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算什么,关键是结交宗室,临海侯也不怕惹嫌疑。他手中有军权,掌着偌大生意,还和宗室结交,真就一点不忌讳。他就不怕旁人看了参他一本交结宗室,图谋不轨?”
    庄之湛道:“你们这就有所不知了,临海侯是国子监荫生出身,后来考入太学,从太学肄业授官的,和我们这些科举出身的不同,有祖宗庇佑,不知少走多少弯路呢。和宗室子熟悉也不奇怪,更何况他那姿态,你只以为他结交宗室,我看明明是宗室子们上赶着结交他呢。多少人在旁边等着搭话,那骊王孙偏就缠着他,显然怕其他人找到机会搭话。”
    众人都悄悄笑起来:“这话也没错,宗室子们倒不会和咱们结交,因为知道咱们也不理会他们。”
    一时正悄悄议论着,却见内侍宫人捧着举着帝皇仪仗都出来了,众人连忙都按品级和部门排了队,躬身迎候龙辇。却见许莼快步走了上去,从一个内侍手里接过马缰,翻身骑上马去,御马向前正好迎上了出来的辇车。
    方子兴原本骑马护送在一侧的,勒了马缰停了停,等他上前靠近辇车,回转马头,辇车也停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许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在马上微微弯腰向辇车车窗内侧耳,然后嘴唇含笑答了句话,龙辇这才又徐徐向前行去。
    龙辇万众瞩目,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暗自揣测着不知道陛下诏谕了什么,看临海侯神情轻松,想来只是问什么闲话。
    彩旗迎风,宝盖飘摇,香气满山道,辇车在扈从陪同下向前而行,其余官员文官也按仪节纷纷上车上马,跟上了龙辇后,向万邦大学堂行去。
    万邦大学堂依山靠海而建,占了六千余亩之广,还临着海修了海港,挨着的又修了船坞,正门还临着街,占了极好的位置,离行宫不算非常远,因此谢翊才选了先到学堂巡阅。
    但其实按许莼原本的想法,万邦学堂能看的地方多,本来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他私心是希望师生们能多些时间见见九哥,九哥也多看看有没有能入眼能用的先生和学生。至于陆军营的检阅,本就是站在高台上看操演,活动花样就少了一些,用不了多少时间,安排在下午刚好。
    但九哥心疼自己,不想自己走远,他又心中喜悦,只能又命人将今日安排重新调整了下。
    沿路早已清了道,百姓们只远远看着龙辇经过,高喊万岁。万邦学堂的山长张文贞已带着师生在大门迎候,待到辇车到,又是一番大礼参拜,谢翊也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只口谕免了那些三拜九叩,命师生们尽皆归位到各馆,一如既往学习。
    直入了二门,谢翊下了辇车,笑着一边对张文贞道:“数年不见爱卿矣!爱卿在闽州已有一番作为,却又被朕一纸调令调来津海,心中可有埋怨?”
    张文贞连忙道:“为国为民为君,臣岂敢推托!更不敢有怨望,如今如鱼得水,大展宏图,正要叩谢陛下知遇之恩。”
    谢翊含笑转身看了眼许莼:“是临海侯和朕讨要你,说闽州那边的海事学堂诸事一切已都上了轨道,你有创办新式学堂的经验,求朕无论如何把你调来几年帮帮他,如此他才能腾得出手去管工厂等诸事。”
    张文贞笑道:“臣与临海侯十分相得,这几年无论臣要什么,临海侯再如何难,都优先保障学堂,如此才能经营出今日这一番局面。”
    谢翊点头,一路已被导引到了学堂大殿,先给先圣人上了香,这才徐徐转向殿后。众人忽然只觉一亮,霍然大殿后修了一个极宽敞的大操场,铺着平滑的青石板,可跑马,约能容纳上万人。
    操场中央砌着高台,高台前后各放着两个圆球雕塑,分别为地球仪、浑象仪。
    谢翊笑问:“此为何意?”
    张文贞道:“地球仪为地,浑象仪为天,正合天地乾坤之意,此广场平日供举办祭祀、典礼、训导师生之用。”
    谢翊微微点头,与张文贞向东侧走去,先去了学生最多,也是场馆最大的船政学馆内,才进入便看到馆学中央摆着一艘宝船木雕,栩栩如真,另外一边东面设着神座,香火旺盛。
    谢翊笑问:“东边供的是哪位神仙?”
