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的气体,带着对方的味道,曾经是属于对方体内一部分的透明的气体均匀地落在自己的脸上,一点点地晕染开,似乎连气体都带上了一抹红色的诱人光景,些许或许还被自己吸入到体内,慢慢地在自己的身体里纠缠,然后慢慢地深入到每一个细胞里,不分彼此……
    林凡晖的目光一丝丝地往下滑落,最后落到了魏纶展的唇上,魏纶展刚刚喝过红酒,薄薄的唇上被红色的酒润染地很美,林凡晖轻语,“如果我是你……我会这么做……纶展……”
    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似乎有一种奇妙而优雅的韵调在林凡晖吐出每一个字时,缓慢但却清晰可见地合成,最后一个字以一种近似于叹息的语调逸出,然后林凡晖慢慢地低下头,舌尖轻轻地从魏纶展的嘴角上划过,用着刚才魏纶展指尖划过自己嘴角时,一模一样的角度,一模一样的力度,但是不同的是,这次林凡晖没有撤离,而是舌尖缓慢地从魏纶展的唇角滑落到他的双唇,以一种近乎于磨人的速度和力道,慢慢地舔舐着,让自己唇上的温度一点点地落到对方被红酒稍稍降下温度的唇上,却一点都不急着进入,用着远比双唇温度高的舌尖将自己的温度丝丝不落地传递到对方的唇上,却给魏纶展带来了一种被轻微灼伤的错觉。
    终于,林凡晖像是心满意足了一样,低低地笑出声,不再在魏纶展的唇上嬉戏,而是后撤了一步,慢慢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红色的舌尖舔过自己的唇,像是回味一样,“这个红酒的滋味真是不错……”
    魏纶展微眯着眼,但是眼中像是有某种更为深沉的东西在缓缓地酝酿,似已经盯紧了自己猎物的猎豹,不将猎物全部吞噬到自己体内,就永远不会放过,猎物逃,就追,直到不死不休为止。
    魏纶展嘴角轻挑,“这个芝士蛋糕的味道也不错。”
    两人都只是对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却什么都明白。
    轻轻地抿了一口酒,魏纶展微笑着说道:“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凡晖轻挑眉,“很明显吗?”
    魏纶展笑意微浓,“不明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看出来了,或许是在意你吧?”
    说完,轻轻地耸了耸肩,就似自己只是说了很随意的一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林凡晖拿叉子的手却是一顿,才将甜品送入到口中,等抬头时,却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一场戏要和别人共舞一场探戈,但是总是觉得自己没有抓到感觉。”
    魏纶展轻笑着调侃道:“这样啊,其实细细一想,好像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走神,是觉得我很无趣吗?”
    林凡晖喝了一口面前的红酒,眉微皱,虽然和魏纶展所喝的是一种,而且还是从同一个酒瓶里倒出来的,但是却感觉和刚才舌尖从魏纶展唇上拭过时,自他唇上所品到的味道不同。林凡晖慢慢地将口中的红色液体咽下,然后转眼之间就将这个奇怪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挥去。
    “或许……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感觉比较轻松吧。”很轻描淡写地语气。
    但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魏纶展微愣,即使在刚才林凡晖亲吻时也依旧是那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但是此刻却仅仅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而愣住了。
    魏纶展手轻抚住自己的额角,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失态所掩盖住,“凡晖……你总是有办法让我……不像我……”一声极低的叹息从魏纶展的薄唇中逸出,或许,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也或许……
    “那作为你的生日礼物,我们共舞一曲怎么样?”转眼之间就恢复原样,魏纶展笑着对林凡晖说道,只让任何人都觉得面前的依旧是那个魏纶展。
    “生日礼物?”在听到这个词时就被夺走全部心神的林凡晖,皱着眉重复道。
    “对啊,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记得你的档案上面那么写的。”魏纶展挑眉问道,就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所以自己专门将蒂桓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包了下来。
    林凡晖低低地笑出声,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种人还能够过生日,即使只是一个虚假的生日,现在想来自从那天起,自己好像就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了吧,一部分原因是条件不允许,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不愿意。
    是啊,自己怎么可能还有资格去过生日。与自己交好的人也就是萧挚一个人,但是萧挚却是与自己一样觉得过生日这样的念头是何其可笑,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什么好过生日的,庆祝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吗?
