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握重兵,并且很是邪性。和小鹿在一起,他总感觉自己有兔化的危险。
    这个时候,小鹿在他耳边说了话:“好,我答应你,和你好好睡觉,不闹你。”
    赵将军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变成了个大美人,并且是个被绑了票的大美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贞操不保。
    小鹿穿着贴身的衬衣衬裤,和赵将军并肩躺上了床。赵将军仰面朝天的枕了双臂,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明晚我在京华饭店请客,场面不小,你也应该去。”
    小鹿也是仰卧,听了这话,就在黑暗中一点头:“嗯,我去。”
    赵将军到了这个环境里,也就彻底抛弃了身份阶级,不再计较小鹿的无礼:“程廷礼的儿子也可能到场,你怕不怕他?怕的话可以不去。”
    小鹿沉默了片刻,随即答道:“我怕他干什么?”
    然后他向上拉了拉羽绒被子:“将军,你这床真舒服。”
    赵将军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喜欢的话,可以多睡几晚。”
    小鹿不说话了,呼吸沉重,像是睡了,但是并没有真睡――直到确定赵将军是真睡着了,他才放心入睡。
    赵将军好睡一夜,及至到了天明时分,他朦朦胧胧的睁了眼睛,却是发现小鹿早已洗漱穿戴了,此刻正坐在床头,看一本旧书;而自己也并不是好躺,而是把个脑袋窝在了他的怀里。低头向下再看,他就见自己的睡袍前襟大敞四开,一只雪白的手搭在自己胸膛上,手指尖正在逗着自己的乳头玩。
    枕回小鹿的大腿,他睁眼再往上看,正和低着头的小鹿打了照面。小鹿轻轻一揪他的乳头,同时笑了一下:“醒了?”
    赵将军被他揪得心里直痒痒:“嗯??”
    然而小鹿收回了手,推开他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话音落下,他走了个头也不回,只给赵将军留了个背影,以及一点痒意。赵将军躺不住了,打算跳下床把小鹿拽回来,趁着时间尚早,先干一次好事。哪知正当此时,副官长敲响了房门,说是王师长来了。
    王师长极力的收腹挺胸,想要以最好的面貌觐见将军,然而因为觐见心切,来得太早,扰了将军勃勃的春兴,所以十分不幸,险些被赵将军当场骂死。等王师长屁滚尿流的走了,赵将军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对着满屋子军官与军务,那股子好兴致也自然就胎死腹中了。
    小鹿倒是得了一日的清闲。他先是去看望了武魁与胡秘书。胡秘书有重任在身,早早的就携着重金出门去了。武魁无所事事的坐在屋子里,因为不敢乱说乱动,所以十分憋闷。忽见小鹿进了门,他立刻起身笑道:“师座,您可来了。您今天用不用我?不用的话,我想逛逛这北平城。”
    小鹿看武魁红光满面,显然昨夜也是休息的不错,便放了心:“白天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晚上我让你出去见见世面。”
    武魁一听就乐了:“什么世面啊?我听说北平有个八大胡同??”
    小鹿一皱眉毛:“闭嘴!赵将军晚上要大请客,你是团长,也可以去。”
    武魁承认这真是个大场面,当即笑得细了眼睛:“哎哟,将军请客,得叫高级条子吧?”
    小鹿听闻此言,勃然变色:“混账!就知道嫖妓!烂泥扶不上墙!”
    武魁审时度势,当即闭了嘴,沉默了没有一分钟,他试试谈谈的,忍不住又问道:“师座,既然没娘们儿,那咱们去了,就是个吃呗?”
    小鹿前一阵子感觉武魁智勇双全,乃是个难得的人才,哪知道今天一开腔露了本来面目,还是那么的没有内涵。失望之余他发了怒,开始对着武魁瞪眼睛,瞪得上下两圈黑睫毛分了家。武魁见状,当即后退一步,因为感觉他此刻气势不凡,脑袋上随时都能长出两只牛角来。而小鹿痛心疾首的瞪着武魁,有心教训他一顿,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下意识的对着武魁一撅嘴――撅了长达一分钟之久,然后他一甩袖子,气冲冲的扭头走了。
    他前脚一走,武魁后脚就吁出了一口长气,心中一点也不怀恨,反而是很想笑,又想:“这小嘴儿,有本事你再多撅一会儿啊!”
