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欺负还不还回去绝不是方小刀的作风,何况这已经近乎侮辱了。因为他在石头飞来的时候明明听到了一句谩骂“不要脸的女人,又在勾引男人。”
    姚可冰为什么会被同门排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姑娘们真的有些过分。至少方小刀看得出来,姚可冰并没有勾引自己。那这种凭着主观臆测攻击他人的事情,怎么能不过分呢!何况,姚可冰还刚刚被张恭打了一巴掌,方小刀很同情她。
    如果反击回去,方小刀应该考虑是否会连累姚可冰更被人排斥,可如果不反击,他觉得太便宜这些不讲道理的女子了。他只是略一沉吟,心里便有了计较。
    只见方小刀背起了双手,轻轻的跳起来,踩着水飞奔而去。这一手轻功露的十分漂亮,可谓是真正的做到了身轻如燕。看准了潭边浅水出一块石头,他轻轻的踩到了上面,后面留下了一圈圈潇洒的涟漪。
    方小刀抚了一下眉毛,立刻换了一副风流的模样,向众女子笑道:“妹妹们真是调皮,莫非喜欢玩水么?我可也是极为喜欢的。”说完,弯下了腰,掬起一捧水,然后向众女子泼了过去,同时还嬉皮笑脸道:“来呀,看谁比较厉害!”
    一群女子没有生气,反而被逗得一阵娇笑,夹杂着不少的嗔骂。这些女子很少见外面的人,当然像方小刀这种年少英俊的侠客更少见。方小刀先是露本事,再是玩弄风流;这群女子未必个个春心荡漾,但是一定不会讨厌他,也不会不肯和他玩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
    于是,一个对一群,方小刀站在那里使劲的划水,很快自己也已经全身湿透。但是这群女子好像更惨一些,一个个衣服紧贴,肆无忌惮的暴露春光。毕竟方小刀就算是划水,也一定拥有超乎常人的速度。如果不是水中无处躲避,他还未必湿衣服呢!
    好像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像是一个男人在满足自己猥琐的欲念,并且已经做出了猥亵的举动。但是真正的站在方小刀的角度考虑,他只是把她们给姚可冰的侮辱送回去罢了。毕竟对于女人来说,春光乍泄是一种丢人的事情而不是光彩的事情。只要不把这件事当做游戏来看,这里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方小刀不知道的是,他的举动逗乐了姚可冰。所以她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突然眼睛里涌出两行泪水;那里面有一丝晶莹的,应该是感动。
    方小刀正准备最后来几下狠的,结果掬起水来就看见了小莺站在这些女子身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去。方小刀手里的又流了下去,立刻跳上了岸追了上去。
    谁知小莺走得并不快,方小刀很快跟上了她。一路走回了张恭安排的住所,方小刀准备跟进屋去解释,结果人家刚一进门就把人关得严严实实的。
    方小刀在敲门无果之后,只能作罢了。等他磨蹭了一会再到水潭边,已经不了见了姚可冰的身影。
    直到第二天,众人才见到了烟波亭的主人,张恭口中的师父。
    此人名吴博良,年纪在四十和五十之间;身穿青色道袍,浓眉如墨,双眼大而有神,方面大耳。不仅长得看起来正派,而且还很有隐居高士的风范。其实一个人隐居的气质和长相无关,但是其貌不扬的人总是让人觉得更加擅长藏锋。这吴博良长得敦厚,看起来有一种山野村夫的气质,着实谈不上风流倜傥。
    吴博良满脸笑意,带着两个女弟子走了进来道:“贵客临门,在下昨日俗事缠身少了相迎,着实该死啊!”昨天张恭说他身体不适,今天他自己说俗事缠身,听起来好像他们现在连撒谎都懒得撒了。
    法缘道:“哪里哪里,无端叨扰,还请主人见谅啊!”