    在进冠华的时候,要求填写资料时,因为都是必填资料,所以填到生日这一栏的时候,自己也只是随手填了一个日期,现在恐怕就是自己也想不起来了那时自己填的是什么,当然这些魏纶展都不知道,没想到魏纶展竟然会给自己庆祝生日,这个自从那天以来的第一个“生日”。
    林凡晖带着笑意说道:“啊!真是,最近都太忙了,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在今天了。”恰到好处的语气,恰到好处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魏纶展宠溺地笑笑,“没关系,你忘记了,以后我会帮你记得的。”
    林凡晖的笑意一僵,但片刻之后恢复正常,而正在安排刚换音乐曲目的魏纶展没有注意到,林凡晖目光深沉地看着对面的人,魏纶展,你又何尝不是在一次次地触及我的底线呢?
    魏纶展一边翻看着曲目,一边对着林凡晖说道:“你们选定的曲子是?”
    “por una cabeza。”
    “啊~一步之遥,很好的曲子。不过你知道吗?凡晖,这个曲子还有一个名字。”魏纶展翻阅曲目的动作微停,侧目看着林凡晖。
    林凡晖轻轻地摇了摇头。
    魏纶展看着林凡晖,目光似乎是要将林凡晖永远囚禁在自己的眼眸之中,“只…为…佳…人。”魏纶展一字一句地吐出,目光却牢牢地落在林凡晖的身上,未曾移动分毫。
    “这样啊……真是感觉完全相反的两个名字啊。”林凡晖感觉自己的笑容有点僵硬。
    “是啊。”魏纶展重新将视线落回到手中的曲目中,林凡晖只觉得当魏纶展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的时才呼吸顺畅。
    正低着头看着曲目的魏纶展闲闲地开口,“说起来,这个探戈还真是适合我们一起跳呢。”
    “嗯?”
    “在最早先的时候,探戈这种舞蹈就是两个男人跳的,当时处于战争时期,男性们在跳舞时的时候还会佩戴上短刀,即使跳舞作为短暂休息的时候也会不断地侧头左右观看情况,以防止敌人突袭,也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而这在之后也成为了探戈的一个特色。”魏纶展一边翻看着曲目,一边闲适地跟林凡晖解释到。
    “找到了。”魏纶展轻声说道。顷刻之间,整个餐厅就响起了por una cabeza悠远的旋律。小提琴高调又内敛的引领着旋律,犹如踩着探戈舞步的人,用着他高贵的步伐傲视一切的态度,对舞伴欲迎还拒,纠缠其中。
    魏纶展执起林凡晖的手,“不知道,我是否有幸与您共舞呢?”
    林凡晖挑眉,“你是想要让我跳女步,嗯?”尾音轻缓地拔高。
    魏纶展笑着将林凡晖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你明天不是要和其他人共舞没有信心吗?正好我的探戈还跳得不错。”
    林凡晖眯了眯眼,看着魏纶展,过了一会才才开口说道,“好吧,我知道了。”说着起身。
    魏纶展微笑着引着林凡晖到了舞池,魏纶展指尖轻点播放键,舞曲重新开始,魏纶展搂紧了林凡晖,两人开始慢慢地在整个舞池中滑动。
    窗外黑夜深邃,浓墨一般的色泽,且抵不过此时共舞两人眼中的眸色的极致魅力,颤抖的小提琴隐隐作响。在一抹温暖的色调中,探戈的舞曲渐渐明晰,宛如郁金香般的热情奔放,那种直抒胸逸的舞步所透露出来的温度使人窒息。
    魏纶展所说的自己舞技不错显然是含有着自谦的成分,他的舞步不疾不徐,每一个脚步恰好踩在乐点上,身体的每一次轻微的运动都是在为下一个音符的跃出而做着准备,似乎不是他在配合着音乐,而是他在指挥着音乐,每一个音符都是在他的变化纷繁的脚步指挥下才相印成趣。
    探戈最大的特点就是舞者两人的身体接触会扩放到最大,无论是任何舞步,都会是一份充满诱惑的心悸。
    钢琴在音乐高潮到来前有力的击键,仿佛是在下一个旋转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就旋身,即将以王者的姿态去征服这个舞池,征服所有人的视线和心灵。
    林凡晖看着前方,探戈中很少会有双方目光直接对视的时候,但是就算只是在转头时,两人目光短暂地接触到,林凡晖都能够直接从魏纶展的目光中感受到灼人的热度,使他都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逐渐加热,魏纶展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柔柔地化成了纷杂的红色丝线,将自己牵引住,使自己无处可逃。
    一次次地更换着舞步,一次次的身体摩擦和相互碰撞,舞步更像是一种耳鬓厮磨的存在,旋转,轴旋,一次次地脱离出魏纶展的身体控制,但是紧接着就是一次新的相拥,那是比之前更加热情数倍的紧密。
