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被罚的有理有据,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气吞声,暂时把这笔账记下,留待日后再说。
    屁股上受了伤,走不了路,王肃趴在塌上,静静的养伤。
    次日,谢礼闻讯而来,特意带了创伤药,一番嘘寒问暖,在骂上几句武夫之类的话,临走时,偷偷的塞了一封信。
    王肃只瞥了一眼,看见封面上写着“王肃收”三个娟秀的字,立刻就知道了是谁写的,顿时面露苦色,委屈道:
    “谢兄,你这不是害我吗?”
    谢礼龇着牙,拍了拍王肃的肩膀,幸灾乐祸道:
    “王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王肃越想越郁闷,自己啥也没干,连收一封信都得偷偷摸摸,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赶紧把信藏好。
    谢礼见王肃没有领会其意思,左右张望了一下,凑到了王肃耳边,小声道:
    “这是表妹亲手调制的创伤药。”
    “哦!谢谢了!”王肃随口淡然答道。
    谢礼见王肃还是没能理会,不由得再次提醒道:
    “你就没什么话要我带的?”
    “带什么话?”王肃面露不解之色,一阵思虑后,忽然说道:“你让表妹放心,这事我既然碰上了,岂有不管之理?”
    谢礼还以为王肃脑瓜子转过来了,岂料王肃紧接着又说道:
    “我一定把刘义真这事给搅黄了,给表妹择个佳偶。”
    谢礼闻言诧异,一口老血吐出来,指着趴在塌上的王肃,气的手直哆嗦,愤言道:
    “王兄,你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看你这一顿打,白挨了。”
    说完便拂袖离去,看的王肃一阵懵圈,喃喃道:
    “谢礼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王肃拆开了信封,如清泉流动,带着女子柔美的行书顿入眼帘,先不管内容是什么,单就看这字,就觉得是一种享受。
    信中内容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关心之词,虽是如此,但看的王肃很是受用,还算有点良心。
    接下来的几天,养伤之余,王肃也在穷尽心思替谢华容物色佳偶,可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人来。
    江东之地,世家大族多入牛毛,或许有些俊才只是名声不显,不被人注意。
    所以,王肃决定,尽快回建康一趟,亲自去转一转,再说,北方这几年都没有战事,留在洛阳也没用,说不得还得吃段宏的阴招。
    说干就干,王肃当即找了个借口,说是家中突发急事,需回建康,段宏见王肃识趣,也就没再刁难,应允了。
    得知王肃要回建康,谢礼顿时坐不住了,又急匆匆的跑来了,因为谢礼被举荐去建康担任校检从事已经有些时日了,一直拖着没去。
    东晋选拔官员实行的制度是九品中正制,士族子弟一般无需多才,单凭家世,就能混个一官半职。
    比如王凝之,志大才疏,便是靠着太原王氏的招牌,混到了会稽内史一职位。
    所以,寒门子弟基本没有出头之日,上品无寒士便是说的如此。
    近些年,这个情况好多了,随着刘寄奴的得势,启用寒门子弟也越来越多。
    三郡之地,自古学风昌盛,县学郡学私学等,也渐渐出现了寒门子弟的身影,上品无寒士的局面正在改变。
    王肃一想,有谢礼同行相陪,也是不错,没怎么想,就答应了,哪知一起同行的,还有谢华容,她也要回吴郡。
    本来两个人轻装上路,快则一月便可到达,如今带着谢华容,只能慢吞吞的走。
    大户人家出行,自然阵势颇大,单是护卫就好几十个个,还有几车的物品随行。
    从司州到豫州,这一路上山林甚多,其中隐藏了大大小小盗贼数不胜数,王肃这一行人自然惹眼,刚一出洛阳城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谢家的这一行护卫中,领头的章治,北方人,话不多,武艺出众,随身携带一柄宽身大砍刀,端的气势就吓人。
    从洛阳出城,往东南方向走,车队平安走了两天,第三天就遇到了第一伙盗匪,约莫百来人。
    领头的穿的破破烂烂,肩抗一柄宽背单刃刀,其余的盗匪有拿木棒的,有拿铁器的,还有拿石块的,杂七杂八,显然刚入这行没多久。
    领头的拦在路中央,杵着大刀,气势嚣张,扯着嗓子就喊:
    “识相的,把金银财务交出了,免得丢了性命。”
    车队聚在了一块,成了一个圆圈,将女眷们护在中央,护卫们训练有素,蓄势待发,抽出了武器,枕戈待旦。
    章治打量了一眼,骑马上前,谢礼和王肃在后面观望,只见章治双腿使劲夹马肚,一跃而出,几个呼吸间,已然到达贼首面前。
    一道白光闪过,贼首还未反应过来,头颅已然落地,干净利落,吓得后面的盗匪顿时作鸟兽散,掀起一阵黄沙漫天。
    王肃表情诧异道:
    “谢兄,他什么来头,怎会军中冲杀?”
