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儿去!”景初的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为了掩饰他把头撇另一边,心虚地摸`摸鼻子。
    简白本想得寸进尺亲一口景初,有时候他挺喜欢看景初炸毛的样子,很可爱,就像一只傲娇又别扭的小猫伸出利爪在心口抓了一把,让人看了反倒心`痒痒的。不过转念一想,简白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景初有可能今晚赶他去书房睡。
    “跟我来。”简白只得退而求次,拉着景初走出会场。
    这场拍卖会的会场就设在酒店三楼,在会场外面有很多空置的酒店普通标间,是主办方用来给与会的贵宾中途休息用的。刚刚景初上洗手间的时候他便到后面开了支票,把今天拍卖的玉观音拿了回来,同时他还顺道要了间房间,打算在房间里当面送景初礼物――他知道如果当众送景初玉观音,小破孩虽然也会接受,但已经回羞愤欲绝。
    ――景初性格大约只能这样了,尽管已经弯了那么多年,可还是会不好意思当众和同性做点什么亲密举动。
    简白牵着景初的手往会场后面走,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酒店长长的走廊上铺了厚厚的红地毯,他们的脚步又比较轻,于是长廊里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简白找到对应的房号后直接拿钥匙开门,然后拉着景初进房间,关门,这下整个世界就真的只剩下他俩了。
    “……你你你!!!”景初的脸简直红得滴血了,他们才参加拍卖会连家都不用回就在酒店开房,不就几天没做,简教授就这么饥渴难耐咩?!
    简白见状了然,不由得呵呵一笑,干脆搂过景初在对方的双|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拉着景初走到床边,把他按到床|上坐下。
    “简白你个大色|狼!混蛋!流氓!”尼玛啊!再这样下去他景小爷反攻无望了都!
    “宝贝儿,你要再这样说我就真的做什么流氓行径了啊。”简白坏笑,不过他也就嘴上调戏一下景初而已。他的话才说完,就把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掏出装有玉观音的小盒子。
    然而景初误解了简白的意思,以为他真随身携带了套套,这会儿准备逃出来做什么不纯洁的运动呢!
    ――尼、尼玛!
    景初红着脸,犹豫他是要逃走呢,还是坚决反攻呢。
    可是简白只是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然后单膝跪在他跟前,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枚由一根红绳子系起来的羊脂玉观音。
    景初认得出这枚玉观音正是刚刚简白在拍卖会上四十万拍下来的,他刚想推谢说这礼物太贵重他承受不起,可简白却不容他拒绝地把玉观音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景初在这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连双手也都是脱力的。他只觉得胸口有一小块冰凉温润的玉石紧贴着他的皮肤,心口有些些温软,却又有些许沉重。他受不起这样贵重的礼物,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他这样贵重得可能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价的礼物,一时间手足无措。
    “阿初,我听说玉能给佩戴它的人挡灾,我只希望你这一世安稳富足。”简白给他戴好玉观音后,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
    “可……”也太贵重了啊,万一不小心弄丢了或者碰坏了怎么办?
    然而景初的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就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温暖湿热的东西含|住他的玉石,贴在他的心口上。那温软的东西轻轻地吮|吸心口的那一小片皮肤,酥|酥|痒痒的,就好像有电流一样快速地窜入他的脊椎骨,柔软得他的整颗心脏都化成一滩水了。
    景初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大口气,屏息,才不至于那被勾引得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呻|吟满溢出喉咙。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床单,抓得手背青筋暴起,才勉强控制住体内的欲|望和情|欲不在瞬间爆发。
    自从和简白同居后,景初身上的敏|感|部|位被简白掌控得一清二楚。如今的他越来越无法抵抗简白的撩|拨,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刻意勾引自己,他的身体就情难自控地有了反应。
    “简白……你这个……你这个大混蛋……”景初恼羞成怒,他不愿看到现下这个时刻都被简白牵着鼻子走的自己,有时候他都已经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纯爷们了。可他这上半句还没说完,简白就把他推倒在床|上,压在身上尽情地亲吻咬噬他锁骨中间那一小块凹陷下去的皮肤,“嗯啊……”景初不禁轻轻发出急促婉转的呻|吟声。
    “宝贝儿,你这是在诱|惑我犯罪。”简白把景初扛到床|上,手指灵活地解开两人身上的衣服,喘|息着说道。
    景初急促地呼吸,两眼泛起了情|欲的水汽。体内的欲|望如洪水决堤一般,每当这时候,他总是迫切地渴望与简白融合在一起,仿佛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他实在毫无办法,他爱简白爱得不顾一切,在这场感情剧了早就投入了所有,无论身子还是心,除了一路沦陷外根本毫无办法。
    简白的热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贴了下来,带着属于成年男性霸道而充满侵略意味的荷尔蒙气息,以及属于简白的气味,很快就把景初笼罩在一片温柔的云雾里。
    一个小时候后他们穿戴整齐地从标间里出来,回到了会场。不过这时候拍卖会已经散会了,会场上只剩下几张椅子零落地摆在角落,椅子上还坐着江乔和温和,而更多的是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忙碌地收拾会场了。
    简白一手搂着景初,慢慢地走向坐在椅子上的那俩个人。
    江乔听到脚步声,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简白和景初,不快道:“他娘的风流快活回来啦?”