    转眼之间到了傍晚时分,小鹿乘坐赵将军的汽车,直奔了京华饭店,临走前他嘱咐了胡秘书,让胡秘书监督着武魁,不许武魁在宴会之中乱说乱动、丢人现眼。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京华饭店是一处豪阔华丽的场所,今晚被赵将军包下来了,有许多真正的贵客应邀而来,所以汽车顺着胡同口往外排,不但排到了大街上,而且一条街还不够用。除了汽车之外,洋车也是见缝插针的乱停,虽然天气寒冷,黑得又早,可是为了做这些汽车夫洋车夫的生意,各种饮食摊子也络绎的摆了开来。
    因为这一次宴会的主人翁是赵将军,所以宾客之中也以军界中人居多。小鹿跟着赵将军往里走,赵将军每走几步便回头看他一眼,像怕他跟丢了似的,十分的顾念他。紧随人后的副官长见状,立刻伶俐得像通了电似的,一步迈到小鹿身边,替赵将军为他引路。小鹿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见往来都是军中人物,并没有纨绔子弟出入,心中就轻松了一点,料想程世腾今天也不会来――他自认是绝对的不怕程世腾,但是能不见的话,还是不见为好。
    京华饭店的中心场所,乃是一楼的一间大宴会厅,宴会厅内的布置是全盘西化了的,长桌上摆满了精巧饮食,西装侍者端着各色酒水,在宾客之中穿梭不止。而隔壁另有一间跳舞厅,四周垂着帷幕,地板光可鉴人,一支白俄乐队坐在屏风后面待命,随时可以奏乐起舞。
    赵将军照例做了个长袍马褂的打扮,仿佛随时预备着倚老卖老。而他形象虽是如此的古朴,内心却是向往摩登世界。在众人的欢迎声中缓步前行,他看看上方的璀璨灯光,又看看周遭的青春面孔,脸上不由得就有了笑意。
    如果赵将军不是将军,那么他定会在大宴会厅中吃喝一通,然后再去跳舞厅中歌舞一番;可惜他被他的权势声名束缚住了,不得不做出一副威严样子,进入安静的小厅,同亲信部下做一番老气横秋的闲谈。小鹿跟着他走进去了,只见小厅之中摆着沙发躺椅,几名军官提前候在这里,其中倒是有两张熟悉面孔,一位是葛啸东师长,另一位是张小山旅长。
    赵将军像座泰山一般、高傲而又迟缓的移动到了沙发前,然后在众人的问候声中一屁股坐下去,压得沙发弹簧“咯噔”一声响。然后对着左右一伸手,他开始排兵布阵:“来,世侄,到这里坐。小鹿,你坐这里。小山,你也坐下――都坐下吧!”
    葛啸东和小鹿紧挨着他坐下了,张小山距离他略远一点,然而也已经近过了其余人等。赵将军不理小鹿,只和葛啸东说闲话,闲话说了没有几句,副官长忽然小跑进来,弯腰附到赵将军耳边说道:“将军,程家大少爷来了。”
    赵将军听了这话,神色不变,只说:“把他带过来。”随即他望着小鹿一笑。
    小鹿一直是个正襟危坐的姿态,此刻看了赵将军一眼,然后他垂下眼帘,脸上并无波澜。
    副官长领命而去,不出片刻的工夫,曳地的丝绒门帘被人从外一挑,有人带着寒气走了进来,小鹿抬眼一瞧,正是程世腾。
    程世腾做西装打扮,堪称是衣冠楚楚。崭新洁净的皮鞋底子踏在羊毛地毯上,他一路来得无声无息。单手握着一根漆黑笔直的英国造手杖,他脚步沉稳,包金的杖尖不挨地,只在他锃亮的皮鞋旁一闪一闪的反射灯光,和他胸前的怀表链子配了套。
    眼看程世腾进了门,赵将军做了个要欠身的势子,同时口中笑道:“啊,云峰老弟,你今天可是来得迟了!”
