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法器托在手上,一手结印,片刻莲花法器在众人面前变成足以容纳十几人的模样,虽然众人曾经见过一回,但在近在面前还是第一次,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体型小的先上。”十一吩咐,最后留下的四人是个头比较大的,大强也在其中。
    大强一早就跃跃欲试,见状两肩颓然垮下:“我们等第二批?”
    “你跟我走。”
    六妹已经驾御莲花法器升上半空,她熟门熟路,但没有堂哥发话,也不敢先走,等着。
    众人高临下,俯瞰云隐山和云隐村,两三千米的高度,看下去感觉异常新鲜,纷纷交头接耳,抒发兴奋的心情。 ]
    燕昶年一手带着一人飞起追上莲花法器,所有人下巴差点掉地;十一踩着飞剑带着大强和另外一人与他齐驱并驾,大强兴奋得嗷嗷叫着,十一恨不得堵上他嘴,下巴一抬威胁道:“再制造噪音将你扔下去!”
    大强嘿嘿笑着,讨好地说:“这不是第一次,太兴奋了吗。”
    “第一次高空坠落会让你更兴奋。”十一说,他突然撤去防护屏障,疾风突然迎面撞来,大强张着大嘴几乎呼吸不畅,终于停止叫喊。
    “感觉怎么样?”十一眼内带着笑意。
    “真……太他……妈……刺激!”大强说道,伸展两臂,“啊――”
    同行的另外一个人是村里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十一跟他接触不多,也是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的亲戚,十一一时兴起,大声说:“准备好了!”
    他突然一个俯冲,地面景物在瞳孔中迅速放大,大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堪堪要撞上一座山的时候十一一个拉高,擦着一株松树树顶飞过,直冲天际,大强惊魂未定,十一又是连续几个筋斗、横滚、上下8字和水平8字,大强坐过很多次过山车,但过山车和十一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十一撤去了防护屏障,大强的嘶声惨叫传出很远很远,莲花法器上众人目瞪口呆,有人艰难吞咽唾沫:“这个…… 不会玩死人吧。陶泽家也在上面?陶景明真敢玩。”
    语气中除了惊惶,还带着隐隐的羡慕。
    十一带着两人回到莲花法器旁,大强和陶泽家脸色青白,嘴唇青紫,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风吹的。
    栖龙市在望,十一贴到燕昶年侧边,慢慢靠近天坑口,那里有人出入,却对巨大的莲花法器和众人视若无睹。
    “他们似乎看不到我们?”陶良生低声说。
    是的。是燕昶年的声音,恍若在众人耳边响起,却不见他张口,我们要下去了。
    天边划过一道炫目的彗星尾巴,带着腾腾热浪,以极快的速度坠落在距离不远的河道中,干枯的野草燃烧起来,燕昶年攸忽来去,那块直径两三米的陨石已经被他凌空托起,在许多人的惊呼声中随十一等进入天坑。
    亲眼目睹陨石天降的人只看见河道被砸出一个大坑,还没有看清陨石是什么模样,那块还在燃烧的石头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小心上面有外太空细菌。”十一说。他们已经到达地下湖,地下湖湖水不见减少,但地下河水流变细却是事实。
    胡蛮曾说有人在地下湖住,他们转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人,可能是缺少食物离开了。他们在岸边落下,接下来的路途比较难,河道狭窄,莲花法器只能缩小,一次带五人过去。他们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陶德生等都有些激动,小心翼翼从湖里取水,他们带的都是干粮,就着清洌的湖水进食,十一看燕昶年用紫火将陨石烧烤得不断缩小体积,最后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块。
    “没有细菌能够在这样高的温度下存活。”燕昶年很自信,手指轻轻碰了下悬在面前的那团液体,“不知道是什么金属,不过看去不错。”
    “燕哥,借你火把这水烧一下。”大强过来了,举着个不锈钢饭盒,颇感兴趣地看着那团液体。
    “好,不怕将你饭盒变成这个样子尽管拿来。”燕昶年挑挑眉。
    “燕哥有手段,我知道。”大强拍马屁说。
    用纸做的容器装水还能烧呢,大强手上一轻,不锈钢饭盒凌空飞起,一抹紫火闪过,饭盒里的水短短几秒钟就猛然沸腾起来。
    大强呆呆地看了两秒钟,眼睛突然爆发出两团耀眼的火光:“燕哥!我要拜你为师!”
