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长公主和白睢私下都有服用五石散。
    虽然不多,但是体内也积攒了一些毒素。
    景瑟做的不过是——用香料诱发了他们的瘾,让他们分不清楚梦境和真实。
    在梦境里,他们会见到最想要见的人,而他们两个也会因为清醒前听了景瑟的话,在幻境里见到的都是白素梅。
    景瑟不相信,他们真的不会害怕。
    这种香料据说来自沿海地带的另一边,也有人喜欢吸食它。
    她当年曾用这种东西,毁了不少的仇人。
    白睢是在御前做事的,他只要精神有点恍惚,多疑的帝王就不会用他。
    而长公主——
    她这样,太后怎么会让她进宫呢?
    陈太后这些年一直都不喜欢长公主任意妄为的插手陛下的事情。
    陈太后不介意长公主在宫外胡闹,却不愿意长公主在陛下面前多走动。
    人老了,就会怀旧,还会疑心多。
    当今陛下也是如此。
    他开始想念无垢皇后,而且逐渐的忘记了皇后是个楚人,更忘记了她之前的种种不好。无垢皇后当年或许怎么也没想到,她从城墙上这么一跃,就成为了陛下心里再也不能抹灭的朱砂痣。
    “你以为我会信你?”长公主浑身冒冷汗,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啃噬自己的骨头,她转身就想去寻五石散,却想起来了这是白素梅的房间。
    白素梅曾对她说过,五石散并不是个好东西,这里面有太多的毒素。
    长公主哪里会相信白素梅,若五石散真的不是好东西,这天下名流怎么都会选择用一些呢?
    “那我,先告辞了。”景瑟说着就要走出去,白睢哪里肯让她走。
    他是习武之人,用足了力气就握住了景瑟的脖颈,“既然你不听话要走,我就杀了你。”
    “我得不到的,他裴长庚也别想得到。”
    “你——”景瑟睫毛微微颤抖,露出了和昔日白素梅相似的神情,她说,“睢儿,你又要杀了姐姐吗?”
    “姐姐!”白睢怔了怔,他下意识松了手,想要去抱住眼前的女子,可惜景瑟已经往后一闪,躲的远远的。
    他抬起头看着景瑟一脸讽刺,哪里还有白素梅的半点影子,“你居然敢!”
    “我敢。”景瑟说,“白睢,你这种人就该在愧疚中而死。”
    说着景瑟推开门走了出去。
    白睢想要去抓住景瑟,可此时的他骨子里却像是被蚂蚁在啃噬一样,浑身既痒又疼。此时的他狼狈的倒在地上,只能看着少女关上了门——
    屋外的阳光随着她的动作,渐渐的变小——
    “姐姐——”他低声喊,“桐桐,别丢下我!我错了!”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大门渐渐的关上,屋内又恢复了昏暗,哪有一点阳光?
    景瑟站在屋外,整个人都沐浴在淡淡的阳光下。
    远处裴长庚站在暗处瞧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裴长庚都时常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活过来了,而她是不是真的来了自己的身边。
    他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肤色白皙容貌姣好,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似乎还能瞧见面上细小的绒毛。
    她会是他的妻,会陪他走到闭上眼。
    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没有人能从他的身边带走她。
    “桐桐——”裴长庚轻轻的唤了一声,笑着说,“过来。”
    景瑟转头,瞧见站在暗处的裴长庚。
    她莞尔,露出似孩子一般天真纯善的神情,然后双手提着裙摆,朝着裴长庚飞奔而去。
    她的动作迅速,等快要到裴长庚身前的时候,她干脆开放了提着裙摆的动作,而是张开了双手。
    此时的她,最想的就是拥他入怀。
    景瑟知道,这已经不是前世了。
    她就是景瑟,不是母亲白素梅,也不是死去了多年的无垢皇后——
    她就是她,她就是独一无二的人。
    ………
    白睢带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其中有几个是来自黑云卫的。
    裴长庚处理掉了这些人,又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带走了白睢。
    至于长公主——
    他如了长公主的愿,拿了提炼过的五石散给了长公主。
    提炼过的五石散,里面携带的毒素比普通多了太多倍。
    若是长公主去世后,即使太医来查看,也绝对不会发现异常。
    因为服用五石散过多而死的人,死相都差不多。
    瘾犯了的长公主,哪里管眼前的五石散有没有问题,她只想赶紧服用,缓解自己体内的那股疼痛。
    只是这些,裴长庚却没有告诉景瑟。
    她只需要安心的等着嫁给他就好,杀人会脏了她的手。
    景瑟并不蠢笨,她在得知白睢失踪后,便知道这是裴长庚做的,不过她压根没问。
    她相信这个人会处理好——
    离婚期越来越近,裴长庚偷偷来见她的次数就更多了。
    景瑟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比她更清楚景家有多少门,而小门开在什么地方,若是遇见了下人,应该躲去什么那里才不会惊动人。
    她无奈的问这个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总是想着见你。”裴长庚似乎逐渐的学会了甜言蜜语,他像是哄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怎么样都见不够。”
    景瑟无奈的笑着,抬起手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面颊,“我就在这里,我又不会跑了。”
    “你别乱想了,大哥这次——”景瑟叹了一口气,“大哥这次怕是吃了不少苦,你还是该陪陪大哥。”
    “我陪他做什么?”裴长庚无奈的苦笑,“大哥有自己的事做。”
    若当年完颜启明没有出事,他必定是最出色的君主人选。
    他身上的这点残疾,对很多人而言,似乎已经成了他的致命伤。
    可惜,裴长庚从未这样想过!
    “明玉说,她想见见你。”裴长庚终于把消息带给了景瑟,“她说,若是你方便的话,让她在成亲前见见你。”
    “不过,明玉也说,她手上有些不干净了,也怕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先问问你的意思!”
    “你同她讲,她想做什么就去做,无需考虑其他的。”景瑟想起前世的钟明玉,又嘱咐裴长庚,“无论她怎么样,我自然都是愿意见她的。”
    “我和明玉,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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