    两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在酒店里,除了那件事江乔实在想不出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了。可问题是,难道简白不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好待会儿四个人一起去吃宵夜吗?简白倒好,竟然带着景初去风流快活,让他俩在会场上等了半个多小时!
    景初不自然地把视线挪到另一边,不语。
    简白却有恃无恐地笑了笑:“是又怎样?”
    “……”江乔悲愤了,他最见不得别人有肉吃而他没有,于是跳起来拉温和往外走,“媳妇儿!我们回家去!从今往后我们当做不认识这两个无耻的混蛋!偷偷吃独食什么的最讨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乔的言下之意是:媳妇儿,咱也回家吃肉去!
    可温和没有动,只是抬起眸淡淡地看了一下江乔,不语。
    江乔见状立马乖乖的坐回去了。
    “人都走了。”温和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说。
    简白含笑着点点头:“我们也走吧。”
    温和跟着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用目光扫了一眼江乔,就不紧不慢地走出会场。江乔小忠犬见状连忙小跑跟上去,讨好地在温和身边摇尾巴。
    “走吧,我们一起去吃宵夜。”这时候会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简白趁机俯身亲了一下景初的脸颊,然后满眼笑意地搂着他走出会场。
    景初的脸很红很红,他满脑子想到刚刚在房间里自己竟然不知羞耻地异常热情主动地迎合了简白,也就觉得没有力气再指责简白不能在大庭广众亲他云云。
    然而他在当时并不知道,暴风雨很快就汇集到他头顶的这片天空了。
    ☆、第三十三章 一夜爆红了
    第二天清早姜喜给景初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睡回笼觉,然而姜喜的第一句话就让景初从睡梦中惊醒,吓得脸都白了。姜喜说:“阿初,你知不知道你火了,一夜爆红各大耽美论坛啊我勒个去!”
    景初吓得跳了起来,颤颤惊惊地问:“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姜喜懒得多加解释,让景初赶紧滚到电脑前面开电脑登qq,她把链接发给他。
    结果景初开了小电登陆qq,从姜喜丢给他的五六个链接中随便挑了一个打开一看,当场颜面泪奔了――这个帖子前十楼贴了昨晚上他和简白在慈善拍卖会上的亲密照,有他和简白十指相扣入场的,有简白和他亲密耳语的,有简白把他抱怀里而他气呼呼的,甚至有他们后来进酒店房间的,以及简白趁机亲了他一口而他满脸通红的……
    帖子的标题是:《lz昨晚在慈善拍卖会上发现一对超萌的gay啊有木有?!年上高富帅x傲娇美骚年!!萌了个去!有图有真相!据说标题要长长长长长!!!!!》这个楼主不但发了图,还在图下配了文字。
    最让景初受不了的是其中一张照片拍的是昨晚简白送给他的玉观音,楼主在图下解释说:这个羊脂玉观音就是昨天晚上高富帅小攻花了四十万大洋拍下来送给小受的有木有?楼主昨晚活森森地看到了小说中的千金买一笑神马的经典桥段啊,小攻这是多宠小受哎~而他们一起进酒店房间的那张照片下,楼主是这样解释的:昨晚上拍卖会结束后小攻忽然拉着小受进了会场后面的房间,楼主在外面蹲了一个多小时绝壁木有乱想哟,楼主才不告诉泥们当他们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美骚年脸红扑扑滴粉萌粉萌了!