    林凡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紧促,自己亦可以听见魏纶展在自己颊边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浑浊,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一人吐出的呼吸顷刻间就被另一个人呼吸入体内,然后是不断地纠缠,却好像无论怎样都无法得到满足,所以只有继续地舞动,继续将原本属于对方的气味吸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一遍又一遍,似兽一样永不止息,永远不知道欲望的尽头,或许只有两者交融,不分彼此,才会停息。
    原有的束缚在探戈中一片片瓦解,有一种暧昧的情愫一点点酝酿,慢慢地发酵、膨胀开来,他们没有那么漫长的时间,也没有那么绵延的耐力,所以他们的欲望永不止。
    两人的心脏在尖叫,心中似乎有兽在嘶吼,紧密的身体绞磨使他们的心脏在此刻无限制地接近着对方,似乎连跳动的频率也是一样,旋转,腾越,像是力与力的一场角逐,连音乐都被他们踩在脚下,此时世界只剩下他们,他们亦是有彼此。
    探戈是富丽的,它拥有着戏剧中才能存在的表白与呼应。可是此时的探戈不管怎么看却像是一场两个人的战争。双方咄咄逼人,丝毫不让,在肉体之上的是灵魂的剧烈相互碰撞,他们在一串无形的乐声中隆重登场,所有的,或应有的默契在彼此的眼神中交错。乐曲中前后矛盾而又错落有致的风格,完美的和声在此时却也只能黯然失色。
    音乐中激情将舞者的情绪推到最高点,却突然减慢下来,迅速地回到首调收尾。
    有力的臂膀――修长的长腿――游动的思绪――在一声坚定的了断中――定格。
    两人停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目光却紧盯着对方不放。
    一首曲尽,脑中似乎什么都想了一遍,又似乎只余下空白,正如这首乐曲的名字一样,只为佳人,却永远只差最后一步,余下的只有怅然若失。
    一步之遥,这一步是由谁踏出,亦或是……就这一步……两人总将分离……
    在这个虚假的生日,一次只差一步的舞蹈,在这个深夜之间落下了帷幕……
    53、脚伤
    “卡!很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拍下一场!”方导拿着扩音器对着片场大声喊道,顿时原本安静的舞室变得嘈杂起来,人们开始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工作。
    林凡晖松手将王芩玢放开。
    王芩玢笑着说道:“凡晖,你的探戈跳得真是不错。”
    林凡晖微笑着回礼:“你也跳得不错。”
    两人有礼貌地相视而笑,点头示意之后,就朝着自己座位所在的方向走去。
    王芩玢的助理小步地跑过来,将水和毛巾递给王芩玢,她随手接过,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助理脸上带有一点兴奋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很累?我就说了嘛,像你那样练习一定没有问题的,刚才那场戏真的很美,太浪漫了!”
    王芩玢的目光落在正在和片场里每个经过他身旁的人打着招呼的那个男人的身上,他浅笑着,那是一种热情但是不会让人生出厌烦的笑容,很灿烂,却又含有几分内敛,王芩玢扫视过林凡晖打招呼的几个人,里面有摄影师有美妆师,有舞美师也有场务和只是负责场内搬运的人员,各色职业的人,更多的是连王芩玢都不认识的人。
    王芩玢轻轻地转动着自己手中的水杯,自己以前也很重视和片场里的人打好关系,但是是从什时候变得不一样了呢?没想到今天一比,才知道自己在出名之后,就无意之间已经逐渐和片场里工作人员的关系分割开了,开始只和导演、编剧、制片人打好关系,还……真是……
    保养得很好的手指轻轻地在水杯上不断转动,却带着一分不知名的意味,似疑惑,又似自嘲,为了这场戏,王芩玢练了很久,因为这一场男女主角共舞的戏是整个电影中最重要的戏份,但是她自己心里知道,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要冲击最佳女演员的奖项,但是……
    王芩玢的手指顿住,稍显无力地托住水杯,就在刚才那场戏中,或许在别人看来是两人共舞的很好,搭配得也很默契,但是作为戏中人,王芩玢却很清楚地知道,在舞曲的末端,已经不是自己自主地在舞动,而是林凡晖在带着她舞动,她就像是一个玩偶娃娃一样,在林凡晖的怀里,舞出他想要的舞步,带出他想要的感情,做出他想要的表情。