    吴博良没有纠结于这种有可能长篇大论的表面客套,而是坐在了主座上道:“一些粗茶淡饭,还请各位不要嫌弃。”说完立刻吩咐开席。他们尽管与世隔绝,宴品也与外界区别不大。可见他们虽然身处桃源,却绝非世外。
    方小刀目光在法缘和吴博良之间游离了很久,总是觉得这两个人绝非初见。再联系法缘对跃龙潭的熟悉,很容易发现法缘还是没有把事情说尽,至少他的隐瞒绝不是无心之失。
    同样的歌舞之中,孙彦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道:“在下有一事请教。”
    吴博良好像很认真的欣赏着舞女的舞姿,慢慢的移开目光道:“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孙彦道:“不敢,在下孙彦。”
    吴博良道:“原来是孙少侠,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让孙大侠为我介绍其余的朋友。”
    孙彦本来是兴师问罪的,但是没想到吴博良竟然给他出了个问题,只好先答复他。于是,孙彦将各人的名字都提了一遍,并没有提及来历。最后,只将何悦兰是宫南燕的弟子这件事着重说了一下。
    吴博良道了声谢道:“几位都是武林中声名赫赫的人物,能够光临鄙处实在是在下的福分。至于几位来此的目的么,在下也不敢说不知道,只是有一些难言之隐,怕是不便说出来了。”
    孙彦道:“阁下这番话,却好像有些搪塞了吧!”
    吴博良道:“几位是在下的贵客,和之前来的几位一样。各位的担忧在下是明白的,但是在下绝不敢有意欺瞒。那几位在我跃龙潭,那也是和各位一样的客人,自然安然无恙。”
    孙彦看了看面色焦急的何悦兰道:“阁下这话未免难以令人相信,宫南燕前辈的弟子到
    了,见一面总该可以吧?”
    吴博良好像有点为难道:“这个嘛,在下得询问一下宫女侠才能够决定。不如这样,明日在下必定答复,如何?”
    孙彦觉得他这是托词,正要反驳,方小刀抢过话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何姑娘可就准备叫宫前辈了。”
    吴博良摇头道:“在下不敢保证,只是尽力而已!”
    孙彦承认方小刀比自己聪慧一点,也愿意听方小刀的话。于是看了看方小刀的反应,只见方小刀手向下虚按一下道:“那就多谢了!”
    孙彦也道可声谢坐了下来,决定事后再问问方小刀到底是什么打算。
    吴博良道:“方少侠,阁下那位朋友,是否也要见一见呢?”
    方小刀一愣道:“我的朋友?”方小刀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那位朋友也成了吴博良的座上宾。于是看了看周围众人道:“在下朋友并不多,但不知是哪一位呢?”
    吴博良道:“原来方少侠不是为此事而来,我原以为少侠一定是为裴公子而来。”
    方小刀皱眉道:“裴旭东,他也来了?”
    吴博良点了点头道:“裴公子是上月来的。”
    方小刀心里有点发怵,裴旭东,法觉,韩贞奇,宫南燕,这四人都是武林之中难得一见的高手。可是为什么,这四个人会一起来到跃龙潭呢,而且还很暧昧。
    宴会结束之后,方小刀跟着法缘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道:“大师你骗我们。”
    法缘道:“哦,那看来我真的不太会撒谎。”
    方小刀道:“撒谎我倒是没看出来,但是你隐瞒真相我却看得出来。”
    法缘道:“我的确没把话说全,但你觉得我会害你们吗?”
    方小刀道:“不会。”
    法缘道:“那就好。”
    方小刀不知道他是说自己还能够相信他是好,还是说自己不会害他们这件事本身好。看了看法缘的神色道:“这四个人看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能够汇聚在这里,好像有些诡异。”
    法缘点了点头道:“这也是老衲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是老衲很清楚凭一己之力很难周旋,所以才找来了你们这几个帮手。”
    方小刀道:“吴博良的武功深浅我完全看不出来,但是我却知道,越是看不出深浅的人往往越是可怕。”
    法缘道:“我可以告诉你,上次我没打过他所以离开了。”
    方小刀目中闪烁出两道寒光道:“你和他交手了?”
