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气泄过劲儿,懒得去计较非要让他道歉,比起这些,她更在乎装着画的行李箱。
    见他没有把箱子主动拿过来,她跨进雨里准备朝货车走去,却被康盂树一把拽住,又拽回屋檐下。
    他不可思议道:你卖个画至于吗?
    我需要钱,不关你事。
    她的胳膊肘扭了个圈,试图挣开他。
    怎么不关我事?那钱里还有我的一份。
    那你还拦我?有病?
    黎青梦挣不开手,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虽然她的攻击在康盂树听来,礼貌得有些发指。
    他无奈地想笑:我说你笨还真是说对了。别人胁迫你付出代价,你就这么乖乖让人宰?知不知道什么叫反将一军?
    黎青梦的动作一顿,突然被点醒。
    你想说什么?
    豌豆公主不愧是豌豆公主,天真的很。就你就这样,还敢说自己做下三滥?他摇了摇头,不对,你是青豆公主。人豌豆才没你那么笨。
    你到底想说什么?
    康盂树这回蓦地松开手,声音在暴烈的雨中压得很低。
    我教你什么是真正的下三滥。
    *
    康盂树直接挑明,他打算玩一出仙人跳。
    他的方案,是让她引李温韦上钩,趁人没有防备的时候,他从背后将人打晕。接着给他拍一箩筐多滋多彩的裸/照。
    越是这种有头有脸的人,这点把柄就足够捏中他的七寸。
    康盂树说得非常轻描淡写,有一种做过很多次的淡定。
    接收到黎青梦狐疑的视线,他问:你这什么眼神?
    听上去你很熟练。
    他眼睛一瞪:在这之前我可没做过。
    那你怎么会想到?黎青梦神色诡异,难道是你被做的那个?
    她想起发廊妹妹和她朋友的对话,说货车司机可是非常随便的,路上憋不住乱找女人,踩雷也不是不可能。
    康盂树没反驳,反而很危险地看着她,无言中昭示了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黎青梦背上汗毛一竖,强硬地回嘴。
    你现在明白随便被人揣测的感受了吧?
    所以我将功补过。康盂树沉声收回视线,那你也给我听清楚了,我没找过人。从来没有。
    黎青梦没支声。
    他见她没反应,以为她不信,拧着眉头说:被仙人跳的是我同事,他那憨批还被骗了不止一回。所以我才熟这套路。
    她偏过视线:知道和做不一样。你真的敢吗?这是做坏事。
    他听到这个发问,有些好笑。
    不知道是在笑居然是由她来质问自己,还是在笑她有点可爱的称呼做坏事。就好像小朋友在谈论一个事情的定义。
    他手指点着方向盘,顺着她的话反问。
    那你呢,你敢跟着我一起做坏事吗?
    第12章
    一起。
    这两个字有种莫名其妙的魔力,黎青梦听到的瞬间,肾上激素骤升。
    她重新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
    我都敢一个人搭你的车上夜路,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面相很像个坏人?
    他忽而将脸凑近,黎青梦应激地缩起肩颈,撇过脸说:反正不像个正经人。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黎青梦还主动提出会给康盂树更多的合作费。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说那就谢谢老板了。
    商量好后,康盂树开着货车,载着黎青梦来到李温韦下榻的酒店,也就是她在咖啡馆看了一下午的那栋高楼。
    他们默不作声地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堂,刷卡,上到顶楼。
    一打开门,黎青梦怔在门口,感到久违的熟稔和怀念。
    在她从前的人生里,她常常会跑去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套房,舒服地泡个澡,点一瓶红酒,对着夜景画画。
    至于原因,只是很简单地住腻了家里,想换换床。
    康盂树的脚步也顿了一下,对他而言,这种体验非常陌生,以致于下意识拘谨。但是脸上波澜不惊,没有流露出任何惊异和好奇。
    他只是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纯粹是为了计划进行勘察,最后得出结论说:等下你诱导他去洗澡,我就等他出来的时候下手。
    康盂树指了指卫生间旁边墙壁之间的一个凹槽,里面摆放了一个大花盆,挪掉刚好可以藏人。
    刚开头的冲动褪去,黎青梦现下开始惴惴不安。
    康盂树察觉到她的情绪,以为她会反悔,说一些比如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之类的废话。
    他甚至都想好该怎么回讽她了。
    结果黎青梦开口的却是:你等下戴个口罩吧,虽然是从背后袭击他,但万一不成功,至少别让他看见你的脸。
    她的反应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
    康盂树啧声:这你不用操心。你该想的是他回来后怎么诱导他。
    我已经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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