    王芩玢低头喝了一口水,眼眸垂下,直到那水从口中慢慢淌过自己的喉咙,才感觉自己那从身体深处衍生出的干涩才好过一点,或许自己真的是在这个圈子里呆太久了,都忘记了原来的那个自己,只剩下了一个用尽任何手段想往上爬的王芩玢。
    王芩玢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助理,转身低声吩咐道:“你注意一下,如果有机会记得向林凡晖示好。”
    助理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何王芩玢会这么做,但是依旧点头示意自己以后会注意的。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只怕将来这个林凡晖只要抓住了机会,他的前途就会变得不可限量,在他未成名之前的交好才是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也是回报率更高的,谁都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没那本事,自己也没有任何损失。
    王芩玢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硬是让她做出了九分的妩媚之态,没关系,就算自己的才华不在,但是只要自己还在这个圈子里,只要自己还站在这个位子上,一切就都还有机会,没关系,都可以慢慢来……
    林凡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思绪却已经游离开来,抬手,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略带自嘲地扯出一丝笑意,自己主动向魏纶展示好或许是自己下的最错的一步棋了。
    人心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连它的主人也永远不会知道它的将来会是怎么样,它是多么的骄傲,又多么让人厌恶,完全无视人自己的意愿,而是自顾自地行动着,做出的结果却是与人本来想法完全相异的。它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随性而胡乱地做事,打碎一切原本的计划,却依仗着大人的宠爱而更加肆无忌惮。
    就连自己都不会没想到……在刚刚和王芩玢共舞时,自己脑中所想到的却是魏纶展的样子,不受控制地忆起他的所有,他充满控制欲的舞步,他那让自己的身体似乎都会被灼伤的热切眼神,他逐渐缭乱和浑浊的呼吸……魏纶展就像一个闯入者但是却堂而皇之地自做主张地占据满自己的脑海,一点点的蚕食,慢慢地渗入,让自己无路可退。
    林凡晖呼吸黜浊地吐出一口气,真的到时候了,不能够再退一步,不然就会衍伸成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林凡晖睁开眼,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只余下冷冽的光芒在慢慢地凝结,也许,魏纶展,我们之间真的只差了一步,但是这一步我是如何都不会踏出的,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性,等待着我们的未来只有一种结果……
    在可预知的未来面前,一切幻想和憧憬都是枉然,就让我将一切都血淋淋地剖析在你的面前,让你自己走出那后退的一步……然后……一切就够会恢复到正轨……也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终结……
    林凡晖强自掩下自己心中的感觉,无力地笑了笑,却连最起码的微笑都扯不出来了,这次……真的是赔大了……
    “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给你拿点药,嗯?”袁铭皱着眉,看着林凡晖的脚说道。
    “嗯,好。”林凡晖的脸上依旧带着柔柔的笑意说道,让袁铭心中的怒火想要发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叹息了一声,安抚性地揉了揉林凡晖的头,就出去了。
    自袁铭出去之后,林凡晖脸上的笑意就完全消失了,一点都不剩。他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个舞厅建在二楼,一眼望下去,正好可以看见远处的森林,不是很密集,只是一片很小的森林,但是林凡晖很喜欢,在片场里休息的时候,林凡晖常常会在那里坐一会,或许只有十几分钟,但是林凡晖却觉得很舒服。
