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眼神中,拧断了小白兔的脖子。
    ……
    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李天扬破产了,欠下谢氏巨额欠债,但隐姓埋名之下,他的家里人至少还能有国产宝马车开。
    “今日傍晚5点51分左右,一辆宝马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突然失控,撞上公路旁的围栏,直接连人带车坠下公路,开宝马车的司机当场死亡……”
    李天扬看到这则新闻,对着新闻中报道的、令自己无比眼熟的宝马车牌,整个人都不由眼前一黑,而古月馨更是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我们的儿子啊!――”
    ……
    m国,梅佑医学中心。
    手术室信号指示灯“operatg”的提示字样由红转暗,门被从里打开,患者被推了出来,焦急等待的家属们,还有更多的是闻讯赶来的记者连忙蜂拥上前。
    “医生,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
    赵嘉言没有摘下卫生口罩,只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要穿过爆发出巨大欢呼和惊叹的人群,走进自己的专属办公室时,有记者的话筒穿过重重阻碍递到了他面前。
    “天哪!这个简直匪夷所思的手术竟然成功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到了没有?就在今天,我们人类又战胜了一种纠缠了我们几个世纪的病魔!”
    “赵医生,此次手术的成功毫无疑问让您登上了现代医学界的金字塔顶峰,请问对此您有什么想法?”
    “据我们所知您还未满二十四岁,牛顿当年也是年纪轻轻就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您是否会步他的后尘,过早登上顶峰后,晚年为了寻找所谓宇宙奥义,转而投身于研究上帝……?”
    “作为一名医界泰斗级人物,您是否是个只相信科学事实的无神论者?”
    年轻的医生停下脚步,温润的声音通过口罩,如春风化雨般传入了人们的耳中,他说:
    “我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所谓神,但我的生命中真真实实存在着一位天使。”
    “天使?您是在指代什么……?”
    “等等啊,dr赵!”
    之后他在医院警卫的保护下,排开了人群回到专属办公室,关上门后,从办公桌下找出一个小保险箱,箱体被用精钢链连接地面,无法挪动,他掏出钥匙,插、入小盒的锁洞中。小盒应声打开,他伸手进去,拿出了一部外表平平的手机,打开手机后,一串机密号码被自动拨通。
    “窝在。”听筒中传来一个带有浓重地方口音的男声。
    赵嘉言用中文和对方交流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和m国的交涉粉顺利……现在窝闷华国兵强国富,塌们不敢再扣着侬介个高端银才不放。”对方顿了顿:“乃们那里滴时间,晚上八点三刻之前,侬把东西都收拾好,大使会亲自来接侬,侬就直接跟他走。”
    “金春淼,”赵嘉言说:“你的口音真的不需要纠正下吗,好歹现在也是外交部发言人了。”
    对方顿了顿,过了会听筒中传来另一个年轻男声:“如果他能改的话,早就改好了,这几年他的口音越发变本加厉。”
    “……”赵医生也不过是吐一个老槽,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结下去:“那我就等着你们的消息。”
    “放心吧,”王辰宇说:“m国佬奉行强盗主义,从上世纪开始,就喜欢扣着高端科技人才为他们所用,我们华国也自有一套妥善的应对方案。当年研制核武的那些元勋也是这么让我们给护送着回国的。”
    “嗯,”赵嘉言应道:“华国我非回去不可。”
    “我理解你的心情,证件无须担心,包在我们身上。”王辰宇说:“你值得尊敬。”
    赵嘉言哂笑一下,挂掉电话,值得尊敬?对方显然把他往家国大义上放了,他坚持在这战乱时期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个让自己这几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的人。
    ……
    企业倒闭,李天扬欠下了谢氏巨额欠债,终日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就连儿子的葬礼也只能草草了事,夫妻两神情茫然地呆立在自己儿子的墓碑前,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我们……后继无人了?”古月馨干涩地自语道。
    “……节哀。”李天扬看着这样的妻子,想到这几年来俩个人的落魄处境,不由悲从心来。
    “你叫我怎么节哀!”古月馨声嘶力竭地哭道:“企业没了,儿子没了,就是连生儿育女的能力也没了,我堂堂古氏千金,本来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偏偏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安静地墓园里,其他来扫墓的人纷纷对俩人侧目。
    看着妻子这副模样,李天扬这时候也实在是心累了,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如果,如果我有个儿子呢?”
    “哪来的儿子?”古月馨叫道:“子宫都没了,你叫我怎么生!”