    张文贞道:“是天后娘娘,船政馆多为水师营兵及其子弟,因此极信奉天后娘娘的。”
    谢翊道:“既是天后娘娘,不可不拜。”转头看了眼许莼:“临海侯替朕拈香罢。”
    许莼不解,但仍然上前,已有人递了香来,许莼便点燃后奉与谢翊,谢翊正经拜下三拜,将香供上,抬眼看了画像上的天后娘娘,心中微微一笑,又看了眼许莼,碍于人太多,只在心中默念,多谢天后娘娘赐下这金鳞儿,须再多庇佑他们顺顺利利,幼鳞健康长寿才好。
    拜过神座,往内行去,只听到学生声音极高声踊跃,似乎在抢答着什么,谢翊在走廊内看去,看是一位女先生正手持教鞭在一面挂起的图纸上指点着船上的结构。
    她面容清秀,中人之姿,蓝袍银簪,却声音清晰明亮,语声十分坚决而有威仪,教鞭逐一点过去,学生们高声应着教鞭落处,答出那是船的什么部位。
    谢翊问张文贞:“女先生?”
    张文贞道:“这是闽州海事学堂毕业的周春盈,她是陆九皋先生的亲传弟子,虽年轻,可徒手画船图,算学、天文阴阳学、洋流学、历法、物理,无一不精,这里的学生,没有不服她的。钦天监来过几位先生,见到她也是十分推崇的。”
    谢翊点头,没让张文贞惊动他们,只带着臣子们又往后走去,只又到了一处露天宽敞院落,院落中央是一个池塘,中央浮着一艘船模,看得出来与真船已不差什么了,只略小些,一群学生簇拥着陆九皋,正看着他放入一个蒸汽发动机,扣上机关,一边介绍着其中关节。
    他们一行人实在太煊赫,才进来所有学生都看了过来,只有陆九皋仍然专注看着蒸汽机,细细调整位置,张文贞连忙上前道:“陆先生,还不上前拜见皇上。”
    陆九皋抬头,面上却也只平静,带着学生们要行礼,谢翊却止住了他道:“陆宰相流芳百世,忠节不磨,后世莫不仰其风,高其志,如今竟有后人为国效力,实乃国民之幸,朕心甚慰。”
    陆九皋见皇帝和气,面上微微放松了些,只道:“陆九皋有辱祖先,惭愧,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谢翊道:“先生为国造船育人有功,朕已命人发了招贤令往南洋去,嘉勉你高风亮节之义举。陆家如有子弟能为朝廷效劳者,亦可前来投奔于你。朕已命陆宰相祖籍楚州盐城之地方官择一风水宝地,赐宅地,卿可于斯修建祠堂,供奉祖宗先人。朕可追赠封号、爵位,赐匾额。先生也可与本家商议,是否接受朝廷封赏。”
    陆九皋面上一怔,他为了寡母背离了家族,其实心中是难受的,但若是皇帝所说为真,族中的人若是能看到这招贤令,愿意派族人回沐朝,自己或可能得到家族谅解。
    当然若是家族执意不认自己,自己却在得到了朝廷的承认,得以在祖籍开宗立祠,以陆秀夫的后人的身份重开族谱,甚至封官得爵,从此后他这一支,就是朝廷承认的陆秀夫的后裔族人,单修族谱,另开堂号。
    这是太难得的诱惑了!以他对族长等人一贯的认知,有当朝皇帝的认可和封爵,又能在祖籍修建祠堂,供奉祖先,族长多半会心动,虽说仍可能会让族人避世,但极必会派出族人入朝先探探,漂泊在海外数百年为异客,谁不想落叶归根?
    他从前孤身一人,只伺候寡母,无所牵挂,如今却已成婚,关湾湾已有孕,他不能不为妻儿考虑,一旦他接受了朝廷的官职,母亲妻子都将有诰命,孩子也将得到安稳优渥的生活。
    陆九皋看了眼谢翊身后那些重臣,许莼正站在谢翊身后向他露出笑容。能够随驾前来的,必然都是朝廷重臣,皇帝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反悔——当然,能让陆秀夫的后人为国效命,那皇帝自然是明君。
    而他就是招募流落在海外的陆家优秀子弟的一面旗帜,更是吸引其他千里马的马骨,哪怕知道面前皇帝这光明正大的阳谋手段,他仍然还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他眼眶微微发热,跪了下去:“陆九皋叩谢明主知遇之恩。”
    第189章 游馆
    船政学馆修建时考虑到时时要看船, 占整个学堂的面积最大,还刻意临着海修了船坞。
    学馆中央修了三层高楼,楼顶修了观海高台。高台一半是露天, 放着观星仪等物品。另外一半则修了宽敞的议事厅。
    张文贞导引着谢翊君臣一路从楼梯上来, 正是在议事厅内歇息。众人看着这议事厅嵌着玻璃大窗, 铺着簇新的地毯,显然已提前收拾过, 纤尘不染,又典雅大方。
    议事厅中央放着花梨木长桌,靠墙设紫檀长条椅, 数张六角小桌、都配着扶手靠椅套椅、马杌等, 桌上设着茶具。显然平日师生也在此议事。
    张文贞请谢翊上座, 其余大臣也都各都按品随意坐了下来, 一些品级较低的翰林院学士们则多侍立在侧,有学生等人端了茶过来上茶。
    许莼亲自捧了茶奉与谢翊,谢翊接了过来看那粉瓷盖茶杯上的花枝图样却是自己画的, 便知道是许莼日常自己用的,心内一笑,只慢慢喝了口茶。
    便先起身走出高台, 俯瞰学堂,一目了然, 船坞前后、学馆里围着船的学子不少,尽皆穿着一式的学袍, 在督学的安排下匆匆来回。一侧露台栏杆处, 一位道士模样的正在那里带着几位学生观远做记录, 同样身侧有着女道士亦正在描绘星图。
    谢翊便命张文贞:“去传那道士来。”
    须臾那老道士小步趋近, 大礼参拜。
    谢翊看他头上莲花冠, 身披鹤氅,手持拂尘,面容红润,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戏谑问道:“这位是先生?是道长?”
