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听着对方紊乱的呼吸,却不发一言,这样的同床异梦,两个人心中的苦涩难以明说。
    杨白是不能说,原客是不想说。
    从那天开始,原客和杨白莫名的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每天朝夕相对,两人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扰,没有任何的交集。
    一向乐观的管家也被两位主子愁得每每在无人之时独自唉声叹气,小核桃也很少再笑,少言寡语的每天重复着读书练字。没有了管家的絮叨,小核桃温温软软的叫着“父父”“亲亲”,原客撒娇耍赖的磨叽着“小白”,杨白时常挂在嘴边的浅笑。这个家不是家,是一座让人窒息的空城。
    “小白?小白在家吗?”
    杨白开了门,原来是村长,“村长,有事吗?”
    “小白,你忘了,今天是你爹的忌日,我想去祭拜一下。你……”村长看着杨白有些恍惚的神情,叹了口气。
    “记着呢村长,我前几天就收拾好了,我进去拿一下东西咱们走吧!”
    杨白像是反应过来,又急急的返身回屋,不一会儿便拿了一个竹篮子出来。
    “小原子不去吗?”
    “他……”想到刚才他进屋原客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看书的样子,杨白有些心酸,闷闷的说“他这次就不去了,下次再……村长我们走吧,天色不早了。”
    到了坟前,村长的简单的祭拜了一下,就告辞回家了,留下杨白一人坐在坟前。
    刚才村长临走时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小白,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你不说没有人会懂的,有些事情说了就通了,别想太多。”
    “爹,你告诉我,我能把真相告诉原客吗?能吗?”
    靠在墓碑上的杨白,微垂着头,神色不明,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自己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也是顾虑,也是害怕。
    “爹,那个人来了,他又来找我了,为什么他就不肯放过我,我以
    为他已经放弃我这颗棋子,不会再纠缠。可是现在,他提出的要求我绝对不能答应的。可是……原客会怎么想,我要是告诉他这个人的存在,他会怎么想,我不想放手,到了现在我已放不开,死都放不开了。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杨白说的话没有人能听见,也没人能听懂。
    也许这初春的天懂了,蓦然落下淅淅沥沥的微雨,这一场春雨之后,春就来了,可是,心里的寒冰什么时候才能消融?
    雨势渐渐增大,时间也逐渐推移,等在家里的几人心情也有些焦躁,杨白还没回来,管家后悔自己那会儿怎么没问问杨白要去哪儿,这会儿就连出去找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连叔,我去村长家看看。”
    “小客,雨这么大,你披件蓑衣再出去。”管家急急地进屋里帮原客找蓑衣。
    “啊?小客,我知道小白去哪儿了。”见原客返回屋里,管家继续说,“前几天小白还说,他爹的忌日快到了,他准备好了东西,这几天要去祭拜。我刚才看见他收拾的那个篮子不见了,是不是……”
    管家话还没说完,原客已经冲出了门,不理会背后管家喊着叫他穿蓑衣的声音,原客一个劲的往山上冲。
    中午杨白出去的时候,进屋来拿篮子,管家和小核桃在书房,只有他在,他感觉到杨白的欲言又止,可是却没有作回应,后来杨白拿着篮子出去了。
    “原客你就是个混蛋,大混蛋”湮没在雨声里的是原客后悔不已的自骂声。
    冲到山上,雨水激起的薄雾让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以前跟着杨白只来祭拜过一次的原客,对于坟茔的具体的位置还不是很清楚。他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山里乱转一气,什么经韬什么伟略,什么高瞻远瞩全都被抛在了一边,原客现在不再是胸怀天下的相国大人,他只是一个惊慌的丢了爱人的男人。
    “小白!”
