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干什么你摸哪呢?”秦乐窈紧张得都结巴了,蹬着腿扭动着想逃,“你放开我。”
    “别怕,别怕。”赫连煜安抚地亲着她,“没事的,你放松些。”
    “放放放不了,我不要,你松开,松开!!”秦乐窈挣扎得厉害,但仍然挣不过赫连煜的钳制,他铁了心想要,她根本就没有挣脱的余地。
    “赫连煜你敢!!”尖叫的威胁变了调,拖长的尾音都在颤抖着,秦乐窈被他反按在了被褥间,双手往后被扣住,脸埋进软枕之后她就很难再靠自己起身了,赫连煜摆好后不用再拿手臂禁锢她,也就有了更多的余地能去侍弄。
    “别怕窈窈,我不会弄伤你的,我保证。”赫连煜见她颤得厉害,大手沿着白皙脊背安抚着,“咱们就试这一回,这是只有我来过的地方,我想有这样一个地方,你就疼我这一回吧,求你了……”
    那种奇怪的感触让秦乐窈的心慌惊恐大过了天,她实在阻止不了他的手,吓得哇哇大叫:“你放开呜呜赫连煜——”
    “别跟我对抗,宝贝,放松些。”赫连煜粗重着呼吸,一遍遍重复着:“我爱你,窈窈,我爱你。”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你来过了你出去,”秦乐窈苦着一张脸闭眼乱叫:“我杀了你赫连煜呜呜呜——”
    “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上。”
    军营在这种特殊时期,每日只烧了两顿饭,赫连煜下午又出去商议了一些进攻的具体事项,晚膳时分带着吃食回到营帐的时候,里面还没掌灯。
    床榻上有个人形的鼓包在那不动弹,赫连煜自知她被欺负了估摸是还气着,轻轻关上门,坐去床边含笑温声哄她:“一直睡着呢?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秦乐窈不理他,醋劲已经散掉了的男人现在脾气好得不得了,伸手揉她的后颈,嗓音粘腻,“窈窈……”
    秦乐窈的屁股被他捏了一把,一下子弹了起来,还裹在被褥里的脚胡乱往他腿上用力一蹬,但二人体型悬殊过大,没蹬动男人,反倒是自己被推出去了一小段。
    她裹着被子,盯着他的眼神相当幽怨,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死他。
    赫连煜腆着脸去抱她,秦乐窈越看越生气,直起身子逼近后一把往他脖颈掐着,居高临下道:“你舒坦了?我不舒坦。”
    赫连煜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就这么仰脸任她掐着,双臂自然往她腰上圈住揉了揉,没皮没脸道:“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秦乐窈扬起眉。
    赫连煜想了想,补充道:“只要别出这个门,我还要带兵呢,得要讲点将军的威信,在帐子里你想怎么闹都行。”
    “好啊。”秦乐窈眯着眼,随手往地上一指:“那你趴下。”
    赫连煜看了眼没明白意思:“然后呢?”
    “你别管,你先趴。”
    秦乐窈让他撑着手臂趴在地上,复又觉得坡度太大,于是让他后脚踩在床边的两级台阶上,这样一来前后的高度就差不多持平了。
    然后她一点没跟他客气,就这么跨过去往他后腰上一坐。
    赫连煜腰上一沉,但驮住她自然是稳稳当当的,待秦乐窈调整好自己骑好之后还要故意往下压,她发号施令道:“一百个,做吧,我数着。”
    赫连煜忍俊不禁,觉得她这撒气的方式实在可爱,“就这样?”
    “你少废话,做你的。”秦乐窈晃着腿催促,环臂的手往他肩膀上一打,监工似的:“你别想偷懒。”
    一百个俯卧撑对于赫连煜这种带兵打仗的武将来说属实不算什么难事,即便是身上驮着她,也完成得十分顺利,从开始到结束,速度均匀,气息也均匀。
    九月的天气尚且还有残留的暑气,这么一番动静下来一身汗是免不了的,赫连煜嫌热,干脆便将军甲和上衣都给脱了下来,随手擦了把顺着线条淌下的汗渍,刚刚运动过的身体肌肉状态兴奋着,将那纹身也衬得更加野性难当。
    赫连煜扔了衣裳靠近她,身体散发的热气随着接近烘到了秦乐窈的脸上,他捧着她的小脸弯腰啄吻了几下,吮着唇瓣,雄性气息几乎是要将人完全包裹住。
    “宝贝,下次加点别的难度,这个程度对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我来说不算体罚。”赫连煜亲完后两条胳膊自然地搁在她肩膀上,唇角欠欠笑着。
    “你还想有下次?”秦乐窈扬眉危险看他。
    “你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很难让我不想下次。”赫连煜还温烫的额头贴了贴她的,沉溺着嗓子畅想道:“等仗打完了,咱们就再试点别的新鲜玩意,我想跟你一起多尝试些,你喜欢的咱们就留用,碰到不喜欢不高兴的你就罚我。怎么样?”
