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黑暗生物攻击了……”卡米拉惊讶地说。
    “我知道精灵之间十分坦诚,但是那真的不适用在人类社会,精灵战士,”艾洛斯手里把玩着刀叉,那森冷的刀刃反射着他俊美的容貌,“就算您多么无知,也该知道人类的话里十句有七八句都是假的,所以,我干嘛去在乎一个人类的死活?他们就像蟑螂一样,要多少有多少……”
    “艾洛斯!”
    打断他的话的人是加百列,他原本是坐在那里的,但是现在已经站了起来,严肃地看着艾洛斯:“你不该说这些话。”
    “我不会感到抱歉,”艾洛斯瞪着他说,“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他说完,忽然站起来转身跑出了房间。
    为什么逃跑的人会是我?艾洛斯想,我不应该感到歉意,因为我本来就像这样想的,我注定会欺骗和背叛他们所有的人,即使看到卡米拉悲伤和难过的表情,我也不会有内疚……
    ☆、第八十九章
    “你干嘛夹着尾巴逃走?”西路忽然出声,大概是因为周围没有人的关系,所以黑暗商人有点肆无忌惮了。
    “我没有夹着尾巴,也没有逃走,”艾洛斯恶狠狠地看着戒指,“如果你不赞成的话,就算不用诺曼,我也可以干掉你。”
    西路沉默下来。
    艾洛斯加上一句:“你知道我可以的。”
    西路还是不说话,艾洛斯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说话的原因,因为他如果作为黑暗商人被加百列发现的话,肯定逃不过一死,这个时候可不是和艾洛斯斗嘴吵架的时候。
    艾洛斯也看到了加百列,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与周围建筑那种如同病态的白色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灵动而深邃。
    “干、干什么?”艾洛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加百列叹了口气――他做这个动作很生疏,因为他通常就是用力量来解决一切问题的,而现在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看着那个金发少年警惕的样子,那双金色的竖瞳里面满是警惕与疏离,但是他还是能看到他的内疚,尽管对方态度强硬地表示自己就是那个不讲人情,而且冷酷的人。
    “卡米拉很难过,他不觉得你就是那样的人,”加百列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过来,他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可是他就是说不清楚的追了出来,也许仅仅是少年转身跑开前,那一刻那种孤独又脆弱的眼神。
    艾洛斯咬了咬唇,他说:“我就是那样的人,冷酷又自私,这是我从出生就带着的天性,我本来就是邪恶的那一方……如果卡米拉知道我有黑暗的血统,他还会认为我是好人吗?如果在战场上相遇,我们会对彼此手下留情吗?加百列,我那时候的力量被封印住了,我被困在一个虚假的身体里,假装对别人很体贴,但那不是真的我。”
    加百列没有说话,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让艾洛斯有些怯场,他并不害怕战斗,只是这样被看着令人很不安。
    人类的世界很好,但那不会成为他继续沉沦下去的理由的。虽然诺曼说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他其实是知道的,越在这里生活的久,就越会沉沦下去,他迟早得面对自己真正的生活,即使那种生活无趣又孤独,可那是他该走的路,他的族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我记得你说要找一个叫‘卡尔’的人,我帮你找到了,”艾洛斯忽然开口说,“他就是诺曼,你可以去证实一下。”当然,其实诺曼那时候已经否认了,但是这个情况下,他觉得得说点什么来转移一下加百列的注意力。
    加百列那双墨绿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松动,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那个金发的少年站在巨大的殿柱旁边,看起来孤独又倔强,就像要被周围的白色吞没一样。
    “我很抱歉,你在三区痛失真爱,”加百列缓缓地开口,因为卡米拉也没有直接参与,所以回来写报告的时候只说,撒克洛死了,所以加百列才这么说,“可那不是你的错,他选择了一条他不会后悔的路。”
    “你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人类的祭司,”少年倔强地说,“人类视生死为理所当然,但精灵不是,英灵殿有那么多的星辰,死亡不是你们生活的一部分。”
    “但撒克洛是人类,那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加百列说,他从未尝试过安慰,所以显得有些过于尖锐。
    “也不是他的。”艾洛斯冷淡地说,转身再次跑开了。
