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许久没见他再有这样一副神情了,看到了后还不禁让人又想再多看几回。

    夏侯乙原是想着这范禹也越长越大了,也到了会有那种心事的年纪了,与其让他一直将一些事情憋屈在心里不得申张,那不如自己就早早地来跟他把那些事情提一提,也好叫他早些放下心来,也不至于总是闹一些别扭。他本想着等这范禹这趟由盘充城回来了后就立时跟他把那些他一直也没怎么说出口过的话说一说的,哪曾想他一回了来就先是在大街上遇见了,还是叫他撞见了会叫他吃味的一件事,看他那副酸溜溜的样子,藏都藏不住的。见他虽自己想将那阵酸味埋在心里,可是兴许是那酸味太浓烈,盖也盖不住,就径自地张牙舞爪地溢到他脸面上来了。

    夏侯乙向来认定范禹是会为他吃味的人,上一回明明范禹都没在吃味,他还能认定他是在吃味的,那这一回真地是在吃味了,那么叫他看起来,就更是一副在吃味的样子。

    时隔大半年又再见到范禹那张因吃起醋来而沉郁不爽的脸,他竟忽然发现他这一副样子竟是他最可爱的一副样子。夏侯乙会有这想法,或许是因为毕竟范禹的这一副样子是少有的,都这么长时间处在一起了,也只看过两回,那到底还是物以稀为贵了,也就无怪乎他会兴起一种要一看再看的想法。再者夏侯乙是想着,他由来都是太惯着范禹了,由得他这样那样的,他也就被纵得不成个体统了,像是先前那一阵子先是三日不理五日不见的,后来紧跟着的就是明明答应了要来他家里吃饭的,却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己驾了马车往盘充城去了。那这么一来,不给他点委屈受一受,要是让他心里一早料定了会将他吃得死死的,那也不是一桩好事。

    于是夏侯乙竟这样放下了他原定的等范禹一回了来就跟他提一下某些事情的想法,而是转而想着,倒真要叫他心里憋屈憋屈,若不然,以后都能爬到他头上来了。

    ☆、第 56 章

    范禹撞见了夏侯乙与他那堂妹走在一起后,他买了些制洋菜粉子要用到的用料回了家,心里起先也是强作什么也不在乎的,可也不消多时,心里竟忍也忍不住地在瞎想起了一些有的没的的,像是这地方的男人本就是多数是偏向于喜欢女人的,哪里找得到几个是喜欢他们这一类的生来就是给人做苦工的人的,除了他们中的那些尤为出挑的才能被人看上,余下的那些还不都是一辈子做活做到老,就像壬伯与戎伯他们,绝大多数又因生活环境、人事环境恶劣,连七十也没有活到就慢慢地捱出不可逆转的病气、继而给病折磨死了,还有仅余的那么少数几个还得被领上山去受死。

    这样一看来,还真是多数没有好下场的,他们这一座城里的满七十的还能被他领了回来他山上的院子里,一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散活,一边养养老,也算是有一处栖身的地方,也算最末了能有一个安静的下场,不至于说是尸骸被撇在山野里的,可别处城里的这些老者的下场就不是这样了。在他们这里,他们大家虽人老力弱,可是大家在山上结集在一处,也是一小股力量,起码大家活在一处,相互看着心里也有一个底,也有一种安慰,不像是原先都分散在各自的主人的门户里,越是到了晚景凄凉的时候,越是一天天地都在担惊受怕地数着生命终了来临的日头。

    他们现在这样住在了一起,生活得也好多了,一般身体要是没什么毛病,慢慢过,那也还有三十几年的日子让他们过下去。

    这世界的人一般都要活到一百二三十岁的,或许在二十岁前生长的那段时间里是与范禹以前呆的那地方的人一般快慢,可到了二十之后至八十之间,就像是一切都缓慢了下来一样,比范禹以前呆的那地方的人难老多了。所以也足见这里多数的囝连七十也活不到的话,那么就是说他们的生活环境是有多么地不好。

    范禹由街上回了来之后,先是想着这些叫他感怀身世的事情,想了许久之后,又在想着这地方的庶民百姓里的男人也多数是想着要娶一个女人回家的,这么说来就是没得挑人的人都也是想着要娶女人家去过日子再加传宗接代的,更何况是能挑人的,比方说像是夏侯乙那样的,那一定是想着要娶女人的,毕竟女人又漂亮又好生养。他们囝们多数没有什么好的水米滋养,一个个生得脸面寡黄的样子,看了就让人不舒服,哪里还会有人想娶回家里去摆着,又不是个个囝都生得像祖辛那样,祖辛那样的是一个极特别的,长得连这城里的女人都比不上,像那样的当然也是会有男人喜欢。而范禹又反观了一下自己,倒又不觉得自己出挑在哪里,虽说这一向倒真是越长越好了似的,可往往因常看着祖辛,若哪时一经过那面铜镜、一见着镜中的自己,就实在又是觉得平凡普通。兴许就是天天看着祖辛看惯了,有了那比较,就一反看自己马上就觉得并不怎样。起码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也不知是祖辛生得太过好了,还是他自己真就是平凡的。

    他想了这样一堆的事,心思尤为纷杂,到最后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再到末了甚至乎都不知道他自己正在思索着些什么,只是知道很伤怀,并且知道心里是乱的。

    后来他就想着,也不知夏侯乙还来不来找他去他家吃饭了。因他都有许久没去夏侯乙家里吃饭了,这么一算,都接连能有一个月没有去过夏侯乙家里吃那顿他往常是每天必蹭的晚饭了。没往盘充城那头去时,他先是在家里避了七八日没去,那七八日后夏侯乙还亲自过来了一趟,还问过他要不要去他家里吃饭了,结果他口上应着说去,可紧跟着的第二日就策马扬鞭、驾着家中粹白之马、领着两个宅中壮士、潇潇洒洒地往盘充城去了。

    可一回了来,就眼见着那样让他心酸的事情,再不想认都好,心里还真就是酸死了的。如今都已有一个月没上那人府上去了,之前那人亲口来问去不去了后,他都没有去,那这会儿也不好就这样突兀地跑过去、又蹭起饭来。那肯定是不行的,也没有一个衔接,也没有一个铺陈。

    范禹是想着,唉,这一回也不知那人会不会再来叫自己过去吃饭了,他要是再来叫他去一回,他也好有个台阶下。

    于是,范禹这一回就在家里有些心焦地等着。虽也没有干等着,到底还是顾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的,像是制那可以用来做布丁、软糕之类的洋菜粉子,可到底一直是心焦的,心里空落落的,还一直有些恍惚,一直都在分神想着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再都不来叫他过去他府上吃晚饭了。

    范禹就这样一路等着,因那日在大街上撞见夏侯乙与他堂妹时,范禹是并不知道夏侯乙也是发现了他的,又因他也不知道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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