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朵垂头丧气不吱声。
    郁夫人沉了口气,握着郁朵的手,“朵朵,你现在可以看清楚这傅司年 的真面目了吧?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傅司年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去爱,三年前从他酒后把你给……就能看得出来!”
    提及三年前的事,郁朵也是糊里糊涂的,当下只得凝眉道:“妈,提以前的事没意思。”
    “好,没意思那我就不提了,待会你跟妈回去。”
    “回去?”
    郁夫人指着傅司年的遗照,“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继续待在这替他守寡不成?跟妈回去,明天妈妈就给你相亲,我女儿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一定能找个好人家!”
    其实郁夫人思想还是和老一辈人思想一样。
    认为自己女儿最终归属还是得找个男人,否则往后孤独终老。
    那太可怜了。
    “妈,不用了,我暂时还不想……”
    “这件事你不用和妈犟,你不想去相亲也行,虞洋我就觉得不错,往后你可以多和他走动走动。”
    果然,催婚这话题,无论在哪都不过时。
    可是虞洋太好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看中她的遗产,她不能祸害他。
    “妈,虞洋就算了吧,都过去三年了,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郁夫人疑惑看着她,“没想法了?”
    郁朵点头,“感情这种事,得两相情愿……”
    郁夫人冷笑,“别和我提什么两相情愿,当初你和傅司年结婚,你情愿了?”
    得,又扯到傅司年身上去了。
    郁朵保持沉默不说话。
    “算了,你不愿意妈也不逼你,但是你现在得门清,傅司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守着他就是在委屈自己,过两天你陪妈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别总闷在家里,多结识些人也是好的,知道吗?”
    “慈善晚宴?”
    “总之到时候你和妈一起过去就是。”
    “行。”
    好说歹说,终于送走了郁夫人。
    待郁夫人走后,郁朵查了查她嘴里所说的慈善晚宴。
    这个慈善宴会一年一届,集聚了s城各界名流,聚光灯下,一个个光鲜亮丽。
    傅司年年前参加过,一掷千金捐了五千万,阿谀奉承他的人,说他是个大善人,为慈善事业做出了表率,值得嘉奖与学习,看不过他的人说他是个伪君子,公众面前花点钱,赚个名声图虚荣而已。
    慈善宴会当天,郁朵没怎么精心打扮,既然是慈善宴会,身上装饰就没必要太过华丽昂贵,晚上八点时分,郁朵乘车来到宴会地点,下车便瞧见了正等着她的郁夫人,以及虞洋。
    郁朵强撑着微笑走到两人面前,“妈,虞洋。”
    “我和虞洋等了你好一会,还以为你不来了。”郁夫人看了眼虞洋,笑道:“虞洋啊,今天晚上我就把朵朵交给你了。”
    郁朵微愣,“妈?”
    郁夫人无奈道:“临时出了点急事得去处理,你放心,有虞洋在,不会有事的。”
    “伯母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郁小姐。”
    郁夫人责备似得看了他一眼,“什么郁小姐,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叫朵朵就好了。行了,你们今天晚上好好晚,我现在走了。”
    郁朵站在一侧倍觉头疼。
    她这个妈,可真是想方设法把她和虞洋捆在一起。
    郁夫人走后,虞洋笑着对郁朵说:“我也没想到伯母她会……不过来都来了,进去吧。”
    并绅士优雅地朝郁朵伸出了手。
    傅司年阴恻恻盯着虞洋那只手,大有郁朵敢牵,他就敢把那只手可剁了的意思。
    一阵凉意袭来,郁朵打了个寒颤,并顺势双手抱臂,“好冷啊,我们快进去吧。”
    不管怎样,她现在还是傅司年的 妻子,傅司年一天没被法律宣布死亡,她就不能算遗孀,她现在如果和虞洋有了超出朋友外的接触,那她可真是几只嘴都说不清了。
    虞洋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低头无奈失笑,跟在郁朵身后进场。
    这次的慈善晚宴来了不少人,郁朵个个眼生,倒是这个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虞洋,竟然认得个七|八成,逢人停下来聊两句,并趁机将郁朵介绍给人认识。
    s城虽然大,但他们这个阶层却很小,圈里圈内也就那些个人,傅司年在时,虽然没见过郁朵,但也听说过,如今一见,哪有不客气的道理,毕竟傅司年虽然刚死不久,但傅氏集团还在,傅氏集团没了傅司年,估计还得是郁朵的。
    傅司年站在一侧看着郁朵由虞洋介绍,并周旋在各界人士中间,态度不卑不亢,谦逊有礼,脸上的笑容既不让人觉得疏离,亦不让人觉得谄媚,如春风拂面,极容易给人好感。
    客官来说,郁朵的表现,比乔桉优秀得多。
    只是傅司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是娇柔怯懦的本性,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成那样?