    程世腾知道赵将军没有起身迎接自己的意思,所以远远的伸出了手,也是欢声笑语:“正臣兄,抱歉得很,照理来讲,你请客,我应该早点儿过来帮忙才对。可是下午被些冗务缠住了身,越是急着来,越是走不开。”
    话音落下,他和半欠身的赵将军握了握手,脸上是笑着的,眼角却是扎了一根刺――他看见赵将军身边的小鹿了!
    这根刺扎出了他的血和泪,然而血泪是往心里流的,他的眼角眉梢只有笑。赵将军对着他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对着他笑出了一串哈哈哈。他握着赵将军的手上下摇了摇,向赵将军回应了一串哈哈哈。及至双方哈哈完毕了,他才满面春风的转向了小鹿。
    副官为他端来了一把舒适的沙发椅,让他坐到赵将军近前,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落座。俯身对着小鹿伸出一只手,他当众拍了拍小鹿的脑袋,同时口中轻声笑道:“小鹿,我的好弟弟,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啊!”
    小鹿没有起立,只微微的向他一躬身,然后答道:“是的,大哥,好久不见。”
    程世腾向后坐进了沙发椅中,饶有兴味似的对着他一歪头:“弟弟,‘大哥’二字,我怎么当得起?做你的大哥,不福大命大是不行的。”
    小鹿抬眼望向他,没言语,只是一笑。
    厅内众人都听出他俩的话锋不对,然而谁也不敢妄自插言,尤其是当着赵将军的面,他们更不敢直接同程世腾对话,因为赵将军和程家父子的辈分有些乱套――照理来讲,赵将军比程廷礼年少了不到十岁,应该算是同辈的关系,然而赵将军有一次与程家父子会面,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大讲他在西安与何宝廷斗法之事,还说他差一点就和何宝廷拜了把子,哪知何宝廷年纪虽轻,然而内心险恶之至,不是个好东西。
    程廷礼一听这话,当即笑了,告诉赵将军道:“那个何宝廷,先前是犬子的同学。”
    赵将军听闻此言,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然而大错铸成,无可挽回,从此他就降了一辈,变成了程世腾的大哥。他与程廷礼暗地里势同水火,然而表面上一团和气,宛如多年老友一般。他既不肯认程廷礼做叔叔,又不好拒绝程世腾做兄弟,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这件事情含糊了过去。程世腾称呼他的表字,唤他一声“正臣兄”,他硬着头皮,也答应了。
    在赵将军心中,云峰老弟的另一代号是狗养的。和狗养的云峰老弟相比,自然是美丽的小师长更招他的爱。为了避免小鹿吃了狗养的亏,赵将军如同高音喇叭一般,嗓门不小的开了腔:“老弟,程主席最近身体还好啊?”
    此言一出,狗养的果然把脸转向了他,和气又客气的答道:“托正臣兄的福,家父身体倒是一直很好。前几天收到了老兄的帖子,还说要来,哪知道年根底下,事情太多,这不,昨天又往张家口去了。”
    赵将军深表同意,说年根底下事情的确是多。而他话音刚落,走马灯一般的副官长又进来了,笑盈盈的告诉他道:“将军,该开席了。”
    开席之时,赵将军作为东道主,总要出去露上一面的。他方才装了半天的老人家,此刻十分入戏,左右伸手等人搀扶。哪知他的葛世侄在见识了他那二十多岁的云峰老弟之后,兴许是怕自降辈分的缘故,居然不声不响的逃之夭夭;赵将军的左手第一抓抓了个空,第二抓抓到了张小山旅长伸过来的手臂;右手倒是一抓一个准,一把就将小鹿揪住了。
    然后像佛爷显灵一般,他巍巍然的起了立,又对程世腾笑道:“走,到外面看看热闹去!”
