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人谁不向往呢,却不该是这样的……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梁平安的脑子永远也想不通。
    他勉强吃了点韩启威买回来的早点,香喷喷的肉夹馍,三食堂的特色每天排队的人买,好吃的很,却干巴巴的,一点也不适合现在的他吃。可梁平安对别人的好意总是太过感激没办法拒绝,趁着室友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快速地从柜子里取出两只药膏。这还是上次他从药店偷偷买回来的,都是医学生,谁看到这两个药名都能猜出来端倪……梁平安一想到这就觉得害怕,这,这可不能叫人发现,为什么?梁平安说不清,只是,光是这么想一想他都觉得难以启齿了。
    过了一周,梁平安刚下了课就收到了沈贺的短信,他告别韩启威,小跑着到了校门口,找到上次坐的黑色汽车,沈贺正坐在里边打着电话:“今天有事,不去了。不是因为沈涵。我明白,嗯,大姨你放心吧。”
    这没头没脑的对话梁平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是挂了电话后表情沉默的沈贺让他不敢插嘴,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沈贺。车子已经驶到了主行道上,沈贺专心地看着前方路面,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关切的视线。
    来到这座南方大城市三年,梁平安去市中心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一是因为学习忙,二是因为缺钱。进入商业时代的如今,市中心再也没有从前的模样,到处都被各大购物中心挤满了,空手去溜达图什么呢?说不准路边卖零食的小商贩都会嘲笑你。
    当然没人敢嘲笑沈贺,他身上看似普通的一件衬衫都要四位数起,眼光毒辣的营业员们恨不得浑身都长出笑脸来,哪怕他不买,试穿一下也是赏心悦目的。
    真正是众星捧月,梁平安长见识了。
    可今天的主角并不是沈贺,他摆了下手,反而指了指梁平安:“给他找几件像样的。”
    这可让梁平安吓了一大跳,这种地方他看着都眼怵,昂贵的价钱代表了高不可攀,让人望而却步。
    他急的话都说不清了:“沈贺,我不买,我不买。”
    沈贺低头翻看着衣架,闻言问道:“不喜欢?”
    梁平安更着急了,这么贵的东西啊,哪里敢不喜欢呢?
    沈贺继续说:“学长,我给你的卡你怎么不用?”
    梁平安似乎比他还要疑惑:“我,我室友借我的钱还有用着,卡里那么多钱,要攒着……”
    沈贺显然不能理解这种观念,他微微蹙起眉头:“可它是用来花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学长不知道吧,这种信用卡如果每个月不花够一定额度,反而是要扣钱的。”
    梁平安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模样:“攒着还要扣钱?”
    沈贺觉得他这直脑筋怪有意思的,这样仰着头看他也让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他忍不住想摸一下梁平安的脸或者头顶,耐着性子解释说:“市场资金是流动的,流动的资金越大,年度gdp就会增加。这就像国家的业绩一样,为了增长业绩,就要想办法让钱流通起来。”
    梁平安一知半解地点点头,gdp是什么他没有概念,不过这不影响沈贺在他眼中一下子变得博学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沈贺好像自从出现的一刹那就让人相信他一定是最优秀的。否则,不就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梁平安惴惴不安地提着两个袋子,一件外套和一条裤子就花了两千多,他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握出汗了,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衣服统统是沈贺挑的,他这会儿甚至都忘了那件外套是什么颜色的,太吓人的价格让梁平安彻底失去了感知的功能,喜不喜欢都不知道了。
    不过沈贺是喜欢的。他拘谨地穿着新衣服站在沈贺面前,沈贺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学长穿这件衣服真好看,明天就穿上好么?”