    十一和燕昶年提着他以前买的五套野外生存装备,二十个人均分,四个人合用一套,帐篷都是双人帐篷,不够用,前几天奶奶和徐臻小妹几个女人用结实的帆布和隔水布又做了几顶,勉强能够二十个人睡觉用,只是头几天难一些,等临时屋舍建起来,就不会这样苦了。
    十一将五套野外生存装备分下去,帐篷也拿了出来,六叔和屠哥已经选了一块距离地下河比较近,适合住的地方,他们将帐篷支起来,把苏解配制的驱虫药散放在帐篷四周,点燃带来的饱含松脂的松木,照亮了附近一片地方。
    当初燕昶年在道封洞府内搜刮,得到一个乾坤袋一个乾坤戒,那乾坤袋如今在六叔手里,乾坤戒则给了他爸燕封羿,装了许多生活必需用品。一群人在地底森林内行走了一阵,一边看地形地势一边讨论。
    十一和燕昶年并没有跟着,两人相偕坐在一株大树树杈上,看着众人走远,毛团突然跳下十一肩头,朝众人前进的方向跑去。
    “我始终觉得让爸妈来这里不好。”十一说,抓过燕昶年的手把玩,“万一出点什么事……”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越早脱离我们,越早适应这个世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他们年华老去的时候,我们却依然看去很年轻,那个时候,你觉得,生活在一起很好吗?”
    “他们可以使用驻颜丹……”
    “可是他们愿意那样吗?”燕昶年抱住他,“他们始终有离开的一天,而且,没有意外的话,一定在我们前面离开。他们会认识新的朋友,那时候,当周围的人都露出老态,只有他们两个却和年轻时没有什么区别,别人会怎么看待?这个话题并不愉快,但是一定会发生的。他们并不孤单,周围都是同样的普通人,他们会有很好的人生。再说了,我们也可以偶尔来看看的。”
    这个话题太沉重,两人都没有多说,半日之后,带着陶德生回到云隐村,在距离村口很远的地方三人就落地行走,陶德生拐到地里查看农作物的生长状况,十一就和燕昶年慢慢地走,不时能够看到一些陌生人的面孔,两人极少露面,施粥的时候十一还使用了小小的法术,改变了容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们看那些陌生人,那些陌生人也同样看他们,互相擦肩而过。
    似乎知道十一在想什么,燕昶年说:“看,我们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或许只会遇到一次,有些人会跟我们同路,一段路之后就分开;有些人会和我们相处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最终能够走到最后的,也不过一两个人。父母在我们生命力是很重要的角色,却不是能够陪我们走完一生的人。还要谢谢你弟弟炼制的那些丹药,他们现在身体很好,即使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比不上,还有宁安大强他们在,他们会过得很好的。”
    路边有人歇息,大包小包的,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人,十一扫了一眼,脚步没有停。其中一个女人却站了起来:“是陶景明吗?”
    十一对她没有印象,女人说前两年在县中看见过他,或许是老师的追悼会上看见的,但十一确实不记得她是谁了。
    遇到熟人,女人显得很高兴,连忙招呼那些一块来的人,扛着包裹一起走。
    毛团独自回来了,后腿用力一跃,跳上十一肩头,昔日的女同学有些好奇,东拉西扯着就到了村口,外来人都需要登记,十一给她指了登记处,正准备和燕昶年离开,刚才他们帮女人和她同伴拿了东西,那女人叫住了他,期期艾艾的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女儿,也有六七岁的模样,妈妈在背上推了一把,才结结巴巴地又叫了声“叔叔”,十一猜想他明白了这个女同学想问却问不出的话,说:“你们先登记吧,我一会过来。”
    十一给她拿了几斤米,一些红薯和木薯,女同学或许从来没有这种经历,能够明显看到脸上出现了羞赧的色彩,却因为女儿,只能放下内心曾经的自尊,接受旧同学的恩施。
    当夜两人坐在云隐山顶看月色,燕昶年突然问:“你那个同学,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呢。”
    “乱说什么呢。”十一说。
    “真的。”燕昶年似乎怕他不信,加重了语气。
    “你吃醋了?”十一有些好笑,“近些日子你好像很不对劲,难道是太闲的缘故?要不要找些事情让你忙一忙?”