    这个帖子仅在一夜之间就有上万人跟着灌水,除了原论坛外,各大耽美论坛都转载了。
    景初吓得手一抖赶紧关掉网页,他只是想和简白安安静静地相爱相守,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恋情要曝光在聚光灯下啊喂!
    他连忙滚去把简白摇醒,然后拖着简白道电脑面前,给他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不知道为什么景初感觉自己的手是颤抖的,他直觉这样不好,甚至隐约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爹妈对他的性取向倒没有什么过激的想法,可他认识的那些人呢,那些一直以来以为他是直男的同学和教授在看到这个帖子后,会用怎样的眼光看他?
    然而简白就跟没睡醒似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坐在电脑前看帖子的时候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帖子过了一遍,最后才给出结论:“昨晚偷拍我们的那个人用的相机像素挺高的啊,你等等我把这些照片存下来,改天拿出放大挂在卧室墙上好不好?”这个老男人笑得暖意融融的。
    “简白你……”景初急得恨不得找到发这帖子的楼主狠狠地暴打对方一顿,然而简教授非但不着急反而跟看别人八卦一样看得很乐,这是要闹哪般?!
    可突然之间,景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简白满眼笑意的的样子,忽然产生一种诡异的想法:或许简白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所以才一点儿都不着急。
    果然,简白只是笑意盈盈地把他拉过来,让景初坐到大腿上,然后搂着他的腰,亲吻他的下巴说:“没事的阿初,我敢保证今天中午之前,这些帖子绝对全部被删,而且任何图片和文字都不会再继续扩大下去。”
    “简白你这混蛋想干嘛?!”景初一听火气咻咻地冒了上来,简白这话无疑是默认了这件事是他暗中指使的,“你他妈、他妈太……”景初气得说不出话来。
    简白刚想解释什么,然而这时候卧室的房门却被轻轻地敲了三下。简白闻声微微眯起眼睛,十分愉悦地微笑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老狐狸一样。
    “抱歉,阿初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简白只得放开景初,满脸愧疚地说,“现在我得先去处理老爷子的事情,你可以再去刷新一下网页或者这个帖子,我想你应该已经搜不到任何相关的图片和信息了。”
    说完简白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快速地换了套居家的休闲服,然后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李叔,对方一看到简白就毕恭毕敬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简白点点头就跟着出去了。
    卧室大门被李叔轻轻关上,景初注意到门外的李叔板着一张脸,大门关上前的一瞬间眼神不善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然后门终于关上,世界变得清净。
    景初原本因为简白折腾出这件事很羞愤,他那肚子里憋着一股火气,如果简白还没走,景初要么跟简白吵起来要么直接打起来都是有可能的。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离开后,他反倒不知道该找谁撒气了。
    景初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想起简白临走前说的话,立即扑到电脑前刷新了一下网页,果然页面显示的是该贴已经被删除。他不放心,又用百度谷歌搜了关键字,结果搜索出来的都是写乱七八糟的帖子,唯独不见那个关于他们的话题。
    于是景初终于稍微放下心了,只是飘红了一夜的帖子,第二天就完全地被人封杀。这年头每天在网上涌现的信息那么多,这一小小波澜应该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信息彻底淹没,说不定第二天就已经没有人想起他们这个帖子了。
    可是简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景初想来还是有气的,不过现下他已经没有功夫生气了。因为突然想起来,他得先确认这件事没有被他爹妈知道,要是真的被他爹知道了,估计景向晚同志要气得高血压,指不定还会说他败坏门风要把他赶出家门!