    程世腾看了他的右手一眼,随即握着自己那根不曾沾过土的手杖,微笑着站起了身。向着厅门走了几步,程世腾侧身转向赵将军,对着门口方向一伸手:“正臣兄请。”
    赵将军放开了左右二人,也一伸手:“不,老弟请。”
    “哎,还是正臣兄先请。”
    “不不不,老弟台先请。”
    话到这里,两人哈哈大笑,同时并肩齐行。一起卡在了小厅门口。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赵将军自己被身份所累,不肯活动,但是很喜欢看旁人载歌载舞,尤其是漂亮的年轻人活泼起来,在他眼中,是尤为可爱的。
    宴会开始之后不久,隔壁的跳舞厅就响起了乐曲声音。赵将军带着小鹿进了跳舞厅,小鹿这才发现原来宴会之中还有女流。女流们全都是正值妙龄,通身阔小姐的文明做派,服饰更是鲜艳华丽,和年轻先生们在舞池之内翩跹起舞,大花蝴蝶似的,的确是漂亮。
    赵将军没有在跳舞厅中久留的意思,但是特地问小鹿道:“你会不会跳?会的话,就留下来多玩一会儿。”
    小鹿在悠扬的乐曲声中迟疑了一下,随即答道:“我不会,留下看看热闹吧!”
    赵将军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他能玩得高兴,听了这话,就当真留下了他,自己带着人又回了小厅休息闲谈。
    小鹿独自回了一趟大宴会厅,想要找找武魁和胡秘书,然而整座京华饭店处处人声鼎沸,军装人物又是尤其的多,根本没有武魁的影子。他料想有胡秘书看着,武魁应该不会闹出乱子,于是转身就又要往跳舞厅里走。
    一段路走到一半,有一只手从天而降,拍上了他的肩膀。他停住脚步回头一看,随即很镇定的一点头。
    他没说话,程世腾望着他的眼睛,也不说话。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如此相望了片刻过后,程世腾的手滑下他的肩膀,握住了他的手。随即扭头迈了步,他带着小鹿就往厅外走。京华饭店是座大饭店,楼下的餐厅雅座虽然是全被赵将军包了,楼上客房却还是保持着清静。程世腾在这些饭店里常年包着上等房间,茶房们都认得他。如今见他和个军官上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打招呼。程世腾也不多言,只说:“把我的屋子打开。”
    茶房立刻跑到走廊尽头,打开了一扇房门。而小鹿跟着程世腾快步进入房内,只见这房子是里外两间,不但陈设华丽,而且一尘不染。眼看程世腾撵走茶房关严了房门,小鹿不惊不惧,单是转身又面对了他。
    这回屋子里没了旁人,程世腾双腿叉开站稳了,背过双手横握了手杖。虎视眈眈的对着小鹿沉了脸,他终于低声开了口:“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小鹿将他从头到脚的又审视了一遍,发现他的确是全须全尾,这才答道:“我并不是很在意你的死活。”
    程世腾冷笑了一声:“小鹿,故意气我吗?”
    小鹿一摇头:“我有必要气你吗?”
    然后他绕着外间屋中的小茶几踱了一圈:“我落在你们父子手里的时候,是个玩物,没有还手之力,或许还要逞一逞口舌之利。但现在我是师长了,我有我的军队,我的土地,我的靠山。你让我不愉快,就我截断你的财路;我截断了你的财路,你就没办法,就要乖乖的把钱给我双手奉上来,还得看我肯不肯要。”
    然后他在茶几旁停了脚步,抬头面对了程世腾:“你看,我能带很多的兵,我能做很大的事,为什么你们要让我只当一个玩物呢?我不是李国明,我不会妥协,更不会被你们调理成狗一样的奴才。这些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们怎么就不肯听呢?”
    说到这里,他向程世腾微笑着一眨眼睛,同时轻声说道:“我很厉害的,你们认命吧!”
    程世腾盯着他沉默了良久,最后问了一句:“你还是小鹿吗?”
    小鹿神情平和的反问道:“你认为小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程世腾一字一句的答道:“小鹿很好,从来不骗人,不害人。”
    小鹿深深的一点头:“嗯,是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小鹿,可惜,被你和你父亲活活玩死了。一个夜里玩,一个白天玩,你想他一个人,血肉之躯,怎么受得了?”