    “没,没什么,”李天扬转眼想到妻子善妒,把李默怀接回来的话,这孩子很可能要吃大亏,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可以去再领养一个,对,领养一个。”
    “……”古月馨看着丈夫扯开话题,凭他对李天扬的了解,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她脑中灵光一闪,多年前a市某家医院里见到的一幕让她的记忆回了笼。
    想到这里,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怀疑的种子却瞬间生根发芽起来。
    回去后,她就趁着丈夫不在的时候,给自己娘家打了电话,要他们派人查找这个“李天扬的儿子”,首要怀疑对象,就是那个叫白婉的女人。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让她找到了线索,一路开始顺藤摸瓜。
    ……
    “白婉,李默怀?”古月馨读着手中的资料,面容扭曲:“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旧情人,一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私生子?哼,好,很好,李天扬,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哪个小三会为给旧情人白养儿子二十几年?那个贱女人分明就是想母凭子贵!”
    “我要李默怀死,我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互相仇恨!”
    ……
    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总是留给人们深刻的印象,但是在e国首都莫斯科,却因为气候与欧洲接近,冬季并没有格外寒冷,对年轻人来说,一件羽绒服就够了。
    擦得逞亮的鳄皮鞋、一套做工考究的黑西装穿在身上,韩弈将黑色轿车停靠在楼与楼之间的阴影里,身体微微后倾斜靠在车门上,衬托出男人宽肩窄臀、长腿笔直的完美身材。
    面容俊美但气质冷肃,黑手党的经典装束,令人噤若寒蝉的同时又极富魅力。
    “先生,一个人?”一位衣着艳丽的女郎从街的一头走来,看到韩弈时,不由双眼一亮。
    女郎带着一股香风靠近,韩弈略一皱眉,开口用英语说道:“请回,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要这么冷淡嘛,先生,”女郎一撩满头金发,嗓音低沉妩媚,从善如流地用英语回道:“不必顾虑,像您这样的男人,我愿意为您倾倒……”
    回答她的是一支顶在腰上的冰冷枪管,韩弈冷冷重复:“请回。”
    女郎委屈道:“我没病,也不要你钱,只想和你快活一夜,你至少告诉我个拒绝的理由嘛。”
    “我不喜欢女人。”
    那个高挑的金发女郎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她迫不及待地扯开衣襟:“其实我是男人啦!……”亏他原本还在思考怎么把人骗上、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忍无可忍的黑衣帅哥一枪托敲晕过去。
    韩弈伸手按了按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侧耳听到临街隐约传来的激烈交火声逐渐稀疏下去,心里知道周景那边带着手下人和俄罗斯最大黑道的火拼已经接近尾声,不由松了口气,迅速钻进黑色轿车里,发动了汽车离去。
    令人烦躁的e国,令人烦躁的e国人!
    等到大胜而归的周景带着手下,来到和老大事先约定好汇合的地点,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衣襟大开的“金发女郎”,周景走上前去,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女郎的胸、部竟然是一片白花花的平坦。
    “好,好重的口味……”周景震惊地张大了嘴吧:“不愧是我的老大……”
    他转头对着身后一脸八卦的手下们虎脸道:“你们今天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自家老大狂野粗暴生冷不忌什么的都是谣言!都是幻觉!”
    说到后面,自己的脸都绷不住,噗嗤笑破了功。
    手下们也笑嘻嘻地从善如流道:“对!周景哥,老大狂野粗暴生冷不忌什么的我们才没有看到呢!”
