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势。
    「将军,您的箭伤在左肩胛骨附近,没有伤及内脏,而且你的手指也都能动,很万幸,这只是皮肉伤。」
    他转身拿起刀具放到灯焰上消毒,回头对东方晟说:「将军,如果您不愿意喝烈酒的话,那我就直接拔箭了。」
    「慢着!」东方晟忽然按住易清在他胸前的手,「如果,今日替我拔了这支箭,那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人。你可想好了?」
    易清闻言大窘,「将军这是什么歪理,凭、凭什么以这个为条件要胁我?」
    东方晟正色道:「这并非要胁。清儿,我深知你脾性,若不逼着你一点,你定会避我避一辈子。」
    易清气道:「那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让这支箭插在我身上!因为失去你,远比被它伤害更令我痛苦千倍!」
    「你!」易清气结,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清儿,你知道,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易清将头别开不再看他的脸,握紧双拳放在膝盖上,肩膀却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这个男人,究竟要逼他逼到何种地步?
    就算他一再躲避,一再退让,他也要将他逼至悬崖边,让他根本就无法判断,到底是身后的万丈深渊可怕,还是眼前这个宽广的怀抱更为可怕?
    「将军……我们能不能,先把你的箭拔了再讨论这个问题……」他无力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中满是无奈。
    「清儿,你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易清闭上眼睛,紧紧地咬着下唇。
    似乎是经过一百年那么久的时间,他才重新睁开双眼。
    只见他站起身来,径直朝帐外走去。
    向来将天下之事掌控于股掌间的东方晟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挫败感。
    他万万想不到,他苦思之后才决定实行的这个苦肉计竟然失败了?
    那个珍视生命、悲天悯人的易清竟会甘愿撇下他不管!
    「清儿!」他发出一声怒吼。
    挣扎着起身,东方晟决定,就算是用武力也要将那个铁石心肠的人留在身边。
    就在他还未下床时,那抹藏青色身影又出现在帐里。
    「将军,我只是让人送些热水进来,你这是……」
    听到易清的话,东方晟喜出望外。「这么说,清儿,你决定要替我拔箭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决定要做我的人了」,但话要说出口时,顾及到易清的薄脸皮,硬生生地改口。
    「废话少说,你赶快躺下来!」
    易清双手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床上,虽然已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更自然一些,但脸上那抹明显因羞涩而泛起的红晕,却无法掩盖他汹涌的心绪。
    东方晟对这般模样的易清喜爱到不行,若不是胸口上还插着一支箭,他真想将易清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有些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他用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易清的手背。
    易清想将手抽出来,奈何力气仍然不及受了伤的东方晟,怎么也没法摆脱那煎熬的桎梏。
    「将军,你真要把我逼疯了才肯甘休吗?」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会颠覆自己人生的重大决定,已是极限,偏偏对方又不断步步紧逼,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见到易清眼中隐约的泪雾,东方晟立刻收敛不少。
    他放开抓着易清的手,「好了,不逗你了,该拔箭就拔箭,该上药就上药。」
    易清诧异道:「拔箭这事,将军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易清实在佩服。」
    东方晟闭上眼笑道:「你等会可以看看我身上的各种伤疤,这次的箭伤,实在算不上什么。」
    虽然他这么说,但易清还是体贴地在他口中塞进一根软木,以防止拔箭时他过于疼痛而咬伤自己。
    他以最快的速度为东方晟处理了箭伤,东方晟虽因疼痛而出了一身冷汗,但在不算短的治疗过程中还是耐力惊人,一声不吭。
    易清双手浸在水盆中搓洗着沾着的血污,叹气道:「既然痛,那就多少喝点酒,这样硬撑着不是难为自己吗?」