    这次,加百列没有再追上去,以艾洛斯现在的身份和力量,教会是不能把他怎么样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应该静一静,时间会冲淡一切,现在他需要时间来填平伤口,尽管这个过程会既孤独又残酷,但是那是所有生命中的一部分,并不仅仅是人类的。
    “真不敢相信,你又逃跑了,”西路确定周围没人了才开口说话。
    “那也比你刚才一声都不敢吭好,”艾洛斯哼哼地顶了回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艾洛斯刚才跑了那么一大圈都没有看到人,而现在,他已经完全迷路了。本来这所建筑就是他不熟悉的,加上刚才只顾着跑路,根本没注意拐了几个弯,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这里的建筑设计师也太偷工减料了,几乎每个地方都一样,艾洛斯根本不知道回房间的路在哪里。
    当然,他也不想回去,卡米拉和加百列说不定还没有走,所以他只好继续在这个如同迷宫般的建筑里晃悠。
    即使是在夜晚,这里也非常安静,可是这里亮着无数盏灯,就好像将阳光留在了这个黑夜中,黑暗再也无法造访这座雄伟的宫殿。
    周围都是炫目的白,可是角落里依然有着暧昧的阴影在流动,就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艾洛斯漫无目的地走着,靴子轻轻叩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发出寂寞的回响,无论多么明亮与温暖的光芒也软化不了大理石,因为它们的本质就是坚硬和冰冷。
    忽然,他停了下来,站在一条四岔路口,左右看了看。
    “怎么了?”西路在戒指里问。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艾洛斯小声说。
    “噢,我也闻到了,”西路说,“在你左手边。”他对血的味道很敏感,毕竟他作为职业黑暗商人,许多交易都是通过献祭实现的。
    “也许是厨房?”艾洛斯小声地说,然后向那边走了过去,那丝细微的血腥味在洁净的空中中就像墨水一样散开来,让黑暗的角落蠢蠢欲动。
    西路笑起来:“你刚才已经吃了一大盘牛肉了,你不应该把龙的食量带到人的身上。”
    “我又没有吃很多……”艾洛斯反驳道,站在一扇门的前面,这扇门紧紧闭着,可血腥味还是从门缝里溢了出来,他困惑地站在那里,“我不觉得这是厨房。”
    “我也不觉得……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怪怪的,”西路不安地说,这里明显是住房区,他能感觉到这里有不少人,但是奇怪的静的出奇,“赶紧走吧,艾洛斯,我们去别的地方溜达。”
    艾洛斯点点头,他刚想转身,原本紧闭的门却忽然“吱――”的一声打开了。
    空气中血腥的味道更加浓厚。
    一只手忽然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艾洛斯的脚踝。
    艾洛斯本来是可以逃开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他还是楞了一下:“……马文?”
    地上铺着厚实的猩红色地毯,织物充分地吸收了血液,虽然一眼看不出来,但是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每个角落。马文就趴在地上,他浑身都是血,腰部以下的地方竟然已经不见了,只有血肉模糊的断口,证明血流的有多么的多。那断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蚕食掉了,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窟窿,艾洛斯想起了蜂巢。
    那一定很疼,因为马文已经喊不出来了,艾洛斯不确定那是不是因为他的喉咙也出了问题,但是他还没有死,只是死死地抓住了艾洛斯,好像对方就是救他的那一根稻草。
    “快点走,不对劲!”西路在一边催促他。
    “可他抓住我的脚了!”艾洛斯委屈地说。
    “别让我教你怎么踢掉这个东西,这不会比毁掉一座房子更难了……”西路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然后就是各种尖叫与更多的脚步声。
    艾洛斯茫然地站在那里,脚边的马文已经断气了――他继续活着的话就更受罪,教会的光明系魔法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救回来了。
    “你杀了皇都的主教!”一个女祭司尖叫道。
    艾洛斯甩了一下脚,但是还是没能把脚上的手甩开:“我是国王。”
    人群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他们互相看着,仿佛已经认定了艾洛斯是凶手,但是国王的身份让他们有些顾忌。