    雨幕中映出那个依靠着墓碑而坐的瘦弱身影,在撞进原客眼中的那瞬间,原客的心里突然平静的彷佛从未起过波澜。也许是这初春的第一场雨,纯净得太彻底,以至于洗去了近来堆积在他心头的尘埃。在通天彻底的大雨中,原客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
    “没有人能给你我所给的幸福。”
    原客疾奔过去,蹲在浑身湿透的杨白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昏迷中仍旧紧皱的眉头,心痛蔓延。
    “小白,还是伤了你,对不起。”
    倾身抱起杨白瘦弱冰冷的身体,原客匆匆往山下而去。
    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高温,让原客的心揪了起来,他只恨自己不是盖世的英雄没有绝顶武功,可以带他的小白快
    点回家。
    “原客,你能原谅我吗?”
    疾奔着的原客突然听见杨白的声音,他急忙停下脚步,更紧的抱住杨白,看着他意识模糊中还不停的向自己道歉,睫毛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那中间混着泪水,混着不安,混着原客所不知的恐惧。
    “小白,你没错,我从来都相信你,是我自己没自信,是我太笨去钻牛角尖,你没有错,我不会放开你的。”
    看着杨白彻底的昏迷在怀中,原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错误不该是杨白来承担。
    未进家门,原客便高声喊着管家,管家急忙来开了门,看着门口两个雨人,心疼之余又是叹息,这到底是为的什么啊?
    ☆、六五:温暖如昔
    那天从山上回来后,杨白便陷入了整日的昏迷,整个杨家都乱套了。
    请来的大夫诊断杨白是淋了雨得了风寒,再加上之前有些体虚,所以病情有些严重,高烧不退有些脱水,随时有转成肺炎的可能。
    大夫的一席话听得在场包括村长和张大爷在内的人,心神紧绷,大家心里的担忧溢于言表。原客更是听完后都有些腿软,坐在床边握着杨白滚烫的手,修长的手上经络分明。明明温度那么高,可是却显得异常苍白。
    大夫开了药方,二李送大夫回了城顺便买了十天剂量的药。
    从那天开始,原客整天衣不解带,也不休息光顾着照顾杨白。帮杨白擦汗、喂水喂药、日夜不停地用湿棉布放在杨白额头上帮助降温。
    管家看着两个迅速消瘦憔悴的孩子,心疼的在村长面前掉了好几次泪,可是转过头又要开始帮着原客煎药,做饭,时时的劝慰原客。
    “小客,你不能这样,休息一下吧,别小白好了你倒是倒了,到时候小白肯定又要拖着病体照顾你,这不是得不偿失嘛。听连叔的话,休息一会儿,你就躺小白边上,他要是醒了你第一个就知道了。”
    许是管家说的话触动了原客,原客虽然还想坚持,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也明白再下去自己都撑不住,为了更好地照顾小白,还是听连叔的话为好。
    “连叔,两个时辰后你一定要叫我,那会儿小白要喝药。”
    “好!我一定叫你,安心睡吧!”