    秦乐窈被他缠得笑骂:“滚蛋,我现在看见你就烦。”
    大梁军队奇袭不思蜀的这场战役在一日深夜的丑时拉开了序幕。
    秦乐窈和萧敬舟作为最了解不思蜀结构的两个人,也都双双被带到了一线峡口隐蔽的临时营地待命。
    尽管那贯穿不思蜀的地下水道能成为梁军神出鬼没的利器,但毕竟楼兰军队人多势众,即便趁着主力军外出时候偷袭,双方的人数也仍不对等。
    夜风混着一线峡上江水带来的凉爽,正是最易懈怠疲倦的时刻,秦乐窈却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临时据点里连火把都没有点,大家都小心翼翼隐蔽在树林间,等候着时机与信号。
    秦乐窈紧攥着掌心,尽管此前在营帐中赫连煜也是三天两头便要带兵出去迎战,但毕竟这是她头一回如此直接地参与战场,这种忐忑和之前在营帐里等候他的心态完全不同。
    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是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战场带来的压力,为山上冲锋陷阵的那些勇士们而紧张。
    袁绍曦带着一队人马负责机动和支援,寅时左右,不思蜀中的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那是赫连煜待人发起了正面进攻。
    信号弹飞跃到空中炸开,一线峡口埋伏的梁兵们冲锋而上,秦乐窈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交战声,嘈杂的,喧嚷的,气势磅礴的。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夜空下飞起了好几支信号弹,炸出了红色蓝色的花火,周围的季风等人兴奋地握拳欢呼,秦乐窈和萧敬舟惊喜地对视了一眼,她赶忙问道:“是赢了吗?”
    季风显然更明白这些信号弹的意义,激动道:“是的夫人!赢了!将军带人追击去了,估计走的水路,小袁将军接管了不思蜀,咱们也上去跟他们汇合了。”
    夜色浓郁,繁星漫天,浓烟伴随着烈焰,不思蜀的交战地中一片狼藉。
    此番奇袭,楼兰的留守士兵遭了重创,许多军备和粮草来不及携带,便离开时点了大火,袁绍曦心疼地带人来回取水扑火,“操操操,能救下来一点是一点,咱们的物资可都是紧缺玩意!”
    女将军跑起来比男人还快,提着桶来回奔波,跑出了满头大汗,看着火势终于是慢慢被控制下来,她畅怀地哈哈笑着,“快,把他们有什么好东西能用的东西清点一番,都是咱们的了。”
    就在这时,山腰处刮来一阵阴森飓风,有沉重的马蹄声伴随着地面颤抖而来,袁绍曦警惕地集合兵力准备迎敌,只见漆黑幽深的山林中冲出了一阵炸裂的火光,爆破声响彻天际。
    “那是什么东西,会爆炸!”人群中不知哪个士兵惊恐地喊了一句。
    “是楼兰人的主力军杀回来了!!”
    袁绍曦高举长刀一声厉喝:“随我抗敌!!”
    猩红的火光倒映在女将军漆黑的瞳仁里,还有那疾驰冲来的铁骑,雷火弹将地面炸出深坑炸出热浪,掀卷着激荡开来。
    一声响彻山林的大爆炸在夜空下炸出厚重的闷响,惊飞了成群夜宿的鸟雀和走兽,振翅飞向天空的声音极其混乱。
    第93章 英魂
    动静太大了, 季风不可置信望着声音来源处,震惊道:“什么东西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不好,他们可能又遭敌袭了, 快走!”
