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二岁了。”又看向一旁的男人,“小舅?”
    “是叫哥哥。”男人摸摸他的头,对池洋感激的笑了笑,“谢谢。”
    青年摆明是个脑子不清醒的,放任媳妇儿和他在一起,周展不放心,他有心劝媳妇儿别哄青年玩了,可他往前一凑青年就缩脖子,一副‘我哭给你看’的架势。
    池洋对周展说:“没事,我哄哄他,有你跟着能出什么事?”
    池洋不是乐善好施的人,更不会随便动他那点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周展估摸着媳妇儿大概是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了,不然就凭这小子吓着路希这一条,他媳妇儿都不可能给人家好脸色。
    “路希,你的腿怎么了?”杜君浩弯腰去看儿子的腿,发现一边膝盖上破了条小口子,正不紧不慢的渗着血。
    路希愣愣的低头去看,想了一会儿才道:“刚刚摔了一跤,大概是被贝壳划破了。”
    杜君浩无语,还真是摔跤必见血,在沙滩上摔都不能例外。
    “上来,爸背你。”
    “不用了,不疼。”
    “不疼你抖什么?吓的?快上来吧。”
    最终路希还是爬到了杜君浩背上,被背着往停车的地方去了。
    周展嘴角抽搐:“邪乎不死你!”
    回旅馆的路上路希什么都没说,杜君浩也没什么都没问,到了旅馆之后,杜君浩让儿子冲澡,自己找旅馆的人借了药水胶布一类的东西,一直等到把伤口处理完了杜君浩才开口。
    “你是不是认识他?”杜君浩睨着儿子脸色还没完全恢复原色的脸,心里有些疑惑,路希胆子是小,但今天的反应绝对过度了。
    路希心不在焉的,手捂着上一世被刺穿的地方,痛觉太深刻,已经印在心里了,就算换了身体,被刺穿皮肤的痛,失血的冷依旧记忆犹新。
    “怎么吓成这样?”杜君浩把儿子抱到自己腿上,温热的手在他脖颈后面轻轻摩挲,“好了,没事了,有爸在怕什么?”
    路希被抱了一阵,身体和情绪渐渐放松下来,靠在杜君浩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part 87
    青年很喜欢池洋,池洋说打劫游戏太暴力,青年竟然没再执拗,两人商量了一下,蹲在海边堆起了沙堡。
    青年的舅舅和周展站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守外甥,一个守媳妇儿,抽着烟闲聊。
    “在一次事故里受了刺激,昏迷了一段时间,醒了的之后就不正常了,起初是疯疯癫癫,
    后来就变成了这样,出了门连家都找不到,还不愿意让陪护跟着。”男人苦笑着叹了口气,“比个孩子还费心。”
    周展点头:“能理解。”
    池洋病的最重那会儿谁都不理,整天自己闷着,自己跟自己说话,他能把自己说哭了,再把自己逗笑了,他妈怕他再在家里面对他爸,病会越来越重,就把他送到疗养院去了,他爸大概觉得家丑外扬丢人了,竟然在那种时候和池洋断绝了关系,那时周展刚进z1不久,每天都是训练到死的节奏,对池洋的事毫不知情,他爸也是个倔脾气,得知儿子是为了让他们接受池洋才用加入全军最危险的部队为要挟,差点也弄个登报断绝关系,好在他妈嘴硬心软,嘴说绝对不让池洋进门,私下里却把池洋送到了条件最好的疗养院,让他接受治疗,池洋好转之后也不让他妈告诉他,说什么时候全好了能出院了,再让他回来,他就像个傻逼似的被蒙在鼓里一年多,现在想想都他妈心疼的直抽抽,后来池洋出院了,他也知道了,池洋愿意让他回来了,他又因为部队里的事暂时回不来了,池洋难得通情达理了一回,说不回来也成,但你别把我男人小命玩丢了,他就答应了,也履行诺言了,可那货能不能通情达理得看心情,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周展,快看。”池洋一声轻唤打断了周展满是心酸的回忆。
    周展循声看去,就见沙滩上堆着一颗心,池洋得意道:“舟舟送我的,漂亮吧?”