    “不用找,麻烦事来了。”燕昶年推他,“你到东篱空间去。”
    “做什么?”十一奇怪。
    “哈哈,道封你个牛鼻子,换地方躲了?怎么然躲到凡人堆里?难道再次成为手下败将,被打击得太深?”
    夜空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缥缈空远,忽东忽西,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
    “是谁!”十一出声问。
    一堆黑云簇拥着一个宽袍大袖的修真者飞近,虽然是夜里,但月色很好,许多人都看见了,瞬间万人空巷,燕昶年脸色一变,喝道:“道封早已魂飞魄散,别认错人了!”
    “认错人?不不不,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这一身空前绝后的功法,只有道封这个老古董才会修炼,只是,这副模样比以前的要好看,我在想还要不要看着你现在模样的份上下手轻一点?”来人手握一个黑色旗子,笑吟吟道。
    燕昶年手一推十一,将他推离身边,十一措手不及,倒退直跌至云隐村上空,那边燕昶年已经如离弦之箭,飞离云隐山,急急奔向深山,来人叱道:“往哪躲!”
    手中旗子一指,万钧雷霆直逼燕昶年!
    117、要人命的流星雨(下)
    背下响起如潮的惊呼,十一还没有从燕昶年那一推中回过神,瞳孔中突然有烟花绽放,漫天星斗的光华瞬时黯然失色,伴着灿烂的烟花,深山中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是哪个地方正在放烟花庆祝什么。
    下面所有的人的心神都被那突然出现的流星雨吸引了,十一从高空跌落的身影成了其中毫不起眼的景物。
    毛团伸出一爪勾住十一衣服,翻身跃到他胸前。
    陨石流星!一个深沉的男音突然在脑海响起,十一眼睁睁看着那“烟花”逐渐放大,似乎红光一闪,从天而降的陨石拖着炫目耀眼的火焰划过天边,恍如某个大片令人震撼的电影场面。
    越来越多的流星划过天空,最近的估计只有几十里地远的距离,十一仿佛听到了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刺破空气时发出沉闷的声音,砸落时地面有轻微的颤动――深山里传来一阵近似一阵的爆炸声,就像为这烟花盛宴敲响的鼓声。
    事实上只是极短的瞬间,耳边风声呼啸,他依然尚在半空,背后的衣服被风吹得紧贴着身体,过长的头发打在脸颊、额上,视线受到影响,毛团的脑袋出现在视野中,毛团背后,是一团越来越大的火球――
    “流星砸下来了,快逃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呼喊,叫声哭声乱成一团。
    御剑!笨蛋!那个男声再次响起,十一已经踩着飞剑,堪堪避过一栋三层小楼屋顶。
    “怎么办?!”十一也无暇想那个声音来自哪里,急促地问。
    凉拌!快逃吧!
    “爷爷奶奶他们还在下面!还有那么多人!”十一没有听那个声音,反身飞上天空,一咬牙将某个海怪搬出东篱空间,正悠哉游哉吐泡泡的某海怪咕噜一声,正要发脾气,与冰凉海水的温度截然相反的某物直冲下来,吓得某海怪将内丹吐了出来,内丹和流星在云隐村上空猛然相撞,灿然开花。
    内丹爆炸,还和流星相撞,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被释放出来,黑暗中的人们只觉得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颗耀眼的太阳,照亮了方圆数百里的地区。
    真是笨蛋啊!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躲东篱空间里去!