    最后人群分开来,走出一个穿着高阶教士袍子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身边站着诺曼,诺曼也换上了白色的长袍,他衣服的式样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就像他的身份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你杀了皇都的主教。”站在诺曼身边的这个男人说,他是一区的主教,地位仅次于教皇,他打量着艾洛斯说,“你是凶手。”
    他说的话跟那名女祭司没有区别,但是他一说出口,原本动摇的人们都变得十分信服与坚定,就像他说的任何话都是真理一样。
    “我不是,”艾洛斯皱着眉头反驳说,“我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这个样子了,虽然还没有断气,不过也活不成了。”
    “他不是,”诺曼也说,但是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苍白地就像一个幽灵。
    “他是,”一区的主教佩罗转头看了诺曼一眼,“他是伪王,不是真正的国王。他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却骗不过我的,他并非人类,诺曼。”
    “可那不能证明就是他做的,”诺曼辩解道,“教廷里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他不会做这个的,他是跟着我进来的……”
    “你把不洁之物带入了教会。”佩罗冷淡地说。
    诺曼压下怒气:“请你注意对我说话的语气,佩罗主教。”
    佩罗的嘴角微微地翘了翘,看了艾洛斯一眼,又看向诺曼:“我为我唐突的语气感到抱歉,诺曼大人,但是这是事实,您看看现场就可以知道了,有那么多人作证。”
    “谁能说他看到行凶的过程,艾洛斯一定是不小心走到这里的时候碰到的,”诺曼对周围的随从挥了一下手,他们过去将马文的手从艾洛斯的脚上掰开,靴子上的血手印,就像证据一样呆在那里,令人怵目惊心。
    ☆、第九十章
    艾洛斯狐疑地看着诺曼,教廷里的高层好像都知道他是“伪王”,不过想想有诺曼的血统的话,教会很可能是通过“神谕”得知的。比如马文就知道,艾洛斯现在还不清楚马文为什么要把他调出皇都,不过马文现在死了,他也不能从死人嘴里得知真相。
    现在这个局面,他的辩解好像根本不会被采纳了,毕竟他已经被按上了一个“伪王”的身份,尤其这里还不算是他真正的地盘,这里的教权高于皇权,他的身份在这里还真不好使。
    现在只能看诺曼怎么搞定这里了,不过艾洛斯估计他也够呛,从马文的之前的话里,他隐约可以窥见诺曼与一区教会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他倚在门边看着他们,这些教会的人胆敢对自己怎么样,他就灭了他们,毕竟让他们“伪王”的传言传到皇都去,他打劫金库的计划很可能泡汤。当然了,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亚罗将军,不过那个女人看起来并没有揭穿他的打算,艾洛斯不知道她是因为相信撒克洛还是相信自己,他知道将来有一天,他会辜负这份信任的。
    “您在为一个黑暗生物辩解,”佩罗并没有在行凶的事情上多做停留,而是转向另一个严重的话题,“您还将他带入了教会,您明知道他是‘伪王’。”
    显然,佩罗执意认为黑暗生物就是应该和凶手划上等号的。
    “可那是两码事,”诺曼解释道,“艾洛斯……他做国王就做的很好,他还封印了三区的魔神留下来的黑暗,他……他帮助了那些流民,改善了人类与精灵的关系――我是说,他很好,他做的比普通的国王还好……”
    “可他不是国王,”佩罗冷淡地打断诺曼的话,“他假装自己是我们的同类,却在谋划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请您别被他表面上的友善给欺骗了,诺曼大人。”
    诺曼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佩罗辩解,这个人根本没有情理可讲,他们的对话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佩罗认定了艾洛斯有罪,那么他就算不是黑暗生物,不是“伪王”也是有罪的,而在这里,佩罗的话就相当于“权威”,而他,不过是继承了诺曼强大血脉的小孩子而已。
    “那您打算怎么办?”诺曼问。
    “虽然我们知道他是‘伪王’,但是皇都的人还不知道,”佩罗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不能因此挑起教权和皇权的争斗,看起来这件事情得交给教皇大人来决定。”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艾洛斯拍了拍衣服的下摆,金色的眸子冷淡地看了佩罗一眼,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他当然知道佩罗派了一些人跟着他,他能很轻易地杀掉或者甩掉他们,可是他不必那么做,只有弱者才会担惊害怕,会一不小心沦为牺牲品,反正他是不会的。当然,黑暗之神也很乐意他给教会那么一点小教训,他们过的太安逸了,觉得自己已经强到独步天下了,而黑暗力量却龟缩在角落,一副只想着逃命的样子。
    “艾洛斯――”
    他转过身,看到诺曼跟着他跑过来:“怎么了?”
