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释呢?
    没有解释的。
    孟秋心尖还在余震, 她很害怕,害怕得想哭,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那张字条。
    挑衅他的字条。
    祝他生日快乐。
    她盯着他的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推拒他, 像即将上刑场的囚徒, 要从他怀里挣开,继续逃, 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赵曦亭睫上挂着水, 她清晰得看到自己剔透惶遽的影。
    他眼里的□□近她, 一只手抓住她两只腕, 紧紧囚在怀里。
    “来,我帮你解释, 想留学, 忘了告诉我。”
    “说!”
    孟秋听到最后一个字, 整副身体都在颤, 下意识摇头。
    赵曦亭目光牢牢钉住她。
    “那就是为了给我生日惊喜, 玩一些小游戏。”
    孟秋听他说起生日,抖得更厉害了,头一直在摇,没有停过。
    赵曦亭黑眸渗着雨夜的寒, 嗓音又冷又狠,徐徐吐出来。
    “孟秋,你倔成这样, 不肯骗我,我怎么放过你, 嗯?”
    孟秋几乎被他的寒意吞没。
    喉咙吐发不出一个音节。
    只想从他怀里逃出去。
    赵曦亭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甘,眼眸发戾, 单臂紧压着她的蝴蝶骨,像虬蜷雀鸟的粗树杈,长腿一勾,“砰”地一声把门砸上。
    孟秋心里在尖叫,她仿佛一只薄壳的鸡蛋,被门的声音震碎了。
    心脏的蛋黄液出来,抓不住,一直往外渗,流得到处都是,全都暴露出来,再没防御的壳。
    赵曦亭抬眸去找她的眼睛,看着她,用视线抚摸她。
    他唇际描上来,拇指拉下她一点唇缝,鼻尖和她相抵,低声吐息。
    “孟秋,还要我么?”
    孟秋眼睫轻轻抖着,缩在他怀里。
    赵曦亭垂睨她的睫毛,唇贴上她的,绵长地嘬了一下,嗓音沉磁,像蛊惑她,绵绵的,绒绒的,“要我吧,孟秋,嗯?”
    他像在乞怜。
    但是乞怜什么呢。
    他把她抵在门上,唇挪上来,吮她的脸颊,像在品尝一道美食,发出“啧”的响声,舌尖舔她的眼尾,唇夹住她的睫毛,温柔地舐着。
    “不要抖。”
    他用唇一遍遍安抚。
    “孟秋,不要抖。”
    她有点想流眼泪。
    他的唇来到她的眉毛,舌尖跟着挪移,接着是鼻梁,他的鼻尖缓慢地蹭她,像进出的情人骨,让她感知那个动作。
    最后是唇。
    又是唇。
    他探进去,吮她,一下间隔一下。
    “我喜欢你,孟秋。”
    “很喜欢。”
    孟秋心脏像掉进什么洞里,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她骨头发凉,侧过脸,想躲过他的表白,被他虎口掐住面颊,强迫她和他接吻,唇上的力度却温柔得出奇。
    要她硬接下他的这份喜欢。
    孟秋不想要,她一点都不想要。
    她突然使出吃奶的劲,想从他手臂里脱出来,失控地挣扎,“我不喜欢你!”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赵曦亭抬起头,眼里突然全是墟落,像地震后的余波,黑的,沉的,危险的,浓浓罩住她。
    “收回去!”
    孟秋咽了咽唾沫,倔强地和他对视。
    “我不!”
    “我就是不喜欢你!”
    “你为什么要来!”
    “我为什么要来?”赵曦亭乌眸沉寂地,盯着她,带着一分克制的,压抑的恐怖,“分手了吗孟秋?我们分手了?”
    “分了分了分了就是分了!”
    孟秋撕破了所有不愿意,不肯被他囚在怀里,闹起来,用脚踢他,踹他,赵曦亭单臂压住她的腰,把她腾空,她的拖鞋就掉了下来。
    孟秋踢得脚指头踢得发痛,挤出手胡乱打他的肩膀,胸膛,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块东西,从他脖子旁边砸过去。
    下一秒,白玉一样尊贵的皮囊冒出了血。
    孟秋瞪着的眼皮怔了怔。
    听着手上的东西掉到地板上咕噜咕噜发出闷响。看着他脖子上的血,汩汩的,和发尾的水珠一起,蜿蜒成淡红色的痕迹。
    赵曦亭像感觉不到痛,连动都没动,但他眼里卷起飓风,缓缓吐字:“讨厌成这样?”