    耀目的光线令十一流泪不止,他闻到浑身衣服被烤得发出焦糊味,皮肤灼疼,听到那个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闻哥、苏和、陶修磊和爷爷奶奶将全身灵力尽数输入离鼎,离鼎瞬间放大成百上千倍,将整个云隐村罩了起来,陨石碎块击打在鼎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村民眼前突然一亮又一暗,原先的月亮星星都不见了,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够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一些体弱的人被那声音震得口鼻流血,纷纷倒地!
    咕噜噜……我的内丹……我要窒息了……某侥幸从险境中生还的海怪趴在鼎上,不时有陨石碎片打在它硕大的身体上,即使它的硬壳堪比金刚石,也被砸得大坑小坑的,无端端做了替死鬼。 ]
    十一在东篱空间内惊魂未定,突然想起云隐村中的亲人,几乎是咬着牙根等了几秒钟,又冲出外界。
    云隐村被笼罩在黑色的倒扣着的大鼎中,云隐山和附近的群山到处火起,几近半枯的灌木野草连同大大小小的树都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在某个倒霉的海怪上空,悬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修真者,那修真者一边飞快地结印,一头比人还高的长发四散飞扬,精灵一般飞来飞去让一些陨石碎片改变方向,不时一个法术砸下去令要离开的八条腿划动挥舞着两只大螯的海怪身子一沉,继续充当盾牌。
    深山中的爆炸声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山林树木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十一不计成本地将东篱空间内的水倾洒出来,将山火熄灭,身处两难境地:是先看爷爷奶奶,还是先找燕昶年?
    话说,燕昶年和那个修真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巨大的流星陨石在爆炸中彻底成了碎块,落到地面,悬在海怪上空的修真者一手抓着海怪的螯尖将海怪扔到十一面前,十一将奄奄一息的海怪放回东篱空间,下方的离鼎并没有崩溃,爷爷奶奶他们没有出事,他深深看了下方一眼,转身飞入深山。
    对那个突然出现的修真者,他不是没有好奇心,而是觉得那人既然会出手救村民,应该能够归类于自己人,于是放心地去找燕昶年。
    在深山上空来去飞了好几趟,十一终于看见燕昶年和那个修真者,眼前的一幕几乎令他吐血:这两个男人然和撒泼打架的女人一样抱着在树林里滚来滚去,不时你抓我一把脸你揪一下我的头发!
    天可怜见!这是修为达到金丹期的修真者会选择的争斗方式吗?!
    到底怎么回事!
    燕昶年终于找到机会将腿屈起,朝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修真者下身狠狠一踹,很满意地听到一声如其的惨叫,在那个修真者捂着裤裆惨叫的时候摇晃着扶住旁边的树干站起来,抬头就看见十一飞下天空,很紧张地扶住自己。
    他露出笑容:“没事了,遇到个疯子。”
    疯子不挣扎了,摊开四肢躺在地上,两眼半天眨一下,胸膛微微起伏,连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从脸上跑过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是道封以前的仇家,都是这一身功法惹出的祸――他以为我是道封化身而成。”燕昶年咳嗽两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十一连忙喂他吃了几颗丹药,紧张地看着他吃下去:“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灵力耗尽了,就打架呗。”燕昶年有些无所谓的样子,几乎整个身躯都赖在他身上,“太累了,抱抱我吧。”
    十一半抱半扶着燕昶年走近“疯子”,如果脸上不是青一块紫一块,这应该是个还算得上俊美的男人――其实大部分的修真者都喜欢给自己按一张比较顺眼的脸,尤其是能够随意改变容貌的修真者,怎么好看怎么整,像老疯子那样忠于本来面目的真是少之又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修真者也不例外。
    燕昶年能随时进入东篱空间,但他想一次解决所有问题,以绝后患。
    “胡蛮不是会离魂术吗?上次那两个修真者让他做成了傀儡,我看挺好用的,不想动手的事情都可以扔给他们做,比什么佣人都好用――”十一露出不赞同的眼神,燕昶年笑着亲亲他嘴角,“你不喜欢?那杀了好了。”
    燕昶年拍拍他肩膀:“不能心软。这种人留着,随时可能跳出来捅我们一刀,或者是我们的亲人朋友,后果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
    他们这样大喇喇地交谈,那人也只是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似乎谈论的问题根本与他无关。
    两个金丹期高手对决,群山几乎被夷为平地,突兀出现许多深坑,就像大当量的核弹爆炸造成的一样,面目全非,所有的植被都被毁了,连动物都没能逃脱。
    再想起刚才两人小孩打架一样的架势,十一更糊涂了,那人真和道封有血海深仇?仇恨那么大,至少也要打个缺胳膊断腿的……他当然不是想燕昶年缺胳膊断腿,只是这前后反差太大,实在是令人接受不能。
    况且,真要以命相搏,刚才海怪内丹爆炸造成的震撼场面他还记得十分清楚,这修真者也是金丹期高手,为什么不用那一招?