    且不说周公公在那头是如何腐化韩弈手底下传闻铁血冷酷的黑道军团,这边顶着狂野粗暴生冷不忌头衔的黑道大佬先生,却已经无知无觉地开车回到了暂时下榻的酒店。
    洗了个澡后,韩弈坐在真皮沙发上,从行李箱中找出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银质怀表和一张叠得整齐的世界地图。
    他拿出一支笔,在地图上e国这篇广褒的土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叉,随即放下笔拿起怀表,精致的表盘纤尘不染,折射着神秘的光芒。
    “李默怀,快了,就快了,等我,”他合上了表盖:“你看,e国黑道已经被我纳入囊中,下一步就是欧洲了。”(喂喂,把统治黑道弄得像游戏地图闯关一样的大概也只有你了吧)
    ……
    八年时间,白婉带着儿子辗转了十多个城市,最终就连她自己也有些颓丧了……没有一所医院能够查出病因,她甚至找来了所谓方外之人给儿子做了一通法,也丝毫不见起效,更令她痛苦的是,她也无法再拿出更多的钱去求更多的医了。
    情况一度陷入僵局。
    唯一一点令白婉感到安慰的是,儿子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不,甚至是在发生着令她惊奇万分的变化。
    可能是她每天晚上坚持对他进行两个多小时按摩的缘故,这具身体并没有发生诸如肌肉萎缩之类的情况,相反还在像这个年龄段的正常人那样成长,甚至微微长高了些。
    原本就白皙嫩滑的皮肤因为长年没有晒到太阳,更是晶莹若雪,像瓷娃娃一样,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个二十多岁年轻男孩的肤质。
    她每天对着自己儿子日渐出色的脸庞,总是能愣愣地发上一天呆,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干,她不明白,老天要惩罚她,就往她身上招呼就行了,为什么要折磨她无辜又乖巧的儿子?
    直到那天有人敲响了她临时租屋的房门。
    “您好,我们是李天扬派来的人,他想把他的儿子李默怀送去国外治疗,并且在治疗后继承他的财产――您一定会同意的吧。”
    “我……”白婉一愣,她其实早就从心底里下定决心和李天扬一刀两断了,然而想到康复希望渺茫的儿子,她又不禁动心。
    自己怎么样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国外医疗条件肯定是比她这几年辗转过的医院要好太多,她多么渴望儿子可以早一点醒来……至于自己,即使放下尊严回去求那人,再厚颜无耻也无所谓了。
    沉浸在痛苦中的母亲没有多想,终究还是含着泪答应了那些人,和他们一起进屋去准备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然而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地方,床上的青年盖在被子下的左手食指,以轻微的幅度动了动。
    同一时间,刚从e国归来的韩弈,从手下那里接到了一单生意。
    涉黑除了广义上的h、赌、毒这些,像韩弈这样已经成为整个亚洲乃至开始进军欧洲的大枭雄,业务范围就更广泛了,或者说手笔也更大。
    现如今又适逢战乱,某个行业的需求量与日俱增,韩弈坐拥数座私人军工厂,理所当然地染指雇佣兵行业后,又不由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在这个行业一点都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回想起来,那个人教自己的东西正是和他现在做的事情关系密切,简直说是量身定做也不为过。
    这几年来韩弈利用宽广的人脉和资源财力,以及“我是黑道教父所有人都要按我说的做,除我之外谁都不许干这行”的强盗思想,直接垄断了亚洲的佣兵业,旗下的六神私人军事公司开得热火朝天,退役特种兵和身怀绝技的亡命之徒纷纷投靠,韩弈可以说是从中大发横财,甚至多次在国与国的战争中起到重要作用。
    今天,一单生意合同被手下直接放到了他的办公桌最中央。
    对方正是来向他雇佣私人军事力量的,在这战乱时期,这个嚣张的家伙,哦,他也的确有让他嚣张的资本――当今世界最富有的财阀之一,谢氏现任掌权人要在太平洋公海上,用那艘举世闻名的豪华游轮“塔莉西西号”举办为时四十天的宴会,邀请对象是全世界最顶尖最高层却又非政治领域的各行各业精英人物。
    那位姓谢名为钱多没地方花的家伙,选择在炮火纷飞的公海上开宴会也实在有些胆大包天,这样的情况必须要有精锐的军事防御体系为他服务才行,各国的军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抽人陪他玩闹,由于是靠近太平洋西海岸的地域,那位谢姓人物无可厚非地找上了亚洲黑暗世界的帝王韩弈,请他为自己保驾护航。
    当然,连带着合同一起送来的,韩弈同时也收到了一份邀请他登船的请帖。
    请帖鎏金黑底,沉重华贵又张扬的色调让人联想起始皇统治时期的国色,一枚方印盖在帖下,也是金粉红泥,印有主人家的姓名――
    ――谢璋。
    “照猫画虎的m国佬暴发户。”韩弈把玩着手中制作成本费就上万的请帖,吐了个长长的槽。
    他吩咐周景:“此等冤大头不宰一刀都对不起我的良心,不过看形势确实有些危险,这次就由你亲自带人去完成任务吧。”
    周景皱起鼻子:“老大,你又使唤我,那你干什么啊?”
    “我?”韩弈说:“还用问吗,我上欧洲去。”对他来说,欧洲才是主线任务!
    “不去参加那个宴会?”
