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是,微臣很清楚。”说著,郁莫书屈膝跪下,微微仰起头直视司空默眸底,“请王准许,让微臣领兵出征。否则,就请王断了微臣的念想,撤了我的将军职位吧。”
    “郁、莫、书!”司空默根本没想过,郁莫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胸狎气血翻涌,垂在身侧的双手蠢蠢欲动,恨不得狠狠的打醒郁莫书。“你是在变相的逼宫麽?”
    “微臣不敢!”
    “呵,哈哈哈……你不敢?你还有什麽不敢的?郁莫书,若你真不愿意留在朕身边,千方百计想要离开朕,大可现在就走,朕发誓绝不会拦你!你何必说什麽为朕好,非要统一什麽天下?”
    “小默……”
    “不要叫我!”司空默抬头遮住了酸疼的明眸,静待了片刻才放下手。“其实,你根本就从未想过要留在朕身边的吧?说什麽等你灭了‘凌宿国’,便回来继续做朕的御前侍卫。可是,那之後过了十年,你还是没有回来。呵呵,十年,郁莫书,这十年来你根本就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回到朕的身边!是不是?”
    是不是?
    郁莫书沈默了。
    想起过往自己百般推脱的解释,他迷茫了。难道,事实真的像小默说的那样,自己从未想实现那个诺言麽?
    见郁莫书不说话,司空默冷冷一笑,心中怅然不已。
    原来,这就是他心中所想的!
    郁莫书,他从来就不死心甘情愿的,要留在自己身边的。小时候是如此,长大了之後还是如此,一直以来从未变过。可笑司空默一直以为,十多个春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意。
    简直是荒唐!
    收敛起所有悲愤的情绪,司空默深深地望著郁莫书。
    “郁莫书,你想要的,我司空默给不起你!若那是你毕生所追求的,那麽,离开天邪吧。我司空默给不起的东西,总是会有人给得起的!”
    第二十九章 陷阱
    不欢而散之後,司空默一连好几日失了眠。朝议之上勉强还能强撑著,可关了房门之後是什麽模样,就不可得知了。
    司空翊将他憔悴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难受的慌。
    他虽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麽,却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那条引爆线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已经烧了许久了。爆炸,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这要是放在以前,司空翊倒是可以坐视不理,因为那时候尹天傲没有回来过。
    其实,尹天傲回没回来过他不清楚,他只能确定十几年来,天傲虽然暗中帮了许多忙,却从不曾在小默面前露过面。
    可现在不同了,天傲前阵子回来了……
    对於尹天傲的归来,司空翊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却也有了一丝担忧。果然,小默原本有的那些软化不到倾刻间便全数烟消云散,无论他和宰相怎麽劝,都不肯再有所退步。
    司空翊很清楚司空默的个性,与小默的父王司空暮比起来,小默则明显更加的偏执,而且一旦认定了什麽,就不会轻易改变。再加上,小默少了他父王对王位的那份重视的心,也从未面临当初‘长老院’还在时,那种权势熏天困境的压力,所以他则比他父王更放得开手脚,更能为所欲为。
    司空翊不否认在尹天傲身上下了点功夫,让他劝小默几句,却没料想到尹天傲居然选择了离开,小默也因此大病了一场。
    带著满心的歉疚,司空翊以议事为由,见到了一脸疲倦的司空默。
    “王叔公找朕有什麽事麽?”拂手免去君臣的礼节後,司空默飞快写下自己想说的话。
    司空翊沈吟了半晌才道,“前些日子听人说,王城之中有人在召集最好的工匠,看是要大兴土木……”
    司空翊这边尚且说著,司空默却已然领会了他的心思,再次提笔书写。
    “若王叔公是为了郁莫书的事而来,就请别再劝了。至於土木朕还是会兴的。将军府是之前就许了的,他就算再怎麽胡闹,朕也不会忘了‘君无戏言’这四个字的重要性。”司空默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
    “那微臣便放心了。”司空翊言不由衷的道了一句。他知道司空默没有打算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书香门第 奸商,i
    “王叔若没有其它事的话,便退下吧。”司空默的表情显得有些疏离。
    他难得的逐客令,让司空翊心中一窒,心思飞快转动,思考著自己是否做了什麽,犯了他的禁忌。然而,思索了片刻已然毫无头绪,司空翊正打算退下,司空默却又拿过一张白纸,飞快的写著。
    司空默问道,“王叔公最近有傲的消息麽?”