    法缘点了点头道:“上一次,他可没有这么客气。”
    方小刀道:“这里人数不少,纵然加了我们几个,恐怕也不能战胜吧!”
    法缘道:“别人不好说,以你和孙彦的剑法,在这里也只有吴博良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可能战胜。而他的徒弟,其实并没有几个高手。我一个人他无所畏惧,加上你们他至少不会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方小刀点了点头,在屋子里踱了一会步道:“这里有九层,那他们人会在哪里?”
    法缘道:“不知道,你应该知道一个来跟人打了一架就离开的人,肯定不会非常了解这个地方。”
    方小刀道:“看来,我们真的是太大意了呀!”
    法缘摇头道:“是你们,不是我。”
    尽管方小刀认为他们不够重视也是因为法缘没有说出真相,但是麻痹大意也不能全怪他。
    方小刀离开法缘的房间,看见小莺屋子房门虚掩,走过去推门进了去。小莺手里拿着剑,指着方小刀像开玩笑似的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方小刀笑道:“你既然没关门,那肯定是愿意听我解释了。”
    小莺摇头道:“你不用解释,已经有人解释过了。”
    方小刀一愣道:“姚可冰?”
    小莺点了点头。
    方小刀道:“你应该知道,换了任何人我可能都会同情。”
    小莺讥诮道:“是,你是一番好意。但是也说不清楚你为啥老师碰上长得漂亮的姑娘,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姑娘。”
    方小刀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件事非要跟小莺解释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不能辜负他曾经看到小莺玉手之中的殷殷血迹。总之如今他在女人之间的事情已经千头万绪了,走一步看一步是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小莺的心意么,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跟着他一个浪子到处跑,他心里也该是有点数的。
    方小刀厚着脸皮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这个人总是运气不太好。”
    小莺笑道:“你可真是会说话。”
    方小刀认为纵然自己真的逗乐了小莺,也绝不能把这句话当成是好话来听。
    是夜,方小刀拿了长剑,从屋子里悄悄地走了出来。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四周,靠着墙壁猫着腰,慢慢的开始移动。刚刚走了十来步,方小刀突然头发一阵发麻,站了起来用长剑带着剑鞘直接刺了出去。刚到半途,突然停手,把这人一把拉过来道:“你大半夜干嘛呢?”
    那人道:“你干嘛我就干嘛?”
    方小刀道:“你这身衣服哪来的?”
    那人把衣领翻开,却露出了妃色描着紫花的布料。这衣服方小刀见小莺经常穿,却从未想到反过来竟然是一套夜行衣靠。只见小莺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纱递了过来,方小刀表示无奈,因为自己的白衣
    实在惹人注目,谁看见了都会怀疑自己,带着面纱也没用。但是她给了方小刀也就接了,刚要戴上,就闻到了一股暗香,不仅好奇的仔细嗅了几遍,弄得小莺娇羞无比。
    小莺觉得自己装备齐全,于是在前面打头,让方小刀跟在后面。而方小刀也终于确定,这丫头实在也没有做这种事情的经验。在他看来,做贼最忌讳的就是心虚,不心虚才能做好贼。拿这件事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准备夜行衣,到时候别人要是发现了就是闲逛,发现不了那就肆无忌惮查探一番。像小莺这样,别人要是看见了,那肯定不会有任何余地了。所以,方小刀出门差点连剑都没带出来。
    四层以下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了,但是从第五层开始,他们从来没有上去过。他们每一层只见也甚厚,所以连接处的石阶很长。