    梁平安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好像那目光带了热度,要把他全身烧着似的,他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7七
    沈贺突然发现了一个乐趣,他以前在网上看到什么“死宅”、“养成系”还不屑一顾,现在放在梁平安身上,他却体会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随便的一件小礼物就能让梁平安感激不已,无论给他什么他就都喜欢,永远不会耍脾气或者主动伸手讨要什么,小心翼翼的眼神生怕哪里做错了似的……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他的主人一样,沈贺想不出更能让他满意的情人了。床上床下都一样乖顺,永远不会给他惹出什么麻烦。
    这一个多月真是美妙的时光,沈贺爱上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孩子在画纸上涂抹喜爱的颜色,并且他知道,无论是怎样的颜色,这张画纸都会为他的垂幸而感激涕零地颤抖。比起这些,亲手抹掉更让人兴奋,将这个好说话的没什么主见的男人握在手里搓圆捏扁,享受着对方因为一丁点恩惠就涌泉相报的感谢,这是多么让人舒心的宝贝。
    梁平安这会儿正在寝室洗衣服,最近他洗衣服越来越勤了,一大半是因为沈贺时不时送他衣物鞋子,不要,沈贺就会拿信用卡说事,梁平安不太懂那些业务什么的,只好顺着沈贺的意思,这样一段时间下来就积攒了不少衣服,加起来,恐怕比他自己春夏秋冬所有的衣服加起来还要多。不过,梁平安一年四季的衣服也是两只手就数的过来了。
    韩启威趴在被窝里玩电脑,支着脖子,嘴巴也不闲着:“你这是要一天一洗啊?至于么?再贵它不也就是件衣服?”
    梁平安低着头说:“这,这都是沈贺的。”沈贺不让他告诉别人那张卡的事,梁平安就谁也不敢说了,只照着沈贺教他的,说这些东西都是沈贺以前穿剩的,现在小了扔了白瞎就给他了。
    韩启威眼睛都不抬:“反正都是他不要的,你洗的再干净他还能要回去啊?”
    周洲戴了副眼镜正在闷头背书,他这样子显得还挺正经,就是一说话就没正形了:“瞧你口气酸的,见不得别人对老三好啊?”
    韩启威啪地砸了下鼠标:“又放屁!我是那样人吗我?我这是替他着想,这么点小事对人家来说那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就咱老三跟供着尊神似的。”
    梁平安忍不住替沈贺说话:“沈贺,沈贺是好人。”
    韩启威哼了一声把头转回去了。
    寝室静了没一会儿,门又开了,郑宇明拎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了,他笑眯眯地招呼:“来吧,吃饭了。”
    韩启威腾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饿狼扑虎似的,大呼小叫:“寝室长你太好了!”
    这个季节已经过了秋天最后的余热,外边还好,屋里尤其是阴面就有些阴冷了。郑宇明带了火锅面回来,热乎乎的面条里煮着脆生生的菠菜,上边还加了肥牛卷,一闻就叫人流口水了。
    四个人在自己的桌子上呼哧呼哧地吃的正香,郑宇明突然趁着吃面的间隙说话了:“诶,老三,你猜我刚在食堂碰着谁了?”
    梁平安急急忙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谁啊?”
    郑宇明嘿嘿笑了两声:“就临床三班的,叫林冉那个,知道不?”
    周洲眼睛一亮,连面也顾不上吃了:“哎我知道我知道!腰细胸大,头发带卷那个,对吧?”
    韩启威被周洲这么一提示也想起来了,揶揄郑宇明:“怎么了?美女对你有意思?”
    郑宇明意味深长地吁了口气:“哪是我啊。”
    周洲两眼冒光:“难道是我?”
    郑宇明哈哈笑了两声:“这叫你女朋友听见还想不想活了?”
    周洲嗨了一声,追问道:“那到底是谁啊?不是老二吧?”
    韩启威吸溜吸溜把面汤也喝干了,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不喜欢,太骚了。”
    郑宇明面色一僵,紧接着把话岔开:“老二喜欢清纯的,我们都知道,不过这次嘛……”
    这话让韩启威和周洲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看向梁平安。
    梁平安从来对这样的话题不上心,这会儿正津津有味地吃面呢,丝毫没注意周围诡异的气氛。
    郑宇明见主角半天不说话,只好咳了两声:“老三啊……”
    梁平安端着饭盒转过来,一脸茫然:“怎么了?”
    郑宇明也不玩神秘了,直接说:“老三啊,隔壁班一妹子看上你了,怎么,有意思没?”
    梁平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这可真是头一遭,梁平安上头有两个长姐,从小就是唯唯诺诺的样子,高中时更是个绝对的书呆子,又没钱又没情趣,嘴巴还笨。现在的小姑娘谁会喜欢这样没有朝气的男生呢?只有熟了的好朋友,非常亲密的人才会发现他的优点,比如说摘下镜片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梁平安的相貌是很耐看的,眼神更是让人一看就舒服;再比如说他待人真诚,不贪小便宜吃了亏也不记得,其实是个很值得交往的人。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女生,对他表示出好感……梁平安唰地涨红了脸,一时连话都不会说了。
    周洲大喊一声:“我x啊!老三也要结束魔法师生涯了!”