    东方晟转过脸笑道:「不是有你替我心疼吗?没事。」
    易清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也懒得否认,只是端了水盆就往外走。
    「别生气,我已经习惯这种疗伤方式,这样的疼痛可以不断提醒我自己,如果不想再受这种苦,就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
    易清听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没有生气。您是一位好将军,我之前就说过了。」
    在易清的悉心照料下,东方晟的伤势好得很快。
    虽然每次在替东方晟换药时,易清都被他搂进怀里吃尽豆腐,但两人并没有突破最后的界线。
    用东方晟的话来说,他要在燕朝那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品尝这道最美的珍馐。
    易清听后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抚上东方晟那棱角分明的俊颜。
    「这完全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将军是不是在顾虑什么?」
    他知道,虽然东方晟口中说得轻松,但最后攻克燕朝皇都的那场战役,将是场异常艰苦的战役,似乎连向来自信的东方晟也对此没有十足的把握。
    东方晟看着易清的眼神很深邃,俯下身在他唇上轻点一下,感叹道:「清儿,有时候我不是很喜欢你这么聪明。」
    聪明到连我顾虑什么、担忧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易清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并将脸贴在他胸前。
    东方晟看着如猫儿一般温顺的易清,叹道:「清儿,天知道我多想要了你,只不过……」
    易清抬头看着他,「我倒是愿意……如果能让你有所牵挂,是不是,是不是你就会更在意自己一点?」
    听了他的话,东方晟搂着他的手臂收拢得更紧,「清儿,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未见他有所行动,易清反倒着急起来,「但是、但是……」
    东方晟用拇指轻按住他的唇,「我只是,不想你有任何遗憾。」
    易清眼泪无法抑制地滑落双颊,「将军,请将军一定要平安回来,只要将军不抛下易清,易清立誓,将永远追随将军左右。」
    清晨的阳光从帐外射进来,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次日,易清还躺在床榻上时,东方晟已在凌晨的夜幕中率领大同军队向燕朝最后的顽固势力发起进攻。
    待他惊醒而起,身边早已没了东方晟的身影。光着脚冲出帐外时,只看到留下少许守军的兵营和那一轮在东方即将喷薄而出的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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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清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东方晟浑身汗湿地趴伏在易清赤裸的身体上,将贴在他颊边散乱的长发拨开,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将恋人从漫长的回忆中唤回。
    「啊?」易清显然没有听到东方晟之前说的话,脸上露出迷茫无措的表情。
    东方晟下体的巨物还深埋在易清体内,虽然因为已经吐出龙精而有些疲软,但还是满满地占据着那销魂的后穴。
    「竟敢在我的床上走神?」他惩罚性地啃一口易清敏感的脖子,让他微微发出一声痛呼。
    「皇上……」
    东方晟没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便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略地。
    感觉到原本安静蛰伏在体内的巨兽又再度蠢蠢欲动,易清吓得脸色发白,「皇上,你不会又要……」
    东方晟扯出一抹坏笑,像是雄狮在享用猎物前那般从容自得地轻舔一下上唇。
    「没错,本来是要放过你的,不过你既然这么不给面子地走神,那我就只好做到让你满心满脑都只有我,什么都无法思考为止!」
    方才已经历经一场欢爱的后穴柔软又温暖,因为东方晟射在易清体内的精液润滑,使得他这次的抽送比之前更为顺畅。
    巨兽头部狠狠地搔刮着柔软温热的内壁,熟知易清全身所有敏感地带的东方晟,不遗余力地冲撞着能使恋人所有理智崩溃的那一点。
    在男人强烈的攻势下,易清早已失去思考能力。
    不同于之前细水长流般的温柔占有,这回的东方晟夹带着些许的怒气与狂肆,毫无保留地抽插着,似乎要透过这不断重复的律动来表达对身下人的热爱。