    燕昶年看着十一迷茫的表情不由自主笑了一下,踢了脚下的人一脚:“喂,我再说一次,道封已经魂、飞、魄、散!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样的爱恨情仇,别再来找我麻烦了,懂?”
    十一带着燕昶年离开,燕昶年心思转得太快,一会说要让胡蛮将那个修真者炼成傀儡,一会说要杀死,结果却是将人扔在荒山野岭,饶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知道一点,以后他不会出现就是了。”燕昶年说,“我们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和那些村民吧。”
    离鼎已经撤去,云隐村几乎没有遭到破坏,只是伤者很多,大多是听力出现问题,许多人至今仍然有幻听。十一想起那个喜欢裸奔的修真者,找了一圈也没有找着,燕昶年已经猜想到是毛团,却没有点明,由得他胡猜乱想。
    流星雨过后,云隐山附近除了村子,其他地方一片狼藉,人们辛辛苦苦照料的农作物都被陨石和山火弄得七零八落,超过一半的草丛被烧光,喜欢窝藏在草丛中的蚊虫纷纷转移,而云隐山附近的植物因为有雨水的关系长势比其他地方都要好,蚊子虫子什么的都比其他地方多,随着气温上升,夏天到来,蚊虫更加猖狂起来,白天也出没,人们过得是苦不堪言。
    曾经,蚊香和蚊香片蚊香液等已经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而现在,人们只能寻找那些所谓的驱蚊草之类的植物,只是,实际上没有什么用,或者是蚊虫都升级变异了,虽然大多时候依然是昼伏夜出,但个头变了,或者放大或者缩小,大的长度足在两厘米外,小的,即使是网眼很小的蚊帐,依然能够从网眼里钻进去。
    被变异蚊虫叮了,除了麻痒,有时候还会伴随着疼痛,麻痒痛混在一起,令人恨不得拿刀子将那块肉剜了去。
    云隐山塌了大半,余下的一小半悬崖峭壁耸立,一般人是爬不上去了,那日十一和燕昶年等使用法术将坍塌的泥土岩石搬走,意外的在底下发现一眼泉水,在干旱如斯的气候中,那泉眼依然活泼泼地冒出水来,而闻哥曾说过的那条灵脉,也几乎露出地面,空气中的灵气浓度顿时高了起来,有了灵气的滋润,附近一带的植被越发的茂盛,似乎辐射对它们根本没有影响。
    只是到底有什么被改变了。那些植物的物在悄悄地改变,一年之后,大多已经面目全非。看着无害的大树会突然垂下树枝将经过的动物捆住吊起,满地乱爬的蔓草会用它们细细长长的草叶划破人的皮肤,注入毒汁,连一朵嫩黄色的野花,也开始散发能将人熏晕的气味……
    地面辐射越来越强,从空中看下去,云隐村就似沙漠中一块绿洲,只是在村中生活的人寥寥可数,大部分都去了地底森林,要出来就得坐小船花上一个多月,那地下河河壁上订了钢钉牵了拉索,人就坐在船上拉着拉索飘。回去的时候快多了,只是也要控制好方向,万一撞上岩石很容易船毁人亡。
    于是很少人进出,出去其实也只是看看阳光,感受下辐射的强度――已经没有人敢暴露在阳光中了,来回一两个月只为了看一眼阳光,怎么看怎么奢侈。但奢侈的人从来就不缺。
    两年来第一场正常的雨落下之前,燕子墨带着一群人来到了云隐村。
    作者有话要说:呃,本文大概在下周五之前彻底完结,除了陶远航番外,还有其他要求的没?
