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四个锺头。看着这样的柏锡彦,段祈雅是真的心疼他的辛苦。
    “不辛苦。况且我不过是想多挤点时间,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话,段祈雅沉默了,而柏锡彦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冲得太快,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此刻这种不协调的气氛。
    “那个……你之前帮我画的画,我已经找人做成宣传海报了,反响不错。”
    “那就好。”微微低下头,段祈雅不自觉的想起那段全心全意为柏锡彦作画的时光,嘴角显出一抹疑似幸福的苦涩。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带你去看看呢,由我策划的宴会……”没有察觉到段祈雅的苦笑,柏锡彦拿着手中的报表,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祈雅没见过吧?我工作的地方。”
    听柏锡彦这么一说,段祈雅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从来没了解过他毕业后的生活,看小彦拿着工作回来做也是近期才开始发生的事。
    “如果是一般的家长的话,不是都会因为担心子女而打探公司的消息么?或者是托人帮忙照顾照顾自家的孩子。”柏锡彦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话有些好笑,而那些举动也是那些过分溺爱孩子的家长才会做出的事。明明以前的他怎么也不愿意被祈雅当成孩子,什么都不想让祈雅担心,什么都学着独立,现在却又止不住想让他多关心自己一点,多了解自己一些。
    “我可以去的!如果你想我去的话……”
    “再说吧,会场的人那么多,你会不习惯的。”温和的笑了笑,柏锡彦摆摆手道:“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要关心的话,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吧……”
    沉默着,段祈雅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彦说的话是事实,自己确实怕生,即使去了会场也只能给他添麻烦,可是小彦越是这种态度,段祈雅就越觉得难以释怀,以至于一件心事梗在心上,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养子。
    3 一起睡吧 (改)
    “你等等,我去找蜡烛。”
    应了一声,柏锡彦看着段祈雅在大厅的老旧柜子里翻了两下,找出一根烧了一半的蜡烛。
    “不好意思,蜡烛只剩这么半根了。”拿着手上的蜡烛,段祈雅尴尬的笑了笑,就看着柏锡彦将那根蜡烛折成两段,从椅子上的西装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将它们点燃。
    “这样就可以了。”微笑着,柏锡彦滴了几滴蜡油,将其中一根蜡烛固定在桌上,印的满室红光。
    叫柏锡彦坐在椅子上,段祈雅拿着另外一根蜡烛,一边看着他的后脑勺,皱起眉头。
    “真的被砸破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摇摇头,柏锡彦看了眼外面的风雨。
    “这点小伤不碍事,况且外面现在这种情况,出去太危险了。”
    考虑了一下,段祈雅最终还是选择从卧室找了个简易急救箱出来,小心翼翼的为他清洗了下伤口,涂了点紫药水,包了纱布。
    “好了。”将其余的东西收回药箱,段祈雅替柏锡彦从房间里拿了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出来。“淋得这么湿,你要不要先去洗洗澡?”
    “你也被淋湿了,你先去。”
    推了推柏锡彦的背,黑暗中的段祈雅难得有了自己的坚持。
    “伤患先来。”
    看着祈雅的表情,柏锡彦不再推脱,径自走进浴室,冲刷起满身的泥沙和雨水。
    洗到一半的时候,段祈雅的尖叫伴随着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回响在柏锡彦耳朵里,紧接着,浴室外响起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
    “怎么了祈雅?”害怕段祈雅出了什么事,柏锡彦也顾不得穿衣服,只是在下体裹了条浴巾就从浴室冲了出来,找寻着他的身影。
    “没、没事……”从厨房找了个水盆,段祈雅一边用它挡着窗外的风雨和冰雹,无奈的道:“卧室的窗户被冰雹砸碎了……”
    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两人相视一笑,这才体会到什么叫作真正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从工具箱里找了卷生胶带,段祈雅看着男人用它封在窗户上,无奈这冰雹实在太大,手头上又没什么现成的工具,只能任由它将刚糊上的胶带纸砸开,就那么破着。
    “算了,别弄了。”叹了口气,段祈雅也知道这种方法行不通。
    “等等,我再试试。”
    “你这样又要砸伤自己了!”心急的扯了下男人腰间的浴巾,段祈雅怔怔的看着男人全裸着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手上则是那条纯白的浴巾。
    “不、不好意思!”