    程世腾听了这话,毫不动容。定定的瞪着小鹿,他从牙关中低低的挤出了两个字:“狡辩!”
    说完这话,他大步向前,扬起手杖狠狠抽向了小鹿。小鹿并没有反击,单是抬手一挡。杖尖击中了小鹿的手背,敲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小鹿疼得哼了一声,但是依旧不还手。
    程世腾打过了这一下子之后,也知道自己是下手重了,可是心中一股怒火烧得他五内俱焚,他按捺不住,这一场武是非动不可。对着小鹿的手臂大腿又狠抽了几下子,他随即气喘吁吁的甩开手杖,拦腰抱起了小鹿就往里间走。仿佛只在一刹那间里,他已经把小鹿扔到了大床上。
    然后合身扑到了小鹿身上,他喘息着压住了对方。小鹿仰面朝天的躺在了他的身下,然而依然平静。右手手背被杖尖刮破了皮肉,缓缓的渗出了鲜血。他把手背贴上嘴唇,轻轻的吮吸了一下,随即看着程世腾的眼睛说了话:“有件事情要问你。”
    程世腾紧紧握住了他的肩膀,眼睛都是红的:“说!”
    小鹿放下了手,薄薄的嘴唇上沾染了淡淡的鲜血:“你为什么要留我的头发?”
    程世腾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却是狞笑了:“因为,我爱你。”
    小鹿想了想,也笑了:“我不相信。”
    程世腾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他妈爱信不信!”
    话音落下,他向下伸了手,开始去撕扯小鹿的衣服。小鹿虽然是戎装打扮,但是腰间没系武装带,掀开上衣就是腰间皮带。程世腾一边动作,一边似笑非笑的喘道:“我要操你的小屁股了,你怎么不叫?怎么不逃?”
    小鹿微微欠了身,以便程世腾可以拽下自己的裤子:“冤有头、债有主,我当初把你踹进水里,的确是有点儿过分,所以今天让你干一次,算是赔礼。”
    然后他挣扎着翻身趴伏了,又道:“别脱了,就这么玩吧!进去的时候慢点儿,别给我弄出血。”
    程世腾双手撑床低头看着他,看了良久,末了却是起身狠推了他一把:“我去你妈的!你这是对谁大方惯了?赵振声吗?”
    小鹿被他推得翻滚了一周。侧身躺着面对了他,小鹿问道:“不玩了?”
    程世腾望着他的大眼睛,看那瞳孔中“小鹿”的成分是一丝也没有了,所存有的,都是陌生的。
    他恨死了,恨眼前这个小鹿,取代了他心中的那个小鹿。对着眼前这个小鹿冷笑了,他低声说道:“老子从来不玩滥货。”
    小鹿抬腿下床站起身,低下头慢条斯理的系腰带。程世腾生气,他不气,挨了骂也不气。他们两个之间,气成如疯似狂的那一个,永远是落下风的。先前总是他疯狂,现在也该轮到程世腾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鹿慢条斯理的系腰带,系得很仔细,衬衫下摆一定要整整齐齐的束进裤腰里。而程世腾仰着头瞪了他片刻,忽然一跃而起下了床,大踏步的走向了外间。
    小鹿系好了腰带,又理了理军装上衣,感觉自己周身上下都足够平展利落了,他迈步也走出了里间卧室。
    程世腾站在外间,正在给自己点一根香烟。眼看小鹿头也不回的走向客房门口了,他怔了怔,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又拽住了小鹿的胳膊――还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他这一走,将来就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他再不像小鹿,他再气人,可他的的确确就真是小鹿!世上除了这个小鹿,再没有人能制得住他!
    小鹿回了头,依然是平静的,因为此时占了上风,有居上位者的优越:“怎么?有话说?还是要绑票?”