    梁平安还来不及问魔法师是什么意思,韩启威也皱着眉头说话了:“我怎么觉得这不太对劲啊?这姑娘可不简单啊,我记得去年她和那个……外院的吧,反正是个富二代,那人不是要分手么,闹得那阵仗,她不是说了非此人不嫁,这姑娘突然转性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看郑宇明:“老大,她咋说的?”
    郑宇明还来得及说话,周洲一下子接上了:“哎,不是我说啊,老二,你怎么就见不得咱们平安好呢?沈贺你觉得人家有图谋,这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看上老三了吧,你又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不是,”周洲突然换了个强调,捏着嗓子:“启威,你这到底是为哪般?”
    “嘿!你还来劲了,”韩启威又气又乐:“老三太老实了,我不看着点他早晚得吃亏!”
    郑宇明终于接上话了:“是这么着,她这么说的,以前是受伤了,然后就觉悟了这富二代靠不住,这回就想找个老实的好好处,然后一下子就发现咱们老三这颗闪光弹了。”
    周洲连连点头,看着梁平安:“缘分,这不就是缘分!老三,把握机会!”
    韩启威看起来挺冷静,问郑宇明:“老大,她……是怎么知道老三的?”
    郑宇明哦了一声,微微一顿:“还能怎么知道,打听呗。”
    韩启威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扭头看梁平安:“老三,这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是觉得这姑娘不能太适合你。”
    梁平安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心脏砰砰直跳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脑子里不知怎的冒出沈贺的脸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郑宇明见他不说话,继续说:“老三,你也不小了,交个女朋友也好,我看林冉态度挺认真的,要不你试试?也不用直接就处,就先认识认识做个朋友?”
    梁平安向来拒绝不了这种,何况郑宇明又给了他这么大的余地,他只好点了点头,紧张地说:“好,好。”
    有了这么一件事,梁平安突然觉得周围都不太一样了,虽然没见过那个女生,他却忍不住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走路也开始不自觉地挺起腰板来,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忐忑,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期待。
    现在,又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梁平安揉了揉脖子,收拾起书本和韩启威一起走出教室,郑宇明先出去几步,他站在走廊里和一个女生说话,笑容满面的模样。他一回头看见梁平安,连忙招手:“老三,快来,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林冉。”
    梁平安只觉得后背一下子绷紧了,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他紧张地打招呼:“同,同学,你好。”
    那女生倒是大大方方的:“你好,我叫林冉。”
    然后梁平安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郑宇明先打破了僵局:“老三啊,待会你和林冉溜达溜达吧,我和老二先回去了。”说着就拽着韩启威走了。
    林冉脸上画着精致的烟熏妆,显得眼睛又大又有神,用这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梁平安一眼简直就像探照灯一样,她的目光定格在梁平安的手腕上,眼睛一下眯起来:“这不是xx今年新款的表么?你眼光真好。”
    梁平安愣愣地看着她,说实话,这是什么表他也不知道,是沈贺给他戴上的,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和林冉说,只好含糊其辞地点了点头。
    林冉笑了笑,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胳膊:“我还没吃饭呢,咱们去校外吃烧烤吧?好不好?”
    娇滴滴的女生身上散发着层层香气,手指柔软极了贴在他的胳膊上,整个人就像一块刚出炉的香喷喷的白面包,梁平安满脸通红,哪里还能说出不字。
    8八
    吃烧烤花了一百多块,梁平安付钱的时候脸都发白了,一百块钱对他来说就是一周的生活费,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怎么拒绝林冉撒娇似的要求呢,何况,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她要是受一点委屈,梁平安都会觉得于心不忍。
    那么,吃过饭,如果对方为了保持体型,想再去周边的商店转悠转悠,那就更是理所当然了。
    梁平安身上的几十块钱很快就被两杯冰淇淋消耗一空了,林冉却似乎没有就此打道回府的意思,她积极地拖着梁平安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商厦:“那里地下有一家专门卖手工皂的店,特别好用。”她转头打量梁平安:“我刚刚还没注意……你的皮肤真不错,平时用什么洗脸?”