    不自觉地移动身体想要朝向窗外看得更清楚时,却不小心碰到了脚上的伤口,疼得嘴里“嘶――”的一声,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脚后跟,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这几天本来练得就有点狠,身体有点吃不消,但是今天有舞戏要拍,林凡晖也没多说,直接就上了,在加上他饰演的沈思睿家境贫寒,所以在拍戏时候所穿的舞鞋质地也很低廉,更是打脚,在跳到一半的时候,林凡晖就觉得自己的脚扯得生疼,似乎是裂开了,但是颦了颦眉,还是咬着牙将这段舞给跳完了。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将鞋脱下一看,果然脚后跟那里已经裂了一个血腥的口子,正慢慢地往外面渗血水。袁铭一看到,当时脸就沉了下来。
    林凡晖看着已经流下来的血,皱着眉,拿着纸巾一点点慢慢地将它拭去,他讨厌的血的颜色,太过于刺目了,刺目得让他会想起那一晚。
    门吱呀地一声响起,林凡晖没有抬头,“袁哥,这么早就回来啦?药拿到了吗?”一边将手中的纸巾丢到废纸筐里面,过了一会,既不见来人走过来,也没听到他讲话,林凡晖有点疑惑地望去。
    “凌轩?”林凡晖诧异地问道。
    凌轩却并不像以前一样直接对着林凡晖的惨状出言嘲讽,而是脸上有点煞白地盯着林凡晖正在流血脚看,嘴唇抿得很紧。
    林凡晖顺着凌轩的视线看下去,思虑出现在依照着凌轩的思维最容易想到的想法,略带笑意地低声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伤不是很大,只要涂一些药就好了,不会影响到电影拍摄的。”
    这话说完,却也不见凌轩接话,他依旧就这样瞪着眼看着林凡晖的脚,脸上的颜色却更是白上几分。
    林凡晖眯着眼想了一会,似乎是恍然醒悟对面站在那里的小孩的想法,面带浅笑,但是也不多言,只是伸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过了一会,袁铭就回来了,一边念叨着:“凡晖,我只找到了一些消毒的药膏,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一边开门,等进门才发现舞室里面的气氛不对劲,一眼就看到了凌轩,“凌轩?”带着疑惑而费解的语气,显然是觉得这个点这个地方不是他应该出现的。
    凌轩堪堪将目光挪移开,对着袁铭,但是脸色却依旧有点发白,“我的东西掉在片场了,所以我回来拿。”
    显然是觉得这样的理由有点不信,但是袁铭却只是挑了挑眉,就向林凡晖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药膏,示意自己要帮他上药了。
    林凡晖点了点头,袁铭用棉球沾了沾药膏,然后慢慢地将它涂抹到林凡晖的伤处。
    在棉球触及到伤口时,林凡晖的身体激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身体变得紧绷,肌肉僵硬,双手紧紧握住座椅上的扶手,指骨发白。
    袁铭不停地和他讲话,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效果甚微,直至药涂完时,林凡晖已经脸色变得比身后的刚刚被粉刷的墙壁更加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林凡晖扯出一丝笑,看着正在给他缠上医用纱布的袁铭,“谢了,袁哥。”
    袁铭声音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有谢我的精力,不如多在乎一下你自己!”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
    林凡晖笑了笑,没有多说。
    突兀地,凌轩开口:“我先回去了!”脸色依旧苍白,直接劈手拿起旁边一个椅子上面的一个纸质档案袋,就夺门而出。
    袁铭皱着眉,看了一眼轰然关上的门,“真是没有礼貌。”
    林凡晖的笑意却弥散开来,“毕竟只是小孩子啊。”
    说完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笑意再次淡了下去。
    这个麻烦解决了,但是还有的那一个呢?林凡晖的眼光变得深沉,晦暗不明。
    54、决然
    林凡晖指尖在扶手上轻点,一下接着一下,目光却落在窗外,定住不动,外面夕阳如血,让人觉不出一丝温暖。
    袁铭将门推开,一手将手机揣回兜里,“凡晖,你猜对了,就在刚才魏纶展拿着一盒甜品从冠华开车出发了,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吧?”