    程世腾一手握着他的手臂,一手摁出了打火机的火苗。一双眼睛紧盯着小鹿,他微微的侧过脸低下头,凑近火苗吸燃了口中的香烟。
    然后随手把打火机扔回后方的茶几上,他抬手取下香烟,对着小鹿呼出了两道烟雾:“你等等。”
    小鹿微微仰起头,翕动鼻孔嗅了嗅空气中的烟雾味道,结果发现这香烟大概是相当好的高级货,烟味醇香,绝不呛人,还微微的透着一点甜。他是很少吸烟的,没有瘾头,但也品出了这烟的好滋味。
    烟雾飞快的消散了,小鹿也被程世腾拉扯到了沙发上坐下。两人是个并肩落座的姿态,坐下之后程世腾没了话,单是一口接一口的吸烟。一根烟吸到了头,他打开摆在茶几上的扁烟盒,再续一根。
    小鹿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玩似的只吸了几口,尝个新鲜。及至尝够了,他把半截香烟摁熄在了大烟灰缸里,同时就听程世腾开了口:“不想问问我落水之后的事情吗?”
    小鹿笑了一下:“你实在想说的话,我也可以听一听。”
    程世腾也笑了:“好,你这个姿态够高。”
    紧接着他扭头望向了小鹿:“我听说,何若龙也被你给弄下去了?”
    小鹿迎着他的目光,轻描淡写的答道:“死了,死了好几个月了。”
    程世腾一愣:“何若龙死了?”
    小鹿点了点头,转向前方向后一靠,又慢悠悠的伸直了两条腿:“我没杀他,他是自己病死的。”
    程世腾将他的神情细细观察了一番,随即问道:“他死了,你伤不伤心?”
    小鹿望着前方答道:“要死没死的时候是最伤心;真死了,反倒不伤心了。我和他之间,该说的话都说明了,原来的疙瘩也解开了,也算是善始善终,挺好。”
    程世腾冷笑一声:“你把他从师长的位子上挤下去了,他不恨你?”
    小鹿笑了:“恨,怎么不恨?恨死我了!气得直哭,见了我就骂。”
    程世腾沉默了片刻,末了说道:“我当你只是对我狠,没想到你对何若龙也不善。”
    然后他转过身,硬把小鹿拖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小鹿没反抗,因为实在是不怕;只是右手手背疼得厉害,起初看着只是破了一层油皮,哪知道鲜血越渗越多,最后聚成大血滴子,顺着手指尖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程世腾把小鹿的脑袋摁到了自己肩膀上,然后一歪身,从裤兜里抽出了一条丝绸手帕。小鹿侧身坐稳当了,歪着脑袋枕了程世腾的肩膀,漠然的只是看,并且是旁观式的看,不动情也不动心。
    程世腾拉起了小鹿的右手,用白绸手帕一层一层的裹缠了他的手掌,缠得不平整,而且太紧,但是小鹿也没挑剔。及至最后将手帕两角在小鹿的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程世腾大功告成一般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双手,紧紧的拥抱了小鹿。
    他抱得很紧,而且不松劲,紧得长久。和他的高挑身量相比,小鹿还是小的,小到可以让他轻轻松松的抱个满怀。扭过头用下巴蹭了蹭小鹿的脑袋,他又顺势低下头,嗅了嗅小鹿的额头。
    然后,他轻声说道:“我们认识二十年了。”
    小鹿听了这话,先是深感意外,随即心算了一番,然后却是默然。
    程世腾继续说道:“那年你是七月份来的,七月还是八月?反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
    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小鹿的后背,他随即将小鹿搂得更紧了一点:“你我之间,也有过好时候。”
    然后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夏天我们再见一次面,纪念一下。”
    小鹿直起腰,扭头正视了程世腾的眼睛:“物是人非,何必还要纪念?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是敌人了,孰知到了夏天,关系会不会坏到要兵戎相见?”
    程世腾迎着小鹿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一定要纪念!如果到时真开了战,我可以去见你!”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是冷峻的,语气也坚决,是个不容置疑的态度。
    小鹿没有立刻回答,只抬起完好的左手,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脸是英俊白净的好脸,下巴刮得也是干干净净,从小看他到大,已经看不出了他的美丑;今天倒是看出了他的美,大概是因为换了心情与立场,并且又和他分别了一年多。
    “你到时候要是敢去。”小鹿用手背一打他的脸蛋:“我就把你扣下来做人质。”
    说完这话,他仿佛啼笑皆非一般,又对着程世腾一皱眉毛:“你是疯了吗?想干我想疯了?我不想再杀你了,你也识相一点儿,好不好?”