    司空翊眸光一闪,释怀淡笑。这孩子,还真是和他父王一样,心中所念只有那一家的人啊……
    司空翊语带歉疚,“微臣有罪,不该一时糊涂扫了王的兴致。”尹天傲的离开,他多少得负些责任的。
    司空默却摇了摇头,满脸尽是不满的神色。“算了,王叔公也是为大局著想。朕不会怪你的。朕就算要怪,也只会怪那只缩头乌龟!”
    司空默只要一想到尹天傲因旁人的几句话,就轻易的离开他,心中便气得发疯。
    可恶的尹天傲!
    承认喜欢他司空默,见不得他受一丝伤害就这麽难麽?!
    司空翊见他暗自生著闷气,不禁呵呵笑道,“王也别把他逼紧了,天傲的个性难道你还不清楚麽?”
    不错,就凭尹天傲那风吹不响、雷打不动的个性,凡事只能靠他慢慢的想清楚。旁的人若是逼得急了,他就缩得更回去了!
    司空默低垂著头颅,认真的思考著什麽。许久,才抬起头对上司空翊的双眸,狡黠的笑了。後者一见那熟悉的神情,只觉头皮发麻,暗叫大祸临头!
    小默他,还真有乃父之风!
    一旦心中有了什麽算计,就怎也藏不住那一霎那间的狡诈之色。
    “王叔公,帮小默一个忙吧?”司空默一脸璀璨的笑了。
    司空翊沈吟著,思索著该怎麽拒绝,司空默却以为他是默许了自己,也不管别的什麽,执笔飞快在纸上游走……
    既然……山不来就他,他便去就山!
    他还不信,他拿那座固执的山没法了!
    看著司空默势在必得的神情,司空翊无奈轻笑:还真是孩子天性呐。不过,私底下如此也不为过,毕竟,比起一般的孩子,小默的童年只有四年……
    那四年,只有一个人几乎是日夜陪著他,半步不离。
    不是视他如命的连汐,也不是他的父王司空暮,是那个对谁都是一脸冷冰的少年──尹天傲!
    司空翊曾经怀疑,那是否是爱,或许只是一种惯性的依赖。
    然而,他也很快的便抛开了那个想法──他想起了自己与已逝的王兄,司空飓。
    谁能说,他与王兄之间的,只是兄弟之情呢?
    他司空翊自小就跟著王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与自己的兄长相爱。
    恍惚间回神的时候,心中已是抹不去那人的痕迹了……
    同样的道理,谁能说小默对天傲,只是懵懂时的依赖,而不是弥历久弥坚的爱呢?
    如此想著,司空翊脸色的笑意更深了。
    不到半日,司空翊便将司空默交代的事一一的办好,只等後者一声令下,一步定输赢。
    与此同时,王城北大街上,一抹素白的身影肃立,面无表情的在一所施工中的大宅前伫立。
    幽深的目光望著刚刚挂上去的牌匾,上头金漆的‘将军府’三个字,让他悄然收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
    ──郁莫书,你从未想过回到朕的身边,是不是?
    ──郁莫书,你明知道原因是什麽,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朕?
    ──郁莫书,若你真不想回来,你大可以来开天邪!
    ──郁莫书,你想要的,我司空默给不起你……
    脑中,全是一阵一阵的回音,满是弩拔弓张的意味,郁莫书眼中闪过後悔的神色。
    是他把将从来都能保持淡定的小默,给逼急了呵!
    那人贵为一国之君,何时显露过几分真情绪?
    而前些天,却因为他郁莫书的不肯退让,难得的动了怒……
    “师傅师傅,您瞧那人都在大街上看了咱们一天了,也不嫌累得慌!”
    “你啊,平日里干活都没见你这麽机灵,一说起些有的没的,谁也比不过你带劲!”
    尚未竣工的将军府门边,少年小声的对著年老的工匠说著自己的发现,谁知讨了一顿责骂。
    “我说的是实话嘛。”少年不满的咕哝了一句,“他都站在那里好多天了……”
    老者听罢,虽没有回应,却也不再教训。
    收拾著工具,老者的双眸不由自主的转向有些冷清的街道。
    那人,确实站在那里太久了……
    难道和这新宅的主人,有什麽关联麽?
    咦,慢著慢著,他管那麽多做什麽?安分做完自己该做的,不就结了?