    118、水泽之国(上)
    天坑几乎截断了整个河道,一旦大范围降雨,雨量太大,那些浑浊的江水又会灌入天坑,云隐山倒塌的那些泥土岩石十一和燕昶年就搬到天坑附近,将天坑围了起来,给栖龙江那段河道硬生生改了。
    极度燥热的空气,偶尔有夏风吹过,空气里的粉尘数量明显比两年前要多,隔几天一阵人工降雨都无法将绿叶上那层灰尘完全洗掉,十一两手都是棕黑色的泥土,他在试着培育一种藤蔓,这种藤蔓很坚韧,能长到水桶粗,每隔三四十厘米就长一张巨大的叶子,叶柄和藤蔓相连处也很结实,即使是一头牛踩上去也不会踩掉,他可以种在天坑下,让藤蔓沿着天坑壁往上爬――简直就是天然的梯子,环保又便捷。只是攀爬的人需要很好的体力和耐性。
    燕昶年在一旁捣乱,不时要搂他就是要抱他,或者光明正大地亲他,搞得十一什么都做不成,举着手就往他脖子抹去,将燕昶年浅麦色的脖子涂满了粘稠的泥土:“信不信我把你也种下去!”
    燕昶年摸摸自己脖子,伸出手指往他鼻子上一蹭,给他的脸增添了一抹泥土的颜色,自顾自笑了。
    “越来越像白痴!”十一嘀咕,招呼毛团,“我们走,不管他了。”
    他已经突破瓶颈达到筑基期,可以自由自在地飞行,和往时一样在云隐村附近转一圈,看到有人就观察一阵要不要将人敲晕了送到天坑底去――下面有人守着,这类突然出现的不明身份的人都会被送到地下城去。
    地下城,没错,地底森林已经建成了一座简陋的城池,里面住着许多人,他们自由地生活在黑暗的地底森林里,地下城城墙上不分日夜点着燃烧的火把,给黑暗中努力生存的人类希望的火光。
    燕昶年仰躺在草地上,那些蠢蠢欲动的植物被无形的屏障挡住,近不了他身一分,他眼睛看着天空,天空是蔚蓝色的,比以前他看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澄清,但他 “看”的却不是眼前难得的美景,神识追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牵扯着他的目光和心情。
    他知道十一曾偷偷去过唐迦慕居住的那座小县城,只是没有找到唐迦慕和穆欧。要问他为什么知道,他一直暗暗跟着十一。偶尔也会想起唐迦慕,可是更多的只是朋友间的那种关心,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或许十一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的尴尬,于是代替他去看望,却找不到人了,他们到底有做不到的事,只能暗暗盼望唐迦慕和穆欧能够好好活下去。
    大陆上有几个比较有名的人类聚集地,除了国家避难所,民间的也有几处,地下城便是其中一处,原栖龙市政府的人曾试图控制地下城的,只是陶德生宁安等人并没有将控制权交出去,胡蛮老疯子等还在地底森林内,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窝着,十一托三人没事照顾下陶德生等,胡蛮每年都要找闻哥炼制丹药,隔段时间到地下城上空停驻几分钟于他只是举手之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此举却实实在在打击了那些原政府的人,个个缩着脑壳安安分分的。
    胡蛮居然收了陶远航做徒弟,每天都使唤得不亦乐乎,但他一旦喜欢上某个人,那是确确实实对他好。
    十一有时候睡觉前总会将自己和家人、和这个弟弟的过往都拿出来翻来覆去地想,他看到胡蛮收了陶远航做徒弟,便想这段时间是不是对小弟太严厉了,太不近人情,陶远航并没有太大的毛病,只是娇惯了些,但他被迫注射y病毒,几乎死在外面的事又极大地挑战了十一的神经,假若父母泉下有知,恐怕会伤心吧。
    虽然表现得很淡漠,其实骨子里却是个感性的人。
    他的好,只有身边的人用心才能慢慢品出来,燕昶年又露出被十一嘲笑为“白痴”的笑容来,即使神识范围内出现几个比较熟悉的身影,那笑容也没有淡一分。