    「啊……嗯……不要了……」
    「易清受不了了,皇上……」
    易清的手臂紧紧攀在东方晟的双肩上,牙齿咬着下唇。因为无法承受铺天盖地袭来的快感,只能无力地在软枕上摇晃着脑袋,眼中蒙上因激情而漾起的泪雾。
    东方晟知道恋人的体力在之前的欢爱中几乎到达极限,否则也不会因为过于疲劳而失神。但他却以这个为借口又对他强取豪夺一番,其实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的放纵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清儿,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听你说什么,说了,我就给你。」
    东方晟依旧带着坏笑,满意地看着在自己一手制造的欲海中沉沦而无法自拔的易清。
    「混蛋,你、你这个无赖……」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抱怨之词,虽然这些大不敬的话如果被别人听到,易清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不过东方晟却爱极恋人在床第间的口没遮拦。
    没了平日用来武装自己的冰冷外表,失去理性的易清总是在他面前展现出柔软得令人怜惜的一面。
    情欲是个很好的工具,让他得以见到恋人藏在坚硬外壳下的内心世界,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摆脱了所谓的伦理纲常和君臣之隔,两人之间近得似乎只剩下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
    东方晟不由自主地加快下身挺进的频率,诱使恋人发出甜腻的呻吟,但对方的身体显然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快说,清儿,快说……」
    东方晟俯下身,在易清白皙的脖颈上种下无数瑰红的印记。
    对方的气息在耳边缭绕,易清仿佛是被下了蛊,胸中某种情绪在霎时间满溢而出,那句本让人难以说出口的话,就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爱你……」
    东方晟狠狠吮吻易清早已红肿的双唇,得寸进尺地问:「你爱谁?告诉我,清儿,你爱的人是谁?」
    「呜嗯……」
    易清被他强势的进攻弄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本想干脆闭口不言,却在看到男人眼中那抹深沉的渴望之后,本有些不满东方晟耍赖而生的怒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勾住东方晟的脖子,他将自己的唇贴近他耳边。
    「东方晟,易清爱的人,是东方晟。」
    他的语气无比坚定,刹时间,东方晟犹如被点燃引线的炸药,在激烈的挺进数次之后,终于将滚烫的阳精射入身下人体内。
    剧烈快感如闪电般从下身传到脑中,下一刻,易清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意识。
    东方晟搂着他汗湿的身体,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光裸的背脊,将头搁在他肩膀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见易清很久未有反应,他觉得奇怪,将对方的脸转了过来,这才发现易清眉头紧蹙,闭着眼似已是昏厥过去。
    东方晟也知自己过份,见恋人身体出了状况,这下也着急起来。
    「御医、御医在哪?」他着急地朝外吼着。
    易清却在此时因这阵狮吼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听到东方晟在召唤御医,想也没想就下意识地答一句,「臣在……」
    东方晟听闻猛地转回头来,用不可思议的戏谑眼神看着怀中人。
    易清好不容易回过神,这才知道东方晟原来是要传别的御医进来为自己查诊,摆了这样一个大乌龙,连他自己都忍俊不禁。
    东方晟将他搂得更紧,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易清额上、唇上。
    「清儿,你到底要我怎么爱你才足够?一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有尽头?」
    易清反握着他的大掌,让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晟,你是否还记得,那日你站在燕朝的皇城上,接受三十万大军下跪恭贺的情景?」
    「自然是记得的。」东方晟捏了捏他的脸,「那日燕朝已破,大同的将士们欢欣鼓舞,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齐声高呼我的名字,那声响震动了城池,气势何等恢宏!