    唉……这新收的小徒弟在身边呆久了,自己也都染上他那特殊的‘恶习’了!= =
    三日之後,华清宫内殿,令人垂涎的酒香迟迟未散,将毛毯之上的白衣男子更加拖入沈睡。
    不远处的桌上,美味的佳肴已然冷却,有的甚至还凝了一层淡薄的油脂。显然,已搁置了许久。
    挣扎著睁开双眸,白衣男子拧紧眉心,抬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全身虚浮无力。移动了沈重的身子,他发现自己还不能起身,苍白的脸色又僵硬了几分。知道自己此时无法有什麽动作,白衣男子索性闭目养神。
    心中,泛起浓浓的酸疼。
    司空默,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他,做出如此有辱身份的事来──对自己的臣子,甚至好朋友使出下药的阴招,你简直让人失望透了!
    郁莫书想起昨日(或许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司空默传召他入宫,放下身份和他说对不起,还有席间如往昔般亲密的画面,心中狠狠的抽痛著。
    他以为,小默真的是想通了。他真的那麽以为!
    呵呵,没想到一切都是小默的陷阱──司空默早就设好了套,等著郁莫书傻傻的往里跳!
    在司空默的心里,没有江山,没有郁莫书,就只有那个叫尹天傲的男人!哈哈哈……只有尹天傲,其他的,什麽他都不放在眼里!
    其实,他早该明白这一点的……
    眼角渐渐的湿润,郁莫书强撑著圆桌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华清宫’。那座天邪历代帝王的起居室,只是今时今刻,司空默是它的主人。
    而司空默心中,没有郁莫书,只有尹天傲!
    没有郁莫书……
    从来,没有!
    第三十章 同行
    城郊小道上,小茶寮的生意还是如往日一样,客似云来。
    过往的商客高谈论阔,大江南北的最新消息,只要你人往那一坐,便尽收於耳。
    所以说,打听消息来这间官道上的小茶寮,是最快且便捷的方式。
    品著平日里尝不到的廉价普洱茶,占据了角落位置的锦衣公子嘴角始终向上扬起,眼角含笑显然心情很好。
    茶寮前方的小摊上,颜掌柜的熟练的和著面团,精明的双眸不断四处观望著,视线时不时落在锦衣公子身上。
    他已经观察那人许久了,自那人往他这茶寮一坐,便再也没了别的动作,一声不吭也不叫吃的。就连那公子桌上的茶水,都是自己看著他盯著其他客人的食物,一时看不过眼,给他送上去的。
    瞧他一身的华衣,和该又是哪家的贵公子,任性的离家出走了吧?
    颜掌柜的摇摇头,暗自道了句多管闲事。
    shu xiang n di 为您整。理
    不用猜,这锦衣公子便是离‘家’出走的司空默。
    出宫之後,司空默便发觉了自己的冲动。说什麽去找尹天傲,他连尹家的确切位置都不知道,如何去找?况且,就算传说是真的,尹家在诸国交界之处,可要认真找起来,也得花上许久……
    更何况,他现在是孤军奋战。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他才刚在这小茶寮坐下,就听到了许多关於傲的消息──
    “诶,听说了吧?这‘流雨剑’又大开杀戒了,北方的流寇又被全数剿灭了!”
    “这有什麽的?前阵子‘琉城’的几个奸商灭门案,听说也是‘流雨剑’做的。全家上下都横死於他剑下,就连个牲口也不留!”
    “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是啊是啊,尹家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你又知道他是那个‘尹家’的人?”
    “大夥都这麽传的嘛。”
    司空默听著不绝於耳的议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心中还是为那种悲惨的景象发颤。
    然而,另一方面他始终坚信,傲是不会那麽做的!
    甩甩头将那些诽论抛出脑外,司空默轻呷了一口茶,任苦涩的茶香在口中蔓延。
    傲不会做哪些残忍的事,他相信!
    想起尹天傲手中的那把剑,司空默又是一阵轻笑。
    傲将他送去蓝歧三王府,再经特殊方式转送到尹家的剑坠,都一直系在‘流雨’上。多年来,不曾将之遗弃,真好……
    呵呵,傲啊傲,你绝对想不到,你在江湖之上的名气,会帮我解决了诸多的烦恼。我还愁著,要上哪里找你呢!
    这下,看来不用担心了──多的是人知道你的行踪!
    傲,你放心好了,纵然你逃到天崖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小默不会因为你逃了,就不要你的!