    得到管家的承诺,原客这才宽衣上床,小心的躺在杨白身边,紧握着他的手,不一会儿原客便沉沉的入睡了。
    管家叹息一声,打算出去熬药,一转身看见趴在门口的小核桃,看着小核桃通红的眼睛,管家眼睛也不禁发红。这几天原客忙着照顾杨白,都没顾得上抱抱小核桃,小核桃懂事也不闹,整天自己乖乖的待在书房读书。可是,这么小的孩子,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父亲生病,或是忙的不能陪他,心里肯定很难过。
    管家走上前抱起小核桃,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小核桃,你亲亲生病了,父父在照顾他。等过几天亲亲病好了,他们就会像以前一样,每天陪着小核桃,所以小核桃乖,再忍几天就好。”
    “嗯,我会乖乖的等着亲亲病好,等父父抱着我教我写字的。”
    看着眼前乌黑的大眼睛里还蓄着泪的小娃娃,管家疼惜的亲亲小核桃的脸蛋,带着他去了厨房。
    身后的床上,整整躺了三天的杨白眼角滑下一滴泪,眼皮微颤着像是挣扎着想要醒来。
    下午的时候,李涵登门的时候,原客还在为管家没有及时叫醒他,没有
    亲手帮杨白喂药在和管家闹别扭呢。
    看着原客坐在床边帮杨白喂着粥,还牢骚满腹的抱怨着,管家在一旁打着哈哈,微笑不语,看着原客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用别扭的方式在发泄着心底的不安。
    “原大哥,我来看看杨白。”在门口站了好半响都无人问津的李涵,只好自己开口以证存在。
    “嗯,进来吧,我替小白谢谢你。”
    原客转头瞧了李涵一眼,说了没有诚意的感谢语,又继续转头专注的给杨白喂粥。被深深打击到的李涵,只好气闷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原客再次在他身上投入微末的注意,倒是管家见李涵登门,泡了杯茶递到李涵手上。
    “连叔幸苦了,这是一颗老山参,你拿去炖汤帮杨白养养气。”
    “老山参?拿来我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管家和李涵旁边的原客,拿过李涵手上的人参开始端详。李涵看着手上的老山参突然变成一个粥碗,郁闷之情犹如着天阴雨湿的初春天气。
    “不好意思,县官大人,您先坐。”
    管家看着陷入尴尬的李涵,赶紧解围,拿走李涵手上的粥碗,又把茶杯递到了李涵手上。
    李涵看着自己手上接二连三的像是变戏法似的,变了一顺溜的物件,能做的只有不再争取存在感的坐下继续和他的茶。
    “连叔,你把这参和今天二狗送来的乌鸡炖了,尽量别太油腻,晚上了我喂小白喝一碗。”
    管家拿着老山参出了屋,原客看向李涵,这才实心实意的撂了句“谢谢”。然后继续坐在床边帮杨白擦汗,今天他一觉醒来,觉得杨白好像有退烧的迹象,体温降了很多。
    “原大哥,你能听我说句话吗?”
    喝完了一杯茶,端着空茶杯等了半响,还是被忽视的李涵,只好自问自答的开始的说他今天来的目的。
    “原大哥,七爷今天派人送来了江南七省的调兵令,他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遏制住假银的蔓延,根本问题可以延后解决。”
    说这话的李涵,可以听出他语气里明显的放松,皇帝的命令有所宽限,他们便有更多的时间来调查,形势或许可以逆转。
    “原大哥,你怎么看?”
    李涵说话的过程中,原客一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细心的帮杨白擦着汗。李涵死盯着原客看了半响,终于使得那一点因为有好消息而激昂的情绪,消散殆尽,他耷拉下肩膀,坐在椅子上。
    其实,李涵此时更想做的是,揪着头发自我厌弃一番,“自问自答的人真心伤不起啊!”
    “你先调查清楚江南几省中,势力最大,货物流通量最大的
    商贾,再派兵封锁那家的运输通道,让他家货物停滞运输。然后对江南几大钱庄进行彻底的盘查,如果搜出假银一律查封,记好对外要宣称只是暂时查封,钱庄的钱不会充公,一个月后假银案结案,自会让这些钱庄恢复营生。最后检查市面上所有流通的假银,用假银面值的三分之二的铜钱从百姓手里换回,记得只有百姓的可换,商家手中的假银一律没收。还有一点,让所有的官营造币坊大量制造铜钱,再将回收的假银全部熔炼重铸。”
