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忽然降临。少年睁开眼,径直撞进男人深邃冷静的瞳孔中,不见一丝波动,却藏匿着万千汹涌欲来的征兆。他心蓦地一紧,下一刻天旋地转被人死死按在胯下,几乎没有任何前奏和抚慰,那默然昂扬的凶器便狠狠贯穿他的身体,果断决绝,轻易宛如撕碎一件玩具。

    挞伐开始。

    那是自相识以来最疯狂的一次,不、几乎已经数不清有几次,只是不知疲倦的被贯穿着,霸道的吞噬,拆吃入腹仍不过瘾,还要缓缓啜饮他甜美的血液,香浓的呻吟。

    整个过程只能听到少年的尖叫、哀嚎、哭喊、求饶、漫骂,直至最后发不出一个音调,仿佛坏掉一样躺在男人怀里。

    “你自找的……”男人吻他的鼻尖,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少年始终闭着眼,这时却颤了颤睫毛,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个诡异阴毒的笑。那种令人脊背发汗的恨意,从他缓缓睁开的双眸中放射而出,竟令男人僵住。是在那个瞬间,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锥心蚀骨的痛,由一个原点触电般蔓延至全身,痛的他言语不能。

    少年撑起身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微微一笑:“我等这一刻,等了那么久。”

    是的。为了能将这银针狠狠插进他胸膛,为了能让他也体验一刻人世间着称的锥心之痛,为了能看到他这一秒错愕的眼神,为了能夺走所有属于他的荣耀!!

    他轻轻捧住他的脸,无限温柔的呢喃:“是你让我知道,神,也会有软肋。”

    一霎那的寂静。

    然后,明白了一切。他刻意的求欢,百般勾引,只为逼他破功,交融的瞬间窃取他承载了万载修为的本名圆珠,然后将这被诅咒的银针,狠狠钉在他一瞬间轻薄如纸的身体上;他明白了,明白了。原来从前所有温存与爱恋,所有轻言细语,所有耳鬓厮磨,所有甜美的纠缠嗔怪的责难,都是且只是,为了而今,蓄谋已久的,报复。

    原来到最后,他爱的还是诗白起;

    原来到最后,他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从一开始他的劫数就不是帮碧玉落过天劫这么简单,碧玉落才是他的劫难,令他万劫不复的灾难,他要渡的劫只有这么一个,就是碧玉落……

    他终于明白何谓情时,却也在瞬间体味到贯穿骨髓的恨。当少年癫狂一般的大笑着,甚至喜极而泣,甚至在他面前吐出那颗与妖珠纠缠在一起的本名元丹,那般缠绕的姿态,如此讽刺的映射着过往的一切,就像他和他。

    诛仙台上,少年哼着破碎的调子,用布满血腥的双手摩挲着那两颗光芒万丈的珠子,一金一银,金色是晃思泉的,银色,正是他碧玉落。像人一样,这两颗珠子纠缠太久,终于也分不开。

    山摇地动,太极山五彩的霞光缓缓消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片囤积的青云,当天神被折断双翼,荣光即将变成堕入凡间的一颗流星。美丽的少年,赤足在玉台上唱起不知名的歌谣,破碎的衣衫,美玉般得肢体,在众神恍然失色的目光中,他舔去指尖那人遗留的血,终于,神也能变成凡人。终于,他没能辜负白起。

    在众神骤然变色的脸上,他看到自己向往已久的快慰,美丽的少年扬起手臂,脚下是无尽轮回,他却回眸一笑,毅然决然的,松开了纠缠在一起的圆珠……

    你知道,他知道,我们都知道,失去了荣光,神与妖,都不过一粒浮尘。

    只是刹那间,九界地动山摇,金光乍泄,天神失去双翼,妖孽被剥去法力。

    也是在那个刹那间。

    九州,人间,朱先真永远的闭上双眼。

    他穿着单薄的寒衣异常安静的坐在廊外,腿间铺了一片小小的有些粗糙的羊皮毯,双手交合卧放膝间,微微偏头靠着廊柱,曾流连于盛放的梅花间那温柔如情人的目光,终于永久的阖上……

    燕昭二十八年,淮南王朱先真薨,囚于帝京数十载,四十岁染顽疾,此后经年始终缠绵病榻,至四十八岁于院内梅树下含笑而逝。

    一生未婚娶。

    九界,天下。

    神又怎样,妖又如何,纠缠到最后,不过为一个情字。而那一年,又是谁在梅林里拥抱,谁在草庐前惊鸿一瞥,谁在佛堂前擦去眼底最后的温柔……

    凭生不尝情,才最薄情,却难得深情,结局,不过绝情。

    作者有话要说:

    1,“朱先真”为白起第二世,按照约定,下一世重生会与玉落相见,这也是玉落费尽心思报复的原因;但是细心的同学应该会留意到,薄佻白,隅殷色和隅枕棠的出现已经是第九世,而众所周知隅枕棠就是诗白起的转世;那么中间架空的八世到哪儿去了?这是要点一。

    2,正文紧接着第53章,殷色被地煞掳走,薄大看到地煞的脸后,才激发(54——60)几章记忆,也就是彼此真身故事;所以下一小卷开始,势必会连接第53卷,希望忘记的孩纸稍稍温习一点。

    3,薄大被刺激导致关于真身的部分记忆苏醒,但请注意是部分,截止到本章末,只看到碧玉落毁掉了晃思泉万载修行,给予他致命一击,其后又是什么惩罚降临?为何两人同时堕天?堕天之后如何?甚至最为关键的,为何晃思泉堕天后转世薄大,却又冒出一个地煞?地煞的身份至关重要!

    61.终·阎神的秘密

    江阴泗水向南二十里远,有茂林一片,月上重火时分,魍魉妖患穿行,却甚为乖觉柔顺。只因老生皆知,泗水中央烟波幻境,有一妙处,名唤——莲花坞。

    坞内曾有只猖狂又漂亮的少生鬼,着碧衣点朱砂,眉目妖丽。听闻是打通了那么些个关系,所以便常干些别的鬼魅不敢干的事,比如调戏黑白无常,比如随手提几个贪心人的心魂……

    有新来混的妖精不懂事,存着心思去抢夺那地界,不想被渡桥前靠着栏杆面无表情喝酒的白无常震住,灰溜溜逃开,后来才知,莲花坞里那位“金贵”的小人儿,背后的靠山竟是地府阎神。

    有关阎神的一切,先头儿咱也有提及;说的是这位名唤“地煞”的大人如何禽兽——当然,是禽兽的外形,本尊着实温柔,温柔到日日跟着少年屁股后头收拾残局,间或替他清理莲花邬左邻右舍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日子久了,妖鬼皆知地府上神与莲花坞里那只“催命鬼”有一腿,便再不主动来犯。 再后来不知为何人去楼空,那常常在水中央弹两下琴的少年不见了,然后地煞君也不见了,连黑白无常都不怎么露面,重妖以为必有大事。

    果然。

    约莫一年光阴,那诡异的房子里又迎来了主子光临,只是少年脸色甚为难看,身后跟着的地煞大人倒是温柔依旧。重妖唏嘘间,却见少年抓起一本册子头也不回掷过去,地煞君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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