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她还被这些遍体缠身的时候,如冰却用残酷绝决的口气告诉她,都过去了。

    原来如此,因为事情已经过去。简浓可以一周内身边换了两个人,如冰可以突兀的提出结婚,只有她,还纠结在那些原来在她们心底不值得一提,幼稚到可笑的往事。

    花向莫名委屈。她又想起那个夜晚,如冰背对着她说,“我无话可说。”她又想起那个黄昏,简浓冷漠的说,“你真的被宠坏了。”她想起她失去的那些属于她和如冰的岁月,以及自作多情不知付出给谁的那一片真心。

    她意识到,她过去从来,以后也不能够,闯到只属于简浓和如冰两个人的那段,令她心惊又令她向往的回忆里。她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联手,冷漠而无情的驱逐了她。

    她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入戏太深的围观者,被大力敲醒时,还看到演员们卸妆后冷冷的嘲笑。

    如冰猝不及防的看着花向的满脸泪痕,她听见花向哽咽着问她,“你为什么要结婚,你怎么可以结婚?”这微弱却又一再重复的质问,直直地问到如冰的心底,如冰觉得自己痛苦地手脚蜷缩。如冰伸手揽过花向,喉咙里好似含了一块寒冰,快要窒息却无力呼救。她挣扎了几下,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花向,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你不知道的事》 王宇直【咦

    ☆、那种天真很早就遗忘

    花向一直,都瞒着父亲和如冰一件事。

    有时候花向也会自我开脱,安慰自己,那不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说不定,只是她一时间的幻觉和误判。可是她在喧嚣中投向角落的那一眼,带给她的排山倒海的震动,令她反反复复,在梦里回顾。每次醒来,她都能记得她全身的释然,和眼角软软的湿润。

    她看见了她。或许吧,她是她的母亲。

    那天,是花向的一部青春片的发布会,花向作为二号女配,妥帖的站在焦距之外,镜头之内。台下的闪光灯照得她眼睛生疼,她只得默默低下头,躲在角落里凝视着自己的掌纹。

    那些细纹刻在手心里,找不到深深的痕迹,生命线绵长琐碎,交杂着事业线,爱情线,浅浅咬合,漫不经心的姿态令人感觉不出安身立命的稳妥,完全没有作为掌纹的自觉。

    花向在灯光下摊平手掌,沁出的汗敷上一层亮晶晶,像是手掌里落上了星星。

    花向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一扬头,对上了角落一束目光。

    异常温暖,却夹杂着迟到的陌生,灯光太亮,花向只得眯起眼,正想细细分辨。舞台的灯光忽然逐渐暗下来,片尾曲的歌手登台献唱。就抢在那全场黑暗之前的几秒钟内,花向逐渐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庞,和她那双明晃晃的,盛满了高原湖泊一般,静止的,纯粹的却苍凉的水。

    原来是她。花向在全世界堕入黑暗之前这样想。

    她大口喘息,像是死里逃生却心有余悸的幸存者。站在后台的时候经纪人握着她冰凉的手,疑惑的问这个面色惨白的女孩,“花向,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了?接下来是观众互动环节,要不要跟剧组打个招呼,我送你去趟医院。”

    站立不稳的花向紧紧攥住经纪人的手。

    天黑了,黑夜蚕食了阳光,继而反噬进了这栋钢筋结构的建筑物的伪装。花向看见了自己面容,清晰地倒影在玻璃幕墙上。

    也许是一场幻觉。也许是一番妄想。花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那一眼,其实只是投给了一个普通的,上了点岁数的工作人员或影迷。

    即使那个人跟她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和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即使那个人直直看着她,带着她曾经期待过,幻想过,错失过的温柔美丽的神色。

    那也不可能,更不应该被自己错认为,是她从未谋面的母亲。

    后来的无数次失眠的午夜,花向都独自坐在黑暗里假设着故事的情节。

    如果那天她没有提前离场,如果那场黑暗里她从后台走到女子面前,如果她用哽咽的声调向她发问,如果她有机会向她问候,“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如果有可能,向她借一个温柔坚定,牢靠久违的拥抱。又或者有可能,向她控诉她心底那一块陈旧的,结痂的,暗红色的伤口带给她的所有的失落和痛楚。

    如果有机会,践行花向曾经幻想过的一切的,跟母亲重遇时候的所有场景。

    这种幻想,跨越了幼年到少年,又穿越了人山人海,站立,跌倒,爬起,奔跑的成年女子的岁月,依旧萦绕在心底的,毫不留情盘亘许久的,对生命中缺失的那一块,从不放弃的期许和渴望。

    这些幻想陈旧,离奇,矛盾又可笑,却贴合花向心底的每一条沟壑。花向竟不知,自己居然真的能得到一次“成为多萝西”的机会。更不曾想到,她所做的只是转身离去,重新只身没入黑暗。

    可是怎么办呢,曾经的那个多萝西,已经失去了绿野仙踪,踏尽梦乡的勇气。她走入了仙踪,却已然放弃了回家的念想。迷了路,索性就不走路。

    看过很多很好的结束,有点难过有一点羡慕。过往的尾数,不如用沉默来倒数。

    我也想追求亡羊补牢,地老天荒,像我没失去过一样。

    多可惜。原来那种天真,我很早就遗忘。

    花向想起童年的那个雪夜,她畏缩在楼梯的转角处,悲伤又绝望的哭泣。

    那是她和如冰第一次见面,却在第一眼,感觉到被她夺走了一切。她赌气的踢翻了桌子,甩开了书包,冲入了鹅毛般纷纷扬扬的大雪里。

    如冰一直以为,是花向对于她这个忽然闯入的“姐姐”的不满,父亲一直以为,是一个女孩,对于即将被分割的父爱的恐慌。是故,当他们终于在天寒地冻里将小小的女孩找回,看着她冻得发紫的鼻头和脸颊,脸上会露出那般抱歉的神色。并且,在以后的成长岁月里,花向沉默的感知到如冰对她无条件的迁就和忍让,父亲对她无条件的宠溺和偏爱。

    她却从不解释那个夜晚她误解的一切。

    花向从来都知道如冰的存在。

    父亲从小便告诉她,说她在隔壁城镇的阿姨家有一个姐姐,城里查得紧,便不得不将姐姐寄宿在阿姨家里,等到姐姐稍许大一点,便能回家陪她。

    花向心里欢喜的紧,大院里的那些孩子,她并不喜欢,又或者说,她并不讨他们喜欢。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玩,年幼的花向并不十分清楚原因。

    直到某一天,花向成功在学校里戴上了三道杠,隔壁班的那个一直对她冷眼的女生,带着院子里的许多人,大大小小,男孩女孩,将兴高采烈飞奔回家的花向,堵在了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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