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了?!”
    三人的脸色骤变,沉下心神,立刻在“雨中都市”笼罩的范围下,展开了彻头彻尾的搜索。
    然而,令它们意想不到的是,不光是高义,就连先前被转移走的一车“猎物”, 竟然也已经不知所踪。
    “找到他了!”
    黑色雨衣忽然叫道,三人心念相通,视线立刻仿佛跨越空间一般,来到一条巷子上空。向下望去,只见到两道身形最后消失的背影。
    “可恶!我们被套路了!”
    灰色雨衣面色难看:“他是怎么知道离开的出口?这片世界由怪谈的记忆拼凑而成,一旦脱离了记忆的桎梏, 人就能回到现实。”
    蓝色雨衣也是立刻接道:“偏偏还就让他们挑上了一个没有攻击性的半成品!不行, 首领,不能让笛卡尔把我们的信息泄露出去, 执行局……”
    然而,他们心绪难平的话语,却被为首的黑色雨衣轻易摆手制止。
    只听见他道:“‘雨中都市’,成于规则,又桎梏于规则,一定时间下,我们没可能再干涉现实,将人带进来了。”
    “你们担忧的执行局方面……其实无需在意。”
    “为何?”
    黑色雨衣没有多作解释的意思,只是将自己的目光回收,自顾自的道:“笛卡尔,反倒是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但逃得过初一,你还躲得过十五么?‘雨中都市’,早晚会有席卷世界的一天。到那时……哼!”
    言毕, 黑色雨衣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两人, 互相不解其意的对视一眼。
    ……
    “如果我没记错,只要走过前面的拐角,外面就是街道了。”
    已经变回日常状态的高义,带着身边一条雪白的萨摩耶向前方跑去,不多时,主仆二人冲出黑暗,已然来到了夜间城市的繁华之下。
    “谁!”
    高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一声大喝响起。
    周围的隔离带内,是一道道红蓝相交的警灯闪烁。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员已然将这里包围,似乎就要突入进去。
    “高义?”
    听到熟悉的声音,高义转头,发现严实包裹武装下的,竟是一副熟面孔。
    “谭叔?”
    高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执行局的人发现了他们消失的蛛丝马迹,准备过来解救了?
    谭叔的反应同样不慢,立刻对身边的同僚解释道:“我认识他,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先前学生口中的最后两人之一。”
    “喂,阿义。”
    谭叔喊话道:“是不是还有一个行为艺术家跟你一块?他人呢?”
    高义摇头,大声作答道:“不清楚,我没有注意,他应该从别的地方离开了。”
    谭叔看了看像是自家头儿的男人。男人点点头,像是确认过了什么, 让谭叔终于放下紧绷的弦,挥手示意高义过来。
    “喂,我叫你好好待着,不要乱跑,你怎么就是不听,还给我把人整进去了?”
    行走在警车之间,卸下头盔的谭叔有些不悦的锤了锤高义。
    高义无奈,苦笑道:“您以为我想,我就好好的出门参加个漫展,谁知道会遇到这茬?谭叔,你们这效率可以啊,我要是晚出来一秒,你们是不是就打算突突进去了。”
    “去,我批评教育你的时候,别跟我嘻嘻哈哈的。”
    谭叔板起一张脸:“你知道你遭遇的事有多危险吗?完全未知,堪比你父母失踪那样前所未有的特殊事件!就是评估,我们都无从下手!”
    高义只得摆出一副认识到事件严重性的认错态度,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知道这么危险,你们还打算……”
    “小伙子,你说这话,可看轻我们了。”一道声音忽然接道。
    高义转头看去,是谭叔先前请示的男人,他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朝自己这里走来。
    “执行局,不就是为了稳固现有秩序而存在的么?如果仅仅因为前路上一些必然的未知,止步不前,那还要我们作什么?”
    “庇护自己的人民,从一而终,这是我们薪火相承的信念。”
    高义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眸子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神彩:“哪怕……是一场无谋之战?”
    “哪怕,是一场无谋之战。只要能得到一点情报,失败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高义想岔了一点,这个世界本没有路,总有人要率先迈出那一步。
    执行局可以参考的资料,不也正是从一场场“无谋之战”中拼来的么?
    男人伸出手掌:“我是谭言的组长,很抱歉以现在这种方式认识你,高义……同学。”
    高义知道他是在介怀季候性风暴的无果,还有他遭遇“雨中都市”的惭愧,坦然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两人带着高义,找到了安顿下来的其他同学。
    受玩笑影响的她们,对于姗姗来迟的高义,其实并没有什么差点阴阳两隔的实感,都心有余悸的在与父母的通话里抽泣。
    倒是谢颖颖关心的多问了一句,自己好像记得,是笛先生把高义背出来的。
    高义很想说那是一颗树,但介于玩笑中许多不可预料的认知补正,他也懒得解释什么。
    不知道,反而最是省事。高义与高先生就像是生活中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谁都别影响谁就好。
    “对了,谭叔。”
    高义看着一个个被父母接走的同学,好奇道:“对于事后人群,你们难道没有什么保密措施么?比如什么照一下就能让人失忆的激光笔。”
    谭叔没好气的打了高义一下:“那你现在怎么还没失忆?知道的这么多,还净天天往外面溜达。”
    “我们是有限于直系亲属之间的保密条款的。”
    谭叔费尽心思,解释道:
    “谁会没事了,把这种不好的东西到处乱说?就是退一万步讲,他们不在乎条款上面的处罚,把事件曝光了,行,那你也不想想,掌握这个社会最大解释权的一方是谁?”
    “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高义点点头,不可置否。
    执行局想要引导舆论的走向,办法可太多了。就是不玩舆论,参考山岙事件中被补正记忆的当事人们,官方想治理一个环境,实在太过简单。
    说句难听的,让你知情,是尊重你。
    “你表哥……什么?还在加班?那行,我找辆警车送送你。”
    谭叔找上一辆警车,一番交流,轻轻松松就让高义混了个后座,达成了多数人可能小半辈子都碰不上的待遇。
    就在高义准备上车时,忽然,不远处一辆黑色专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一个中年人走下,漫步在一朵朵伞面中。
    淅沥沥……
    高义只听到有人恭敬的称呼声。
    “陶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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