    梁平安诚实地说:“自来水。”
    林冉一愣,紧接着露出甜甜的笑容:“你真会开玩笑。”
    梁平安摇摇头,刚想解释,林冉已经自顾自说起来了:“男生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还好有我,我给你挑个洗脸的皂吧?好不好?”林冉微微侧着头对他笑,显得又乖巧又可爱。
    梁平安忘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红着脸点了点头。
    在梁平安的概念里,香皂就该是几块钱一大块,能把手洗干净就行的,他不知道现在流行起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洗面奶,洗颜泥,磨砂膏,手工皂……这些他听都没听过,现在面对着一排排一柜子的五颜六色的香皂,一闻,还有着甜蜜蜜的果香,他还以为来到了一家糖果店呢。
    糖果和香皂能有多贵,梁平安悄悄数着自己口袋里的钱,还有一些硬币和一张二十块的纸钞,买一个,应该也够用了吧?
    林冉兴致勃勃地左看右看,在梁平安眼里这可爱的模样就像是发现了新衣服的小女孩,他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女性的娇柔和新奇让他充满了向往和喜爱。
    林冉挑了快半小时,用小塑料篮子装了一堆“糖果”过来了,梁平安还没反应过来,收银员已经打出了小票麻利地把香皂打包了,直到看到白纸黑字的小票,梁平安才愣住了,他觉得后背唰地冒出来冷汗,他结结巴巴地问林冉:“这,这么几块香皂,怎么,怎么要五百多块?”
    林冉没想到梁平安没有直接付钱,反而用这种口气问她,她脸色一下子就不那么可爱了,可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说:“这都是纯天然的,添加的都是精油,对皮肤特好,你不懂的,用了就知道了。你看我,我这块是早上用的,这块是晚上用的,喏,还有这个,是洗澡用的,这个么是洗头发用的。你想,要是不好我会买这么多么?”
    梁平安张口结舌,完全搞不懂这些那些有什么区别。
    林冉见他这幅样子,不禁把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刚才你不是还说好,这回又不喜欢了?我还特意给你挑了一个洗脸的呢。”
    梁平安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带钱。”
    林冉疑惑地看着他:“你没有卡?”
    梁平安一下子想起来了,那张被他视若珍宝,夹在钱包里的信用卡,他觉得那是沈贺借他的,如果不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他是不打算用的。
    这会儿,对着林冉的质问,他咬咬牙把那张卡拿了出来,他一定会还的……
    林冉终于露出了个笑容,亲亲热热地挎住梁平安的手:“你真好。”
    与此同时,刚刚从篮球场下来休息的沈贺,从包里掏出手机,嘀嗒一声打开了短信,最上方的银行通知引起了他的注意:您好,你今日19:23于xx商厦消费51020元,如果不是本人操作,请……
    沈贺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一会,敏锐地察觉了点什么,他放下篮球,同李文殊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地向校门走去了。
    这一晚上的消费让梁平安心神不宁,同沈贺在一起时不一样,沈贺是富有的他再怎么花钱也不会让人觉得接受不了,而他,他是这样的贫穷……
    林冉兴致颇高,看起来对第一次的约会十分满意,她笑容满面地贴着梁平安,用柔软的腔调跟他说着话:“你知道咱们学院讲解剖那个张老头么?我跟你讲哦,他啊,其实……”
    “学长。”
    梁平安突然听到了沈贺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犹豫地像四周打量。同林冉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几乎忘了还有沈贺这个人的存在,现在,他正紧张着刚刚刷下去的五百块,那感觉就好像是他偷了别人的东西……梁平安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惊慌,好像被抓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可是,其实,沈贺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隔三岔五就会给他发信息,通常是出去吃一顿饭,然后买些东西,就回到沈贺的房子,然后,然后做那些事,到了清晨,他就早早醒来去上学。在学校里也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罢了,这样,好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又好像比那更多些什么说不清的……
    现在,他一下子看到了沈贺,这个男生实在是太招人眼球了,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单单往街边一站,也是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线。
    林冉突然捂着嘴惊呼了一声,悄悄拽着梁平安的袖子:“这不是沈贺么!你认识他?”
    梁平安已经顾不得她了,他紧张地看着沈贺,对方正从马路对面过来,身形颀长,在一路车水马龙中满身光辉,真像是什么电影的片头。
    林冉悄悄松开了梁平安的胳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沈贺,对方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衣着打扮到气质神态,不过短短一瞬,沈贺就移开了视线,站在梁平安面前,像老朋友一样打了个招呼:“这个时间很少能在校外看见学长,今天是陪女朋友逛街么?”