    青年害羞的看着池洋,脸蛋酡红:“我再给你堆个丘比特吧?”
    周展嘴角抽搐,把媳妇儿一拉,搂在了怀里:“别拐带小孩儿。”
    青年不高兴的看着周展,小声嘟囔:“我不是小孩儿。”还怯怯的伸出一只手,想去拉池洋。
    周展把脸一唬:“想干嘛?这是我媳……家的,找你舅去。”
    池洋推了推周展,没推开,望了望远处的海平面,对青年说:“叔叔得走了,明天再玩吧。”
    青年还没和池洋玩够,但还是在舅舅的示意下听话的点了头,跟池洋约定时间。
    周展更无奈:“行了你,明天你有空来是怎么着?”
    池洋说:“本来就有空,我从来不骗人。”
    周展腹诽:你不骗人?你说瞎话跟吃糖豆似的,单是我一个都不知道被你个祸害骗了多少回了。
    男人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池洋,又记下了池洋的电话,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男人随意的问了句:“那个被吓坏的孩子叫路希?”
    池洋道:“嗯,怎么了?”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古怪的情绪,但在被人发现之前就消失不见了,他笑着说:“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同名同姓。”
    “那咱们还真有缘。”池洋笑着问青年,“是吧?舟舟。”
    青年拉着他的手,所答非所问:“明天一定要来啊,我等你。”
    俩人依依不舍那劲儿就跟认识了多少年的老朋友似的,弄的周展十分无力。
    租来的那辆吉普车被杜君浩开走了,周展准备打车回去,可在路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车来,池洋说肚子饿了,不能再等了,得即刻启程。
    周展说:“启程启程,咱溜达回去,反正也没多远。”
    池洋眼珠子轱辘了两圈,往地上一蹲:“又累又饿,走不动了。”
    周展:“……”
    池洋:“你背我。”
    周展:“……”
    池洋:“你不愿意?长的和猪八戒似的,背背媳妇儿怎么了?”
    周展抹了把脸,把后背往池洋跟前一晾,粗声道:“滚上来!”
    池洋不动:“你态度不好。”
    周展真想抬腿就走,可他要是走了,他这败家媳妇儿绝对不会去追他,他绝对会耗到他滚回来,用良好的态度求着他爬到他背上来。
    “我一定是身上的眼都被狗屎糊死了才会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儿。”用上请字才把人背到背上的周展边走边叨咕。
    池洋惊道:“那你岂不是没办法射了?!”
    周展被气的直乐,摊上这么个货,他除了认栽还有辙吗?
    两口子回到旅馆的时候,太阳都下山了,旅馆的老板娘见又被背回来一个,诧异道:“你也受伤了?”
    池洋厚颜无耻的说:“我低血糖,出门没带吃的,您赶紧给弄口吃的吧,我都快晕了。”
    老板娘连声说好,忙不迭的张罗吃的去了。
    两口子回房冲了个澡就去楼上敲门了,打算先看看路希,然后一起吃晚饭。
    路希动了动,在杜君浩怀里睁开了眼睛,杜君浩道:“去洗把脸,该吃晚饭了。”
    路希揉着眼睛“哦”了一声,慢吞吞的去了浴室。
    “睡觉呢?”池洋看了眼打着赤膊的杜君浩,迈步往里走。
    旅馆规模小,房间也不大,杜君浩和路希住的是普通标间,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个小床头柜,再有就是空调电视,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池洋没看到路希,却发现两张单人床一张明显有人睡过,一张平平整整,只放了杜君浩的衣服,池洋心里动了动,他倒没想到杜君浩和路希的关系有什么变动,只以为路希受惊吓的程度比自己预计的还要严重,杜君浩为了安抚他才和他睡的一张床。
    “宝贝,你没事吧?”池洋循着水声找到了卫生间门口,两人隔着门说了两句话,池洋才转身回来。
    杜君浩把t恤套在身上,在那张放衣服的单人床上坐了下来,点起一支烟。
    “怎么吓成这样?”池洋接过杜君浩扔来的烟,自己点了一支,又扔给周展。
    “他没说。”杜君浩扒了扒头发,眉头微微的攒着。
    池洋道:“你也没问?”