    “浪费时间。”韩奕摇摇头,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和过家家无异。
    ……
    雇佣兵先生感觉着自己被抬上了一辆飞机,模模糊糊间听引擎声应该是小型客机。
    起飞后,一个男声在身边响起:“怎么样,钱汇到了吗?”
    “我看看……”另一个声音传来:“没有,那女人给了定金后,就咬定要我们先把人解决了再给剩下的。”
    “啧,臭女表子。”第一个声音骂道:“要不是看在她的家族以前帮过我的份上,劳资才不给那种磨磨唧唧的家伙做事。”
    “说的没错,”第二个声音附和:“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做到这里了,反正那女人跑不掉,等飞机开到公海,我们就跳伞,会有小型汽艇接应我们,到时候把枪架在她脑袋上,不怕那女人不履行承诺。”
    “对,我们不怕她不给,哼。”第一个声音说:“飞机上安装了炸弹,等我们跳了伞,就把人炸得连灰都不剩,说起来就是中了海上战争的流弹么不是,反正现在公海这么乱……”
    “干净利落,还能看一场免费烟花秀。”
    “哈,烟花秀!”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个声音的语调突然变得很奇异:“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另一个声音也凑上来:“就是女人我也没见过皮肤这么好的。”
    “嘿,少见多怪的乡巴佬。”那人笑骂道。
    “怎么,你见过?”
    “呃……咳,我当然见过!”
    “在哪儿?”
    “小兔崽子,问这么多作死啊?”
    “切。”
    “不过这样一个尤物,我还真有点不忍心一下子炸掉呢……跟个人偶一样。”
    “怎么,你以为演白雪公主呢?要不要亲一口试试,说不定王子殿下您能够唤醒美人儿,然后美人对你一见钟情以身相许?”
    “嘿,说不准呢,”第一个声音顿了顿,才说:“我现在倒是有些理解那些变态们的特殊嗜好了。”
    “反正要炸掉了,趁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不玩白不玩?”
    不怀好意的男人正要用手揭开床上人身上的被子,却陡然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这双眼中如烈火版翻腾的杀意却让两个男人瞬间全身彻骨冰寒,有如置身冰窖,冷汗浸身,竟然完全动弹不得了。
    “你,你!――”两人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牙齿咯咯作响,语不成声。
    ……
    七十六
    靠近床边的男人颤抖着手探向腰间,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匕首皮套。
    同一时间,还来不及让他惊恐,脖子就感到一凉……
    整个小型客机机舱里只剩下另一个相对更胆小的同伙,已经被吓得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他抖着嘴唇,心胆俱裂的看着同伴的身体在面前倒下,面朝下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脖子上刚好割断颈动脉的浅浅刀口,正不断喷洒着与伤口大小不符的出血量。
    青年一手撑在床上,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同样慢吞吞地伸手拔下了手背上输送营养液的针管,这才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沉睡八年的人突然“活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手起刀落要走一条人命,麻木的表情配着异常美丽的面容,竟然显出几分森森妖气。
    “不,不要杀我!!”对方缓慢的动作施加的巨大心理压力,让男人濒临崩溃,失声叫喊。
    “你。”青年开口,声音因为长久没有发音而显得沙哑低沉:“跳、下去。”
    “我跳,我这就跳!”崩溃的男人闻言,竟然还从心中升起一丝感激,没有任何犹豫,发疯般打开机舱门,直直跳了出去!