    景初大大地倒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爬上床,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手机。可他实在太心虚了,拿起手机的时候手有点抖,险些按错家里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里头传来‘嘟嘟’的待机声。这声音仿佛被无限拉长,亦把景初的一颗心脏吊得老高,悬得不着地了都。
    景初拼命地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说不定家里的两位老人根本没听说这件事,他要是这样冒冒失失,反而露出马脚。
    等了足足一分多钟,电话才被接通。
    “喂,阿初吗?”接电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他爹了。
    莫名的,景初松了一口气,比起他家脾气火爆又倔强的太后,景初宁可跟自家爹说话。景初连忙答道:“爸爸,是我。”
    “……”电话那头忽然没有声音了,只余下一阵长长的叹息。
    景初的心咯噔了一下。
    然后景向晚说:“阿初,其实我并不在乎你爱上的究竟是个女孩还是个男孩,你爸爸我并不是冥顽不灵的人,只是这件事闹得有点大,这下子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你知道吗,你表姐昨晚上打电话告诉你妈,说你和一个男人的亲密照片被人发到网上,你妈气得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景初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阵子还是先别回家了,你妈要是给你打电话……算了,你还是接吧,你要是不接她怕更抓狂。”景向晚的声音非常低沉,景初能想象电话那头自家爹一脸凝重,仿佛有很多心事却有隐忍不发的样子。
    景初不由有些难过:“对不起,爸爸,我真的没想到……”
    喉咙瞬间哽住了,心里难过得险些掉泪。一直以来他都是非常孝顺的儿子,可爹妈到了晚年,他却闹这么一出让他们烦心。
    真的……出了对不起,景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愧欠。
    “唉……”景向晚只好又长叹一口气,他面上有些悲凉,“我并不是责怪你,只是感慨,这果然是报应吗?这世上明明有很多路可以走,可我景向晚的儿子,却选择了一条最不能为世人接受的,最为艰难曲折的路……报应呵,这一定是报应!”
    “爸……”景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很想说爸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们。可他不敢再开口,怕一开口就被景向晚听出他声音里的哭腔。
    “你爸没事,只是有些难过而已。”景向晚说,“对了,你爱那个男人吗?如果你真的爱那个男人,那就好好地在一起,不要管家里那些亲戚怎么想。阿初,我只希望你这辈子不要有任何遗憾,懂吗?”
    景初已经泣不成声。
    他打电话之前,以为这件事要是被家里面的人知道,家里两位老人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赶他出家门都有可能。毕竟这件事闹开,丢脸的是景家。
    景向晚是说过不管景初的性取向,可他也从来没敢高调公开自己的真实属性,因为他不想自家爹去单位上班的时候,却被别人戳脊梁骨说景向晚生了个变态儿子。
    景初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来都是用家里的,从来没有好好孝敬过父母。可末了,他犯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家爹非但没有责怪他,竟然还包容他。
    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流,景初只能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知道这一刻的他有多软弱可欺。
    ☆、第三十四章 冷战
    景初挂了景向晚的电话后就蜷缩到床中央,死死地咬着拳头,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地哭了很久。
    中间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潘显的,估计也是听到消息后打电话找他的,不过景初已经没有力气应付任何人了,干脆把手机电池拔出来丢地上,然后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就像一只遇到危险就会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过了仿佛半个世纪之久,简白终于解决完他那边的事情,慢慢地走回房间,打算跟景初好好解释一下。
    说来有些好笑,老爷子对他的主动挑衅行为暴跳如雷,恨不得马上飞回国内直接掐死他。他们父子俩除了十年前陈昔的事情,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针锋相对了。
    也可能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子的性子终于软化下来,又或者老爷子只是为了顾忌他的身体。他们争论到最后,老爷子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说:
    “简白,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已经够容忍你了!”
    老爷子这算哪门子的容忍?!他一面做出置身事外的姿态一面又教唆李叔时不时离间他的景初的关系,这就跟做了还要立贞节牌坊一样,简白要是看不出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就白活了这四十多年了!