    杜君浩看了眼浴室方向,摇了摇头,示意池洋先别问,等路希愿意说时再说。
    旅馆的饭菜虽然粗糙了点,但味道还是可以的,池洋玩了一下午,食欲还不错,比往常多吃了一点,周展吃的更多,他背着池洋走了将近半小时,急需能量补给,倒是路希对满桌的海味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蟹粥就了事了。
    晚饭过后,四人在旅馆的小院子里闲聊,被池洋问及是不是认识李青舟时,路希迟疑的点了点头,说:“他有精神病,还伤过人,我们这里地方小,很多人都知道。”
    池洋想到路希当初对自己的态度,又和路希今天下午的反应对比了一下,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你怕精神病人是不是因为他?他伤过你?”
    路希点头,又摇头:“没伤到,只是吓过我一次,那次他拿的是真刀,也要和我玩游戏,不过没玩成就被他家里人抓回去了。”
    重生这种事太过离奇了,如果没有亲生经历过是很难相信的,与其费力的解释,给大家徒增困惑,还不如不说。
    路希胆儿小,性子又极为敏感,这一朝遭蛇吓十年怕井绳的情况放他身上还算说的过去,池洋和周展也就信了,但杜君浩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part 88
    路希下午睡了一觉,到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他怕自己翻来覆去的吵到杜君浩,想去隔壁床躺着,可才摆出个准备起身的动作杜君浩就被惊动了。
    “怎么了?”
    “下午睡多了,现在不困,我去那边看书,你睡吧。”
    “爸也不困,起来坐一会儿。”杜君浩把床头的窗帘拉开了,窗户开了一半,凉爽的海风徐徐的往房间里送,月亮挂在空中,泛着莹白的光泽,杜君浩把儿子抱在怀里,在孩子头顶上亲了一下。
    父子俩半天没说话,都静静的看着窗外,感觉海风太过清凉,杜君浩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了路希身上,再抱住他。
    路希蓦地一笑:“爸,你好像企鹅爸爸。”
    杜君浩笑着说:“爸真想弄个蛋壳把你装起来,能少受不少伤。”
    路希回过头看着杜君浩,看了一会儿就凑过去吻他,越吻越深的那种吻法,弄的杜君浩呼吸都重了,杜君浩心想这可不行,握着儿子的肩膀往后推了推。
    路希的呼吸也有点粗了,眼睛里泛着一点湿润的水光,声音软绵绵的叫着杜君浩的名字,
    一手顺着杜君浩的紧实的腹肌向下摸索。
    杜君浩擒住儿子的小爪子,板起脸道:“去看书吧。”
    路希顿了顿,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看的杜君浩直想笑。
    “听话。”杜君浩放开他的腕子,开了床头灯,让他去找自己的平板电脑。
    路希坐在床上不动,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幽怨:“伤自尊了,生气了。”
    杜君浩忍俊不禁的刮了刮他的鼻头,不当回事儿的去拿床头柜上的烟。
    路希“气”了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就不气了,但也不走,黑乎乎的眼睛望了杜君浩一会儿,忽然扑到了杜君浩身上,杜君浩怕烫到他,赶忙把烟熄了。
    路希手脚并用的缠着杜君浩,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不等了,两年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出了什么天灾人祸,我岂不是要遗憾死了?我不等了,就不等了。”
    杜君浩一时没动,儿子的话让他联想到了今天下午的事。
    路希趁着这个机会红着脸抓住了杜君浩的命根子,温热的手和要命的地方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杜君浩的胸口明显起伏了两下,瞪着他道:“想造反吗?!”