    想象著尹天傲被自己逮到後,会显露何等的懊恼表情,司空默暗自好笑之间,周围的环境已然巨变──不知是谁嘴上一句不和,就抄家夥对打了起来。
    茶寮本身就小,动起手来难免殃及无辜。
    司空默不懂武功,身边也没带个人,很快便陷入了困境,脱不开身。
    不想惹事的早一步先行离去,就连茶寮的颜掌柜,都远远的避到一旁,冷眼看著刀光剑影的场面。
    看著其中那抹四处闪躲的身影,颜掌柜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十年,他在这里经营了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虚假的架式!
    都打了这麽许久,居然不见半点血光。他可是记得有人给他说过,动武时刀剑无眼,若是不见点血,就白白的浪费了宝剑出鞘的意义。
    而茶寮中的两人,招式虽都凌厉,却也没用起到任何伤害对方的作用。
    唉,想这些做什麽,人都不在身边了,还有什麽好肖想的……
    不过,那明面上对立的两方,和演这场戏,都是为了那对武学一无所知的公子吧?
    也真亏得那公子有如此的家人,小心翼翼地将一切演成巧合。至於效果,就不知,那公子是否领情了。
    数百招过後,对打的双方终於分出了胜负。
    被打倒在地上,满脸落腮胡的大汗恨恨瞪了持剑而立的俊美男子,虚张声势的骂了几句,快速的离去了。
    那俊美的剑客也不打算追,收起长剑来到司空默面前。
    “实在是对不住,让这位公子受惊了。”那人说著,微微作了个揖。
    司空默惊魂未定,听见别人出声,便下意识的用唇语回答。刚想抬头做些挽救,却听对方答道。“幸好公子没事,不然在下心中可就过意不去了。”
    司空默显得有点惊诧,“你会唇语?”
    那男子道,“只是略懂皮毛罢了,让公子见笑了。”
    司空默不可置否的点头,转而拍拍身上的泥土--适才闪躲之间,难免在地上滚了几圈。想来他自小到大,除了还未学会走路之前在地上滚过,还真没像刚刚那麽狼狈。
    不过,还真没想到一出门,便遇上了所谓的‘江湖纷争’,不得不说,这次远行还真是有点出师不利啊……
    那俊美男子忽的问道,“对了,在下游小刀,幸会。”
    司空默回以一笑,“在下司……默,你叫我小默便好,公子什麽的,我也不习惯。”平日里听多了旁人称他为王,主子,像公子这类的称呼,实在是不大习惯。
    而且,在二十多年前,义父曾将自己抱在怀中,似笑非笑的瞪著汗颜不已的父王说:公子在宫中还有一种特殊的意义──父王的男宠。= =
    索性游小刀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是真的不习惯。“好,那你也别和我客气,叫我小刀便是。”
    司空默淡笑点头,心中难免有些底气不足。但是,他也清楚‘司空默’这三个字,还是得小心的隐藏起来。为自己的安全也好,为天邪的国体也好,他私自出宫的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麻烦。
    游小刀看司空默陷入沈思,也不打搅他,在旁等他回神後才又继续问道,“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身边也不带个人,很危险的。”
    “不瞒你说,我是逃家出来的。”司空默对上游小刀的双眸,至於危险,他刚刚就见识了。
    “这样啊。”游小刀点点头,“那你打算去哪儿?”
    “去边疆找一个人。”司空默说著,走到不远处拾起掉落在地的包袱。检查了里面没丢什麽之後,便又走回到游小刀面前。“我先走了,不然天黑之前可要露宿野外了。”
    “我……”
    司空默见他一脸的犹豫,眸光飞快的闪烁了下,不知情的人全当他是在眨眼。
    司空默颔首辞别。“告辞。”
    “喂,等等!”游小刀最後还是出声挽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之後,欣然笑了。“其实,我们可以一起走啊。因为,我也是逃家出来的。去边疆路途遥远,没准碰上什麽危险,反正我目前也没什麽打算,干脆一起吧?”
    “好啊。”司空默甚至是没有经过考虑,就答应了游小刀的邀请。转而,在後者惊讶的目光之中,潇洒离去。
    背对著游小刀,司空默明亮的双眸之中,又再次闪过方才的光芒──呵呵,他可不是真的糊涂到了那种地步。只是,既然有人如此照顾他,他便不客气的收下了。如此的快速的便找到了他的行踪,不知在幕後操纵的那人,会是是谁呢?
    游小刀实在不知为何这麽容易,就取得了司默的信任,要与他结伴而行。
    不过,不重要。
    他只要好好的跟在他身边,好好的保护他,便行了。
    只要这样,才不负那人的重托!