    「只可惜,在我脚下的众人中,我却无法找到你的身影。我才发觉,三十万人的呼声,竟还比不过你的一个微笑。」
    易清唇边扯出一个清雅的弧度。「将君心,比我心。若你要问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有尽头,易清便回答皇上――那便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东方晟看着温顺地臣服在自己身下的人儿,心里顿时被一股温暖所充斥。
    「清儿,我的清儿……」
    将人抱进皇帝专用的奢华浴池中沐浴,早已困倦到睁不开眼的易清只能任东方晟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虽然温热的池水让浑身酸痛的他几乎没了力气,但他还是尽量保持一丝清醒。
    「皇上答应过的,要找人代替您御驾亲征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刚在情欲上得到餍足的东方晟此刻心情大好,倒也不介意告诉易清一些最新的情况。
    「今日有反对我亲征的大臣向我举荐一个人。此人本就出身西南苗疆,在大同军中服役多年,但因为非我族人,所以久久无法升迁。
    「我考察过了,此人的确是一将才,且对大同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对苗疆非常熟悉,应该有办法对付那些不肯顺服的刁民。」
    享受着从黄金龙头中流淌而下的泉水的冲刷,易清点头道:「嗯,如此甚好。」
    东方晟正色道:「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我也不会答应让人代我出征。若此次再无战果,无论你再说什么,我也会亲自前去平定西南。」
    知道对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易清当然也懂得适可而止,便点了点头。
    「如果此次战况顺利,希望皇上能下旨善待平民和俘虏。其实若能用和平的方法解决问题,又何须战争……」
    「够了!」听他又要开始发表反战言论,东方晟原本还算愉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清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我现在不想再听到关于西南的任何话题。」
    东方晟虽是个能善纳谏言的明君,但也不表示他能容忍在床第之欢后谈论这种敏感的政治话题。
    气氛陷入僵滞,易清有些落寞地垂下头。
    东方晟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揉一下他的发顶。
    「清儿,我知道你生性仁慈善良,不喜欢战争杀戮。但你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
    「如果在出征前对将领下了太多命令,只会束缚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觉得我限制了他们在军中的权力。这样对大同将士们将是种极大的伤害。你也不希望我大同的将士们无法凯旋而归吧?」
    东方晟的话说得句句在理,易清只得温顺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东方晟见他答应不再提西南苗疆的事,也松了口气,将易清从池中捞起,抱回龙床安寝去了。
    ◇
    两个月后
    早朝上,东方晟正与众臣商议国事,殿外忽然传来捷报的呼声。
    东方晟放下手中的奏本,对身边的太监总管道:「是否是西南苗疆的最新战况?快传。」
    负责传令的士兵得令,立刻走入金銮殿向东方晟跪拜,同时呈上手中的战报。
    「启禀圣上,我军在白遒将军的率领下,洞悉了苗人的行军轨迹,运用障眼法和奇袭将他们攻个措手不及!目前,我军已完全控制西南政局,当地苗人首领正式向圣上递交降书,愿永世臣服于大同,绝无二心!」
    东方晟听言大喜,「白将军果然不负朕所托,此番为朕平定西南乃大功一件,待班师回朝后,全军将士论功行赏!」
    朝下见龙颜大悦,顿时恭贺声四起。
    东方晟虽然高兴,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忽然闪过易清带着担忧神色的脸,想起他数度提及善待平民百姓和俘虏,便又询问起相关状况。
    「此番西南大捷,我军共俘获多少敌军?」
    传令兵无不得意地拱手回报,「回圣上,我军共俘获苗军一万两千余人。」
    东方晟点了点头,翻开手中的战报仔细看,却未发现其中有对战俘后续处理的交代事宜,「现下这些战俘情况如何?」