    “走吧,”诺曼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你肯定是迷路了,我送你回房间去。”
    “……我能再多要一份牛肉吗?”艾洛斯被诺曼拉着往房间走,“我饿了。”
    诺曼回头笑了笑:“噢,没问题。”
    艾洛斯露出一个笑容,身后那几个人还不声不响地跟着他们,寂静的白色殿堂里,明亮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地很长,很阴森。
    xxx
    “这是怎么回事?”哈森气喘吁吁地跑进恩波在皇宫的房间,“发生了什么事……噢,亚罗将军,你也在啊。”
    “你那么惊讶的口气是怎么回事,”亚罗毫无贵族小姐风度的样子,伸直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把玩,“怎么好像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哈森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他本来是应该辩解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他就不在乎这些了,他径直走到宰相恩波面前:“那些军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们说国王陛下是‘伪王’?”
    “是吗?”恩波冷着脸,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看向亚罗:“皇女终于行动了吗?”
    “看来是这样,”亚罗的手指轻轻抚过刀刃,“他们布置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再不行动也说不下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森着急地问,“皇女……皇女殿下不是被流放到五区的虚无之塔去了吗?怎么会……”
    “当然是她不甘心啊,”亚罗轻声说,“那个姑娘一直对仇恨念念不忘……如果现在的陛下是‘伪王’的话,那么她就拥有第一继承权,她就是女王。”
    “可殿下怎么会是‘伪王’……”哈森怔怔地反问,却更像是自问自答,在他心中,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很遗憾,他是的,”亚罗转过身坐直身体,锋利的刀锋映着她冷漠的侧脸,“所以,皇女其实是可以继承皇位的。”
    “不对,她、她之前意图行刺国王,所以已经被流放了呀!”哈森连忙说,“她是罪人。”
    “很遗憾,哈森,”亚罗继续说,“这个罪名还没有定论,她被流放是因为她顶撞了国王……没有证据说是她做的,但是她的父亲却言之凿凿。她在虚无之塔度过了七年,也许是八年,她满怀仇恨而来,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的。”
    “可是……”
    “她带来的军队,我猜是五区的总阁克兰德家做的好事,”亚罗淡淡地说,“而我现在在皇都,大部分的军队都派到了西境,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调动过来,就算依靠精灵的魔法阵也无法运送这样多的人。”
    “亚罗将军!”哈森求助地看着红发的女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亚罗已经将前因后果,将利害关系都告诉他了,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亚罗继续说:“哈森大人,就算倾尽护卫队的兵力与现在皇都的军队,也无法抵挡他们,而且你知道,你的护卫队都是一些继承了爵位的纨绔子弟,他们只能摆摆样子,拿到吓唬平民……而冲突一旦发生,想要和平结束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由他们占领皇都,让她成为女王?”哈森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陛下在的话……”
    想起那个少年傲慢而轻蔑的视线,亚罗不自觉地轻轻弯了弯嘴角:“我倒是希望他在,可是……总有一天他会走的,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他,虽然这种事情在他面前应该会变得很简单吧……”
    “我们应该怎么办?”一直沉默的恩波忽然开口。
    亚罗站了起来:“我知道他们还欠了一样东西,也许是某个人,我不知道,但我会找出来的。”
    “亚罗将军……”哈森看到女子向门外走去,忽然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您是站在皇女那一边的。”
    “我无所谓站在哪一边,”亚罗轻声说,“我守护了这个国家三百年,哈森,我不会让它毁在一个满怀仇恨的女人手上,任何人也不可以。”
    “我明白了,”哈森点点头,目送着亚罗离开,“我也有我该做的事。”
    xxx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休斯站在窗口轻声说,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看起来我们还是没办法摆脱亡者之地。”
    “因为这里是中立之神的领域,黑暗之神也只能靠边,”亡者得意地说,结界外面不断有阴森的影子掠过,带着一丝不祥的气息,整个城堡安静地像是墓地。
    “我听罗杰气急败坏地在和别人吵架,让他们找出办法来,但是除了我以外,是没有人能办到的,”亡者继续说,“因为,中立之神的信徒很少。”
    “很少有人会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去讨那个阴沉的神祗的欢心,”休斯叹息了一声说,“不过你真的完全搅黄了罗杰的事。”
    “我真高兴,”亡者笑眯眯地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事,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如果你现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拿这件事情来解解闷。”
    “其实我不是很想提,而且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休斯在亡者的对面坐下,“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借以打发在亡者之地无聊的时间,顺便帮助你找到灵感,到底该拿这一个城堡的人怎么办。”
    “说吧,”亡者跑到旁边的边桌边,将精致的点心与刚泡好的红茶拿过来,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开下午悠闲的茶话会,当然了,谈话的内容是有那么一点阴森与暴力。
    “你……”休斯想申明一下这不是茶话会,不过恐怕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当然了,我们还可以聊一下,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杀了所有的人。”
    亡者正在喝茶,听到了这句话,将茶杯轻轻地放在茶碟上:“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
    “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不是吗?”休斯柔声说。
    亡者望向窗外,灰蒙蒙的世界里,既没有光明亦没有黑暗,只有混沌的暧昧的中间地带。
    ☆、第九十一章
    “我先来说吧,哥哥,”休斯愉快的说,“我觉得我们能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罗杰要准备做什么,跟我没有关系,”亡者困惑地说。
    “不,不,”休斯打断他,“你活了那么久,难道没有听说过,‘现在的一切原因都在过去’这句话吗?”