    雇佣兵先生直到看着那人跳下去,方才松了口气,勉强支起的上半身脱力地倒在床上,他还不能完全地掌控这具身体,就像意识和神经之间隔着一层阻碍一样,视线也模模糊糊,刚才那致命一击,完全只是他在男人心神失守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用多年来的杀人本能做到的。
    那个男人左侧腰间别着的是匕首,而右侧是手枪,他选择了匕首,正是因为他的手指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枪到了如今的他手里,就是一块过于沉重的废铁。
    绑架者为了方便掌握时机,直接将炸弹安装在了飞机的机舱里,兵叔一抬头就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剩余时间:六分十二秒。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从尸体旁边拿起了降落伞包,熟练但动作困难地装备上后,将上身探出机舱,剧烈的风让他精神一震,微微凝神,松开了抓住门杠的手。
    ……
    几分钟后,一辆飞机在西太平洋海域上空发生爆炸,残骸直直落入大太平洋,在战乱时期战乱之地,这类飞机坠毁的事件几乎已经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
    爆炸附近,“塔莉西西号”的船员们除了将这一幕当成一场劣质烟花秀之外,并无更多感触,经验丰富的船长收回视线,却看到一旁他的大副正举着望远镜,对着一个方向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干什么,你在发什么愣?”他不由恼火地问那人。
    “船长,船长,你快来看!”大副满脸奇异地把望远镜让给船长:“好像是……”
    “嗯?”船长上前仔细观察,只见远处海面上似乎漂浮着一个长发人影,说是人影又有些奇怪――好像那人身后的海水里还拖着一片大面积的……橘红的色泽,在波澜美丽的太平洋海水中,随波摇曳,瑰丽异常,似乎感受到“塔莉西西”的驶近,对方微微抬起头,向望远镜的方向露出了半张脸。
    “……美人鱼?!”他倒抽一口气:“快,向老板汇报。”
    ……
    “看不出来,我的船员们都是天生浪漫种。”“塔莉西西号”的主人,豪华游轮宴会的主办人谢璋低头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青年,忍不住笑着阿谀。
    在业界以经验丰富著称的老船长窘迫地无以复加,面红耳赤地说道:“您不知道,当时那样的情景……好吧,我承认是我老眼昏花,把降落伞看成了鱼尾巴。”
    那大副也瓮声瓮气地替上司开脱,不过效果似乎不怎么样:“其实作为船员,都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的啦……”
    “好了,这次的事我没有怪你们,”谢璋终于一挥手,收起了自己杀伤力巨大的毒舌,决定放过眼前这群可怜的汉子:“回到你们原本的岗位上去吧。”
    等人都离开后,谢璋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床上人的脸颊,细腻的肌肤让他心情变得很愉快,他开口,却是轻声唤道:“瑞尔。”
    这个人知道自己曾在酒吧的化名?雇佣兵先生把头转向他,视线中却是一个人形模模糊糊的轮廓――系统所谓的“给这具身体上锁”,竟然连同视觉都受到了限制吗?
    他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这个人应该是在八年前就见过他,兵叔曾经接受过针对记忆方面的特殊训练,如果这个人他见过,那他一定能够认出来,而且对方的声音也很陌生,这样一来却无从得知了。
    记忆中那个在舞台上活力四射,如同快乐的小精灵一样的少年,突然在他搜寻多年未果的某一天,从天而降落到面前来,谢璋不得不感叹自己确实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人生路上总是心想事成。
    八年前他被本家找到,还没踏进家门就被嫡兄赶了出去,身上只有自己以前存下来的几万块积蓄,就这么辗转流落到华国,甚至必须隐姓埋名地求生存,丝毫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踪,就怕兄长对他赶尽杀绝。
    当时他初来华国,外貌虽然是黑发黑眼,但又带着异域血统,加上从小生活在m国,连汉语都不会说,竟然一度被当成偷渡过来的越南人,没有公司愿意雇佣他,更可恶的是他的证件早就遗失了,简直是百口莫辩。
    谢璋意志消沉地走进了那家名为“赤色森林”的酒吧,或许也只有这样的黑店才会雇佣他这么个黑户口了吧,当时,他看着这个化名“瑞尔”的少年被酒吧老板刁难,本来以为那人将会逃不出这黑暗势力的魔爪,最终被逼就范,就在他惋惜之余,没想到对方却用一种令人惊奇的方式化险为夷。
    当时他不知道华国的神曲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叫“雷人”,只知道那个少年嗓音清越,唱出的歌曲却有些别样――这从当时在场顾客的反应,和那个老板的沉痛的哀嚎就可以看出来,当时他就深深地震惊了,原,原来还可以这样?!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从此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他带着豁然开朗的心情深深望了一眼那个神奇的少年,谢璋都没料到,对方这张异常精致的脸蛋就这么在他的脑海中扎下根来,八年以来挥之不去。
    后来在他艰苦的创业途中,包括之后功成名就,无数的人物在身边经过,其中不乏漂亮的少男少女,但他们或是愤怒咒骂,或是顾影自怜,或是自不量力地叫嚣,却没有一个能像当初的那人一样,轻描淡写地化险为夷!就像那人双脚所站的地方永远有着阳光的照耀,黑暗永远无法侵袭他!
    就这样,三观的鸿沟一样能够产生距离美,谢璋这几年来总是下意识地拿(他心目中的)兵叔和身边接触的人比较,在极度高超的内心ps术的作用下,这个家伙性格深处中隐藏的愤世嫉俗情绪变得越发激烈也隐藏得越发深刻!
