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大声说道:“他,他去寂静岭了。”
    “什么?!”韦儒闻言吓得差点跳起来,随即举起手掌抡圆了打在对方的脸上。
    啪的一声,李觅站在原地整整转了两圈,左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红了一大片,他有些委屈的捂着左脸,“是他自己非要去的,我拦不住。”
    韦儒气的牙根都痒痒,恨不得立马将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打死,厉声喝道:“他去寂静岭干什么?你拦不住为何不早禀报?!”
    “他听说崔拙在寂静岭,所以就去杀他了,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李觅垂下头,小声回道。
    韦儒没有再说话,站在原地沉思,一旁的夜郎却有些窃喜,他自然知道李觅口中的徐悲枳就是之前拦自己的年轻人,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好感。
    半晌后,韦儒缓缓叹道:“时也,命也,我留不住他,他也不属于这里。”
    说完这句话,韦儒便转身离开了游君苑,直奔望江楼。
    一个时辰后,阴无常站在九层楼阁外,倚着栏杆遥望奔流不息的忘川河,幽幽叹道:“这条河流我看了百万年,可还是看不够,都说它是死亡之河,但我是它孕育出来的啊。”
    韦儒站在阴无常身后,双手负于背后,轻轻摇头,“是司主没见过阳间之美景,南岭八千里秦川巍峨盘旋,东荒五千丈通天峰直插云霄,北原万里魔窟龙盘虎踞,别有一番风味,西漠金光万丈佛门圣地灵山拔地而起,鼎盛时期亿万生灵一路膜拜叩首西行,场面极为恢宏。”
    “此生无缘啊......”阴无常不禁感叹,一抹黯淡之色闪过。
    韦儒闻言双拳紧攥,下一刻又悄然松开,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个孩子怎么办?”
    “随他去吧,能被东殇仙子看中的人不是我们能染指的,即便想让他留在三大城也留不住,还不如结一份善缘,日后用得上。”阴无常看着远处静静流淌的忘川河,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可我怕方邪会杀他。”
    阴无常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呵呵,他身后站着的是东殇仙子,你没经历过那段时期,自然不知道她的可怕。”
    轮回司主陷入回忆之色,耐心解释道:“自亘古时代起,单论力压整个东荒之人,这块大陆一共被分为四个时代,亘古之初属于顶尖势力、妖族八大王庭之一的穹顶山山主,初代金翅大鹏,金刹大妖的时代,一己之力横绝东荒,压得同为王庭之主的堕幽崖主不敢与其措撄,威震东荒整整七十万年,哪怕晚年气血溃败,寿命将尽,也未尝一败,谓之东荒第一大妖!”
    “亘古时代之末,太古时代之始,人皇发明修行法门,带领人族一路崛起,人族修士大军征讨世间,一路横推,人皇于中州仙门外封禅,号人族太初极慧寰宇皇主,居中州以号令世间,封征边将军夏侯赢为镇东王,整个东荒都是夏侯氏的属地,东起通天峰,西至穹顶山,一手大开大合的拳法强势镇压整个东荒,自此这片大陆上开启了夏侯赢的时代。”
    “不过人族比起妖族的寿命还是太短,英雄亦有迟暮之时,太古纪中,夏侯赢寿终正寝,享年十八万岁,经过漫长的岁月,直到三十万年后,太古纪末,东荒再次迎来了一位不世奇才,以渡劫境封不悔仙尊,并未统治东荒,却被尊为东荒第一,以血染青天、年仅千岁的陆北至!其后师妹东殇仙子,打沉中州,砸碎天道,这个时代被人称为仙侣时代。”
    哪怕韦儒知道这段过往,但再次听到阴无常的讲述还是有些心潮澎湃,不禁接话道:“第四个时代便是朱雀大妖朱灿,从十万年前的远古到如今,这段近古过往中的绝代天骄如过江之鲫,但只有朱灿始终伫立在东荒之巅,当真让人神往啊!”
    轮回司主没有再开口,可神色也十分敬重这几位绝代风华的人物,五人中最为传奇的就是镇东王夏侯赢和仙侣陆北至、姜素衣。
    两人站在九层望江楼之上,时间随目光一同向远处奔走。
    两日之后,城南的游神府邸,庚字号府邸内院,卧室中的徐悲枳悠悠转醒,翻来覆去的伸伸腿脚,打了一个哈欠。
    “呃啊,爽!”
    白首青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悠哉游哉的向门外走去,相比之前在蛊雕族的如履薄冰,回到归墟城后徐悲枳算是彻底放松了一下,踏入仙途之后第一次睡了一个懒觉,整整睡了三天。
    徐悲枳看着身上仍旧崭新的黑衫,不免再次感叹,“这帝境强者送的就是好东西,以后连衣服都不用换了,吃口东西吧。”
    黑衣青年大步走出府邸,顺便还拿游神信物给几位故友传了音讯。
    一个时辰后,归墟城中最大的酒楼,忘川楼三楼的一处僻静包间中,徐悲枳连筷子都扔了,像个饿死鬼一样,用手拿着各种珍馐大快朵颐,一点吃相都不顾,满嘴流油,看起来十分滑稽。
    不一会的时间,房门直接被踹飞,旁边的墙壁也都开裂,烟尘弥漫。
    一位女子站在门口,哪怕隔着飞舞的烟尘徐悲枳也能看清那一双猩红的双眸,其中杀意凛冽,惊得他坐在木椅上一动不敢动。
    女子二话没说,提剑便刺,一剑直指白首青年的眉心。
    徐悲枳慌忙之间直接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眼前结实的木桌直接被劈成两半,切口十分平整。
    “白涧月!你疯了?!”徐悲枳吓得将口中的食物一口吞下,随即连忙大吼,坐在地上向后退去。
    此女正是闭关许久的白涧月。
    白涧月手提长剑,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年轻人,房间内寒气弥漫,如同冰窖,
    “你活下来怎么不早说?”
    徐悲枳闻言一怔,表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说道:“额,那个,嘶,不是不早说,那个啥,你吃了吗?要不先一起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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