    小莺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蹲下身子去查看。结果方小刀直接绕过他走了进去,查看无人之后,大摇大摆的有动起来。这时已经是深夜,没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光。要说查看什么,那也是不容易的。两人只能继续走,上面的第六层还是一样的构造,并没有什么异常。就这么一直走过了第八层,从石阶上摸索上去的时候,方小刀发现这地方实在是阴冷得很。令他们惊讶的是,第九层居然进不去,有一个石门,石门却上了锁。
    小莺轻声道:“欲盖弥彰,肯定有问题。”
    方小刀轻轻的抚摸着铁锁,不想与此同时小莺也在摸索。突然一只柔软光滑的玉手进入方小刀的手中,与此同时小莺道:“要不进去看看。”
    方小刀突然一把拉住小莺的手,向下面跑了去。刚跑到第七层,就听到有人在下面大喊。方小刀探头向下面看了一眼,却看见有人举着火把,并且人数还不少。两个人加快脚步,从七层跑到了六层,突然六层的人也被惊动,纷纷亮起了灯火。
    再从石阶往下跑,一定会和他们撞在一起,但是跳下去同样不可能。方小刀盯着下面思考了一会,拉着小莺退了回去,然后躲在了石阶的拐角墙壁后面。
    不一会,举着火把的众人跑了上来,并且越来越近。夹裹着刚刚从梦中惊醒的人一起跑,这些从梦中惊醒的人似乎不明所以,但是举着火把冲上来的人却一个劲向上跑。
    方小刀现在小莺前面,把一头黑发弄得乱糟糟的遮掩一下面孔。然后就站在那里,竟然没有被人理会,这些人还是一个劲的往上面跑。等人都跑了上去,方小刀又拉着小莺出来,立刻向下面跑。
    跑到了第四层,方小刀就看见了孙彦那些长剑在那里观望。方小刀走过去道:“孙兄,帮忙。”说完继续拉着小莺向下面跑。跑到了第三层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人在下面。”方小刀停在第三层,向下面看了一眼,果然有几支火把闪烁着跑了出去。
    从三层往下已经空无一人,方小刀拉着小莺跑了出来,然后看了看那些马上要回来的火把。立刻窜了几步,进了一旁的花花草草中间。两个人蹲下身子潜行一会,就来到了水潭边,方小刀没有给小莺任何反应的机会,立刻脱衣服跳了进去。
    小莺愣在当场,只听方小刀道:“赶紧跳下来呀!”
    小莺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愣神的功夫就被方小刀拉了下去。然后只听方小刀低声道:“听我的,不然今天就麻烦了。”潭水冰冷刺骨,小莺在羞怯与害怕间,却只觉全身酥软无力。
    过了不久,火把在潭边亮了起来,照着潭中的两个人,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因为两人在潭水之中全身湿漉,并且方小刀还没有穿衣服,手里拿着小莺的衣服,遮盖着可能同样赤裸的小莺。虽然是深夜,但是借着火把还是看得见这春光旖旎。
    方小刀突然破口大骂道:“干嘛呀,连给人穿衣服的都不让吗?”说完将小莺身上衣服裹得更紧了。
    张恭看了看这幅场景,以及方小刀义正辞严的谈吐,实在有些吃不准了。
    法缘老和尚只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道:“阿弥陀福!”好像多看一眼就会对不起佛祖一样。
    张恭道:“方少侠,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方小刀道:“你没娶过媳妇还是从来没有过情人,看不懂这叫鸳鸯戏水吗?”
    张恭脸色不太好,因为他的确没娶媳妇,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孙彦在一旁用极其佩服的眼神看了一会方小刀突然道:“不成体统啊,还是穿上衣服我们再说不迟!”
    张恭道:“是该如此,方少侠,你们上来吧!”
    方小刀突然发了火,从水里举起右手,一掌拍了下去,打得水花四溅,岸边普通下了一场急雨。然后,他声色俱厉道:“怎么着,还想看着我们上来吗?”
    孙彦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道:“诸位莫生气,我们离远一点让他们上来吧!”
    张恭眼睛睁的圆圆的,咬了咬牙道:“好,料你也翻不了天。”
    等方小刀和小莺上来,方小刀把自己还干着的外袍给小莺盖上,拉着她走过来道:“请问诸位,这大半夜的大家为何喧闹?”
    张恭道:“那就得问问方少侠,你为何不安睡呢?”
    方小刀冷笑道:“你这个人着实无趣,就算自己是条老光棍,你也没理由打听我们郎情妾意要找乐子的事情吧!”
    张恭怒气冲冲道:“方小刀。”说完就捏紧了拳头,大有动手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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