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站立着,站在距离现场三十米不到的地方。他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它在后退,卓生发看到那个行人了,他趴着,屈腿好像想站起来,看不清是血还是飘落的许多红叶子,车子后退数米,卓生发反应不过来,不明白它在干什么,突然,车子前进了,对着那个倒地的行人再次碾过。卓生发失声叫喊。天啊!没有人听到他的惊叫,这个僻静的路段,除了飘飘红叶,什么人也没有,汽车疾驰而去,消失在苍茫的街角。比刚才它在转角出来还快。

    卓生发僵看着前面的天空,夕阳完全落人海面。天空里布满浅灰色、深灰色和浅棕色的涡流一样的云浪,汩汩稠稠,漩涡般堆涌,也像老树上的瘤子。

    伊谷春伊谷夏兄妹开着车,在子夜的大街。伊谷春刚回家,才按楼道防盗门,伊谷夏就说,你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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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须一瓜

    来,我要下来你陪我去吃宵夜。

    伊谷春开着车。伊谷夏说,你问辛小丰没有?哥。

    问什么?

    就那明明被砍,非说是生病的那事。

    没什么好问的。我都累一天了,这不能在家里说吗?

    他们说那个林阿婆鸭肉粥非常好吃,我是专门请你啊!

    好吧。不过我真的很累了。

    是这样,我明白了,那老头是为了辛小丰和别人动刀的,所以,辛小丰也不愿意说实话。他们都不愿说真话。

    拜托,辛小丰打架自己就跟恶棍一样,要谁帮啊。

    那你以前不是也帮他打过架,在公园那次,你们都受伤了。打架这东西说不准。而且我后来想起来。我第一次认识老头的时候,他的脖子和小臂都有伤。

    随他们的便吧,你少理他们就对了。还有多远?

    拐过鹭江大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辛小丰身上有城市猎人的味道!

    伊谷春不明白。伊谷夏说,是男用香水,非常高档前卫的法国香水!

    你闻错了。

    切维浓。菲律宾那个矮矮的客户,每次来就散发这个味道,阿领的表姑姑就是卖香水的!不过……那老头身上没有。一点也没有,我考察过了。

    伊谷春一下就想到了“树林里”。那你觉得他们是怎么回事?伊谷春说。

    有第四者插足了!他们有太多的秘密!

    是啊,跟你依然没有关系啊。

    我不能在他们的秘密之外!有第四者,就可以有第五者。

    伊谷春和蔼地冷笑着。

    你不觉得好奇吗,这三个人非常要好,好得超出外人想象。我是说,那种彼此的眼神,比亲兄弟还贴心。其实,鱼排那个,骨子里也很有教养,虽然没有老头通透,但也绝不像房东说的那么冷酷可怕。对我来说,他们实在都太聪明、太引人入胜了;辛小丰你最清楚了,眼神很干净。他们对尾巴的爱护,看了我都想哭,那是男人内心最美好的真情。你看,走马灯一样,我见了那么多谋婚的对象,还有五湖四海的客户,我还是觉得,他们三个人最特别。你看这大街上,随眼看去,这些都是什么男人啊,自私自利、猥琐、无趣、自以为是、贪婪自大,眼神不是像木头就是像大粪。这些人啊,开着名车,你立刻不想要那名车了;他浑身是钱,你立刻觉得原来钱多也没意思;这些人成了名流贤达,你立刻觉得名望原来都是垃圾箱啊;这些人……

    等等,伊谷春笑得很狡黠,你怎么会说辛小丰眼神——干净?

    不对吗,至少比你纯洁干净啊。

    伊谷春哈哈大笑,说,你的功力还捕捉不到他不干净的东西。你不觉得他们三个——很孤独吗?

    站在世俗的角度上看,可能,有点吧。

    我是站在警察的角度上看。

    不管你怎么说,现在我很想融进他们,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成为他们最可靠的朋友。那样,他们也就不孤独了。

    伊谷春笑,省省心吧你白费劲。你和他们格格不入。他们这种关系,也许是共同经历了一件事,那件事可能生死难忘,非常美好或者非常惨烈,所以他们才会形同一人。你等着看吧,谜底会揭开的。

    吃了鸭肉粥回去,伊谷春辗转反侧睡不着。上午师傅来了电话,说退休的手续办了,但是,新上任的局长,两次找他谈话,诚心留用,请求他至少再调研一年,也给培训基地的新警察上上课。因此,他不能那么快过来旅游休闲,但是,绿笋出来的时候,他一定会过来,会带很多绿笋给徒弟吃。

    师傅的心情不错。说纤纤到底还是离婚了。儿子被男家拚死要走。师傅说,有空给你纤纤打个电话。伊谷春说,春节前她给我寄了贺卡,没有说这事。师傅说,她当然不方便说。我觉得你可以再试试。伊谷春不置可否。纤纤是师傅的小女儿,伊谷春当年对她一见钟情。师傅夫妇也中意伊谷春,暗中帮忙。但是,小女儿心上有人,流水无情。

    伊谷春在电话的最后问,水库强奸灭门案,嫌疑人到底有几个?师傅回忆还是思考了一下,说,从现场上看,起码两个,我个人倾向于三个。问这陈年老案干吗?

    伊谷春笑,嘿嘿,找个理由去看纤纤啊。

    睡不着的时候,枕边电话响了。伊谷春第一感觉就是辖区又发生案子了,接起却是伊谷夏的。伊谷春说,怎么了?伊谷夏说,只问一个问题,为什么那老头身上没有香水味?我刚才忘记请你分析了。伊谷春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用这个破事折磨人民警察?

    他们那么好,一起打架一起快乐,零距离。为什么他没有?

    我分析不出来。

    你信口胡说也行。

    我不了解这个群体,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同性恋。也许他们全是不折不扣的男人。都爱女人——这下,你满意了吧——不许再打过来!我明天一早要去分局开会。

    三

    杨自道路过闽南广场西路口时,想想还是去了那个烟酒小店。他把车像上次一样停在树下。他对店员说,上次我买了一包厦门烟,钱付了,烟来不及拿走。正好有人骑摩托抢包,乱了。店员迟疑着,杨自道本来也不抱希望,便说,那算了,你再给我一包吧。他付钱的时候,店老板闻声从货架后面出来。盯着杨自道一声大叫,唉呀,给烟给烟!他吩咐店员。你怎么才来呀大哥!电视台、报纸的记者都来问我,说那个见义勇为的师傅什么车号,长什么样,嗨,我哪里记得!半个多月了,报道说你受伤了。你没事了吧?

    杨自道含糊点头,拿了烟走。刚进了车里,店老板又追了过来,又递过两包烟说,不好意思,这个,是真烟。杨自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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