    透过红色的烛光,段祈雅看着眼前的柏锡彦,心狠狠撞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很性感,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肌理分明的胸肌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胸前的水珠顺着胸膛滑过结实的八块腹肌,再来到茂密的丛林,下体的性器就算是在沈睡的状态也是那么的不容忽视,看得段祈雅脸一热,不禁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咽了咽口水。
    “这个……还给你……”
    没想到自己的浴巾会这么被扯开,柏锡彦也愣了一下,随即从祈雅手中拿回浴巾,裹在腰间。
    “我……再去冲一下,很快出来。”
    等柏锡彦洗好走出来的时候,段祈雅仍然站在破掉的窗户边上摆弄着什么,单薄的身体就这么迎着风雨,希望可以堵住那扇半人高的窗户。
    “祈雅别弄了,快去洗洗。”
    “哦哦……好。”听到柏锡彦的声音,段祈雅的背脊僵了一下,紧接着,慌慌张张地抓起睡衣,像个毛糙青年一般的冲进浴室,连看也不敢多看柏锡彦一眼。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段祈雅什么话也没说,轻手轻脚的走回自己房间,倒是坐在电脑面前的柏锡彦看他那么久都没有出来,不放心的放下手上的资料,走到门口,斜靠在门上,看着段祈雅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墙角的床上。
    “你刚洗好澡又进来做什么?”
    “那个……睡觉。”揪着自己的破棉被,祈雅的身子缩得更紧。
    “窗户都破成那样了,还怎么睡!”瞪了段祈雅一眼,柏锡彦顾不得他的反对,硬是把他拽进自己的房间,丢上床,盖上被子。
    “睡吧。”坐在床边,柏锡彦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的背,就差学着以前的段祈雅,替他唱首摇篮曲来助眠。
    男人的大掌很温暖,这样摸着自己的背让段祈雅忍不住舒服的眯起眼,心间的鼓动却让他全身燥热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揪紧被子,问了一句:“我睡了,你怎么办?”
    “我坐着就好。”说着,柏锡彦打了个哈欠,“反正我的工作还没做完,等你睡着我就出去。”
    “可你是伤患,这样坐一晚上怎么行?”看着柏锡彦的头,段祈雅坐起身。
    “公司的事情再多也要休息啊,再不然的话,我先去外面靠一会儿,过会儿再叫你起来。”虽然柏锡彦没说,但是段祈雅知道,他身上的伤又何止头上那一处,光是自己刚刚趁着他裸体的时候看到的就有好几处了。
    “我不碍事。”微微一笑,柏锡彦用手把段祈雅压回床上。“你先睡吧,我出去了。”
    “可是……”拽着,柏锡彦的衣角,段祈雅的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在柏锡彦的眼里却是意外的温暖。
    叹了口气,柏锡彦看着床上的段祈雅,正想说些什么,就感到整个房间暗了下来,留下的只有蜡油熄灭以后劈里啪啦的声音,以及那么一丝焦味。
    看着外面漆黑的大厅,段祈雅温柔的轻笑了一声,声音轻柔而温润。“这下你想继续工作也不行了。”
    “是啊是啊,如你所愿了。”摸着黑,柏锡彦叹了一口气,“现在怎么办?这里就只有一张单人床,总不能两个人挤一张吧?”