    谢大逻辑帝的三观也由此受到了翻天覆地的影响,从一个艰苦朴素的老实人(?),愣是变成一个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财阀大奸商!(兵叔:分明是自我变态,别净往我身上摊事儿)
    世人只以为谢璋の传奇励志人生,是从在华国当一个小操盘手做起的,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年大受启发的谢公子在一脚滑出这家集h、赌、毒于一身的社会毒瘤酒吧之后,也成为了一颗红果果的社会毒瘤。
    他跑去当了皮包商。
    在用嘴皮子忽悠一笔笔钞票的同时,他也通过街头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认识了很多会办、假、证的高尖精手艺人,给自己伪造了假、身、份、证、和假学历后,愣是靠自己在社会底层打拼出来的三寸不烂之舌,混进了一家中小型证券公司,这才当上了操盘手,算是捡回了自己才刚考上就不得不因家中变故而辍学的哈佛商学院高材生的本职专业。(当然这在之后也成为了他传奇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世人总是把他的辍学一事和比x盖茨放在一起谈论。)
    但是回到这边,如今刚被人从海里捞出来烘干的兵叔可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人当成为非作歹时总是搬出来念叨一下,用以洗刷道德愧疚感的精神神器,他扑闪着视线一片模糊的美丽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形轮廓。
    谢璋也意识到不对,床上青年双眼没有焦距,他心里一凉,不由伸手在兵叔面前挥了挥。
    雇佣兵先生艰难地举起手,把面前的爪子挥开,经过一段时间,声带却依然不怎么好使:“你、是谁?”
    谢璋松了口气:“我是这艘船的主人,谢璋。你现在在我的船上,是我的船员救了你……嗯,很多年前我在酒吧里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瑞尔,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兵叔听着对方语气中的关心,多年征战让他的直觉很敏锐,无论对方说的是不是事实,至少还合情合理,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也就微微放松了些:“谢谢你,”谢璋对他来说还是陌生人,他也不方便多说,于是决定一笔带过:“我、乘坐的、客机、发生了、爆炸。”
    谢璋点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老板,医生带来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进邮轮房间里,向谢璋点点头,便从医疗箱中取出一样样仪器。
    兵叔配合地接受对方的检查完后,那医生说:“没有检查出什么大问题,但是营养有些不良,肠胃活跃度欠佳……”他拿起青年的左爪,说道:“请问您是常年在吊针吗?”
    “嗯,是营、养液。”
    谢璋一愣:“营养液?你不能吃东西?”
    医生说:“这就奇怪了。根据我的初步检查,并没能查出他的肠胃功能有什么缺陷,为什么您不选择吃些东西,却要打营养液呢?”
    两人齐齐望着美青年,等待答案。
    兵叔虽然看不清楚,但也能感受到两双求知的视线,慢吞吞地回答:“瘫痪、多年,刚醒。”
    医生惊讶极了,连连追问:“您瘫痪了多久?是由什么引起的?现在又是怎样恢复过来的?现在感觉怎么样?瘫痪的时候有什么知觉吗?”
    “……”
    “等等,先别急着问了,没看到他嗓子好像也有些问题?”谢璋连忙制止了医生丧心病狂的连问。
    “哦,哦,是。”那医生连忙撑开床上人的嘴,用小手电照进去,观察了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也没什么问题,大概是长久没用了,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吧。”
    之后他又做了些别的检查,最终开下医嘱:“需要做康复训练,还有既然醒了,可以慢慢开始尝试一些流质的易消化的清淡食物,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眼睛有点奇怪,我听说过瘫痪多年的患者醒来后走路困难或者发声困难,这些都很常见,但是视物困难却是头一次遇到,但是真的很抱歉,我没能够检查出什么,或许专业的眼科专家可以提出一些更有建设性的想法。”
    谢璋得知这个被自己放在心里很多年的人竟然瘫痪了很久,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知道最具权威的眼科专家的联系方式吗?只要能治好他,多高的条件我都能办到。”
    “唔……我倒是知道一位世界顶尖医学专家最近正巧抵达华国,他是个全科天才,据说眼科权威沃利斯先生都曾经在他手下做过课题,如果您想要最好的,无疑就是他了。”
    “好,这件事交给你?”
    “我?先生,不瞒您说,虽然我曾经是一流医院的主任医师,但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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