    随着李涵的嘴型变化,原客说完了所有的部署,李涵的嘴巴已经张到能塞下两个鸡蛋不止。
    李涵表示,“我好像用一句话来表达我对原客的敬意,那就是‘相国大人,我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总结一句,您,就是神。”
    “去办吧,江南七省的兵力应该足以做到这些事,幸苦你了李涵,等杨白病好了我会来帮你的,有问题记得通知我。”
    “是,我这就去。”
    李涵铥铥的从杨白家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远山,他只想感叹,“大人,有您这么周密的计划,我想暂时不会再劳烦您出马了。”李涵觉得,他的脑袋更加有了保障,应该会稳稳的待个五六十年吧。
    屋里的原客,也有些震惊于自己思路的清晰敏锐,前几天他还陷在不自信的漩涡里,甚至还出现了那么可笑的想法。可是现在,低头看着沉睡的杨白,俯身亲吻他的唇角。
    “是因为更加坚定我们的以后了吧!小白,我等你醒来,告诉我你将要告诉我的话。”
    入夜,原客的房里依旧亮着烛火,原客不厌其烦的帮杨白擦着汗。杨白身上的温度完全的降了下来,虽然还有些发汗,可是大夫说,发了汗就证明高烧已退,病情稳定。
    有些瞌睡的原客,靠着床柱,手下动作着,眼皮却已经开始打架。或许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心绪放松才会让一直紧绷的神经有所松弛,原客就这样靠着床柱睡着了。
    在原客睡着后不一会儿,昏迷了三天三夜的杨白,终于睁开了眼睛。初时他的视线一片模糊,思维有些空白,慢慢的等待那阵朦胧的感觉过去,杨白才算是真正的清醒。
    感受到手上的束缚,杨白偏过头,便看见原客依靠着床柱沉睡的面容,有着显而易见的疲累。杨白怔怔的看着原客为他而憔悴的面容,心中微痛。
    那天去祭拜,靠在墓碑上的他因为接连几天的失眠,不小心睡了过去。等到他感觉到满身湿意,意识到下雨的时候,已经浑身无力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墓碑继续被雨淋,后来意识恍惚中,听见原客呼喊着他的名
    字,想张口却嗓子干哑到发不出声音。再后来,感受着耳边急促的心跳声,他失去了全部意识。
    “吱呀……”房门被推开,管家看见原客又靠着床柱睡着了,摇头叹息想要上前叫醒他。突然看见杨白睁着眼睛看着他,声音干哑的说:“连叔,别叫他,让他睡吧!”
    管家急忙拿来温水,扶着杨白喝下,杨白勉强往床里侧移了移,示意管家帮忙将原客挪上床。原客睡得很沉,以往晚上管家就是给他披件衣服都能惊醒他,今晚或许是感觉到了杨白的气息,放下心的他才会睡得这么香。
    管家是来送老参乌鸡汤的,原客交代炖好了端来给杨白,于是,管家看着杨白喝完汤才关上门出了屋。
    杨白看着躺在身边呼吸平稳的原客,嘴角勾起笑意,他突然想,如此为着自己的这个人,应该没有什么是不能跟他说的吧!
    微笑的杨白钻进原客的怀里,把脸埋只属于他的宽阔胸膛里,温暖如昔。
    ☆、六六:冰释前嫌
    原客想,他此生都不会忘记,那天早晨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景象。
    那个一直清冷别扭的人慵懒的窝在自己怀里,嘴角挂着笑,被阳光叨扰的时不时用鼻子蹭蹭自己的胸口,浑身都散发着清纯而又魅惑的气息。像是雨过天晴后,滴着露珠的青草,用独属的灵韵惊艳了一整个春天。
    原客动容的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着那人的发际,失而复得的感动让他七尺男儿都不禁眼眶发热,他又找回了他的爱人。
    “原客……你醒啦。”
    沙哑的嗓音不同以往的清冽却更显舒逸,看着眼前慢慢睁开眼尚且迷迷糊糊的人,原客不由分说的凑上前吻住那张不肯乖乖说实话的唇。
    本就意识不清醒的杨白,这下更加不知身在何处,今昔何年了。他们拼尽力气的吻着,单纯的汲取着对方的气息,确认着依旧黏酌的心。