    传令兵一听圣上追问此事,顿时面有难色。
    东方晟见他脸色不对,一扫方才的欢愉神色,言语间重新带上犀利。
    「在出征前,朕已数度交代白将军要慎重处理战俘和安定当地平民的问题,如今虽然大胜而归,但白将军却在战报中对此事只字未提,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赶快如实报来!」
    传令兵也没料到东方晟竟在巨大的胜利喜悦中,还保持着如此清醒的头脑,登时被质问得冷汗直流、双膝发抖。
    东方晟益发觉得情形不对,怒道:「有军情却隐而不报,你是想让朕治你欺君之罪吗?」
    见实在隐瞒不过,传令兵只得跪在地上磕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本来充斥着一片恭贺声的大殿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这急转直下的发展让众臣摸不着头脑,只得闭嘴,垂下头来静观其变。
    「白将军本也严遵照圣上口谕行事,用计攻破苗军之后,对战俘的态度相当温和。他们虽然被囚于土牢中,但在吃喝方面也没有比我军将士差上多少。」
    「只是那些苗军的亲人见他们被囚,以为白将军要将他们处死,竟然使计用毒,甚至还放蛇放蛊来杀害我军将士!」那传令兵跪趴着,完全不敢抬头直视龙颜,「白将军怒不可遏,一气之下便下令……」
    见他闪烁其词,东方晟怒喝,「说下去!」
    「白将军便下令,将那一万两千余人,全数斩杀……」
    「混帐!你们这样的行径与暴行有何区别?白遒把朕说过的话当耳边风吗?!」
    为龙威所震,传令兵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味磕头求饶。
    两旁大臣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料想不到,本该在平定西南战乱一事上居功厥伟的白遒,竟会因为处理战俘不当,转而触怒天威。
    「圣上息怒,白将军虽然行事有欠周全,但毕竟是那些苗人不义在先,白将军也只是为了保护我军将士,才不得已下令斩杀战俘。」
    东方晟自然也知道情有可原,白遒毕竟功大于过,本不应在此时大发雷霆。但一想到为此常在深夜暗自垂泪的易清,就怎么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熊熊的怒火。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倘若白遒真如朕所言,像对待大同子民一般对待苗军俘虏,其家属也必定会被仁义所感动,断不会做出这些阴损之事。
    「朕问你,虽然战俘的吃喝并未比我军将士差,但是白遒是否有下令严禁我军将士打骂战俘来取乐,或者禁止我军羞辱战俘?」
    那传令兵在东方晟面前无所遁形,只得将事实道出。
    原来,大同军中有不少将士受苗蛊所害,对苗人心生怨恨,一日,双方不知为何起了冲突,打死几个战俘,这才引起苗军家属和当地百姓的强烈反弹,酿成后面的惨剧。
    「好个白遒!除了会行军打仗之外,还有何用处?!」
    众大臣见龙颜大怒,纷纷下跪为白遒求情。
    东方晟叹道:「治乱世用重典,在大同开国时,为给军队立威,朕也曾做过屠杀战俘和平民的事。但是,如今天下太平,大同虽然国力强盛,但更应谦恭开明、友待四邻,而不是到处树敌!白遒此举无疑是将我大同置于险境。」
    众大臣自知理亏,便纷纷停止为白遒说项。
    「罢了罢了,人既已死,多说无益。在西南除了保留必要的兵力之外,其余军队一律班师回朝。具体赏罚,待他们回来了再作定夺。退朝吧!」
    众臣在太监总管尖细的退朝声中低头跪拜,东方晟刚移开脚步,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
    「此次屠杀战俘的事件不许外传,若让其他不相关的人知道消息,所有人,杀无赦!」
    依旧跪着的众臣不知东方晟此旨意义何在,却也只得回道:「臣遵旨。」
    东方晟步下金銮殿,太监和宫女们赶紧跟上伺候。
    这件事他虽然已经下令严禁外传,但纸包不住火,易清现在不知,但待大军回朝,总是瞒不住的。
    到那时,那个心系苍生福祉的善良之人,又会为这件事对他有诸多埋怨。
    东方晟倒也不怕易清对他使性子,但是就是担心向来内敛的恋人,会在夜深人静时暗自垂泪,这就像是无数把尖刀插进他的心一般,比任何事都让他难受。
    心烦意乱的东方晟不自觉地走到太医院里。
    穿过那片翠竹,隔着竹帘,他看到专心翻阅医书的那抹藏青色身影。
    叹了口气,他移步走进藏书斋。