    “是有这么一句老话,”亡者偏偏头,“过去造就了现在,而现在又影射了未来,我喜欢这种联系。”
    “那么就该由我先来说,”休斯说道,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记得你离开那里的时候,所有的亡灵都被精灵王子的力量封印了下来吗?土地里挣扎着亡灵,他们永远不会安宁下来,因为他们既无法真正地死去,也没办法活过来。”
    “噢,我记得,但你不是其中一员,”亡者说,“我当时只能表示遗憾,我本来打算用了他们以后,让他们可以真正安息的,可是加百列……”亡者想起那个银色长发的精灵王子,他如此冷酷与强大,就像他那神圣的光明力量,所过之处只有亡灵不甘的嘶吼和一片寂静的银色。至今想起来,那种冰冷的力量依然让他感到发冷。他叹息了一声说:“加百列的封印可以长达几百年之久,即使他的封印解开了,那些亡灵已经打上了光明力量的印迹,恐怕……”
    “没错,那块地方至今仍然寸草不生,每到夜晚,那些亡灵就会不甘地哭泣,他们被封印束缚住了,光明之神的杀手力量太大,没有人能摆脱,”休斯淡淡地说,“我在地底听他们哭泣着,听了三百年。”
    “我相信那一定非常无聊,”亡者同情地看着他弟弟。
    “的确很无聊,”休斯神经质地握了握茶杯的把手,“因为每天每天听到的都是一样的……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姑娘带着两名随从,住进了我们的城堡。”
    “那已经不是我们的城堡了,”亡者小声提醒他。
    “那依然是‘我们’的城堡,”休斯冷着脸说,“在所属权上,它依然是‘安尔’家的财产,尽管已经没有人继承了。”
    “噢,那继续说吧,”亡者连忙转移话题,毕竟唯一的一个继承人也被他干掉了,“为什么一个小姑娘会住进来,那里不是她的家吧?难道她是我们家三千里以外的亲戚?”
    “不是,”休斯鄙视地看着他,“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都被你灭了口,哪里还来得及留下什么亲戚。”
    “那到底是谁?”亡者轻轻地咳嗽一声。
    “是皇女,一个落魄的,满怀仇恨委屈和绝望的女孩子,”休斯轻声说,“她的母亲为了她而自尽,而她的父亲想方设法地想要置她死地,她没有朋友,却全是敌人。即使在她被流放到了这片亡灵之地,她的父亲依然不愿意放过她,一直派刺客过来――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父女关系了,如此的憎恨,就像爱情一样深沉。”
    “这样的比方有些吓人,”亡者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他一点也不爱她,他根本就是讨厌她,讨厌她到要死。”
    “好吧,可能我形容地有点过分了,”休斯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
    亡者沉默了一下说:“就算她多么愤怒和可怜,可那也刺激不了亡灵,因为亡灵比她更可怜,他们已经死了,而她却活着。”
    “噢,是的,”休斯轻声说,“她住在我们的那座城堡里,人们给了它一个很酷的名字‘虚无之塔’,没有人愿意靠近那座塔,甚至周围的整片领地。加百列的力量影响了那片土地,它既神圣又充满悲哀和憎恨――反正精灵王子过来镇压了以后,就没再管它了,随着三百年的时间流逝,一些亡灵已经可以稍微活动一下了。”
    “噢,我能想象那个女孩的处境,她生活在一个鬼比人多上几百倍的地方,”亡者叹了口气说,“我简直想不出来她父亲会这么折磨她,一个不事生产的贵族女孩沦落到这么一块地方,真可怜。”
    “但是,如果她想活下来,想对曾经羞辱过她的所有人报复,她就必须坚强起来,”休斯轻轻地说,“有时候坚强不是一种高尚品格,而是一个人在走投无路下会产生的一种情绪,她必须坚强,因为早已退无可退。这时候,城堡又来了另一位客人。”
    “我猜是罗杰,差不多就是他出场的时候了,”亡者说,“看起来,我们谈论的这两件事情似乎是能联系起来了。”
    “我不知道罗杰跟你有过什么过节……”休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也许我继续说下去,会让事情更明朗一点。”