    梁平安不知道怎么回答,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倒是林冉比他积极得多,笑着对沈贺说:“哪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梁平安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一下子茫然了。
    沈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女孩手里提的袋子上,他眼睛微微一眯,突然感到心中一股升腾的怒意。
    梁平安仍无知无觉地看着他,沈贺没有理会林冉,他一字一顿地对梁平安说:“既然是普通朋友,那我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学长,待会有时间么?”
    梁平安啊了一声,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好像沈贺的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了,他忍不住退缩了:“我,我,我得把林冉送回去。”
    沈贺微微一顿,心中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梁平安,甚至还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差点忘了,学长是大好人,当然要这么体贴了。”话一出口,他就心中一惊,这话梁平安听不出来别的意思,可旁边这个女孩一看就是精明的样子,沈贺立刻加上一句:“不过,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体贴的。”他说着对林冉做了一个调笑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在打趣他们俩似的。
    林冉也笑了一下,拉着梁平安走了。
    沈贺转过身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目光沉了下来。
    把林冉送回女生宿舍楼,梁平安的手机一时不差地响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才接起来:“沈,沈贺……”
    “我,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梁平安又向校外走去,这时候他脑子里还记挂着明天上的病理课他还没有预习,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会是怎样的事情。
    梁平安有一把钥匙,房门轻轻被推开,里边一片黑暗,没开灯,梁平安有些忐忑,小小声地叫了一声:“沈贺?”
    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把门带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沙发上前站了一个人影,落地窗透进来的光让这人影像个鬼怪,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梁平安吓了一跳,一步也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人影向他走来,他颤抖地又叫了一声:“沈,沈贺?”
    影子无声无息的不发一言,回答他的是对方强有力的掌控,他只觉得小腹一痛,然后就一头磕在了餐桌上,梁平安痛呼一声想直起身子,却被更用力地按在了桌子上,他听到身后oo地传来声音,这声音他很熟悉……他脸色泛白,每次沈贺都会先用些粘滑的东西做准备,这次显然没有……
    梁平安回忆起每次开始时的疼痛,他几乎要哭出来,慌慌张张地恳求着:“沈贺,沈贺,我,我,会痛……”
    沈贺终于说话了:“会痛么?”
    梁平安刚想点头,说是的,还没出口却骤然转变成一声惨叫,身后结实的躯体像烙板一样把他五脏六腑烫伤,毫不留情地鞭笞着他的身体。沈贺把他的一条腿抬高,牢牢按在桌面上,让已经受伤的穴口□地更大,没什么犹豫和技巧地向前猛冲,每一次凶狠的撞击都会让匍匐在他身下的这个男人哭泣和颤抖,但这没法消减他心中的愤怒和耻辱。
    是的……耻辱。沈贺活到现在,还没碰上这样让他丢脸的事,就是这个人,一边享用着他给予的物质,用感激和崇拜的神情看着他,一边却用这些……高档的衣物,限量的手表,用他赐予的这些资本!去吸引女人们的目光!
    是的……更多的是愤怒!沈贺的精神就像分离了一样,一个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地对着本该是“宠物”的男人发火,另一个冷眼旁观他的失态,好像在嘲笑他,你的冷静呢?你战无不胜的计划呢?这不是你最理想的情人么?这不是你大学生涯最完美的一笔么?干净,老实不懂反抗,可是你忘了,他还是个男人!
    男人,正常男人,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
    沈贺狠狠顶撞几下,将灼热的液体挥洒进不知何时变得潮湿的甬道,他的身体渐渐冷却下来,他退后几步,目光落在桌子上。
    梁平安趴在偌大的餐桌上,上衣还没脱下,裤子堆在一只脚上,另一个脚腕被沈贺掐出了瘀紫,借着外边微弱的光线,能看清他两腿之间一片狼藉,黏糊糊的白浊和血液混在一起,沿着他垂着的一条腿往下淌。
    寂静的屋子里只能听见小声的呜咽和啜泣,梁平安的意识还清醒着,只是被痛苦弄得满脸泪水和冷汗,他感觉不到腰部的存在,下身却止不住地发抖。
    “学长。”沈贺轻轻念出这个词,刚刚发泄过的头脑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他快速地分析着,他还是舍不得梁平安的,如果有什么超出预计,他就把它转回来。
    沈贺轻轻俯下身子把梁平安拦腰托起,把他圈进怀中,感受着他骨头的形状和体温:“我一直以为学长喜欢我,没想到学长会找女朋友……我很生气,也很冲动。”
    梁平安闭着眼睛,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贺思路越来越清晰:“我生气是因为……我也喜欢你,学长,如果你想要恋爱……我来做学长的男朋友,好么?”
