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既然是小事,那之后再说不迟。”
    我倒是要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赵越将身前的竹简拿起来,放在手上仔细端详阅读。
    “道法自然是道家的经济思想。道家所说的“道”不单指自然界的道,同时也指平常生活的道。道家从自然哲理出发,主张经济活动应顺从自然法则运行,主张清静无为和“小国寡民”,反对儒家所提倡的礼制和法家所主张的刑政。”
    赵越瞥了谢尚一眼,说道:
    “太史公所思所想,便是道家的经济思想,但是到如今,已经不适用了。”
    谢尚微微颔首,这家伙居然也一点都不急。
    “荀子《富国》主张‘重本’,肯定各业在社会经济中起作用,只是说对商贾的数量要有所限制;提出富国必须以富民为基础,主张“上下俱富”的富国之策,尚私以为,比之太史公的道家的主张,要好上不少。”
    “呵呵。”
    赵越端起身前热腾腾的清茶,小饮了一口,再说道:“此儒家之说而已,且早为董仲舒所改,儒皮法骨,现今早用法家之术。”
    “商鞅在秦国变法,提出富国强兵和“重本抑末”政策。
    商鞅和以后的韩非,认为农业是衣食之本,又是战士之源,发展农业生产是国家富强的唯一途径,因此,富国必须“重本”。
    同时,他们认为工商业是末业,易于牟利,如不加限制,就会使人人避农,危害农业生产,因而主张“禁末”。
    不仅如此,他还主张“强国”就须“弱民”,即采取刑赏的手段,使生产者把除了生活和再生产所需之外的生产品,上交国君,私人不得保有多量财富。”
    赵越轻轻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也算是大争之世,北方多国并立,南边朝局不稳,多有动荡,可弱北方之民,强南方之国,仁祖兄以为如何?”
    “如何弱北方之民,如何强南方之国?凭我们两人?”
    谢尚苦笑一声,说道:“如今你我二人在此处指点江山,无非是纸上谈兵而已,这天下,还未有我们施展抱负的机会。”
    “会有的。”
    赵越轻轻一笑。
    “便是指点江山,也得指的出来,仁祖兄才学渊博,日后成就必不可限量。”
    “小郎君年纪轻轻便要尚公主了,我如何与你得比?”
    “仁祖兄过谦了。”
    赵越从身后的书架上又抽出两桶竹简。
    “除儒道法之外,其实经济之说,还有义利、赋税、平价等多方面的观点,我素知仁祖兄精于辩论清谈,既然今日无事,不妨与我好生探讨一二,届时抵足而眠,共赴周公也不如不可。”
    “啊这...”
    谢尚嘴巴张了张,他原本是想要赵越来问他此行来何事,他好掌握话术主动权,但这滑头的小郎君,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这经济之说,要是探讨下来,没有几天几夜,这说得完?
    想到自己今日前来是受人所托,谢尚只好苦笑一声,拱手示弱了。
    “罢了,郎君,今日夜间造访,尚确有要事。”
    早说不就完了?
    跟我玩什么话术呢?!
    “秋菊,上茶。”
    “诺。”
    秋菊身穿侍女服侍,上前给谢尚倒了一杯清茶。
    “建康水汽蒸腾,我这庄园又在清溪畔,湿气极重,夜间若是饮酒,难免伤身,喝茶便不错。
    这茶产自京口大湖之旁,外形扁平挺秀,色泽绿翠,内质清香味醇,泡在杯中,芽叶色绿。以“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四绝称著,仁祖兄,请。”
    现在还没有饮茶的习惯,但其实茶已经是不罕见了。
    只不过现在不是做每日饮料,而是被当成了保健品之类的药物看待。
    饮茶之风盛行,还得到唐朝的时候。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谢尚知晓赵越没有服散的习惯,来之前便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过当这茶水饮下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这味道倒还真不错。
    “饮之神清气爽,虽不如上品寒食散,但效果也不错,不若送我十斤?”
    好家伙,这脸皮是真够厚的。
    “先把正事办了了再说。”
    谢尚面色郑重。
    “也不是什么秘事,便说与郎君罢,三日之后,有一游宴,想要邀请郎君一聚。”
    “只是宴会,方才何至于如此遮遮掩掩。”
    谢尚苦笑一声,说道:“若是我家办的游宴,我自不会遮遮掩掩,也有自信将郎君请过去,但此宴非我家所设,今邀郎君,未免有强人所难之嫌。”
    帮人办事?
    赵越脑中一转,便大致明白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莫非这宴会的主人,也与你谢氏一般,在乌衣巷?”
    谢尚看着赵越,微微颔首。
    “呵呵。”
    赵越嗤笑一声,说道:“既是宴会邀请,主家相邀便是,我去与不去,全凭我个人心意,还派你过来作甚?”
    谢尚面有苦色,说道:“往日受了他家恩惠,今日他有事相求,我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了。”
    “若换在平时,仁祖兄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但...”
    谢尚脸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出来,他对着赵越摆了摆手,说道:“去与不去,全凭郎君心意,不必看在我这张薄面,便去做违背心意的事情。”
    “唉~”
    谢尚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清茶一饮而尽。
    “这清茶虽好,但此时我却想用杜康消愁,这茶水不如酒!”
    谢尚感叹一声,说道:“如今朝中局势如此,不必赘言,琅琊王氏邀请郎君过去,无非是在与庾家角力,现郎君本就站在庾家那边,要是贸然参加了游宴,势必会恶了庾家,而琅琊王氏,只是在利用郎君而已,与郎君没有半点情分,甚至还要抢夺公主。”
    “此宴会,对郎君来说,去了,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惹祸上身。”
    这谢尚处处为他着想,换做是常人,估计都被他感动了。
    然而赵越并没有。
    既是说客,自然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否则前面也不会与赵越东扯西扯抢夺话语权。
    现在示敌以弱,直接来了个知心苦情剧本。
    我赵越信你的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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