    老道士打了个稽首:“老道虚尘子,现在船政馆任天文地理科教授,见过陛下。”
    谢翊已想起来这虚尘子是谁,看了眼窗外那女冠正低眉顺眼侍立着,风姿绰约,明白过来那正是昔日摄政王的妾室楚微夫人,含笑看了眼许莼:“临海侯用人,倒是不拘一格。”
    许莼忍着笑躬身作揖:“陛下,不仅用道士,我们还聘请了几位西洋的传教士,他们对我们的钦天监的天象记录和历法十分钦佩,我正央着沈先生为我通关节,打算派他们去京里钦天监学习呢。”
    “虚尘子道长天文地理无所不晓,许多学生都愿意转去与道长学的。学堂成立三年来,这里的海岸水位,天象,星象,洋流潮涨潮退的时间,都是虚尘子道长带着玄微女冠,以及诸位学生记录下来,对出海帮助极大的。”
    方子静忽然笑了一声,谢翊也不以为怪,转脸笑道:“武英公如何发笑?”
    方子静道:“我看老道长教的学生,能卜吉凶、能看家宅风水,能堪舆点穴,看来毕业后混口饭吃是定然不愁的。”
    一时众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虚尘子历来脸皮厚度惊人,也并不以为意,只笑道:“有大人这一番褒扬,老道今后收学生定然更容易了。”
    谢翊笑问:“既有老道士把关,且问这万邦大学堂这选址如何?”
    虚尘子一伸手,道袍袖子风中飞扬,他胡须震动,双眸灼灼:“禀陛下,请看这山梁海崖如潜龙,潜龙得水,水到官便至,神童状元出;再看这水深山壮,山若宝印,印绶居水口,金堂玉马极人臣。陛下!此处为风水宝地,修建学堂,定出忠臣良将,来日都为国之栋梁,中流砥柱之臣,为陛下效命!”
    谢翊微微一笑,看了眼许莼,知道这是他安排好这拍龙屁的老道士来哄自己开心呢,笑道:“愿借道长吉言。”
    张文贞笑道:“陛下英明,自然是天下英才来投效。”
    谢翊问张文贞:“这船政学馆共有多少学生?学什么功课的?”
    张文贞连忙上前指点着各处向谢翊禀报:“船政学馆课程分堂课、船课,堂课有海道天文、升桅帆缆、驾船泅水、枪炮操演、水电鱼雷、测量绘图、制船造船等学科,另又有教导《春秋左传》《战国策》《孙子兵法》《六韬》等兵法。船课每年由津海卫水师营提督率学生乘船出海实习,途中对学生进行考核,记操行分。”
    “船政学馆的学生最多,有一千多人,大多为当地军户、水师烈士子弟、渔民之子,他们来学船政,一则为找口饭吃,减轻家里负担,二则学点技能谋一条出路。”
    谢翊饶有兴致问:“减轻家里负担何解?”
    张文贞道:“三年学堂,住宿免费、纸张课本免费、伙食费按月缴纳,若确实困难,粗粮玉米面馍馍和海带蛋花汤、青菜萝卜汤、腌菜都是免费的。春秋各发一套校袍,若实在困难的,可申请去艺圃工读,每个月领工钱。若是月考学业优异,可蠲免学费,也可担任助教、督学,兼职取酬。”
    谢翊问道:“大善也。艺圃是何地?”
    张文贞指向船坞旁边道:“设在船坞旁,为学堂所办的工坊,面向津海制船厂、机器厂、织布厂、药厂、粉彩瓷窑、珠玉坊等工厂工坊,承接一些日常的绘图、制零件、捡药等琐碎工件,按件计费。”
    谢翊又问:“则如何管束学生?”