    季风带着这一队梁军赶到的时候,不思蜀中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四处可见被烧焦炸焦的痕迹,好在这山庄里贯穿的水道多, 才阻隔了火势,暂时没有蔓延成山火。
    时隔多年,秦乐窈重新站在这熟悉的故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里面的残败景象。
    那一队楼兰骑兵将剩余的粮草全都点燃了, 一分一毫都不留给敌军,而后便是又再踏夜向前去追前面的赫连煜。
    那天夜里在端州大营里,秦乐窈也曾见过梁军奇袭楼兰的战场,也是一样的火光冲天, 但那时候还有满营逃窜和追逐的活人, 不像现在, 入目所有皆是焦黑的尸首。
    是怎么样的交战,能造成如此惨烈的场面。
    秦乐窈捂着自己的口鼻,被眼前的血腥残忍震得浑身发麻, 尸横遍野之中,她看见了好几张熟悉的士兵的脸,都是她亲自包扎救治送出伤兵营的, 那是一群憨厚又爱笑的兵。
    季风带的这一队人马并不多,他迅速放出信号弹给赫连煜示警, 而因为担心不思蜀中尚且藏有敌军,也担心对方去而复返, 搜寻得十分谨慎,想要尝试着能不能救出几个幸存者。
    秦乐窈眼前一片眩晕,这是怎样恐怖的敌人,而这样的敌人,现在正在追击他们剩下的同伴。
    她跌跌撞撞找寻着每一张认识的面孔,想找到活口,但每个人都已经死透了。
    终于,秦乐窈在溪水的大石边上,发现了被断木压住的袁绍曦。
    “将军、小袁将军!”秦乐窈冲过去想将那断木推开,那上面还烧着火,一股焦臭的味道刺激着鼻腔,树很大,秦乐窈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终于颤抖着将它给强行推滚开了。
    她一跤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去看袁绍曦的情况,然后喉咙里像是被强行哽入了异物,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鼻梁尽是酸涩,难受至极。
    女将军满脸血污躺在地上颤抖着,那条纹着护身符的左腿已经整个地消失了,她周围的土地已经被血浸透了,身上全是炸伤灼伤,秦乐窈哽咽着,甚至看见了露出来的脏腑。
    “来人啊——”秦乐窈强迫自己吼出了声,绝望的声音被大火和大风吞没,“有没有人,救命啊——”
    秦乐窈的眼泪自己脱框往下掉,她爬过去想抱她起来去找军医,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地方根本无从下手,“我找人来救你,我现在就去——”
    “仙女啊……”袁绍曦表情痴呆又狰狞,她一说话就不停吐血,两条手臂都动不了了,只剩眼珠能看着她,嘴巴一开一合的。
    “帮……咳帮我吧……”
    袁绍曦勉强对她扯了下嘴角,神情略显僵硬,“太他妈疼了……”
    秦乐窈感觉心脏被狠狠揪紧,被这句话彻底定在了原地。
    她知道,这是死志。
    风太大了,吹得她耳膜嗡鸣,再也听不见其他任何的声音。
    大火几乎是烧了一整夜,天明时分,火势逐渐被控制下来。
    与楼兰铁骑交战整晚方才脱身的赫连煜匆忙带人赶回来,他跳下马去,朝着跪成一片死气沉沉的那处狂奔去。
    秦乐窈跪坐在最前面,那是离袁绍曦最近的地方,她呆坐着,眼睛睁得很大,显得有些呆滞。
    赫连煜不敢置信眼前的这具尚未瞑目的惨烈尸首就是袁绍曦,男人双膝跪地撑在她面前,呼吸沉重着,滔天的哀恸和愤怒交杂,他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拂下袁绍曦半睁着的眼。
    后面的副将们都重重跪了下去,齐老四一拳捶在地上,眼眶猩红。
    “老二走的时候,受罪吗。”赫连煜悲痛地问。
    如此惨烈的死状,这句话仿佛成了唯一的慰藉,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忍不住望向了秦乐窈。
    半晌无话,一阵寂静之后,她沙哑着嗓音,“她求我……我杀的。”
    “……”
    赫连煜的目光终于从袁绍曦身上转过来,他看见秦乐窈跪坐在前,双目无神,像一个易碎的空壳子,强装着最后的镇定,实则被碰一下就会直接崩盘。
    他眸中有过一丝感激,很快又盛满了不忍和哀伤。
    长臂将秦乐窈捞进怀中,将她的脑袋用力按在身前,殷红着眼,颤声道:“你帮了她。”
    秦乐窈以为昨天晚上自己的眼泪已经都流干了,但这一瞬间在他怀里听见这句话,仍然还是绷不住情绪决堤。
    她抵在他身前任由热泪浸湿衣襟,恶狠狠道:“杀了他们……”
    “赫连煜……杀光他们……”
    战乱时期的人命最是不值钱的,每日都有战亡的尸首堆积,他们只能将袁绍曦葬在了巨蟒山脚下的一处湖边。
    秦乐窈久久无法从这种沉重的打击中回神,她忘不掉袁绍曦生前最后一幕哀求她时候的模样,站在木碑前,怔怔出神。
    秦乐窈跟袁绍曦之间的感情自然比不上其他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将领,但她却是最后亲手将她送走的那个人。
    心理上的这份沉重,不是每个人都受得起的。
    齐老四默默抹了把眼泪,将阴司纸烧进铜盆,经过秦乐窈身后的时候,想了想,大掌往她肩膀上搭了一下,既是安慰,也是感激。
    若是易地而处,面对这样重伤祈求的兄弟,他可能做不到像大嫂这样,为了减轻她的痛苦而去迈出这残酷决绝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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