    傅司年突然摸不透这位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
    虞洋带着郁朵转了一圈,将场内的人差不多认了个遍,就连虞洋也不由得赞叹,“你和三年前相比,变化太大了。”
    郁朵挑眉,“变化太大?什么变化?”
    虞洋看着她静静思考了一瞬,笑道:“说不上来,不过现在的你很好,傅司年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遗憾。”
    郁朵挑眉,没有回话,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酒,心里回了句:我也这么认为。
    倏然一阵人潮涌动,略有压抑的惊呼声隐隐传来。
    郁朵朝着声源望去,只见一男人判若无人般走进会场,周遭的人或物他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属于自己的前排中心那一桌的位置,得体西装下宽阔而精瘦的身材透着力量感,眉心深陷,满脸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那男人郁朵不认识,但也从照片以及杂志上见过。
    “那是秦邵,你想认识他吗?”
    郁朵笑着摇头,细如蚊呐的声音很是嫌弃,“装|逼。”
    傅司年听见了,意外挑眉看着她。
    这叫……装|逼?
    郁朵没想将注意放在这人身上,环顾四周,门口方向似有人姗姗来迟,一条黑色鱼尾裹胸长裙,将她身材衬得如魔鬼般招人。
    是乔桉。
    乔桉微笑地站在门口方向环视会场,最终在秦邵方向停留片刻,而后若无其事走去,坐在秦邵身后那桌。
    傅司年双眼微眯,看出了点端倪。
    两人虽然背对着坐着,看似毫不相关,但乔桉低着头自言自语两句,明显是说给秦邵听的。
    这两人认识,且在大庭广众之下,避嫌。
    在s城,秦邵是和傅司年并驾齐驱的企业家。
    两人同龄,行业发展有交集,可以说,秦邵是傅司年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样的,傅司年也是秦邵的眼中钉,商场如战场,这些年巴掌大的资源与利益你争我夺,谁也不服谁。
    而现在乔桉和秦邵在一起?
    虽然两人表现得并不相熟,第一次见的样子,可一直注视观察着两人的傅司年断定,这两人绝对没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乔桉从他创建公司就跟在他身边,足足七年,作为他的助理,乔桉帮他处理公司的所有事务,甚至他的私事,也是由她一点一点涉及,没有和郁朵结婚前,她一直充当着自己女伴的角色,出席所有的酒会商业活动。
    他承认,乔桉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无论是口才还能力,都是翘楚。
    后来与郁朵结婚后,他也曾有过带郁朵出席各种活动的想法,但郁朵天性 胆怯,柔顺可欺,在那群吃人的商人面前,讨不了什么好,他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可他从来没想过,在他死后,乔桉会拿着所谓的从他办公室保险箱里找到的遗嘱,瓜分他的遗产。
    百分之三十,六十多个亿。
    之前他想不明白,他自问对乔桉不薄,她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他明白了。
    乔桉与秦邵没有语言和肢体上的交流,但从眼神中,他看得出来,这两人绝对没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傅司年知道秦邵野心勃勃,妄想吞并傅氏,却没想到,乔桉成了他的人。
    傅司年向来自负,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在乔桉这件事上,是他疏忽了。
    既然乔桉和秦邵有勾搭,那么遗嘱的事……
    乔桉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伪造一个遗嘱来,这事说不定就是秦邵在背后干的。
    想到这,傅司年沉眸思索。
    现在乔桉成了秦邵的人,秦邵如虎添翼,傅氏这边没了自己,没了主心骨,阿齐年轻顶不住,可以说成了一盘散沙,照这个情况下去,傅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秦邵的囊中之物。
    郁朵手里握着的百分之三十的遗产,其中包括了傅氏集团的股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郁朵手里傅氏的股份,说不定还会是她的催命符。
    秦邵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她手上的遗产。
    座位上的乔桉似是注意到了郁朵,目光微愣,在她身上瞟过,随后若无其事坐好,与秦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怎么了?在看什么?”虞洋注意到郁朵的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郁朵回过神来,笑道:“没事。”
    一看到乔桉,郁朵就想到她做的那个噩梦。
    乔桉这小贱人,竟然抢了她的遗产,还要把她赶出傅家!
    大厅灯光猛地一暗,接近着两道追光打在台上两名主持人的身上。
    慈善晚宴开始了。
    郁朵静静听着主持人的致辞,一束束灯光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照在下面嘉宾席上的嘉宾身上。
    当一束灯光打在郁朵身上时,四面八方传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让郁朵颇有些不自在,但她镇定自若,以微笑致意。
    郁朵余光瞟见右前方有一道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正打量着她,她朝着那方向望去,是秦邵的。
    视线太暗,看不太清,只觉得那道目光里有着浓浓审视的意味,锋芒毕露,给人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心悸。
    郁朵视而不见,全程保持着微笑。
    她对晚宴上接下来的节目没有任何兴趣,不是在走神就是偶尔与虞洋低语几句。
    节目实在无聊,郁朵借去洗手间的名头离开宴会厅,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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