    两年了,天空上第一次自动聚拢了越来越厚的乌云,风刮了起来,吹得树冠摇晃,枝叶发出欢快的哗啦啦声,燕昶年拍拍衣服上本来不存在的尘土,霎时干净得刚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一般。
    在野地里艰难跋涉的人群都停下脚步,仰头有些呆滞地看着许久没有出现的大自然景观,神经都有些迟钝,一旦反应过来,便有些欣喜若狂,当年范进中举也不过如此,有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那泪就出来了,状若癫狂。
    【要下雨了,快走吧,前方三里地就是云隐村,你们可以在那里暂时歇息。】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环视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
    有人怀疑是幻听,但十几人同时出现幻听的几率,似乎差不多等于零。
    “燕哥?”燕子墨有些不能置信。
    【是我。你们快走吧。】燕昶年说,【这雨估计不会小。】
    燕子墨打扮得就跟个猎人一样,裤腿用细绳交叉捆扎着,背着一把弓,一壶箭,腰间是一把刀,大腿的刀套中插着匕首,队伍中的唯二女性,他的妹妹和徐臻的好友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群人跌跌撞撞地进入云隐村,那些张牙舞爪的植物都乖乖地退缩在一旁。
    地下城建起来后,除了陶远航,全家人都隐居在云隐山,村子的房屋一座座静默地伫立在天底下,十一布置了结界,这结界只阻挡动植物,对尘土雨水等物却丝毫没有影响,天空乌云聚集,电闪雷鸣之间,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在土地上溅开朵朵泥花。
    雨打芭蕉,滴落屋檐,美妙得堪比天籁之音。
    十一两手一手一把菜刀,当当当正剁猪肉剁得兴起,他并非单纯的剁肉馅,那什么,闻哥说道是需要悟的,所以他十分文艺地想从剁肉馅里悟出点“道”来,很专注,连燕子墨等到达云隐村也不知道,直到燕子墨踏入厨房,声音不大不小喊了声“陶哥”。
    燕子墨一进入云隐村,第一件事是咕噜噜喝了一肚子水,其他人都差不多,他们几乎都渴得嘴唇的皮脱了一层又一层,上面细小的裂口总是不断,有时候说句话都会令它们再次流血。
    去年冬天很冷,前所未有的冷,今年南下的人就特别多,但燕子墨这帮人算是人数最多的一拨,缺水少食加上路途遥远,原先五十多人只余下这二十多人。
    许多人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
    苏解现在偶尔才去地底森林一趟,从她药箱里拿出一些药膏让众人涂抹,接下来是接待北方客人的必备项目:包饺子。
    不管会不会包,都必须参与。
    据说这是拉拢人和增加感情的一种手段,十一对此向来不擅长,不过燕昶年说的话他一向觉得很有道理,每个人都得自食其力,真要他将饺子一个个包出来,包够一大家人和这一帮人吃,他得从早包到晚上。有人分担,何乐而不为?
    燕子墨的妹妹叫燕嫣,瘦瘦弱弱的一个女子,意志却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坚强,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因为听燕昶年说过避难所名额的事,十一额外多看了她两眼。
    燕子墨带来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他们所在的避难所彻底被变异人控制,制定了极其苛刻的居住规矩,百分之七八十的人被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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