    第三十一章 肉票
    司空翊实在是看不透郁莫书这个人。
    按照常理,任是谁被自己一心信任的人欺骗,都该是有点怒气的。然而,郁莫书却表现得刚好相反。自那日清晨,他离开‘华清宫’後,就恢复了以往有条不紊的生活。
    遵照司空默留下的旨意,郁莫书搬进了新落成的将军府。安分的当他的将军的同时,还帮司空默隐瞒出走的事实。
    司空翊也曾猜想是否是那座宅院,收买了郁莫书的心,让他难得的屈服。但随即想到他软硬不吃的倔脾气,便自动撇开了这个可能性。
    要郁莫书低头,简直比登天还难。
    除非,郁莫书是在暗地里蓄谋著什麽……
    想到此,司空翊多次以身为帮凶的理由,亲自登门拜访(道歉),想旁敲侧击出什麽,却都被郁莫书故装糊涂的,给好好的款待了一顿饭,恭敬的送回了王府。
    司空翊来回寻思了许久,还是不知郁莫书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另一方面又传来探子回报,司空默在半路上将他们甩掉後,便再也寻不见他的踪影……
    司空翊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怕司空默头次出远门,身边也没带个人,会遇上些个危险。然而,因政事上的繁忙和为司空默做隐瞒的缘故,让他处处脱不开身。无奈之下,只好多派人手,暗中调查。
    谁知十天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有关司空默的消息。
    司空翊再也顾不得什麽,亲自修书一封,命人连日送往蓝歧三王府,希望能尽早交到尹天傲手中。
    毕竟,小默是为了找天傲才做出这等任性、不顾後果之事来!
    解铃还需系铃人!
    远在王城千里之外,‘有贼山’之巅。
    身处阴凉肮脏的柴房之中,手脚都粗糙的麻绳被绑了起来,司空默知道自己是上了一条贼船了!书!香第奸商为您购买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大力挣扎几下,期望能够逃脱。可随著时间的流逝,直到月上树梢也不见有所成效,而手腕处火辣辣的痛楚却四处扩散开来,他索性便放弃了。
    透过小小的气窗,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司空默的双眸染上一抹伤感,先前的那些乐观的心理,随之蒙上了一层灰败。
    回想著自己为何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司空默便觉得挫败不已──想他堂堂的天邪王,生平看透了多少人,居然还会有识人不清的时候──那个游小刀根本就不是谁派人保护他的,而是骗他入贼窝的山贼!
    忽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乱响,司空默低头看著自己的肚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饿啊!早知道,在小茶寮休息时,该多吃点东西的!
    不过,现在说什麽都晚了……
    说起再茶寮里的相遇,的确是经过刻意安排的,不过与他所想的相反──那场戏,只是游小刀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好一步一步的骗他入虎口罢了!
    只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怪司空默。他一人孤单上路,口又不能言,本就是极为艰难。难得在茶寮遇上游小刀,对方又懂唇语,无疑让他卸下了一半的防备之心。再加上後来几日两人也相处得不错,司空默自然没有多疑。因此,一时不察才中了迷药,被游小刀掳了来。
    说起迷药,司空默心中只道是报应──他之所以能不受郁莫书的阻拦便出了宫,就是骗对方喝了混了迷药的美酒。他实在没想到,这麽快就得为做出的事付出相同的代价!
    艰难的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司空默认命的闭上眼,却始终无法入眠。
    没办法,平日里高床暖被、锦衣玉食惯了,一时之间还真叫他无法适应。更何况,他现在还饿著肚子呢!
    夜里不知难受得翻了多少次身,司空默几乎是一夜无眠。
    翌日天刚亮,司空默还尚未完全清醒,就又被两人押到了阳光充足的大厅之中。
    几番折腾下来,司空默就算想继续装昏迷也难。而且,游小刀心思是何等慎密?在他身边潜伏了多日才出手。既然叫人带他来,便是知道迷药的药效彻底过了。
    强撑著酸疼的身子,司空默咬牙站得笔直,直视坐在披著虎皮的椅子上的游小刀。
    比起司空默的狼狈,游小刀则神清气爽。一身白衣胜雪,墨黑的长发随意束起,白净的脸庞更称得他是唇红齿白。
    见他与前些日子有所不同的装扮,司空默不禁多看了几眼,心想这游小刀若是女子,肯定也是一美佳人。可惜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呢?
    似是看透了司空默的心思,游小刀也不点明,只是淡然笑道,“这几日委屈司公子了,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担待,毕竟,我这里可是贼窝,大夥儿都是粗人,哪里懂得细心?”
