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起濡湿。

    终于——

    夜的宁静,被惊鸟的嘶鸣声所划破。

    陆行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到了转弯的尽头,暗黑的世界终于被光束撕开一道口子。

    连河微眯着眼睛,看着车前刺眼的灯光越来越近,嘴角勾了起来。

    车子在连河的身前停下,降下了车窗,飞出一个背包来,连河下意识接住,车窗此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换上,上车。”

    这张脸,连河差点没有认出来。

    姚守外貌上其实并没有发生多大改变,五官依旧是那个五官,而是身上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凌厉,锋芒毕露的有些不像他本身。

    姚守似是觉察到连河的视线,微微侧过眼,身上的凌厉顿时消失了,让旁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来。

    连河低头看着包里的专业装备,大到衣服鞋子,小到特制戒指手环……别看一些武器精致小巧到就像是武器仓库的摆设,可说不定,普通一仓库武器的杀伤力,还比不上他手中这一小包的。

    啧啧啧……这编制内的和他们这种混打野的人,渠道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出手的一套,都是军部特供。

    车上,两个大男人一路上相顾无言。

    姚守是还在将脑海中的计划一步步的完善,而连河,因为和自己这个便宜妹夫的确算不上熟悉,之前闹的又有些崩,有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车厢内气氛愈加尴尬的时候,连河率先开了口:“我之前没有想过严泽……”

    “我也没有想过。”车内的灯没开,姚守从后视镜上看不清连河的表情,不过想来,两人的表情应该差不多,“杭跃跟我从小一起长大。”

    连河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有些颓废的靠着椅背上,那天早上,严泽所做的并不是天衣无缝,回想起来,可以发现很多疑点。

    可是再多的疑点,也抵不过他对严泽的信任。

    他甚至这样坚信着,即使他有一天不信任自己了,也不会有一天不信任严泽。

    生活总会在这样的不经意间,狠狠的抽你一记耳光,抽的你鲜血淋漓,抽的你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半点,由不得你自己。

    连河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振作起来:“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三儿,你跟大哥打声招呼。”姚守突然开口。

    车前像是装饰玩具一样的昆虫突然扇动了翅膀,在车厢飞了一圈,悬停在了连河的面前,连河看了姚守一眼,试探着用手去顺毛。

    大概他和连溪一直相处,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连溪的气息,三儿对他并不排斥,自动靠近连河的掌心,蹭了蹭。

    “你还记得亚卡么?”

    “那个住过我们家仓库的天王巨星?”

    “对,是他。他是奉化族的前任族长,而三儿是他的侍虫,这一路上有它的引路和提醒,忙了我很多忙。”

    连河:“……”他的世界观在几天之内不断的被刷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因为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姚守接着说:“具体的事情,路上我跟你说……亚卡给我留下了很多信息,有了三儿的帮助,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会更加的严谨。”

    这种有备而来的姿态,总好过那种一脸生不如死然后一蹶不振的男人,连河看到到姚守的异常冷静,反而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说说你的计划。”

    姚守略微沉思了一下,将思绪整理清楚,用沉稳的声音说:“我的计划是这样……”

    汽车飞速的在路上行过,没有在夜色中留下一丁点痕迹。

    一周以后。

    两人攀上了山顶,姚守蹲在地上,用手搓了一把湿润的泥土,放在鼻端闻了闻,随即拍了拍手站起来,看向不远处连绵不绝的丛林。

    “我们到了。”

    他将戒指系到三儿的身上,也不论它是否能够听懂,轻生的说:“把这枚戒指带给小溪,告诉她,我接她回家了。”

    连溪突然睁开眼睛,一翻手,袖子中划出刀片,攻击凌厉而果断。

    来人似乎愣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凌厉的风从面前掠过,让他清醒过来。

    连溪这全力一击像是聚集了她多少天来一直保持住的体力,一击不成,支持着身体的精神气开始溃散,力道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凌厉。

    他反应很快,单手就抓住了连溪的手腕,一个反扭,就将她手中的武器打落。

    连溪被单手压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别过头,死死的咬住了严泽的手背,她此时所剩力气不多,全凭心中一股怨撑到现在,在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从来到奉化之后,一直没有哭过的连溪,突然红了眼眶。

    严泽手顿了一下,静静的让连溪咬着,直到连溪呼吸都不正常了,这才一掌敲在了连溪的后脑上,将她拍晕了。

    严泽抱着连溪,并没有往屋子的方向走去,而是朝向了丛林中心。

    他黄昏用药用的很足,所以并没有想过,连溪会中途醒来,甚至有力气爬到了这。

    是的,她后半程用的几乎是爬。

    这么倔的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

    他低头,将连溪散乱的刘海整理好,别在了她的耳后。

    严泽手腕上蜿蜒的伤口还没彻底止血,他却毫无所觉,有一滴血落在了连溪的脸上,他用手擦拭掉后,看着她睫毛为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又轻轻的收回手。

    于是想说的很多话,便堵在了口中。

    这一段路,说长也不长,但是极为难走,严泽对这的熟悉不亚于对自家屋子。

    每一步都踩的很稳妥。

    连溪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明亮。

    适应了一会儿,连溪才发现天依旧黑着,只不过点起了篝火。橘黄色的光线暖暖的散开,将四周的黑暗全然驱逐。

    随着视野慢慢清晰,对面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株血黑色的花,高度足足有几米高,它的花茎上都是倒刺,几十厘米长的倒刺像是横突出的一把把尖刀,虽然泛着枯黄色,却依旧有一种骇然的气势。

    根茎上缠绕成的黄色纹饰,一圈圈从花托缠绕到根部,周围几十根伴生藤每一根都有手腕粗,相互缠绕着守护在花的四周,已经干枯的如同枯木,一层层失去水份的花瓣层叠着,一层比一层颜色衰败,到了最后一层花瓣,却隐隐发白。

    双生花。

    一株即将枯萎的双生花。

    “醒了?”严泽勾着嘴角,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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