    易清抬头看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
    「臣恭贺皇上取得西南大捷。」
    虽然易清尚不知战俘被杀一事,但西南战事的捷报却已经传遍宫廷内外了。
    「清儿来,让我抱抱你。」
    将恋人瘦削的身体抱进怀里,东方晟一反之前掠夺的强势姿态,只是静静地将下巴靠在他肩窝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疲惫。
    易清见四下无人,便抬手轻抚着东方晟的后脑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闷闷不乐?」
    东方晟叹道:「不就是那些烦人的政事?虽有西南大捷,但南方的水患和北方的旱灾亦亟需解决,没有哪件事能让人省心。」
    易清听言,心痛地搂住他道:「没事,清儿陪着你。」
    东方晟似撒娇般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清儿,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易清笑而不言,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长发。
    若是没有你,易清定也不会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易清心中这般想着,但却没有将快到嘴边的话讲出来。
    第七章
    半个月后,大军陆续回抵京城。
    虽然笼罩着斩杀战俘事件的阴影,但为不打击军队士气,东方晟在众大臣联名上书后决定暂不在庆典上追究此事。
    看到圣上的态度有所松动,将士们紧绷的情绪松缓和许多。
    皇城内张灯结彩,像过节一般热闹。
    大军目前就驻扎城外,只等吉时一到,位阶高的和立下卓越战功的将士就会进城参加设在宫中的晚宴。
    在一片欢欣热闹的气氛下,混杂在迎接大同将士凯旋而归的人群中,却有几双带着仇恨的眼,正注视着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军人们。
    默默地用白纱蒙上脸,只露出眼睛的几人转过身去,神不知鬼不觉地隐没在人群中。
    为了今日犒赏三军的庆典,宫里上下已经热闹了好几天。
    繁复的事宜有礼部负责打点,身为九五至尊的东方晟只消盛装出席即可。
    所以在吉时到来之前,他便悠闲地抱着恋人在龙床上消磨时间,直到太监总管必恭必敬地跪在殿外提醒他是时候更衣,东方晟才终于放开易清。
    候在内殿外的一行宫女太监在得到圣上的应允后,陆续捧着衣物和各式配饰鱼贯而入。
    易清看着忙成一片的众人,不打算再留在内殿,只想安静地转身离开。
    谁知刚移动脚步,就被小太监给拦住。
    「易太医且慢,皇上吩咐了,请您也更衣,等会一起出席晚宴。」
    易清惊讶道:「这犒赏三军的晚宴,跟我没什么关系呀……」
    东方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不是还得陪在朕身边吗?」
    虽然已经习惯东方晟的口没遮拦,但看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宫女太监,易清还是尴尬地红了脸。
    不能在他人面前让东方晟下不了台,易清就算不太喜欢出席晚宴,还是顺从地任宫人打点了一番。
    东方晟闭着眼由着奴才们伺候,待睁开眼时,易清也已被打扮好了。
    虽然依旧是一身的藏青色的服饰,但由于是东方晟吩咐准备的正式衣装,那衣料比易清平日穿的还要好上几倍。
    为了迎合欢庆的气氛,易清惯用的黑色腰带被换成明亮的浅青色,上面缀有玛瑙珍珠,在腰际还垂下同色的流苏,在行走时更觉飘逸。
    易清平日里一头总随意扎起的长发,今日也被特意梳成时下士族中最流行的星翼髻,戴着与腰带同色的鎏金发冠,用于固定发冠的簪子上亦坠有流苏,垂在易清的眉眼上,衬得他整个人清雅恬淡,脱俗动人。
    被东方晟用赤裸裸似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注视着,易清浑身上下都僵硬起来。
    那太监总管也发觉主子神色不对,只得冒死提醒吉时已到,催促圣上赶紧摆驾宣和殿。
    东方晟颇为遗憾地从恋人身上移开视线,移步上了龙辇,易清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到了宣和殿,文武百官早就入席坐定。听到「皇上驾到」的呼声后,纷纷起身下跪行礼。
    易清则悄悄走到东方晟为他安排好的、离龙椅最近的位置上,随着他人一起跪下来。
    在东方晟的主持下,晚宴开席了。