    “其实……也不是不行……”
    4 你可以靠近一点
    “祈雅……”没想到祈雅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柏锡彦愣了一下,眼神中的柔情在这样一个黑夜里,闪着曜黑的光。
    “不过只是睡觉,你别误会什么……”红着脸,段祈雅下意识的掖了掖被子,心跳得飞快。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在心中叹了口气,柏锡彦虽然早就知道祈雅的态度,还是免不了有些不舒服,抑郁的情绪压在胸口,怎么也发不出来。
    看着段祈雅往床的内侧移了移,柏锡彦缓缓躺在他的身旁,两个男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什么话也不说。
    柏锡彦的床很小,平日里就连自己一个人睡也很勉强,现在躺了两个大男人,难免有些拥挤,想要翻个身都难,然而就是这样一张小床,柏锡彦还是努力做到不去触碰段祈雅,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枕头。
    “你……可以躺近一点……”看着体贴的睡在床沿的柏锡彦,段祈雅轻轻拽了拽他的睡衣。“你都快掉下去了……”
    “我以为你会介意。”语气中显出无奈,柏锡彦作势往里移了移,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掌握的恰到好处,连段祈雅的衣角也没有碰到半分。
    看着柏锡彦的背影,段祈雅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心疼他的小心翼翼,也心疼他对自己那种默不作声的关怀。
    恍惚之间,窗外的风雨骤起,乒乓球大的冰雹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在耳际。
    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段祈雅已经被柏锡彦护在胸前,感受着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温热体温。
    “那、那个……小彦……”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段祈雅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动了动头。
    注意到段祈雅的举动,柏锡彦忍不住将他搂得更紧,胸腔微微的震动一点、一点地打在他的心上。
    “刚才……窗户又被砸碎了,我怕你受伤。”低下头,柏锡彦看着怀里的段祈雅,“需要我把手拿开么?”
    “不用了。”轻喃了一声,段祈雅感受着男人的胸就这么炙烤着自己,鼻尖吸入的全是他的味道。
    “那睡吧……”抬起手,柏锡彦轻轻拍着段祈雅的背,让段祈雅觉得莫名的安心。
    “嗯……”
    外面的雨不停的下着,雷声很大,轰隆隆的听在耳朵里,不知为何,意外的令人心安。
    渐渐的,冰雹停了,随之而来的细雨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微微击打着地面,而段祈雅也因为这种大雨过后的沈静,缓缓进入梦乡。
    5 欠你一个人情 (改)
    周末的时候,段祈雅主动联系了周宏逸,相约在两人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坐在咖啡厅的小包间内,段祈雅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对周宏逸道了声谢,着实让男人有些受宠若惊。
    “和我还客气什么?其实只要你想,我可以为你做的更多。”
    微微一笑,周宏逸抿了口面前香浓的黑咖啡,琉璃色的眼中流转着情愫,在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隐隐泛光。
    “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旅游,或者在你喜欢的地方买栋别墅,闲来无事看你画画,让你做你喜欢的事。”
    “宏逸,你别这样……”周宏逸话中的语义,段祈雅明白,事实上他也不止一次的表明过自己的态度,告诉周宏逸,自己的心只可能是小彦的。
    有的时候段祈雅也会想,自己这样一直厚脸皮的维持着和周宏逸之间的“朋友”关系,是不是真的合适,可是他真的孤独了太久,而周宏逸这个人又太过于完美,太过于细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根本不需要去烦恼些什么,只需要完完全全的释放自己。
    久而久之,段祈雅便开始觉得,周宏逸的出现就好像是上帝对他的一种救赎,如果没了他的存在,自己可能真的会崩溃。所以说他自私也好,什么都好,他就是不想把这个对自己很好的朋友,白白送走。
    深吸一口气,段祈雅的心像是灌了铅一般的厚重。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对周宏逸不公平,却依然厚着脸皮开了口。
    “宏逸,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段祈雅,周宏逸笑笑的道:“有什么事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问你要一张你们公司年终晚宴的入场券。”
    “年终晚宴?”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不合规矩,可是有朋友说……希望我去……”
    听到段祈雅的话,周宏逸的脸僵了一下,当下明白了。
    虽然祈雅没有明说,但周宏逸就是知道,他口中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柏锡彦。
    收起情绪,周宏逸的脸在下一秒又挂上了那个优雅而又体贴的笑容。
    “祈雅,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不是和你说过么?你的病是长久压抑的结果,这种情绪病比较难根治,就连医生也都建议你尽量放松心情,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别人而勉强自己,只要做你平时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可是……”低下头,段祈雅的手不自觉的抓着腿上的裤子,难以言喻的失落表情看得周宏逸心头一紧,那种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抓不住的感情让他觉得挫败,觉得颓唐,却是怎么也不想放弃。
    “你也说你想早点治好你的病,而且你这样是何苦呢?我的那些医生朋友都说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不适合去那种人太多的场合,况且那种晚宴年年都有,你没必要今年去不是吗?明年,后年,或者以后,总有机会的不是么?”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那里看看,一眼也好……”
    其实周宏逸说的话,段祈雅都懂。
    他只是舍不得让小彦失望,舍不得让他难过。
    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已经给不了他最想要的爱,所以这种小小的愿望,他怎么也想帮小彦实现……
    抬起眼,段祈雅表现的有些焦躁。
    “宏逸,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么?我以后……以后一定会努力报答你的恩情,所以……”
    “报答?怎么报答?”