    林凡晖的嘴角闻声微微翘起,指尖的频度变得更加缓慢,“袁哥,我请你看一场戏,”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压住自己略显苍白的唇,作出缄默的动作示意,目光落在袁铭的脸上,深邃无底,眼角微眯,“你只需要配合着我看到结尾就够了……”
    说完,视线就再次转向了窗外,静谧无声,却不知自己在无意识间,那抹自己惯常挂在自己唇间微笑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归于平静。
    袁铭皱着眉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他不知道林凡晖在计划着什么。几天前,林凡晖突然告诉他,想要借他的力量探知一件事情,就是在未来几天之内,魏纶展将有一天会拿着甜品盒从冠华出发,到那个时候麻烦他告知自己。
    一开始,袁铭不觉得这个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会有多大,毕竟据他所知,魏纶展并不喜欢吃甜品,更不要说是从办公室里面带出甜品了,但是考虑到现在林凡晖和魏纶展的关系,袁铭却还是让他的几个在冠华工作的好友注意一下,这也并不算是大事,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还真的被打来电话说魏纶展手拿着甜品盒开车出去了。
    直到现在,看到林凡晖那副表情地坐在窗旁的样子,袁铭才觉得或许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出他的想象了,但是他现在除了等待就无力可做任何事情。
    林凡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窗外的停车场上,眼中却有某种黑色的海浪在翻滚,果然,你还是来了……魏纶展……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晖看到魏纶展那辆很熟悉的兰博基尼停在自己的奥迪旁边,唇角却缓慢地向上扯起,真是让人觉得无比讽刺的画面啊,嘴角轻轻地逸出一声叹息,看到那人从车里面走出来,一手提着甜品盒,似乎也是注意到自己旁边的车,从林凡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魏纶展面带着柔柔地笑意,轻轻地拍了拍那辆奥迪,就像是作为一个男主人在嘉奖将女主人保护得很好的忠犬一样。
    林凡晖眼底的浪翻波得更加汹涌了,睫毛微带着颤抖而缓慢地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眼底已经恢复了平静,深深地看了一眼正朝这边走来的魏纶展,林凡晖将视线移开,然后转过身来,浅浅地笑开了。
    魏纶展的心情很好,前几天,在一次和林凡晖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林凡晖漫不经心地和他谈论片场里的趣事,无意间提及到,那个片场所在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导致他有时候休息的时候,偷懒想要吃点甜品都没有办法。
    魏纶展很喜欢这个时候的林凡晖,微微颦着眉,嘴巴有点不悦地撇起,抿成一个略带不满的弧度,就像是一个想要的玩具却没有得到而不断蹭着主人,企图得到主人注意力的黑色猫咪,慵懒却又带点傲气,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宠溺他,让他不断地习惯自己的宠溺,直到只要他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就会感到窒息,无法生活下去。
    正好今天工作完之后,还有多余的时间,所以自己就定了林凡晖上次说味道很不错的那家西点店的甜品,想要给林凡晖一个惊喜。
    刚刚看到了那辆自己送给林凡晖的车,被保养得很好,魏纶展就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好了,拍了拍那辆车,就朝着片厂里面走去,问了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很容易地就打听到了现在林凡晖的戏份已经拍完了,正在休息室里休息。
    魏纶展走到休息室门口,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正抬手想要敲门,脑中想着一会儿林凡晖看见自己给他带来他喜欢的甜品时惊喜的表情,嘴角萦绕的笑意更浓了。
    当手背的指节快要碰到门之前,耳朵却敏锐地听到里面的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跟魏纶展怎么会是这样!”魏纶展听出这是袁铭的声音,却带上一丝气急败坏和不可置信。
    魏纶展皱了皱眉,在他的印象里袁铭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下面的话是他永远不想听到的,但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挪动半步。
    片刻之后,林凡晖的声音就传出来了,依旧是那副平静淡然的语调,似乎现在讨论的东西是很无所谓的东西一样,“你在说什么啊~袁哥,我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魏纶展眼中的目光变得凌冽起来,但是他还是伸出来手,将门不可觉地微微推开了一点,本来就是虚掩着的门很容易地就被推开了,他看到那个被自己放在心间上的人儿正在一脸无所谓地继续说道:“我跟魏纶展不过是玩玩而已,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是真心喜欢魏纶展,”林凡晖微微摇头,嗤笑出声,“这也太可笑了吧!”
    说话时,林凡晖的手间还在慢条细理地用着小刀削着香梨,他的动作很优雅,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在金黄色的香梨上转动,就将香梨的果皮一点点地削下来,他的手很稳,削出的皮是很均匀的宽度和厚度,林凡晖的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夕阳洒在他的侧脸上,使他的面部的线条显得更加柔和。
    魏纶展眯着眼,原本他那么喜欢的笑容,此时看上去却那么刺目,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袁铭显然是并不相信林凡晖的话,“可是……我觉得你们不像只是玩玩儿而已……”
    林凡晖此时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把袁铭未说出口的话止住,一边将手中已经削好的香梨,放在桌上的果碟里,完整而均匀的果皮被他随手丢到垃圾箱里,就像某段别人珍视的感情,一边说道,语带上轻微的嘲讽, “一个是老总,一个是他手下的艺人,而且还是两个男人,呵,要说不是玩玩才叫是真正的玩笑吧!”
    看着林凡晖,他的眸眼低垂,却很慵懒地背倚在扶手椅上,已经长得有点长的额发,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完全得遮住他的眼睑,只能够看到他因为嘲讽高高翘起的唇角,袁铭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有点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但是却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和魏纶展的关系一直三缄其口的林凡晖,在今天为什么突然会开口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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