    他们没有失去彼此也未曾让心远离,这就是最大的恩赐。
    “咳咳咳……”
    于是,已近中午,送药进来的管家又一次不幸撞到了主人的恩爱时间,管家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放下药和参汤,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杨白在人前和原客亲热依旧会脸红,却不会再避讳太多,坦然又极力隐藏害羞的他,在原客眼里简直可爱到直逼小核桃的境界。于是,在管家推出去之后,原客再一次继续他未完的爱人互动时间。
    终于在擦枪走火的一线间,强拉回理智的原客放开杨白,起身穿好衣服,又帮仍旧浑身乏力的杨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用被子裹紧杨白,让他倚在枕头上靠着床栏坐好。
    原客刚打开门,一个小不点就从身边蹿过,哭哭啼啼的叫着“亲亲”直奔床边。
    原客看着眼前上演的父子情深,牙酸的不行的他跟管家一起去了厨房弄早饭。
    “亲亲,你好久好久都没有亲过抱过小核桃了,小核桃好想你。呜呜呜……父父也是,你们都不理我。”
    杨白抱紧自家儿子,看着他眼眶里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心疼不已。这段时间因为他和原客的问题都忽略了小核桃,小核桃又乖顺不主动来找他们,杨白深深地觉得太对不起自家宝贝了。他心疼的安慰着小核桃,又是亲亲小脸蛋,又是揉揉小身子,看是不是掉肉肉了。
    重新得到了亲亲的注意,小核桃破涕为笑,又亲昵的和杨白互动起来。原客将早饭放上桌,走上前将得意忘形的小东西拎起来抱在怀里,捏捏小核桃的脸蛋,“你这小鬼,装哭博取小白的同情,怎么不来博取我的同情呢。”
    一向都很识时务的小核桃搂住原客的脖子,挺起小身子在原客脸上大力的啵了一下
    ,换来原客的大笑。
    一场风雨,一家人又回到了最初的温馨平和。
    当然还有个词叫做“秋后算账”。
    “小白,乖乖吃药,不许嫌苦。你要是不吃药,那你就先告诉我,那个来找你的男人究竟是谁”
    “我喝,马上就喝。”
    听见原客的后半句话,杨白心虚的立马接过药碗,捏住鼻子猛地将药灌下,结果被药呛到,原客哭笑不得边帮杨白顺着气边给他喂了一颗蜜饯。缓解了嘴里的苦味,杨白紧皱的眉头才算舒展。
    “就那么怕跟我说实话啊?”看着杨白游移不定的眼神,原客一笑,不再勉强,自顾自的说起了话。
    “小白,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我就先说说我的错处。
    那天和村长还有二狗去县衙,李涵给了我一份信,是我的债主写的。我之前追查的一宗案子现在陷入了绝地,我也是因为这宗案子被罢免流放的。信上说,限我一个月内解决这件事,否则将会以罪论处。
    当时,光凭我和李涵之前查到的线索,根本不能作为制胜的砝码,纵使我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却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将他绳之于法。我对自己能否完成这件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而我最怕的是连累你,连累你们。若是论罪,会是抄家灭门的罪,你知道的,我现在输不起。”
    “对不起,我……”
    杨白正要说什么,却被原客打断,“小白,先听我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回家的时候,张大爷告诉我中午有个锦衣男人来找你,你们谈了很久。你知道吗?我当时想的不是七爷在信上提示的‘小心枕边人’,我想的是,那个人会不会成为取代我的存在。
    听张大爷的描述,那人算是有钱,锦衣华服而且年岁不大,谈吐文雅,应是京城人士。
    我想,若是有这样的一个人来取代我,他也许可以继续给你幸福。”
    “哎哟!”正说着话的原客,被杨白狠狠地在脑袋上敲了一下,
    “笨蛋,没有人能取代你,你都在乱想些什么呀?”