    “爸,我真的成年了。”路希一手握着那物揉捏,伸长了脖子去亲杜君浩的嘴唇,杜君浩蹙眉侧头,不让他得逞,他也不执拗,改啃杜君浩的喉结,他是真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做,必需做!
    越是平时好说话的人犯起倔来就越没法治,杜君浩以往就有这个认知,但没那么深刻,这次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天一亮杜君浩就醒了,没顾得心情复杂就发现了儿子在发烧,其实昨晚就做了一次,不过两人都是生手,只知道大概流程,操作的时候让路希吃了点苦头。
    杜君浩去了医院买药,时间太早,药房还没开门,回来的路上又买了些吃的,路希喝完粥吃完药就往被窝里缩,不让杜君浩帮他上药,非要自己来,杜君浩全不管那套,被子一揭,内裤一扒,药膏就挤上去了,路希臊的不行,他那点脸皮和胆子昨晚就用光了,今天豁不出去了,并为昨晚的厚颜无耻后知后觉的羞愧了,昨晚他差不多算是霸王硬上弓啊,可悲的是他还是被上的那一个。
    药上完了,杜君浩把药膏收进了包里,剩下退烧药和消炎药扔在床头柜上,又给路希找了件领口高一点的t恤,用来掩盖他昨晚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路希套上t恤衫就又回了被窝,只露着半张脸看着杜君浩,虽然昨晚的体验算不上好,却让路希松了一口气,没有发生关系之前,他有点担心杜君浩和同性做的时候心里会不舒服,杜君浩毕竟是直男,感情上接受他不代表生理上也能接受,幸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现在可以确定,杜君浩对他的喜爱是彻底完整的,情感如此,身体也是如此。
    杜君浩把缩进被子里的儿子挖出来,抱在怀里说:“疼吗?”
    “说实话吗?”
    “废话。”
    “疼。”
    “真该骂你活该。”
    “骂吧。”路希小声嘟囔,“反正疼的不止我自己,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杜君浩气的直笑,实事求是的叹了句:“可不心疼嘛。”
    这话路希爱听,他在杜君浩怀里找个舒服点的位置,像只赖了吧唧的猫似的趴着跟杜君浩商量:“等会儿池洋他们过来,我就不起床了,就说我感冒了。”
    “那你可得装的像点,池洋不是好糊弄的。”杜君浩把手伸进被子里,给儿子的揉腰。
    路希放松身体,趴在杜君浩胸口上玩他的衬衫扣,玩了一会儿,抬眸对杜君浩说:“爸,你别有犯罪感,我真的成年了。”
    杜君浩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成不成年都这样了。”
    路希脱口道:“不会没下回了吧?”
    杜君浩忍了忍,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路希无地自容的埋在他怀里,都没脸看他了,嘴怎么这么快啊?!