    梁平安哆哆嗦嗦地抬头看他:“你,你是同性恋?”
    沈贺愣了一下:“我还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
    梁平安也愣住了,是啊,这不是当然的么……能和男人做这种事的,不是同性恋是什么?那么,他也是么?
    能和沈贺做这种事,并且不觉得恶心的,其实他也是同性恋么?那么我们是,我们是恋爱的关系么?
    梁平安在疼痛中陷入了难解的困惑,我是么?他这样想着,我喜欢林冉么?我喜欢沈贺么?他一下子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9九
    恋爱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
    人们是怎样在一起的?
    又是怎样才会相爱?
    这些问题梁平安是想不明白的,在他简单的处世观里,沈贺和他做了很亲密的事,就像夫妻那样,现在,这个把他拽进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他表白……这么看的话,不就像是在恋爱一样了?
    梁平安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一走神的功夫,就下课了,他懊丧不已,生怕自己漏记了教授说的重点。
    韩启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三,你最近怎么了,好像注意力不太集中?”
    梁平安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连连摆手:“没,没有。”
    韩启威反而确认了似的:“你一紧张说话就磕巴,得了,招吧,是不是感情问题?”
    梁平安脸唰地就红了,简直是不打自招。韩启威却好像失去了逗他的兴趣,他有点无奈:“老三,说句实在的,你这性格跟人谈恋爱,除非对方跟你一样老实,不然你就只有吃亏的份。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但就那女的,她耍你就跟玩似的,明白么?”
    梁平安愣了一下,才想起林冉来,和沈贺确定关系已经过了两三周,他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那个女孩也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梁平安想了想,还是说:“不是,她上次找我,我没去。”
    韩启威一下子放了心:“哎,这就好,我就是怕你吃亏。老三,我劝你也别着急,你看你成绩不错,,等以后工作了,啥样的找不着?”
    梁平安感动地点点头:“对,你,你说的对,其实我也没钱,上次林冉买香皂就花了五百多呢,我,我谈不起。”
    韩启威眉头皱了皱:“不是吧?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买东西?这女的也太不靠谱了。”
    梁平安摇摇头,“女孩子爱美,往这上花钱不奇怪。”
    韩启威不太赞同的样子:“不是老大怎么给你介绍这么个女的,真是的。”
    梁平安也心有戚戚,不过还是忍不住替郑宇明说话:“确实,确实很漂亮。”
    韩启威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现在天气变冷了,在外边站一会就觉得腿脚冰凉,经济学院的教学楼在校园中心,从中点走到医学院的教学楼就要好半天,梁平安捂紧了围脖,终于看到了沈贺的身影。
    沈贺似乎也是快步走来的,呼出的白气热乎乎的,手里还提着两个饭盒,他走到梁平安跟前就说:“等久了?”
    这样温柔的神情梁平安看了半个月也不习惯,就好像天神走下了神坛,然后慷慨地把全部的光环统统洒在了他身上。
    沈贺倒是自然而然的,他有点好奇这种谈恋爱的感觉,好像确实有不同的滋味,梁平安以前是对他感激,还有点像对偶像明星似的那种崇拜,现在呢,看他的时候有一点害羞似的,这样的神情特别挠人。
    临近期末了,不少科目已经快结课了,梁平安又想拿奖学金,这一阵子已经开始全面复习,基本上天天熬夜。沈贺就非要让他暂时住到外边,环境好,也不用充电台灯,最关键的是,很方便他随时解决冒出来的欲望。
    两个人走在灰色的马路上,今天格外冷,不少本地人都冻得一脸菜色,恨不得小步跑起来,梁平安和沈贺都不是在南方长大的,这种温度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多么严峻。
    这时,街边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雪!下雪了!”
    梁平安抬起头,这只是一场小雪,雪花和小指甲盖差不多大,颤悠悠地飘到人脸上,一下子就化了个干净。他没什么惊喜的,不过周围的气氛感染了他,他忍不住跟沈贺说起来:“沈贺,我家每次一下雪都要没过膝盖的,有一年雪特大,特别冷,我家的狗不知从哪里叼了一只兔子回来,是冻僵的跑不动了,后来我妈就做了一锅肉汤,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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