    看着气恼的脸色涨红的杨白,原客傻呵呵的吻着杨白气鼓鼓的脸颊,帮他顺毛。
    “当时我没有自信嘛,觉得要是万一自己办不成事导致脑袋落地,把你托付给那样一个人也不错。你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这个专门来找你的人肯定和你关系非凡,我就吃着莫名其妙的醋还故作大度的想要帮你安排以后的归宿。
    可是,下雨那天当我找到浑身淋得湿透的你时,我突然觉得,这世间没有人能给你超过我给的幸福。
    终于大彻大悟的我却被你越来越烫的体温吓个半死,后来就是现在这样了,我再也不会想着
    放开你,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相公,我错了~~~”
    于是,又来撒娇卖萌的这一制胜法宝的原客,得到了杨白一句,“相公原谅你了,夫人以后切莫再犯。”
    原客登时哭笑不得,他的小白会开玩笑了,真好。可是玩笑对象是他,就有点……
    “现在的我,重拾自信,我一定可以查清案情,然后顺利辞职,专心的养家养老婆。那么,接下来,该谁了?”
    原客不怀好意的靠近杨白,杨白刚才的气势顷刻间烟消云散,又打算钻进被子里装鸵鸟,却被原客强硬的拉出来。
    “小白,只有坦诚相待,才能让两个人心无芥蒂的相爱,你若是信我,就告诉我真相,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永远都不会。”
    看着原客紧握着自己的手,杨白一咬牙闭起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原客,我早在三年就知道你是相国,我是被人送进相国府当男宠的,可是你不要所以我就在后厨呆了三年,那个送我进来的人是有目的的,我间接的害过你。我……”
    “停!”
    原客一声大叫打断杨白的话,他板起杨白低垂的头,迫的他睁开眼睛,直视着原客。原客的表情很微妙,杨白觉得原客好像有点想哭的冲动,他想自己应该是想错了。
    “小白,你三年前就在我府里了?”
    杨白点头。
    “你还是进来做男宠的?”
    杨白在点头。
    “我没答应你就去了后厨呆了三年?”
    杨白犹豫着该不该点头,他觉得原客的神情有点恐怖。
    “是这样吗?”
    杨白硬着头皮点头,他赶紧还加了一句:“可我是有目的的,那人说要我……原客你……”
    杨白还要说话,却看见原客忽然一下子拉起被子捂住自己,不说话也不动了。杨白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超出预料了,他和原客的关注点是不是没在同一次元。
    此时的原客,躲在被子里,咬着被角,他觉得不寻找一个依托,他真的会哭出来的。
    “原客,你是有多蠢,送上门的小白都不知道吃掉,还拒绝,你是有多冷艳高贵啊!
    你说你整天没事在府里溜达,怎么就没经常路过后厨去瞅瞅呢?要是能早点看见小白该多好。
    三年呐三年,就这么错过了,这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败笔,最无法挽回的损失呀!”
    原客深深的陷在自怨自艾里无法自拔,一直不见原客有所表示的杨白,有点心灰意冷,他觉得是不是原客接受不了自己曾经背叛他的打击,不想再看见自己了,杨白的情绪也陷入了低迷。
    屋子里又出现了不该有的诡异氛围。
    终于,通过强大的自愈能力成功的打算
    直面人生的原客,钻出了被窝。可是,杨白人呢?
    原客紧张的跳下床,脚刚一挨地,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呶,这是前些天找我的那个救命恩人在我出京城的时候给我的十两银子,我没用。那天我本来想还给他,没想到他却再次提出那样的要求,我一时气愤就给忘了。我……” 杨白神情有些哀戚,他刚才去箱底翻出了这十两银子,打算一并给原客,事无巨细的告诉他所有的事。
    接过银子,看了一眼,原客随手揣进怀里,眼不见为净。看着杨白只着就站在地上,原客赶紧把杨白拉上床,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个救命恩人送你进相府当男宠,是要你随时监视我,向他报告我的动向是吧”
    看着原客笃定的神情,杨白疑惑的点点头。原客继续说:“之后你没有做得了我的男宠,反而去了后厨,他们便没有再联系过你是吗?”
