竟然打阴司的主意,挟持鬼道众生在体,引来以阴雷加持精神力,锤炼自身躯体,铸造仙基!
    “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感情你这丫头没把老祖宗的话放在心里,你这情况还是第一次。”食人鹰主似笑非笑,他心中却有些不舍与难受,看来阿凤真的要离开他身边。“他也在天道诸神的主意,就看看天道诸神会不会像阴司这么心慈手软咯。”
    闻得此言,阿凤又陷入沉默,凤眸目光如炬,却不看道牧,而是扫视这那一片汪洋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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