    池洋和周展睡是在五天前追过来的,路希老家除了海也没游玩的景点了,这两口子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下午的时候才去海边溜达溜达,路希都替他们无聊。
    今天照旧是九点多钟才醒,就这样池洋还不爱动弹呢,周展洗漱完,给媳妇儿放好水,挤上牙膏,让他起来洗脸刷牙,池洋又赖了会儿床才懒洋洋的爬起来,等拾掇完了都快十点了,旅馆提供的一日三餐都是有时有点发放的,过时不候,倒不是有钱不愿意赚,而是做饭的是老板,一过饭点老板就做别的事去了,没办法整天在旅馆候着。
    这个点才起来,旅馆的早饭肯定是吃不上了,周展去楼上问了问杜君浩他们吃过了吗,得到答复之后就出去买饭吃了,等他带着早饭回来的时候,池洋正在收拾行李,一问才知道池洋的妈妈病了好几天了,他妈想儿子,又不敢跟丈夫说,就跟自己的小儿子哭诉,池洋他弟心疼老娘,就背着他爸给哥哥打了电话,让哥哥回去看看。
    池洋既是窝火又是难受,跟周展说这事儿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脸色也不好看,他爸太霸道,性子也冷,父子俩断绝关系之后,哪怕无意间遇上他爸都不会瞧他一眼,比对陌生人还陌生,他妈是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丈夫不喜欢的事她就尽量不去做,哪怕想儿子想的要命,偷偷摸摸的见了都不敢多待,生怕被丈夫知道了跟她吵架。
    这座海边小城是没有机场的,临时定火车票又比较麻烦,杜君浩就开车送他们去了登机的城市,池洋一走,路希心里就踏实了,杜君浩说的没错,池洋不是好糊弄的人,在他面前装病被识破的可能性太高了。
    ☆、part 89
    三天后是路希母亲的祭日,杜君浩陪路希去了墓园,父子俩前不久才来过一次,那天是路希父亲的祭日,那时候杜君浩虽然也为把儿子养成童养媳感觉对不起这夫妇俩,可那时候他还没碰路希,即使问心有愧也不会严重到无地自容,这次他不好意思上前。
    路希一个人去了父母墓前拜祭,他生父祭日那天,杜君浩一直在旁陪着,他没好意思给父母介绍杜君浩的完整身份,今天他全部告诉父母了,他上一世的愿望就是找个爱他他也爱的人过点平平淡淡的小日子,这一世总算愿望成真了,他希望父母可以体谅他找了男人,他觉的父母应该会体谅的,毕竟他现在过的很好,以后也会努力的好好过。
    离开之前,路希有些踌躇的问杜君浩:“爸,你要不要见见我表哥?就是过世的那一个,他也葬在这里,我回不了姑妈家的那次意外就是因他而起的。”
    关于那个意外,杜君浩只问过他一次,他对杜君浩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之后杜君浩就再没问过。
    杜君浩看着儿子有些纠结的小脸儿,道:“你似乎不想让爸去。”
    路希没说话,他知道杜君浩有权知道他那段经历,可他太在意杜君浩的感受了,怕杜君浩会为自己的儿子和情人“表里不一”而不舒服。
    “不见了。”杜君浩牵起儿子的手,边往墓园外面走边道,“就算逝者为大,可他终究是个小辈,和你也不是至亲,爸不去见也说的过去,估计他也不会介意。”
    路希笑着“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看远处的墓,“他”不介意,你整个人都是“他”的了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父子俩在墓园外遇见了李青舟和他的小舅蓝世荣,两人都是一袭深色衣裤,蓝世荣一手捧着白色花束,一手牵着李青舟的手,见到杜君浩父子,李青舟高兴的唤了路希一声哥哥,路希条件反射般的抖了抖,接着肩膀就被杜君浩揽住了。
    蓝世荣摘掉宽大的墨镜,和杜君浩父子打了招呼,看向路希的视线有点复杂:“路希,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路希错开视线说:“可能见过,我记不太清楚了。”
    蓝世荣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对自己的外甥说:“给哥哥道歉。”
    李青舟一脸莫名:“为什么?”
    “你忘了前几天吓到哥哥的事了?”蓝世荣道,“听话,给哥哥道歉。”
    李青州抓了抓头发,好像想起来了似的,孩子般的低下头说:“哥哥对不起。”
    路希看着当初送他归西的小少爷,心里十分复杂,他为什么叫他哥哥?为什么一见面就像认出他似的邀他玩那个没有玩到最后的游戏?他可以看到人的灵魂吗?还是说一切都是巧合?他可以把这声对不起看做害他枉死的致歉吗?