    杨白点点头,却又忽然摇头,神色紧张的说:“刚开始,我告诉过他们关于你的消息,我还是做了伤害你的事。”
    “傻瓜,你告诉了他们什么?”
    原客料定杨白那时不会探到自己那些私密公文的,所以,杨白外泄的事情肯定不会很严重。可他没想到这个不严重法居然会是这样的。
    “我告诉他们你每天三餐吃的什么,每天什么时候开始办公,什么时候休息。后来我去前院的次数太多,被管家发现,他便勒令我以后不能去前院,所以我以后就只能告诉他们你三餐吃什么了。”
    杨白觉得他将原客这么多的秘密泄给了那些明显图谋不轨的人,那些人肯定伺机陷害了原客,原客才会做不成相国,被流放到这么远的地方。
    “小白你……”
    “怎么了?”
    其实原客很想说,小白你告诉那些人的事情会让那些人抓狂的。而对于那些人能锲而不舍的听杨白报告了三个月他每天吃的什么,估计那些人会比相府的主厨都清楚原客的三餐食谱。
    看着满脸愧疚的杨白,元可实在忍不住抓过来狠狠地吻住这个小呆瓜。
    放开气喘吁吁的杨白,原客点点他的鼻子,笑着说:“你说出去的那些事,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凭着这些事他们不会抓到我任何把柄的,当然我也没有把柄可抓。总之,小白你绝对没有害我,那会儿我可是相国,我的秘密没人能知道,就连管家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并且还泄露出去呢!”
    看着杨白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拍了拍胸口,原客才说出自己之后的猜测。
    “小白,那天那个男人是不是又来找你,要你继续帮他监视我,探究我的么秘
    密,你要是不帮他们就告诉我你之前的奸细身份。”
    杨白再次被原客强大的推断能力折服,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点头。
    “小白,别理这些事,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我会尽快搞定这件案子,现在我有绝对的自信,你安心的养病别担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说完话的原客和杨白久久的对视,然后粲然一笑,“我们都是傻瓜!”
    冰释前嫌的一天过去,解开了心结的两人睡的格外香甜。可是,一个翻身原客呲牙咧嘴的睁开眼,从身下摸出个东西,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杨白给他的那锭银子,看来是脱衣服时不小心掉在床上了。
    原客正想把银子随意扔到桌子上,就在抬起手的瞬间,月光下,银锭底部的隐约的四个字,让原客如同施了定身术,剩下的一整夜时间,未能再阖上眼睛。
    ☆、六七:采花贼再现
    那夜之后,杨白并未发现原客有什么异常行为,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只是去了一次镇里,剩下的时间都是呆在家里教小核桃和小骨头读书。而那个人也再未出现,杨白安心不少。
    至于小骨头,元宵节过后没几天就被他娘亲给送来了村长家,小骨头娘还专程登门拜谢原客,拿了好些拜师礼。
    再回到课堂的小骨头乖巧很多,没有之前故意和原客作对的劲头,只是一味的黏着小核桃,看得原客吃味不已。不过,小骨头肯安心学习已经让他的轻松了不少。
    杨白家里的平静祥和和外面的世界截然相反。。
    此时的大夏国,悄然掀起了一场风暴,原客制定的强硬打压假银流通的方法,在江南七省收效甚大,这对于整个大夏国的经济恢复有很大的帮助。毕竟江南是全国经济重地,这里的货物流向全国,属于经济动脉,原客此举称得上是力挽狂澜。皇帝专程写信来表示对现在情况很满意,不过,虽然市面上的假银猖獗之势锐减,地下势力却多在假银上大做文章,谋取暴利。
    对于皇帝说的这些情况,那次进镇原客和李涵商量好了对策,而对于原客透露给李涵的信息以及猜测,让李涵下巴差点脱臼。事后原客前脚出了衙门,李涵后脚就去了京城,甚至都来不及和二狗道别,只是派人来村里通知了二狗,说是月余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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