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落得水葱儿一般,这还不算,头脑灵光,从中学到大学,一路做学霸,跳了几级,读到硕士,早已在家外开辟出丰富的生活场,被导师爱护,被学姐喜欢,同学里也有三五要好的兄弟。

    以往过年,林母一贯杳无音信,林父还是回家的。

    所以林一山掏出眼生的钥匙,开了自家门。学霸归家,冷锅冷灶,只暖气片是热的,市政统一供暖。

    那一年,孟姨带着月月去了乡下过年,月月的姥姥住在乡下。林父去了海南过年,和林父的现任妻子——林一山的继母。

    两厢都没有通知这只帅帅的丧家之犬。

    等林一山给月月打了电话,才得知自己的处境。

    孟姨听说林一山过年没人管,电话里说,让林一山马上收拾收拾,到乡下来找她们,说姥姥家已经杀了猪,还做了干蹦儿,过年的东西准备太多了,都怕吃不完。

    林一山与孟姨情同母子,可他不愿意。

    他没有单亲家庭孩子的自卑,可他不愿意被施舍,被照顾,被当作谈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给林父打电话。

    除夕前一天,林父终于有了消息。他给儿子打电话,安排林一山去孟姨家过年,还问他几点到家,说自己过年这几天在外地,二月二左右回家。

    自己儿子的去留都不知道,孟姨的行踪只凭推测,也属正常。

    林一山躺在自家沙发上,电视机调至静音,他看着春晚彩排的画面,对林父说:“我尽早到家,放心吧。”

    半小时后,林一山又收到短信,亲爹给他转了一笔钱,按生活费算的话,数额有点夸张。

    李望早几天从上海回来,得知林一山被“轮空”,也邀他一起过年。李望家倒是父母健在,四世同堂,正因如此,林一山更不想去。

    那一年的春晚也是个心机婊,大开人海战术,歌舞节目自不必说,群舞演员恨不得站在观众席上跳,连小品、曲艺联唱都搞得跟□□似的。

    爆竹声响,起初是零落几声,间歇不停,到后来,呯啪之声填满时间空隙,响成海潮般的一片。

    林一山给自己煮了一盘速冻水饺,三全牌。

    电脑游戏暂停,还在全屏状态,女朋友的qq头像肯定在闪,手机不断地蹦出拜年短信,林一山统统懒得去看,低头猛吃那盘饺子,香菇鸡肉馅儿,煮得有点过,面皮飞了,可是他一下午没吃东西,还觉得挺香。

    听林一山说要去滑雪,月月吵着要跟去,问他哪天动身,林一山想到多年来月月对李望的心思,清了清嗓子,在电话里含混说我孤家寡人,哪天都行,李望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估计一时半刻走不了。

    言之有理,又啥都没交待。

    挂了电话,就听到敲门声。

    李望站在门外,背着个户外双肩包,蹬山鞋。

    林一山把人让进屋,李望不换鞋,也不摘包,说:“走!下午两点有一趟火车。”

    说着环视客厅,丧家之犬一人过年,哪有什么喜庆气氛,茶几上零乱摆着数码产品杂志、空可乐罐、烟灰缸……

    林一山牙都还没刷:“哥,今天是大年初一。”

    “对呀!大年初一!黄道吉日!火车票不好买,我二舅说了,今天的票他还能搞到,初二、初三的票更难买。”

    林一山脚上套着拖鞋,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月月要一起去。”

    2007年第一天的李望,身形骨感,四肢硬且长,比林一山高出不少。“她跟你说了?”

    林一山坦然点头:“刚挂电话。”

    李望警惕地站直身子——此前被书包坠得身体后仰:“你咋说的?”

    “我说……等她一起。”停顿,看李望反应,连忙改口,“我说日期未定,一时半刻走不了。”

    前一秒,李望几近原地爆炸,听了后半句,又恢复了理性思考:“别特么躺沙发了!赶紧走!”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眼看不够用了啊!

    ☆、六十三

    两个壮年小伙儿, 大年初一, 带着黄飞红花生米、听装啤酒和酱牛肉,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当年还没有动车、高铁, 在k字头火车车厢,两个水灵灵的大小伙子,混在拖家带口的旅客里, 与春节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

    林一山知道, 李望是为了陪他。

    吃肉喝酒向北方,路上种种,按下不表。

    等到了目的地, 林、李二人傻眼:滑雪场不营业。

    东北的旅游产业,有很明显的季节性。春、夏、秋三季里,夏季最旺,冬季就只剩滑雪和温泉, 两人各怀目的,一心出走,却忘了, 滑雪和温泉也要过年。

    李望和林一山下了出租车,站在滑雪场入口前, 风琴式大门闭合得严严实实,大年三十夜里下了雪, 新雪覆在旧雪上,亮白浅灰,风停日晚, 好生绝望。

    售票窗口贴了一张a4纸,上书几个大字:初八营业。歪歪扭扭,是打更大爷的墨宝。

    李望的蹬山包都没下车,二人折回车上,打道回城,谁也没埋怨谁。

    两人回到宾馆,又查了几处周边景点,大小不论,口碑另谈,只管打发时间。

    好在李望没毕业就干私活,收入远超试用期工资,卡里有积蓄。林一山虽然还在读研,消费没有算计,撩妹不计成本,可父母对他的爱,都兑现成了钱,定时不定时地汇入他的几张□□,这爱到底有多少,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两人站在雪地里,跟司机侃价。听到那个地名,本地出租车司机张嘴就来:“五十!”等着两位公子还价。他心里攒好了三轮的说辞:一,平日里30就能走,可这不是过年嘛,市里的活都跑不过来;二,那条路不好走,车少,还不知道雪化没化,搞不好雪下面一层冰;三,不行你们再问问别的车,我跟你们说,肯定都是这个价,我不忽悠外地人;四,我看你们俩也着急,不差这十块二十块的……

    寸头司机回过神来,林、李二人已经坐进车里。李望听到报价,早把蹬山包扔进后备箱,此刻李望与寸头在后视镜里无声对视。

    车里开了暖风,俩男孩的双脚正发胀发痒,骤冷骤热一激,神经有点麻木。

    司机一腔话憋在嘴里,只好开车。

    东北的城市,无论大小,都遗留着改革开放前重工业的影子,加之气候影响,旅游业总显得没深度。自然景观为主,人文历史挖掘不够。

    春节长假,一小批东北人奔赴南方——海南、江浙、新马泰,一大批东北人宁愿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吃饺子、猪肉炖酸菜、打麻将、上坟。

    李望的滑雪大计落空,又不甘心打道回府,退而求其次,城市周边游,此举在当地人眼里,就有点不合常理。

    司机把他们拉到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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