    杜君浩握了握儿子的肩膀,路希回过神来,看向将自己护在羽翼之下的男人,忽然觉的那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他对李青舟笑了笑,没办法说没关系,毕竟他付出的代价是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还是用母亲的命换来的,但他也不怨恨了,因为他有幸得到了新生,最重要的是他遇上了杜君浩。
    道过再会之后,四人错身走向两个方向,蓝世荣低声和外甥说着什么,李青舟不服气的嘟囔:“都说了没有死……”
    蓝世荣斥道:“闭嘴。”
    李青舟话音断了。
    蓝世荣又开始道歉:“好了,是小舅不对,不哭,一会儿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冰激凌……不行,不能在这里亲亲,舟舟,舟舟,你个小混蛋……”
    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了,杜君浩打开车门,回头望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似在若有所思。
    “爸,你这个表情特别帅,可惜这里不能亲亲。”路希一脸“真的好可惜”的模样。
    杜君浩失笑,在儿子的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以后少和池洋一起玩儿,把你教的油嘴滑舌的。”
    路希笑:“你不爱听?”
    杜君浩打开车门上了车。
    路希追上去,笑嘻嘻的说:“你爱听,但你太闷骚了不肯承认。”
    “别给我没大没小。”杜君浩瞪了儿子一眼,瞪完又忍不住笑了。
    路母的祭日也是路希的生日,路希从不庆生,但池洋还是准备了礼物,他本想亲手交给路希的,可那天走的匆忙就把礼物交给杜君浩了,池洋今年送的是一把玉质的长命锁,玉锁不大,用红色编绳拴挂着,看不出名贵,但很合路希眼缘,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我们这边只有宝宝满月或者周岁的时候才有人送长命锁。”奔三的高龄收长命锁,路希觉的这个礼物既可爱又搞笑。
    “哪儿都是这种习俗,池洋说你没有想给你补上,还去庙里开了光。”杜君浩把长命锁挂到儿子的脖子上,又把锁放进他衣服里,“戴着吧,等他们家有了孩子爸再去还礼。”
    “……他们有的了孩子吗?”
    “周展是独生子,周家接受池洋的时候就说过,必需给周家留后。”
    “池洋答应了?”
    “答应了,可周展不愿意,他嫌养孩子费心,也怕池洋把孩子折腾死,一直拿自己不在家的借口拖着,现在回来了,周家多半已经在催了。”
    路希偎进杜君浩怀里,把玩他的手掌,玩了一会儿才抬低声说:“爸,对不起,我很自私,你原本可以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家庭,我……对不起。”
    为了他,杜君浩要割舍许多东西,不止是婚姻生活,将来他还要遭遇波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的关系早晚会被发现的,他会毁了杜君浩的名声,害他被谴责被鄙视甚至被唾骂,可他却没法放开这个人。
    “爸也自私,需要爸和你说对不起吗?”
    路希愣了愣,讪讪的笑了:“我错了,以后不说了,不纠结这种事了。”
    杜君浩不置可否。
    路希眨巴眨巴眼睛,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像是认错又像讨好般的叫了声爸爸,板着脸逗儿子的杜君浩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心想小兔崽子看着本分老实,其实心眼儿多着呢,路希第n次意识到,做小孩儿挺好的,说错话撒个娇耍个赖就解决了。
    晚饭过后,父子俩出去散步,杜君浩问路希想要什么礼物,路希说他想要的杜君浩都给他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笑的一脸满足,就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的人。
    父子俩沿着海岸慢慢的走着,就像他们会一直牵着手走下去,直至生命终结那一天。
    ☆、番外之血亲
    八月初,父子俩回到k城,路希的暑假还没结束,但杜君浩要去工作了,没办法天天陪他,路希只好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他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没有远大的理想与报复,只想守着杜君浩守着这个家过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日子,只是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回到k城的第二天,路希见到了池洋,池洋的母亲并无大碍,住了些天院就回家了。