    谢礼得意道:
    “他可是北府老卒,这点鱼虾不够他砍的。”
    说起北府兵,只能叹一声可惜,当年王肃的爷爷王恭,就曾手握北府兵,一度逼的司马元显上天无门,乃是太原王氏最显赫的一脉。
    关键时刻,文人带兵迟疑的毛病暴露了,又不会礼贤下士,后来落得个身残道消的下场,这一脉就此落寞。
    所以,王肃吸取了王恭的经验教训,摒弃了文人的傲慢,这才有了弃文从武的想法。
    诚然,王肃的想法是对的,刘宋结束了门阀统治时代,寒门有了出头之日,士族从武是一个好的选择。
    然而,此王肃非彼王肃,现在只想着赶快找个好男人娶了谢华容,好结束这一桩执念。
    还有,适应了现代生活的王济希,成了古人王肃,很难适应古代的生活。
    就拿吃食来说,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除了水煮还是水煮,炒菜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哪个现代人能受得了?
    天色将黑之时,车队停止赶路,在章治的部署下,按照行军方式安营扎寨,一切都井井有条,王肃寻了一块大石头,靠在上面,骑了一天马,腿都点酸,歇息歇息。
    正巧,背面的山林里,传来了野猪的叫声,王肃立刻来了兴趣,更换伙食,就在此时,起身抄起弓箭,拉着几个护卫,就朝山林里走去。
    王肃寻了一处制高点,弯弓搭矢,准备就绪,几个护卫分几个方向,制造动静,把野猪往王肃这里赶。
    山林里动静一响,十几头野猪仓皇四窜,王肃屏住呼吸,瞄准了一头最肥的,待离的近些,手中箭矢破空而出,给野猪脖颈射的个对穿,后者溘然倒地不起。
    这一头野猪少说也得有百来斤,两个护卫抬着去了河边清洗,而王肃则是砍了几根发黄的老竹,待会用来做竹篾,准备晚上来一顿野外小烧烤。
    营地中央升起了一堆篝火,王肃指挥着人手切肉串串,另一边用剩下的竹子做了一个烧烤架,又去找来了一些盐巴。
    王肃在篝火前,来来回回走动,甚是显眼,谢礼凑过来看到在切野猪肉,甚是嫌弃,拉着王肃就往里头跑。
    “王兄,你怎能与他们一道,共吃那等粗鄙之食?我这里有酒,你等我取来。”
    “粗鄙?”王肃不禁纳闷了,和护卫一起吃个野猪肉咋就粗鄙了,赶忙制止了谢礼,说道:
    “谢兄,你可是吃过?”
    谢礼摇了摇头,但显然不想吃。
    王肃明白了,这是门第之见,士族不与平民共食,还有六畜、六兽、六禽中,只有六畜能上餐桌,其余的都统归粗鄙一类,更甭提野味了。
    王肃觉得谢礼的观念一时难以改变,与其争辩,倒不如拿事实来说话,于是神秘兮兮的说道:
    “谢兄,古人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会吃吃看,若是不好吃,以后我便都听你的。”
    谢礼执言道:“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肃哈哈大笑出门去,拿着串好的野猪肉,撒上盐巴开始火烤。
    肥美的野猪肉,本就鲜嫩,被火一烤,顿时从里到外,油香四溢,掉进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多一会儿,王肃就烤好了手里的几串,咬上一口,满满的都是享受,扣弹扣弹的,比起一味的炖煮,不知好吃了多少倍。
    营地里很快被烧烤的肉香充斥着,王肃猛吃了几串后,拿着精心挑选的一串,进了营房,递给了谢礼,道:
    “尝尝!”
    谢礼皱了皱眉,接过手,嫌弃的咬了一口后,眉头顿时一挑,眼睛一亮,紧接着就来了第二口,然后一串肉飞快的下了肚子。
    等一串吃完,表情也不再嫌弃了,而是舔着脸道:
    “王兄,可还有了?”
    “有,大把的,随我来,哈哈哈.......”
    谢礼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被王肃拉进了群众的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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