    “我不知道……”
    看着段祈雅,周宏逸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看,他想看祈雅到底能为柏锡彦做到什么程度,更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位置,所以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带着少有的强硬态度。
    “不,你知道的。”
    果然,段祈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扬起一丝苦楚,夹杂着不安。
    “宏逸,我求你别逼我……”为难的侧过脸,段祈雅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原先还有点血色的唇被他咬的泛白,眼底剩下的,除了纠结,还是纠结。
    他焦虑,他不安,他甚至有些后悔今晚来找周宏逸,尤其在看到周宏逸的表情之后,更加后悔自己伤害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知道,你的心在柏锡彦那儿嘛,呵,我都知道。”
    “对不起,宏逸……”
    真的,对不起……
    自嘲的笑了笑,周宏逸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这种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问上一遍。
    或许是想让自己死心么?
    呵,也许吧……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坐在昏暗的包厢内,直到周宏逸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长款风衣。
    “我们回去吧。”
    “……”
    话题到了这里,段祈雅觉得两个人是没有办法继续谈下去了,而他没想到的是,周宏逸在临走之前竟然忽然转过了头,用着一贯包容的态度,答应了他的要求。
    6 还不快叫救护车
    很快,一年一度的婚介活动就在这样一个星空璀璨的夜晚举办了。
    一大早,周宏逸便带着段祈雅买衣服,做造型,难得的奢侈了一把,只为了看看柏锡彦所说的那个,可以帮千万人找到真爱的晚宴。
    本来周宏逸心底也不是很愿意,毕竟晚宴是由柏锡彦主持,而他现在又在和自己争祈雅,可祈雅难得提一次要求,他怎么也不好拒绝,不得已之下还是带着他来了。
    “你今晚,很帅。”站在会场门外,周宏逸这么说了一句,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倾慕。
    “谢谢。”腼腆的笑了笑,段祈雅抬起头,跟在周宏逸身后进了这片布满花球的绿荫地。
    走到门口的时候,段祈雅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面前那一张大型的海报看了好久,久久不能回神。
    看着面前的段祈雅,再看看海报,周宏逸笑了笑。
    “这是我们公司今年的宣传画,柏锡彦也算有本事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人画了这么一幅画回来,吸引了不少顾客。”
    看着眼前的海报,段祈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温润的眼神像是透过面前的海报看到了过去,那段一心一意为小彦付出的时光。周宏逸也许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但段祈雅比谁都清楚,因为这幅画是他为小彦画的,倾尽他所有爱意的画……
    突然,不远处的霓虹灯闪耀了起来,紧接着照亮了一个红色的讲台,而柏锡彦就这么站在上面,一手拿着话筒,微微笑着。
    灯光下的柏锡彦很帅,深邃的眼眸,微微抿起的薄唇,以及流线型的剪裁,将他整个人衬托的闪闪发光,只能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
    “各位来宾,欢迎参加由美丽人生举办的晚宴,在今晚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我,柏锡彦仅代表美丽人生的全体员工,祝您在这里渡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在一片掌声中,柏锡彦从容的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向了站在门边的段祈雅。
    “祈雅?你怎么会在这里?”皱着眉头,柏锡彦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祈雅。
    “是宏逸带我来的。”
    看了眼段祈雅后面笑的无害的周宏逸,柏锡彦瞪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的对他道:“我爸的事情让我来操心就好了,周经理,这里不用麻烦你了。”
    “祈雅既然是我请来的就是我的客人,操心是理所当然的,倒是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在这里和我们聊天真的没问题么?”
