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微红着眼眶对薛睿说:我其实宁愿你觉得可惜,也别把这些事对我说透。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条件、什么家世和能力,所以我从来不敢多想。她又努力笑出来,笑容像在轻轻颤抖,你们纪总,那是什么矜贵的身份啊?而我只是一个离过婚的、不年轻的女人。就像你说的,我们几乎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所以跟可惜相比,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反而要想入非非,可是明知未来不可能还要想入非非,反而更让人绝望和难过不是吗。
    你告诉我这些,我高兴了一瞬。然后,就会是长久的难过。
    所以下一次,请别再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他对我有多特别,我怕我会忍不住撕开盖在心口上的遮羞布。
    那块遮羞布下面,是我不可见人的心事。
    我会忘了你跟我说的这些,痴心妄想不适合我,我会找一个跟我相匹配的人,和他一起过普通人过的生活。
    许蜜语是在告诉薛睿也是在告诉自己。
    她说完笑起来,一种说到会做到的仪式感的笑容。然后她一瘸一拐地擦过薛睿肩膀,回去大堂干活。
    薛睿看着她的背影,又怜悯,又佩服。
    第71章 冲下去找她
    没用几天,许蜜语脚上的伤就好了,结成了痂,有一点痒。她忍住了不去挠,渐渐地也就觉得那点痒不算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
    就像心里隐存下的那点痒,放着它别去碰,忍忍也就过去了。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对薛睿说的话我会找一个跟我相匹配的人,和他一起过普通人过的生活。
    其实这话更像是她对自己的一种告诫。她在提醒自己,她该找的是什么样的人,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当老同学强哥在下班后给她打电话,说要给她介绍个相亲对象的时候,她想了想,没有拒绝。
    强哥在电话里告诉她:大年初二那天晚上咱们一起喝酒,我不是说之后会留意着给你物色个合适的对象吗。这话我可不是只说说的,我一直当回事在办呢!这不,物色了这么久,总算有个我觉得跟你特别合适的。
    许蜜语连忙谢过强哥。那晚喝酒时随便一提的话,他居然这么当回事的放心上办着,她感激又感动。
    强哥说了声: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你当年可是咱班的班宠,就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随后他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一下这个相亲对象:他叫全志斌,三十出头,没结过婚,做贸易的,已经是个区域主管了所以经济条件这方面,我是放心的,将来他肯定不能饿着你。长相吗,虽然没有你前夫帅,跟你那个姓纪的同事更是差得有点远,但长得也算周正。过日子嘛,长得过得去就行了,像你那个姓纪的同事那样就属于长得有点过分了,也怪让人不放心的。
    许蜜语听着强哥的话,本来心平气和的。可他两次提到了纪封,她平静的心湖表面像被突然投下两颗石子,溅起一波荡过一波的涟漪。
    这涟漪冲撞在她胸口上,隐隐有种叫人绝望的味道。
    耳边听得强哥正对她说:蜜语啊,我给全志峰看了那天咱们聚会时你的照片,他很满意,我也说了你离过婚的情况,他说没关系,只要你人好,他不在意这个。所以你考虑一下,你想见见他人不?
    许蜜语按下胸口里鼓动着的那片涟漪,告诉强哥说:那就见见吧。
    近两个星期,纪封穿越大堂时,总觉得许蜜语身上起了些微妙变化。
    那变化到底是什么,他说不清。但他能感觉到,许蜜语似乎是对生活有了点其他打算甚至是憧憬,她也正在努力让她自己热衷上那个憧憬。
    她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疏离了,好像眼睛里自动带着隔离墙,看到他就立刻甩出来立到他们中间。
    他总想问她一句,脚上的伤是不是彻底好了,但隔着那堵墙他总也没能问成。
    最后他也来了点脾气。搞得他想要上赶着干些什么似的。索性就不问了。
    只是看到许蜜语每天努力向着她的新生活使劲,而她那带着憧憬的新生活显然与他无关。他心里就又开始变得烦躁、又开始渐渐生气。
    那女人被他公主抱过,也不来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虽然她过来问,他也一定说那代表不了什么,并会告诫她不要因为这点亲密动作就想入非非。可她真的一点不问,就好像没发生过这事一样,他又不爽到干什么都觉得像有个事在心里吊着不落。
    恍神间好像看到自己抬手去给她撩鬓边碎发。指尖上似乎还清晰留有碰触到她滑腻脸颊和柔软耳廓时的感觉。
    猛地回神,赶紧用力把手握成拳,握掉停驻在指尖不散的触感。心咕咚地一跳。跳得让人莫名地心烦意乱。
    忍耐着让自己别再去想和那个女人相关的事。可她偏偏阴魂不散似的,那天在会议室隔壁的休息间,她被他困在手臂和胸膛之间,坐在桌沿上努力后撤着脊背使劲跟他拉开距离,抿着嘴唇张大眼睛看着他,那副又荏弱又倔强的样子,反复跳跃到他面前。
    最后到底忍不住,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了薛睿一声:许蜜语最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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