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摸一通,似乎想找到一个支点。

    阴九绝的脸拉得快和马脸那麽长了,他不安地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岳朗,无奈地说道:「看来毒素还是没能完全清除,他的眼睛似乎瞎了。要是能早一点用上凝雪露的话,或许就不会……」

    「贺开,你没死。这里不是地府,也没有牛头马面。」

    岳朗伸过手,一把握住了贺开慌张乱摸的手掌,轻轻攥在自己的掌心。

    「岳……郎?!」刚从昏睡中醒来的贺开似乎还不太清醒,他仔细地听了听这声音,终於辨别出这是岳朗的嗓音。

    虽然看不见,可贺开的脸上却突然绽开了欢喜的笑颜。

    「是你救了我?」

    岳朗有些纠结地看著一脸期待的贺开,沈默片刻後,还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贺开如释重负般地咧嘴一笑,表情却渐渐变得落寞。

    「只是真可惜,我看不见你了,我的好岳郎。」

    「别担心,有阴大夫在,他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说著话,岳朗不由转头看向了阴九绝,可让他疑惑的是,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急忙扭头看向了发出响动的门口,只见阴九绝不知何时已收拾好了包袱,正准备蹑手蹑脚的出门。

    「阴大夫,你去哪里?!」岳朗急忙出声叫住了他。

    被发现行踪的阴九绝面色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这才挠头说道:「实不相瞒,我真没本事治好教主的眼睛,还请岳兄另请高明吧。有你在的话,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麽忙。再说,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总要找个人传宗接代,我相信教主也会理解我的!」

    躺在床上的贺开果然颇为宽容地笑了笑。

    「罢了,岳郎,让阴九绝去吧,他为无双教也算付出了不少,如今无双教已不存於世,也是该让他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多谢教主,那我走了!後会无期!」

    阴九绝得了贺开这句话,脚底抹油似的立即飞奔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岳朗似是没想到阴九绝轻功那麽好,而且走得如此毫无牵挂,莫非对方是在为把贺开这个拖油瓶交给了自己而感到庆幸吗?

    想到以後的生活,岳朗的眉间又是一皱,他尚被乾坤盟追杀,岳渊还小,而贺开又瞎了双眼,如果遇到危险,只怕他难以保全三人。

    他心绪烦乱,略一低头,正好看到贺开的脸上充满了自己所未见过的担忧与委屈的表情,对方似乎是在怕……自己会丢下他不管。

    「昏睡了这麽久,你也饿了吧?想吃点什麽?」岳朗安抚地拍了拍贺开的手背,柔声问道。

    贺开挣扎著爬了起来,他摸索著探过手,一把将岳朗的脖子重重搂住,这才喃喃低语道:「我什麽都不想吃,你别丢下我不管。」

    「……不会的。」岳朗神色微微一怔,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贺开是健全的,他自然可以毫无牵挂地带著岳渊潇洒离去。

    可是如今贺开双眼不能视物,身边又无一人照顾,自己怎可将他抛之不管,更何况对方会受伤,似乎也是为了将岳渊从乾坤盟中救出,就凭这一点,自己也不能无动於衷。

    虽然贺开自己说什麽都不想吃,可是晚饭的时候,他还是把米桶里的饭吃掉了一大半,岳渊愣愣地看著这个看不见还拿著筷子瞎戳四处夹菜,大有风卷残云之势的叔叔,颇为吃惊地看了眼自家小叔。

    此时的岳渊在阴九绝的调养下,已差不多恢复了语言能力,岳朗怕他说话会伤了贺开的心,只是笑著冲他摇了摇头,然後在贺开的筷子伸向最後一块鸡肉前,抢先夹到了岳渊的碗里。

    贺开吃饱了之後,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他察觉到气氛的尴尬,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嗅到饭香就有些忍不住了。」

    岳朗正和岳渊收拾著空空如也的盘碗,他听到贺开这麽说,抬眼瞥了瞥对方,只见贺开的双目之中仍是一片茫然之色,目光也只是轻飘飘地落在别处。

    「那晚去了礼佛堂之後,你便昏死了过去,直到阴九绝配出凝雪露给你服用,已有三四天,你会这麽饿也是应该的。」

    「噢……真是的,我还以为我死了呢。」贺开面露憨厚地笑了下,面色也有点发红。

    那个雪夜,他抱著岳朗,只以为那是自己人生最後也是最幸福的时刻,即便是死也可说声无憾。

    甚至他还发梦般地听到了岳朗说更爱自己,不过那时候他已快失去意识,一切都只听得模模糊糊的,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有那麽一回事。

    不过岳朗此时却不想再提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他让贺开坐著别乱动,自己带了岳渊去隔壁屋睡觉之後,这才回来。

    贺开忐忑不安地坐在桌边,他早就说过可以为了岳朗放弃魔教之主的身分,如今也自是不悔。

    只是他始终还是想要知道岳朗肯留下自己,照顾自己,到底是出自同情,还是说,对方的心中真有自己?

    没一会儿,岳朗就走了过来,他看了眼静坐在桌边的贺开,对方神色肃穆,似乎在思虑什麽。

    「天色不早,休息了吧。」岳朗轻轻地关上门窗,还没回头,却听到了贺开起身的声音。

    「岳郎……」贺开双手摸索在身前,循声朝岳朗这边走了过来。

    岳朗转过了身,静静地看著朝自己走过来的贺开,一灯如豆的微光下,对方的眼里有什麽东西特别亮。

    突然,双目已盲的贺开没有留意到面前有一张凳子,他一不小心就绊了上去,身子直扑向岳朗。

    「啊!」

    即便是贺开,在要摔倒的时候也难免有一丝恐惧,他沙哑地惊叫了一声,随後却被岳朗一把抱住。

    「小心些。」

    贺开慌张地站直身子,手却趁势紧紧缠住了岳朗,他深吸了一口气,仰面一笑,沙哑地在岳朗耳边轻声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救我。我原以为我那麽伤了你……你是不会原谅我的。」

    「我说过会原谅你,就不会反悔。况且,阴九绝也向我说了你的事情,你除了假扮贺望外,也没做过什麽坏事,罪不至死,我不能见死不救。」岳朗一边说话,一边转头轻轻看了眼放在矮柜上、盛放著贺望首级的金丝楠木匣。

    「我将你禁锢在飞云山庄,甚至还使计陷害你,使你身败名裂,也不算坏事吗?」

    贺开苦笑了一声,他想听到的并非是这套说辞。

    「虚名不足为道。更何况你救了渊儿,一切已足够抵消。」

    「不,不够,岳朗,你还欠我。」

    贺开站直身子,痞气的笑容又那麽清晰地浮现在了他桀骜不驯的嘴角,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摸著岳朗的脸,然後慢慢往下抚摸,停留在对方的左胸。

    「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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