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x大,等他回来。”

    屈子杰白皙精瘦的骨节在阳光底下泛白,蒋言灵盯着发呆,她听到屈子杰说:“好的,我们一起努力,谢谢你。”蒋言灵说:“我们快回教室吧,不然老师要来找我们了。”她和冬箐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她却庆幸对方是和她有共同身份的屈子杰。

    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周,学校放假了,让学生回家复习,考前一天看考场。

    那一年年是部分高校扩招的年份,班主任临行前在台上说:“这是我们高考生的黄金年代,意味着更多人能圆大学梦,能踏进高等院校的校园,同学们一定要好好把握,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载誉归来。”蒋言灵听完眼眶带泪,三年了,为了这一刻她们潜行了多久?

    那一周时间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看书,冼澄海多次来敲门,让她压力别太大,晚上八点冬箐准时来电话,每次她都是以哭声结尾。并非压力太大,而是这种高压的日子即将结束了,她的身体比她更先做出反应。

    最后一天休息日,蒋言灵去学校看考场,巧的是屈子杰和她一个考场,他在排头,她在队尾。两人在学校分别,屈子杰擦过她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加油。”

    蒋言灵说:“谢谢,你也是,祝你梦圆x大。”

    他们心底带着不可言说的秘密,经历最后一次别离。

    穿着她的塑花凉鞋,骑着永久自行车去画画班转了一圈,已经一年多没来过了,门前来来往往多了更多艺考的学生,有的已经考完,有的还在准备。她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进去,原先一对二的画画教室已经改成中型规模的多人教室了,里面立着十余个画架,旁边的地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小水桶。

    往里走,是她遇见冬箐的那个教室,依旧是小班教室,此时里面空无一人。那张大桌子还摆在原地,她轻轻抚摸着边缘,回忆起冬箐将她放到桌上轻吻,回忆起她歇斯底里的告白,她竟然说冬箐这辈子都遇不上比她更爱她的人了,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

    蒋言灵边看边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推拉门有响动,蒋言灵扭头看,发现文钊穿着文化衫站在门口,脚上蹬着卡其色的凉拖鞋,很风靡的男款。

    文钊喜了,拔高声音说:“哟!怎么能遇见姐姐您呢!”

    自家长会以后,二人再也没见过面。文钊还惦记着自己被她吃掉的上课教材,大大咧咧走进来打招呼。

    蒋言灵说:“这不是苏平池她表姐嘛!”

    文钊害臊,说:“什么表姐,我就是个去顶包开家长会的!”

    蒋言灵大笑,文钊说:“明天准备考试了,今天还那么悠哉悠哉,志在必得啊?准备考哪儿呢。”蒋言灵说:“为了你,你读哪儿,我考哪儿。”文钊说:“小丫头片子很有大志啊,x大有点难度,是为了我?我怎么觉着是为了别人呢?”

    蒋言灵转移话题,说:“你现在毕业了,忙啥呢?”文钊说:“混呗,去小公司打下手,画插画。”

    文钊是很有野心的人,远非看上去那么人五人六。她说要给蒋言灵注一道仙气祝她考试成功,蒋言灵二话不说踩着自行车逃命了。回到家空无一人,做饭的阿姨穿戴围裙出来,说饭已经做好了,先生今天不回家。

    蒋言灵起床时,冼澄海刚踏入回家的门,身上带有拂之不去的酒气腥臭,他回卧室换衣服,蒋言灵正好坐在桌边吃早餐。

    他脸上有青紫的伤痕,蒋言灵问他:“哥,你怎么了?”冼澄海摸了摸说:“没事,有人去我哥们儿场子闹事,我把人给撂了。”蒋言灵心想是别人把你给撂了吧,冼澄海说:“今天考试别骑自行车去了,我送你去学校,给你来个开门红!”

    蒋言灵才注意到他身上的t恤是大红色,胸口还有一只鹰。蒋言灵说:“你穿得难看死了……”冼澄海说:“这是传统,我听说送考都得穿红色,考得好不好另说。”蒋言灵说不过生意人的嘴皮子,知道冼澄海疼她,退一步说:“那你不准下车。”冼澄海说:“不下就不下,我远程发射送考光波。”

    她坐冼澄海的陆巡去学校,在校门口遇到同样送考的冯家妈妈,也是一身红色,脚上还蹬着红色皮鞋,比冼澄海排场大了不止一倍。有的考生眉头紧锁,有的眉开眼笑像是去春游,蒋言灵哭了几天的眼睛有些肿,去洗手间用冷水敷了一下,意外地察觉到自己来月经了。

    兴许是紧张,竟然比之前提前了十天。蒋言灵有些慌,她的校服裤是蓝色,染上血就是黑色了,她急忙翻找书包,幸好还备了一片卫生巾。

    进入考场的一秒她小腹有些坠痛,考试铃响,隐痛变成一股一股的波动,她强忍着咬下唇,基本不影响答题。随后的一场考试,身体状况愈演愈烈。三天时间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听到交卷的铃声响起,蒋言灵不可控制地趴在桌上,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喜悦。

    考完试后,重点班的学生汇集到一起,回教室坐在原位,老师去教导处领取□□,分发给每一个同学,前后门紧闭,每份答案还带着空白的卷子,蒋言灵凭记忆又写了一遍,写完后交予老师批改。先填志愿后出分的方式卡死了一拨人,改卷是随机的,时好时坏的几率很大。

    自交卷那一刻,蒋言灵觉得自己和x大无缘了。每一处落笔都决定了你的去向,在等待老师批阅的过程中,她盯着任课老师渐渐紧锁的眉头,心底的惨状和痛经的苦痛一起上升。辛苦了一年的结果并不喜人,她可以说是绝望。

    “蒋言灵,”老师发话,“保守一点,我希望你填g大。”

    这一句话,相当于给她判了死刑。

    g大并不是差学校,相反,是以文科称雄的强校,虽然一样地处首都,但是档次却比x大差了一级。老师说:“你有很缜密的逻辑,以你的分数,可以冲一下g大的法学,这是他们最好的专业。”

    她说:“x大没有可能了吗?”老师说:“我不知道你的作文情况,如果和平常不分上下,冲x大还是很有难度,不过数学老师反馈你的数学答得很好,过程严谨,今年的题目并不难,这种情况下还是很有优势的。”

    她领过自己复写的答卷,说:“谢谢老师,我回去考虑考虑。”

    她扶着自行车回家,家里空无一人。冼澄海留下生活费,貌似又去出差了。

    她将书包放到桌上,仰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从眼角划下。

    上不了x大并不是损失,却对不起她全心付出的一年光阴。她想和冬箐去一个学校,感受她生活过的地方,感受她的青春,至少她们还有重叠的轨迹。她翻身,一闭眼就能摹画出校园的亭台楼阁和水榭花都,和冬箐留过足迹身影的院落。

    她没有辜负谁,她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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