    程世腾抬眼看着他,看了半晌,末了开口问道:“除了‘干’,你心里还有别的字儿吗?”
    然后把小鹿的大腿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他继续说道:“我已经在强忍着不干你了,你让我识相,你自己最好也识相一点儿。真说到我没法儿忍了,受罪的可是你!”
    小鹿不置可否的望着程世腾,不知道他这话中的真假各占几分,同时也不打算把他这话往心里放。他那心里现在总是有条有理的,一点乱套的东西都不许往里进。要乱他秩序的人,也全被他视为敌人,比如此刻的程世腾。
    扶着程世腾的肩膀站起身,小鹿低头抬手,解开了右手上染了鲜血的丝绸手帕。居高临下的将手帕往程世腾怀里一扔,他转身迈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走了!”
    程世腾望着小鹿开门离去,并没有起身去追。有些事情,越是纠缠越是不清,比如他与小鹿的关系,开头开错了,一路越走越错,终于错了个不可收拾。
    可他就是喜欢小鹿,他自己没办法。他也想不喜欢,他也想把小鹿忘掉放掉,他脑子里清清楚楚的,什么道理都明白,他只是没办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小鹿下楼回了大宴会厅,迎头却是遇上了武魁。
    武魁一手端着一杯香槟,鼓着腮帮子不知道在咀嚼什么。忽见小鹿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了,他立刻打了立正,做恭候状,同时三口两口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及至小鹿走到近前了,他张嘴正要说话,然而目光在小鹿身上一转,他忽然发现了问题:“哟,您那手怎么受伤了?”
    小鹿心不在焉的答道:“碰了一下,没事儿。胡秘书呢?”
    武魁端着杯子向后一指:“他在那边儿和洋人说话呢!”
    说完这话,他弯了腰又去看小鹿的手背。小鹿看了他的举动,心中倒是有些感激,语气格外柔和的说道:“不必管我,你玩儿你的去,别出这几间大厅。”
    武魁直起腰,顺手举杯喝了一口香槟:“我找点儿水,给您洗洗伤口吧!”
    小鹿摆了摆手,不再多说,径直迈步往跳舞厅去了。
    小鹿在跳舞厅里坐了不久,程世腾重新又露了面,手里依然握着他那根闪着金光的笔直手杖。隔着一张小圆桌,他和小鹿并肩坐下了,单看举止,两个人虽然谈不上友爱,但至少是很客气,并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之态,让人绝想不到他们方才刚进行了一场掩人耳目的长谈,并且程世腾还单方面的动了武。
    程世腾坐了一会儿,喝了半杯果子露,然后起身走到小鹿身边,紧挨着他又站了一会儿。在闪烁陆离的彩色灯光之中,小鹿低头望着他的手杖,忽然问道:“腿怎么了?”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乐队正好奏出了一声高调。程世腾没有听清楚,于是对着小鹿俯下了身:“什么?”
    小鹿只好又问了一遍:“腿怎么了?”
    程世腾没看他,只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轻声答道:“落水之后,撞上水底下的石墩子,骨头折了。”
    然后直起腰望向前方舞池,他和小鹿都没再交谈。
    宴会进行到了午夜时分,在结束之前,一名青年走入跳舞厅找到程世腾,恭恭敬敬的提醒他时间已经不早。照着程世腾一贯的规矩,他此刻应该再去见见赵将军,告一声辞了。
    程世腾一言不发的跟着青年转身离去,并没有向小鹿道别,只是在迈步之际,他不动声色的伸出了一只手。手指轻轻拂过了小鹿的脸蛋耳垂,随着他的一转身,指尖又在一瞬间滑过了小鹿的耳根脖颈。姿态轻巧而又温柔,如同一阵似有似无的风。
    小鹿立时扭头望向了他,跳舞厅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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