    池母出院的前一天,池洋在医院陪了一整天,虽说生活在一座城市里,但母子俩一年也见不了几面,而且每次见面都匆匆忙忙,弄的像做贼一样,就连池洋给她买的衣服首饰,她都不敢穿戴出来,遑论在父子俩之间和稀泥这么大胆的举动了,所以当陪了她一整天的池洋被池家的当家人赶出病房时,她也只敢小声的哭一哭,母亲什么时候停止落泪,池洋不知情,他只知道他被母亲哭的很难受,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被周展笨拙的安慰了一阵,也就缓过来了,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就是对同性恋者这么苛刻,他们没法去改变,只能去适应。
    八月中旬,杜君浩的母亲来了k城,说是来看望杜君浩,却把和杜君浩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带来了,杜君浩的生意做的不大,但终归是个生意人,给刚毕业的弟弟谋个糊口的差事并非难事,可有了方诺的前车之鉴,再让杜君浩管这种事他就不得不慎重了,他问他妈的儿子想做什么工作,那个年纪不大但也不算孩子的青年不好意思提,他妈就代替儿子开了口,提了几个她自认为不过份的要求。
    杜君浩中肯道:“他没有工作经验,就算是管理系毕业的,我也不可能让他去管一家店,而且k城的薪资也没有高到您打听来的那个程度,如果……”
    杜君浩话都没有说完,他妈就冷了脸,再开口就有点夹枪带棒了,他妈一直都是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性子,杜君浩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不再说了,结果他妈越说越气,语调渐渐的高了上去,厨房里给客人准备饭菜的声音不知何时断了。
    曾经的杜太太如今的刘夫人看着从她进门到现在都表现的相当乖巧的漂亮少年走到自己面前,心里有些不明所以。
    脸色不太好看的路希站在她面前问:“您知道我爸身上有多少旧伤吗?您知道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吗?您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您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指责他不仁不孝?他又凭什么管一个连声哥都叫不出口的弟弟?”
    刘夫人被质问的脸色忽青忽白,恼羞成怒瞪住了路希:“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路希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涨红,音量并不高,但字字铿锵有力:“凭他是我爸,凭我比你爱他。”
    路希的抢白已经让刘夫人非常生气了,偏偏杜君浩还不阻止,从未在长子这里受过这种气的刘夫人彻底被激怒了,扯起嗓子嚷嚷了起来,花卷见她凶路希,当即就不乐意了,朝她吼了两声,身子一伏就要往她身上扑,杜君浩赶忙赶开了花卷,但刘夫人还是被吓到了,局面变成这样帮小儿子谋职的事肯定是泡汤了,她无心再留,带着小儿子气冲冲的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也随之散了,脑袋一热把人气跑的路希被那声可以称之为巨响的关门声惊醒,后知后觉的心虚了。
    “爸,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他看着面无表情的杜君浩,心里惴惴不安,那人毕竟是杜君浩的亲妈,就算没什么感情也是亲妈。
    杜君浩看着儿子紧张局促的小脸,蓦地笑了起来,他把儿子拉到腿上,亲他的脸蛋:“你哪是过分了?你根本像个小泼妇。”
    见他没有生气,路希才把心放下,同时间也臊了个满脸通红,他活了两辈子跟人吵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姑母一家对他那么苛刻,他都没跟他们翻过脸,连他自己都觉的自己挺能忍的,可杜君浩不一样,他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况且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他妈妈对他的指责往好听了说是欲加之罪,说直白点就是胡搅蛮缠,仗着母亲的身份倚老卖老,如果她是个尽职尽责的母亲这还说的过去,问题是她不是,路希越听就越是火大,他不是没有忍耐,而是忍无可忍才发飙的。
    “是她先过分的,不怪你。”杜君浩又亲了儿子一下,他没试过被人这么维护,这感觉很不赖,因为母亲的胡搅蛮缠而产生的郁气因为儿子散了,他笑着逗弄儿子,“不过你还是经验不足,哪有人吵架用敬语的?”
    路希抓着发烫的侧脸咕哝:“我又不是职业泼妇。”
    杜君浩大笑,路希窘迫的去捂他嘴:“别笑了,没看我都不好意思了?”
    杜君浩笑的更厉害了,路希收回压不住笑声的手,用自己的嘴唇去堵他嘴,比手好使多了。
    杜君浩几岁大就被离异的父母丢给了外公外婆了,连抚养他的费用都是两边的老人从退休金里挤出来的,杜君浩不是没有孝心,只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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