    于是简白也毫不退让,甚至有不怕彼此撕破脸皮的意味:“老爷子,我想我们各自的底线如今彼此心里都明白,何不如各退一步?说实话我这四十年来手里能抓住的东西不多,如果连最后那点点期盼也被剥夺了,我不介意拼个鱼死网破。”
    这句话其实是非常伤情分的,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噎了很久,最终恶狠狠地摔了电话。
    于是最后,他们父子俩不欢而散。
    简白故意让人把他和景初的照片发到网上,找了水军灌水顶贴,要的就是有人看到这个帖子后第一时间通知老爷子。老爷子思想比较古板,自然容不下简家出了这种事情,所以在第一时间找人网络监控并且全面封杀相关消息。
    他其实是故意激怒老爷子的,他只是想给老爷子造成一种他和景初的关系迟早会为全世界所知道的景象,为的就是看看老爷子会有怎样的反应。没想到结果大大出了简白的预想,老爷子只是打电话过来把他骂了一顿而已。
    经此一闹,简白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老爷子都不会再有动作,除非对方经不起刺激真的跟他鱼死网破。
    但如果用博弈论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老爷子按兵不动要比跟他鱼死网破的收益要大,这场博弈双方的最优策略本该是按兵不动。简白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来了招打草惊蛇。
    现下简白主要的任务就是回房间好好安慰一下景初,然后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当他推门走进卧室的时候却发现景初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躺在床中央。房间里甚至窗帘都没有拉开,使得外面的阳光无法照射进来,给人以一种密不透风的逼仄感。隐约中,简白似乎听到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简白只觉得有些心疼和担忧,景初的抽泣声就好像细细密密的针齐齐朝他心脏刺去一样,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简白连忙把房门关上,走到落地窗边把窗帘一把拉开,然后推开落地窗,让新鲜的空气和阳光涌入,驱散房里的阴沉。
    他走到床边,坐到床头靠近景初脑袋的位置上。忍不住心疼地蹙眉,俯下身,隔着一层凉被,和声细语地对蒙头在被子里的小人儿说:“阿初,怎么了?”
    被子里的人僵了一下,抽泣声瞬间就消失了。过了大约两秒钟,景初忽然猛地转了个身,背对着简白,拒绝的姿态明显。
    “……”简白失笑,景初好歹也是二十四岁的人了,可有时候就跟三岁小孩一样没事净使小性子。简白今天心情不错,不跟景初计较,于是更为和颜悦色说道,“好啦好啦,谁又惹我们家景小爷生气了?”说完,简白不容景初抗拒地扯下对方蒙在脸上的被子。
    然而被子刚扯下来,景初大概因为没了东西遮掩,恼恨地猛地转头瞪大眼睛瞪简白。景初此刻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连鼻头也泛着红润的水光,看起来有些可怜,又莫名有些滑稽。
    “好啦没事的,一切不都有我吗?”简白无奈地把景初拉近怀里,温柔地轻轻拍小人儿的背脊,安慰说。
    可景初却恶狠狠地推开简白,就像一只被惹怒了浑身都竖起毛的小兽,眼露凶光,低吼道,“你他妈离我远点!”顿了顿,又说,“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滚开!”
    景初吼完这两句话,就有些气短。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后悔,他不应该这样凶简白的。可一想到刚刚景向晚在电话里头那几声叹息,又觉得简白太过分了――无论简白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以伤害到他最亲最爱的人为代价!
    而简白被吼得刹那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住。
    景初见状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不想再面对简白,更不想再面对如今糟糕透顶的状况,他干脆抢过简白手里的凉被,再次用被子蒙住脑袋,转身背对着简白。
    “你走吧简白,”景初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蒙在被子里的缘故或是景初情绪不佳,“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要在我面前,我一受刺激怕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比如分手。
    说完景初就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了,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简白坐在床边陪了景初一会儿,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在等景初自己先沉不住气冒出头跟他解释为什么无缘无故迁怒于他。可惜等了很久,把简白最后的耐心都耗尽了,景初也不肯冒出头哪怕是再看他一眼。
    终于,简白脸上温和关切的表情再也挂不住,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和景初才复合一个多月,这三十几天里景初已经不知道耍过多少次小性子,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样不知自控和收敛的景初,简白不太喜欢。
    可是静默了半个多世纪之久,简白始终没有发作。他们俩已经有一个总是冲动而任性,他不能也像景初一样凡事都由着性子来。
    “那你好好静一静。”简白的语气冷了下来,但还是尽量保持住克制。说完他便站起身,迟疑地看了一眼床上,可惜床上的那个小人儿依旧一动不动。简白闭上眼睛在心底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了。