    “多谢周经理的关心,不过我想我还能应付的来。”咬着牙,柏锡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口中蹦出来,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连旁边来相亲的女客人都感受到了。
    不想看到两人因为自己而发生无谓的口角,段祈雅干脆谎称肚子不舒服要去厕所,拉着柏锡彦就走。
    刚从厕所出来,段祈雅便看到守在外面的柏锡彦,像个傻子一般,而周宏逸已经不见了踪影。
    “祈雅,你这样真的没事么?这里人这么多……”一见到段祈雅,柏锡彦应了上去,语气中满是担忧。
    “没事的,小彦。”深吸了一口气,段祈雅突然举起手,一边微微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你看,我也是个男人呢,哪有你想的那么没用。”
    “可……”还想说什么,柏锡彦被一旁的司仪小姐叫了一声。
    “柏经理,你能过来一下么?”
    “啊,好。”扭过头,柏锡彦对着司仪打了声招呼,又对段祈雅道:“祈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实在不行就先出去,别勉强自己。”
    “嗯。”点点头,段祈雅看着柏锡彦向会场的另一头走去,而他自己则靠在一根白色的大理石柱旁,静静的看着会场里的每个人。
    渐渐的,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热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今晚的活动而兴奋,唯独段祈雅一个人,恐惧的站在一旁,整个人不正常的颤抖着。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自己已经能够很好的应付人群,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不行,这才不到十分锺,他就开始感到无力,流冷汗,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呕吐感和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晕眩。
    身形晃了一下,段祈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间突然变轻,变柔,再接下来的事情,他什么也记不清,也无力去记。
    柏锡彦本来正在和场外的工作人员谈话,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便听到有人昏倒了。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柏锡彦扒开人群,看着周宏逸跪在祈雅边上一边掐着他的人中,一边轻微的摇晃着他的身体。
    “你给我放开祈雅!”一把推开周宏逸,柏锡彦跪在祈雅身边,紧张的将他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祈雅,祈雅你怎么了?”拍了拍祈雅的脸蛋,柏锡彦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紧张的连手都在颤抖。
    “祈雅……祈雅……”不住的叫着段祈雅的名字,柏锡彦突然抬起头,愤恨的叫着周宏逸的名字,好像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眼神犀利而冰冷。“你刚刚去哪儿了?你明知道我今晚很忙,为什么不好好陪着他?”
    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周宏逸一边疏散着周围的人群,一边拿着手机大吼。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责备我?还不快叫救护车!”
    7 他有病
    被周宏逸这么一吼,柏锡彦这才稍微冷静了点,匆匆叫了救护车,并且找人代替了他的工作。
    等救护车把祈雅送进医院的时候,柏锡彦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健硕的身躯不停的在急诊室前踱步。
    第二次了……
    亲手将祈雅送进医院,已经是第二次了……
    柏锡彦不知道祈雅到底怎么了,以前的他明明没那么脆弱,就算身子孱弱了点,脸色苍白了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半年进两次医院。
    靠在医院的白色墙壁上,周宏逸也没想到祈雅会就这么晕倒在会场,虽然他事先警告过祈雅,也有为他做过必要的考虑,但他还是疏忽了。
    侧着头,周宏逸瞄到一个黑影朝他冲来,下一刻,他的头朝旁边一扭,轻松接住了男人的拳头。
    瞪着周宏逸抓着自己拳头的手,柏锡彦一手甩开,改为揪起他的衣领:“周宏逸!祈雅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不放过我?你现在是想把错都归在我身上么?”周宏逸承认祈雅的事情是他疏忽大意了,可柏锡彦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他不是祈雅的保姆,就算他喜欢祈雅,愿意带祈雅去会场,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包容他,保护他,但那不代表他愿意替柏锡彦做嫁衣,更何况他当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身!
