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庞,冰火交织的瞬间,他恍然有种被温暖着重生了的错觉。双手捧起他面颊的男人猛然低下头,用力的,压抑的含住了他的唇。颤抖的研磨,舔咬,舌尖滑进去,自上而下细细摩擦,缠绵的津液顺着嘴角淌下,那种程度的炙热,几乎让少年产生幻觉——

    摄人魂魄的面容,怒爱纠缠的欲火蜿蜒而来,男人孔武有力的手臂恨不能一把勒断他纤细的腰肢,大手滑进他衣衫内放肆的摩挲。他呻吟着蜷起脚尖,在被强迫中逐渐瓦解屈服,在极乐时刻酣畅淋漓的尖叫喘息,在余韵中睁开眼,他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深邃无垠的淡金色琥珀瞳,挺直而冷漠的鼻梁,线条精致的薄唇,赤裸的上身,缠绵交合的下体,汗珠啪嗒一声溅落在耳边的冰凉的青砖玉面。他们在纠缠,而自己正委身人下,做着他并不陌生的乐事。然后,遍地是翡翠一样绿到妖异的梅花瓣,滚滚红尘中,那男人向着他微微眯起眼,刹那间时光倒转,岁月之河逆流而上……

    ——他是谁?!!

    隅殷色猛然睁开眼,缠绵的吻被迫戛然,他呆呆看着对方:是地煞,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分明是地煞,那样邪佞冷漠的五官,稍稍带着人皮面具般得生硬。

    不是这张脸……

    他抬起手背遮住双目,隐藏起霍乱的思绪:不是他的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令他心悸,可是是谁呢?明明看的那么清楚,近在咫尺,睁开眼的刹那间,却像有一双手轻轻抹去与之相关的一切,不留痕迹。

    “让我,静一静。”他别开脸,神情有些憔悴。

    “好。”男人温柔的点头,轻轻搂住他蹭了下鼻尖方才离开。

    殷色蹲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种温柔,究竟是为着什么?他惶恐于一切未知,却发现地煞的身上永远有着最多的未知,所以他厌恶他的出现,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温柔宛如一剂毒药,永远不能让他发自肺腑的排斥。

    他想起了薄佻白。

    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奇怪,他在发梦……”岱迹真秀眉紧蹙,冰洁冷清的侧面更露出一份忧虑。

    “已经一个月了,他竟然还在发梦?”声音从药堂里传来,云衍怀云大少爷正漫不经心的捣药,闻言脖子伸出老长道,“莫不是被什么邪物压上了身?”说着一挑眉。

    岱迹真冷寂的心弦陡然一颤:他说的那般自然,却不由令人想起那几乎要被丢进尘埃里的人名,那个身份诡异的少年……微微蹙眉,岱迹真将榻间人的手腕再度放回被中。

    一个月前的清晨,潇湘谷隐居神医岱迹真推开房门,立时一个身影直挺挺砸了下来,幸得云衍怀自后稳稳接住,二人仔细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人竟是薄佻白?!

    旋即扶进门内细细查看一番,却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想也知闻名遐迩的秋水一剑,世间鲜有能近其身之人,只是他虽无伤却始终昏睡不醒,朦胧间,眉头拧的好似一块铁疙瘩,面色看上去甚至古怪,眼皮下的双眸时时不安滑动,绝然一副被梦魇住的模样。

    岱迹真很郁闷:他毒蛊药虫样样精通,唯独不会跳大神,所以被梦魇什么的,最讨厌了!

    可是很快他又偷眼去看枕边人,虽是心无旁骛的对自己上下其手中,左看右看都不见什么负面情绪,怪了!这才奇怪,他怎么没有蹙眉,没有冷笑连连,没有视而不见,更或者干脆揪着薄少的肩膀抓狂摇晃,质问那少年的动向??

    似乎这样子的云衍怀,才符合岱迹真的印象,尽管一想起那少年他心口就堵的难受。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个厚着脸皮跟自己走遍大江南北,最后老老实实回到潇湘谷隐居的年轻公子,曾经浪荡不羁的云家大少,这次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不正常,这一点都不正常……岱迹真懊恼的想着,最后耐不住困意缩成一团,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疲惫睡去。在他呼吸平稳的那一刻,身旁似早已熟睡的男人却静静睁开眼,漆黑的眸,平静无波。

    云衍怀知道岱迹真在想什么,曾经他也以为自己会如他所担忧的那样,再相遇时心如刀绞,然后再一次伤害深爱着他的岱迹真。可是没有,或者说不是。在看清薄佻白容颜的刹那,他的确愣了片刻,脑中也的确第一时间出现那少年的音容笑貌,只是,仅仅是片刻。

    他不再怨恨,或者说曾经那些让他难以抑制到疯狂的热情,不甘和不愿,在一瞬间得到又失去的痛意,在经历过身旁人默默陪伴的岁月后,终于一点点淡去,变冷,安静下来。

    他下意识的按住自己胸口:那颗曾经为了少年“虞秋水”粲然一笑而疯狂跳动的心,那颗曾经被他一针见血戳穿软肋后痛的分崩离析的心,终于有一天,不再悸动,不再愤怒了。

    他垂眸看着怀中沉睡的青年,微微蹙紧的眉头像只孤独胆怯的小动物,哪里有他清醒时的倨傲和张牙舞爪?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没有自己喜欢的温柔或者妩媚,更没有自己追求的风雅和洒然,可他是岱迹真,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想,即使人人都爱虞秋水,他也有他的岱迹真。

    62.终·缠绕的执念

    也许再没有什么,是比被挚爱的人亲手撕毁真心更痛。他想。在近乎于逼真的回忆之梦穿梭无形,宛如一个旁观者,冷冷的看着曾经的自己,或许,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该叫你薄佻白?还是,晃思泉……

    他发出一声嗤笑,梦如流沙迅速退去。

    “咦,他的眼皮在动!”是谁的手,炙热,粗糙,有着常年握兵器形成的薄茧。

    “你快走开!别捣乱,他就要醒了……”含着愠怒的训斥,隐隐的,能听到那尾音的宠纵和无奈,炙热的手离去了,额头被敷上一片微凉的帕巾。

    “我说你若是醒了就赶紧睁开眼,别赖在大爷床上,害我每日的吃睡不好,啧啧,都瘦消了!”熟悉的,这个声音……是,子偌?

    “云子偌!”怒火四溢的青年嗓音,亦是熟悉的,“你再不滚到一边今晚就不必吃饭了!”啊,记得了,是阿真,是那名满天下的倨傲神医,岱迹真。

    ——这里,果然是潇湘谷。

    微微蹙了下眉,缓缓地,他睁开眼。视线从微弱的一条缝隙逐渐敞开,有些刺目的光芒潮水一般涌进来,瞳孔感觉到微妙的刺痛,但是转瞬即逝,当视野逐渐开阔,光芒也渐渐充斥了柔和。床前,两个脑袋抵在一起瞪大眼睛,巴巴瞅着他。吞了吞喉结,喉咙有些干涩,他发出的音阶因此有些沙哑,却意外的性感:“子偌,阿真。”

    曾经风流倜傥的云家大公子此际一身短打小厮装扮,笑眯眯的捧着下巴扮花朵:“哟,可算是醒过来了。”脑门被人易戳,一旁端着铜盆的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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