    “继续说吧,这样我就能明白该做点什么来彻底毁掉罗杰,”亡者咬着一块松饼说,“当然,其实我有一定的编剧天赋,可惜父亲一直没发现,所以我猜,她和罗杰做了交易。这很无奈,但是总比她真的成为那些亡灵的一部分好,可怜的姑娘,她受的苦太多了。”
    “魔神大战之后,人类皇室的血液对黑暗之神极具吸引力,显然,他将失败的仇恨平摊到了每一个种族头上。他憎恨人类的王者,在最后反戈,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最终失败而归。”休斯顿了顿说,“反正黑暗之神就是这么个爱记仇的家伙,大家都是知道的。”
    “那倒是,”亡者叹了口气说,“那么他们就达成了交易,罗杰是个黑暗商人,他知道该从那女孩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都写在了脸上,”休斯淡淡地说,“她想要曾经羞辱过她的人痛不欲生,想要平反自己的冤屈,想要令她痛苦的人加倍奉还,可是……还没等她做到,她的父亲已经死了,所以她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什么?”亡者怔了怔问。
    休斯顿了顿,像是在吊哥哥的胃口一样,“这个国家,哥哥,她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她可以做女王。”
    亡者吸了口冷气,没错,罗杰作为黑暗之神的爪牙,为什么要帮助一个落魄的贵族女孩,很显然不仅仅是对方的痛苦会让他痛快,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只为痛快的神祗。他会卷土重来,而人类的王国将会是他的第一步,因为他不会容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失败,从哪里失败就要从哪里开始,这个神祗一直都是狡猾而偏执。
    “五区的总阁也被他们收买了,”亡者说,之前撒克洛公爵就让他找出使用黑魔法的人,他们找到了克兰德公爵的家里,还有,他们现在住的也是五区总阁的城堡。
    “没错,”休斯看着他的哥哥,“罗杰也唤醒了我,让我参与到其中,五区的总阁拿出了大笔的钱和人力,他做了很大的投资。”
    “如果不能捞回本的话,岂不是很亏,”亡者轻轻地笑起来。
    “的确是,”休斯微笑,“所以他才会极其败坏地找到想要回去的路,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也不是他那些手下的。”
    “罗杰……是啊,我迫不及待看他挫败的样子了,”亡者轻声说,“那么说,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到哪一步了?”
    “皇女已经到了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她已经带领军队入宫了,”休斯的指节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虽然她身边有克兰德公爵在,但是罗杰才是负责策划和执行的人,他们想要赢得这个王座,没有罗杰在,恐怕不容易。”
    “我觉得办不到啊,”亡者想了想说:“现在的国王陛下不是好惹的,而且撒克洛公爵……”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来在他离开的时候,国王并不在皇都,而公爵也不在,也就是说,现在皇都里根本没有靠得住的人。他沉默了一会说:“是教会把他们引开的?教会也参与了进来吗?”
    “是啊,”休斯说。
    亡者有点不敢相信:“他们是光明神的信徒啊。”
    “那又怎么样?”休斯反问,“你让他们把光明之神召唤出来啊,在魔神大战以后,光明之神已经很少回应人们的祈祷了,连诺曼的血脉都断了好几次。我听说现在的诺曼只是一个小孩子,而教会……他们跟我们那时候的教会已经不一样了,它就像参天大树下腐朽的根,错杂而深藏,但其实,他们已经丧失了信仰,沦为了权利的信徒。”
    “……黑暗之神就快翻盘了……?”亡者犹豫地说,“可那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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