    连日来的怨气加上柏锡彦的催化让一向有着良好教养的周宏逸也来了火,一个推手,一个撞肘,柏锡彦已经被他摔在地上,捂着肚子。
    “柏锡彦你给我听好了,你他妈别以为我以前不还手就是颗软柿子!我那不是怕你,而是看在祈雅的面子上!我知道!我知道祈雅怕生,也知道他不应该出现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可你他妈的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会去会场么?就为了你的一句屁话!”
    没错,屁话!
    在周宏逸心里,柏锡彦所说的话全都可以当成是放屁,偏偏祈雅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一般,只要他动一动嘴,祈雅就会尽了全力的去满足他,丝毫不顾自己的情况,更不会去理会旁人的感受。
    深吸一口气,周宏逸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太过激动,只是一谈到祈雅的事情,他就没有办法冷静,更没有办法做回之前那个游戏人间的周宏逸。
    “你知不知道他前几天跑来求过我?他他妈求、我、带他来这里看你,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模样,他……他……”
    想到那天的情景,周宏逸的胸腔依然泛着一阵浓浓的伤感。
    也许祈雅看不清自己当时的表情,可周宏逸那时候就坐在他对面,把他身体所有的变化都看的很清楚,就连他眼角的一丝丝颤抖都看的通透。
    昏黄的灯光下,祈雅就像一尊易碎的玻璃制品,一边用着愧疚而悲伤的眼神望着自己,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满身的罪孽,永世都难以洗清。
    周宏逸不知道祈雅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只是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祈雅的心中是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为此,周宏逸曾不止一次的嘲笑过自己。
    明明以前的他是那么的玩世不恭,那么的浪荡不羁,偏偏碰上了那个人,一切,就都变了。
    心很累,无止境的追逐让周宏逸突然很想就这么放下祈雅,把一切的烦恼都交给柏锡彦。
    想到这里,周宏逸后退了两步,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抵在灰白的墙壁上。
    “柏锡彦,你知道祈雅有病么?”
    “有病?你说祈雅有病?”
    “怎么,你不知道?”嗤笑了一下,周宏逸突然发现,相比对自己,祈雅对柏锡彦这小子真的好了太多太多,多到连自己有病这件事情也不肯告诉他。
    从地上爬起来,柏锡彦一听祈雅有病整个急了,也不管自己与周宏逸之间的实力悬殊,整个人顶上他的肩。“你给我说清楚,祈雅有什么病?”
    “social phobia,长期的心理压抑而导致的社交恐惧症。他这个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一般人最多只会心悸,晕眩,胸闷和呼吸急促,可是他根本不能在外面多呆,只要超过十分锺就会晕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那之前呢?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儿和你那帮同学风流快活呢!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死心眼,病成这样也不告诉你。”
    社交恐惧症?
    听着周宏逸的话,柏锡彦的脸色不断变化着。
    从周宏逸口中知道祈雅的病,让柏锡彦很不舒服,但那种感觉再不舒服,也不及对于祈雅的歉疚与悔恨来得让人难受。就好像溺水的人在离水面十几米以下的深潭,一口气憋在胸腔,却是怎么也发不出。
    8 我听你的!
    正当柏锡彦在为自己的失职而悔恨之际,急诊室的门开了,躺在病床上的祈雅接着被护士小姐推了出来,转入病房。
    “医生,祈雅他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病人只是因为刺激而引发的暂时性昏厥,过一段时间就会醒了。”
    听着医生的话,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谢谢医生……”
    看着和自己异口同声的彼此,周宏逸和柏锡彦互瞪了两眼,抢着进了病房。
    本来周宏逸打死都不让柏锡彦碰祈雅,因为他觉得祈雅这个养子太过没用,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照顾祈雅,谁知道后来接了一通电话后脸色就变了,愤恨的瞪了柏锡彦一眼就匆匆离开,留下柏锡彦一个人,紧紧的握着祈雅的手,一刻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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