    美丽的舞姬随着悠扬的丝竹之声向众人献舞,席下臣子也开始放下拘谨,相互敬酒攀谈。
    易清本就不习惯这种官场应酬的场面,只想随便吃几口饭菜便找个借口退席。但谁知东方晟根本就没有在看曼妙起舞的舞姬们,反而是借着手中酒樽的遮挡,将视线落在易清身上。
    对于这道灼热的视线,易清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中的酒。
    本在一片和乐中进行的晚宴,却在众人精神松懈之际,忽然掀起惊天波澜。
    在殿中献舞的舞姬之一从皮靴中抽出匕首,电光石火间便往主座冲去。
    易清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东方晟身前。
    东方晟岂会让恋人为他身陷险境,长臂一捞,他便将易清转到自己身后。
    易清看着那舞姬杀气腾腾地朝东方晟扑过来,惊叫道:「皇上小心!」
    东方晟嗜血的本性被这刺客完全撩起,抽出腰间的佩剑,催动内力,招式开合之间一股虎虎生风的强劲内力呼啸而至,如游龙翔凤一般气势这人。
    根本用不着身边的侍卫出手,他十招之内就将刺客震飞十步之外。
    那筋骨寸断、五脏俱裂的恐怖声响让在场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皆不由得感叹圣上的武功盖世。
    那刺客虽被打落在地,倒还是靠着修炼多年的内力撑住最后一口气。
    只见她口吐鲜血,眼神愤恨的瞪着东方晟,咬牙切齿地说:「狗皇帝,你占我苗疆、杀我族人,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东方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朕给你『垫背』!」
    那女刺客身受重伤,显然是离死不远,但在气绝前,却尖笑数声,那声音让易清听得毛骨悚然。
    果然,才笑完,女刺客就气绝身亡了。
    好好的一个庆典,却被鲜血和人命搞得乌烟瘴气,实非吉兆,这也让殿内气氛紧张起来,东方晟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也被彻底地破坏了。
    「这个刺客是怎么混进宫来的?禁卫军都养着干什么用的?」
    禁卫军统领浑身冷汗地跪下请罪,东方晟气结,甩袖便打算离席。
    但却在此时,易清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甜香,从那倒地的女刺客尸体上飘散而来。
    「怎么回事?」
    易清发觉不妥,刚想向东方晟言明,却在转过身来时,看到对方额上渗出冷汗,脸上的表情亦不自然。
    「皇上!」
    易清惊叫出声,但接下来要出口的话却被东方晟犀利的眼神给阻止了。
    「将尸体给清了,庆典继续,别让这些无谓的人影响心情。」
    将易清招至身边,他低下头附耳道:「我好像中毒了……」
    听到东方晟的话,易清脸色大变。
    「清儿,你现在不动声色地扶我回内殿去,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不可宣扬出去。」
    易清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只得撑着东方晟的身体,借着朝中上下对他和东方晟关系心知肚明,佯装成要去侍寝的模样,陪着天子回寝宫。
    东方晟强忍着不适,将大部份的体重都压到易清身上才得以走回寝宫。
    寝宫的门刚一关上,他双膝顿时发软,原本充盈体内的真气也在瞬间化为乌有。剧烈的疼痛从心肺处往全身蔓延,皮肉如同被万针穿刺一般。
    「皇上,你到底怎么了?」易清看到东方晟惨白了一张脸,顿时心急如焚。
    东方晟咬牙忍着就要破喉而出的呻吟,吩咐他,「我中毒的消息,千万不可以走漏,清儿,你要封锁消息。」
    易清连忙点头,将浑身冒着冷汗的东方晟扶到床榻上。
    「叫白遒过来。」
    白遒出身苗疆,应该对苗人用的毒有所了解,直接问他是最好的办法。
    将锦被盖在东方晟身上,易清有些手忙脚乱地出了门去传白遒进入内殿。
    白遒此时仍在宣和殿的晚宴中,接到密旨,立刻不动声色地起身随易清而去。
    进入内殿,见到因毒发而倒卧在床的圣上,白遒这才知道事态严重,但也对东方晟所中的毒没有头绪。
    易清好不容易稳住慌乱的心绪,试着耐心地询问白遒一些问题。
    「白将军,听闻您在西南之役屡破苗人毒计,应该清楚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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