    但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争吵,最后竟然发展成持续时间长而且仿佛没有尽头的冷战。
    他们的这一场冷战来得异常迅猛,而且波及面很广。之后的这些日子简宅上空仿佛终日笼罩着压抑乌黑的阴云,下人们完全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看到简白阴沉可怖的表情,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其实造成冷战很大部分原因还在景初,因为冷战的最初两天简白还是试图跟景初讲话的,可无论简白挑起什么话题景初都垂眸沉默,唯一一次例外就是简白认真地解释他把他们亲密照片发网上的原因的那天,景初听完后抬头冷冷地撇了简白一眼。
    冷战其实对情侣双方都打击挺大的,这件事的伤害程度不亚于分手。
    景初一边是跟简白冷战一边又顶着家庭的压力,可想而知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他经常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每次跟景向晚通过电话后都忍不住默默掉眼泪。
    景向晚告诉他最近这两天他妈总在家里无缘由地闹,不过景向晚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跟女人吵,所以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可即便如此,他妈还是无法承受景初不但跟个男人好上了,而且还被人发亲密照到网上的事实,前天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了。
    景初听到这个消息就差不多情绪崩溃,哭着说爸要不我回去跟您一起接我妈回来吧,我妈要打死我我也认了,我实在没办法,没办法……
    可景向晚拒绝了他,说阿初你就好好待在那个人家里,等风ng静了再回去。这时候你要回来,恐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
    景初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他不要那些虚妄不切实际的爱情,只要他母亲能原谅他。可大概这也只能是奢望了,景初只觉得那一瞬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无依亦无靠。
    而简白的脾气也不太好:他自从病好后只要闲着,就会搬工具但别墅阳台上练毛笔字,可因为跟景初冷战的缘故,他总静不下心来,整天心浮气躁,看什么都不顺眼。以至于这两天写的毛笔字一团糟糕,字形惨不忍睹。
    他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可这破小孩仍旧跟他闹脾气。简白觉得景初真的是被他宠坏了,以至于恃宠而骄连对他基本的尊重和理解都没有了。简白有时候甚至觉得,也该冷冷景初一阵子,以免这孩子蹬鼻子上脸了都!
    于是后来他们俩谁都不肯最先提出和解,一切忽然陷入了僵局。
    ☆、第三十五章 心病
    那天简白照常在阳台上练字,身边只有一个李叔陪着。
    这次简白和景初冷战,李叔既没折腾什么小动作又没在简白耳边嚼舌根,对方只是一贯地保持沉默。
    李叔毕竟是简家两代元老,服侍了老爷子几十年同时又是看着简白长大的。像这样的老人肯定清楚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简家秘闻,可这么多年来李叔一直稳稳地坐在简家管家的位置上,可见这人做事自有其一套独特的方法――至少这个人很清楚他不能做简白事后想起来会对他产生憎恨的事情。
    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阳台上吹了不小的风。大概是夏季暴雨即将来临,天空阴沉沉的,就好像一个抑郁症患者压抑得有些阴森的苍白的脸。
    简白右手握着毛笔,把宣纸平铺在一张巨大桌子上,他低头对着白纸沉思。练字的时候简白喜欢在事前就先想好字的每一笔每一划该如何处理,而下笔后最重要的是写字时瞬间的灵感和气势。
    练字的时候最需要一个人心无旁骛,可简白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景初,一会儿是这破小孩在他面前害羞脸红的样子,一会儿是这破小孩无理取闹跟他发脾气的样子……他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
    两年前的景初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小孩很乖巧懂事,对他也比较小心翼翼,甚至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非常局促而羞涩的。那时候的景初大概是真的非常在乎且害怕失去他,所以在他面前反而束手束脚。
    相较而言简白更喜欢现在的景初,偶尔炸毛偶尔乖巧偶尔懂事:就如一只名贵骄傲的猫,有时慵懒地躺在你怀里,有时却又在你心口挠一下,经常能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一口把这小人儿吞进肚子里。
    可简白却不得不反思,他和景初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不是错了?他把这孩子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稍微不如小孩意就大发脾气,这样的性格出了社会迟早要吃亏的吧?
    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简白反而更加无从下手了。他在心底对自己摇摇头,勉强控制自己摒弃乱七八糟的念头。后来他干脆什么都不想,提了一口气,便直接下笔。
    他写得很快,几乎一气呵成,可写最后那一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简白心里忽然没了底,稍微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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