    司空默对他的‘客套’倒没多大反应,只是拧眉说了句,“我说了不要叫我‘公子’。”
    游小刀挑眉,不叫公子,难道还能装作没事人,同以前一样叫他‘小默’不成?“抓你来,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借点钱,让兄弟们过活。只是,不知道司……默你,肯不肯?”
    司空默微微一笑,似乎对在他的瞪视下,及时改口的游小刀的表现很是满意。
    司空默道,“缺钱的话,我包袱里的银两全给你们便是了。”他还是知道,什麽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游小刀嘴角抽搐了一下,“司默,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小钱就够了吧?”
    司空默包袱里的银两,就算当了那些衣服,也只有几千两。怎麽可能养活整个山寨的人?况且,游小刀费了那麽大的功夫,那点小钱怎麽可能满足?
    游小刀实在是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一般的富家公子,无端被人绑了,能这样淡定麽?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麽,只要这司默不是装富,让他无法做成生意便行!
    司空默对银两实在是没什麽概念,虽然出宫前司空翊给他讲过一些,但那时候他也仔细听,一心幻想著只要出了宫,便能找到尹天傲了。他只记得司空翊说他包袱里的银两,足够寻常百姓一辈子的生计。不过,若是路上花完了或是弄丢了,只要拿出信物去地方官衙中拿点钱,还是够花的。= =
    司空默实在觉得向臣子伸手不好意思,就拿了司空翊的信物,并且将自己所有的印信全数留在宫中,打定主意不用真实的身份。
    见司空默陷入了沈思,游小刀继续说道,“司默,乖乖说出你家的地址,好让我派人去送封‘平安信’,让你家人明白,你在我这儿过得很好。”
    司空默反射性的说了句‘不’。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出了宫,若是以这种方式被送回去,那他这辈子就都别想离开皇宫半步了!
    见游小刀因自己的拒绝沈下了脸色,司空默继续说道,“游小刀,除了我身上的那些钱,你别想从我这儿再拿到一分一毫!”
    游小刀冷笑,“你就不怕我将你杀了麽?”将话说得如此之满的人,还是在身不由己的状况之下,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司空默倒是自信极了,“人总要死的,怕什麽?”
    游小刀嘴角勾出轻蔑的弧度,似笑非笑。
    接著,厉声喝叱之中,长剑已然出鞘,游小刀一脸狠戾之色,持剑飞掠,锋利的剑尖直逼向不远处的司空默──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
    第三十二章 困境
    剑尖离细长的脖颈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却是再也没有前进的打算了。
    冷眼盯著没有丝毫闪躲之意的司空默,游小刀的眼光微微闪烁著──难道他真不怕死麽?
    敛下眼睑,游小刀顾我沈思,随即释然一笑,“你便是有胆识,也不能碍了我游小刀想做的事!你的包袱里总是有些信物的,我就不信拿到山下招摇一番,还找不到你的老家。”
    司空默得意的扬起嘴角,轻笑著动唇,“你要查便查吧,若是无功而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自然,”游小刀说完,对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送他回去。”
    两名下属应了一声,便又将司空默一左一右的架了起来,出了大堂。
    目送三人远去,游小刀面无表情的收起佩剑,斜倚在象征著当家的交椅上,无声地陷入沈思。
    宽敞的大堂之中,又只剩下一位老者与游小刀。书香门第女干商+购买
    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老者上前作揖道,“寨主,您这麽做,真的可以麽?”
    游小刀轻笑,“有何不可?我只答应他看好司空默,不让他找到尹天傲。司空默若是留在我这儿,尹天傲自然找不到,不就达到目的了麽?”
    “倒也不是没什麽不可,只是,我看那公子矜贵的很,怕是经不起柴房的阴气。”老者垂眉顺目道,他刚刚在旁观察了许久,早看出了司空默的身子底虚弱。
    “呵呵,林翁,你担心的太多了。我做事自有分寸。况且,我不是他的狗,没必要诸事都要听他的差遣!”游小刀说著,面色冷了三分。猛然起身,提剑走了,“不过,司默饿了一天了,你让人给他送吃的去吧。”
    风中隐隐传来游小刀飘渺的嗓音,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林翁摇了摇头,出口的只有化不开的叹息……
    被送回潮湿的柴房後,司空默静静的坐著,愣怔的看著前方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司空默难以自制的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才知道,是因为起风了。
    背部粘腻的湿意让他极为不舒服,想来是刚刚对著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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