    张文贞道:“立了校规于大门照壁上,学生进入学堂,便有督导口诵讲解教读学堂纪律,一条条需熟记背诵。每违反轻则抄书、罚站、检讨,重则记过、开除。课堂都有督学,一旦有违反课纪的,立刻逐出课堂,扣操行分,操行分扣到一定程度,又有相应的记过处分。”
    谢翊微微点头,又问:“其余学馆分别为何?”
    张文贞指着学馆建筑,一一指点:“山下那里开辟了耕田的,那边是农学馆,教授四时播种、庄稼习性、桑麻/果树等种植之法,除虫施肥等术。此馆学生多为本地良民子弟,家中务农,约有学生一百多人,馆长为太学的农学博士,及津海本地有学识的秀才、乡绅兼职。”
    谢翊点头嘉许:“天下百姓以农为本,农学馆极重要。”
    张文贞又指点:“西南侧为算学馆,商科亦设在其中,主要教授精算、几何、测量等学科。学生不少为商户子弟、本地吏户子弟,也有不少女学生,算学上有天赋,便也就读。这里学生甚多,有五百余人,先生也好请。而且这一门的学费是最贵的,富商们仍然趋之若鹜,计划今年还要增收学生。”
    谢翊道:“善,算学大有用途,学费不可太高,以免将有计算天赋之子弟拦在学堂外。”
    张文贞忙道:“入学都有考试,前三者免第一年学费,之后每年末考试,都有奖学金,有天赋的学生不会被拦在外。”
    谢翊颔首嘉许。
    张文贞又继续介绍:“山脚下为机器馆,此处主要为学习西洋机器、军械等造法,学生多为匠户出身,先生主要请的西洋的先生和一些船厂的老师傅,开设有修造、汽机、力学、水火学、轮机理法、推算绘图、格致化学等课程。”
    谢翊问道:“这学起来如何?可有难度?”
    张文贞道:“虽有些难,因着有些课文都是翻译过来的,但有些学生天生擅于这实操上,虽则问他理论不通,但造起机器来却极灵巧聪慧,因此倒是颇出一些奇才。”
    谢翊含笑:“此为擅实务,所谓知其然也,但致知在格物,唯有通晓其物理,方能知其所以然,还当多训练一些能通晓其理论的,我朝才能造出自己的坚船利炮。”
    张文贞忙应道:“臣遵旨。”
    谢翊又指着桃花林处问:“那里又是何馆呢?”
    张文贞道:“那边山腰桃花林处是同文馆,主要教授洋文,通晓洋务洋俗,学生多为商户人家、绅士人家子弟,女学生为主,同文馆五十名学生,便有三十二名为女学生,多有官宦人家的闺秀。也有些世家大族送了使女、小厮来学的。此处先生为闽州、粤州商行的通译,以及在津海卫四夷馆里住着的一些外洋藩国的使臣偶尔来兼职教学。”
    谢翊含笑:“善。如今外洋各国正想要与我朝通商,此类人才,亦是急需的。”
    张文贞又指向另外一处梨花开得烂漫如雪之处:“那一处为医馆,为医学生,这里学生来自国内各州府,都是慕名而来,多为家中世代行医的后人,来这里是听闻这里有西学医术,能动手术,亦能制药。这里因着考入不易,读的时间也长,日常考试极难。因此学生不算多,约有一百多人。先生有太医院的御医供奉、本地名医以及西洋大夫。”
    谢翊含笑:“朕记得,这里的女大夫和医护亦不少吧?”
    张文贞道:“是,学生虽只有一百多人,先生也有三十多人,而因为开设有医馆,对外收治病人,因此也在津海卫雇了许多医护、医童、医工。学生亦可在先生带领下,在医馆坐堂诊治病人。医馆名为梨花馆,如今已小有名气,各州府不少病人千里迢迢赶来就医的。”
    谢翊道:“嗯,朕在京里都听说过梨花馆的伤药、治风寒头痛的药、止咳水效果明显。”
    张文贞道:“这些药主要是急救和日常小病用的,做成成药片更方便军中打仗携带和百姓日常用。”
    谢翊又看向那一侧古色古香且围墙高峻的新楼问道:“那边是?”
    张文贞道:“东南方为四艺馆,依山而建,修了亭台楼榭,主要为女学生集中住宿和馆学之舍,门禁派了守卫和婆子轮班把守。如今已有不少宗室贵女入读了。功课为琴棋书画,以及四书五经。请的都是大儒和名宿任教,和顺公主偶尔会过来督学。”
    谢翊点头,又看向沈梦桢:“朕记得是令夫人在这里做四艺馆馆长吧,沈夫人棋艺大家,倒也极宜。”
    沈梦桢道:“内子确实供职四艺馆,不敢称大家,略通些弈棋之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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