    她不是故意的。
    但是也是他的错不是吗。
    孟秋倔着眼睛和他对视,不肯说话。
    赵曦亭抱着她,和她一起摔在床上,压住她,撕开她的衣服。
    孟秋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奋力坐起来,又被他压下去。
    赵曦亭两只手和她十指相扣,紧紧抵在床上,汹涌地吻她,不带任何技巧,牙齿和她磕在一起,不知道谁的唇破了,血腥味弥漫出来。
    她要张嘴说话。
    他就去吮她,衔着她,堵住她,凶狠地舐她。
    她要缩回去,他就把她牙齿顶开,和她纠缠在一起,一点避让他的空间都不给。
    疯了一样和她纠缠。
    他不允许她躲他。
    一点都不行。
    孟秋舌尖发麻,脸是烫的,涨红着,窒息地,胡乱从他嘴里获取氧气。
    赵曦亭眼眸发冷,“还说不说了!嗯?”
    他捏着她脸又贴上去,孟秋捶打他的胸膛。
    他亲了她一会儿,埋下头去吻她的脖子,鼻梁棉质睡衣蹭到肩外,连同带子一起。
    孟秋想要拉回来,但两只手都被他扣在掌心,他的头发弄湿了她的鬓角,她脸往外撇,想躲开他,不小心看到他手背暴起青筋。
    像他现在的人。
    暴怒,强势,无法抗衡。
    他连骨节比她的大,手指也是,像夹具一样锁住她,一动就收紧,半分也逃脱不得。
    她的衣服掀了一半。
    她无措地咬住唇,仰起头,瞥到他的头发,只能看到他的头发,脚尖紧绷起来。
    羞耻的,难捱的。
    她的神经汇集到那里,挨挤他的舌尖,她弓起来想逃,却几乎把自己送到他嘴里,又缩起来,但都被他一把拖回来。
    “赵曦亭……”她肩窝凹下去,盛着他越发重的呼吸,带着哭腔,“不要这样,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赵曦亭听到她的哭声停下来,抬睫俯视唇下的人。
    白得像羊羔一样的骨。
    一张小小的肤,凌乱的,怯懦的,饱满的。
    在他鼻息下发颤。
    “我不想和你分手,可以么?”他轻声问。
    孟秋点点头。
    他沉默地抱起她,让她伏在怀里,摸着她哭得轻抖的脊椎,轻轻地安抚。
    “瘦了。”
    “没好好吃饭么?”
    “还是这里的东西不好吃。”
    孟秋哭着应他,“不好吃。”
    她不敢了。
    她真的不敢了。
    她哭得喉咙发呛,“我想去洗手间。”
    赵曦亭抱着她过去,把她放在地上,俯身看她的眼睛,哄人的姿态,“能站住么?”
    孟秋不肯看他:“你不要在这里。”
    赵曦亭给她关上门。
    孟秋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
    除了被抓住的恐慌和不甘愿,还有别的。
    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也没办法去想。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眼睛挤不出水来了才停下,嘴巴疼得厉害,不敢看镜子,怕看见现在的自己。
    她拿纸巾擦了擦脸,恢复了点力气。
    孟秋打开门,床上已经没人了,她抬了下眼皮,看到赵曦亭靠在窗边,衬衫的领子是被她扯乱的样子,没理,脖子上有一抹红,干涸了。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望着正前方,神色靡靡地抽着。
    他神情太淡了,以致于有些漠然遥远。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低头拨弄了一下烟灰,没说话。
    赵曦亭抽完一支烟回来,拉上窗。
    “想继续在这里念书,还是回国?”
    不过才一会儿,他身上就带上了夜色的凉意。
    孟秋垂睫不说话。
    赵曦亭把书桌旁边的椅子转过来,和她面对面,俯一点身,把她头发拨到耳朵后面。
    “在这儿念,我供你,用你自己的名字,想读几年读几年。”
    “你要想继续燕大的课程也没关系,我订机票带你回去。”
    孟秋两只手撑在床面上,沉默地看着脚尖,思绪已经完全平稳下来。
    来英国本身也是为了躲他,这份offer拿得不算正规,现在被他找到了,继续在这里呆着没什么意义。
    赵曦亭耐心地等她的答案。
    但孟秋始终不回答他。
    即使她心里有选择。
    赵曦亭拿出手机,放在她手上,“看看漏了什么消息没。”
    孟秋瞥了眼屏幕,上面有许多未读的微信提醒,已经充满电了。
    看起来他并没有翻过。
    赵曦亭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展开点弧度,“我也没你想得那么高尚。”
    “中间翻过你相册,大概看了一遍你的照片。”
    “你高中扎马尾么。”
    “挺漂亮。”
    她相册里没秘密的。
    他可以看。
    就算有秘密。
    在他面前也不算什么。
    “我看你理科成绩挺好的。”
    “为什么学文科?”
    赵曦亭平平静静地和她聊,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因为喜欢吗?”
    孟秋还是不肯吱声。
    赵曦亭轻轻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抱起她。
    “真不理我啊?”
    “是不是没打够?”
    “再打几下解解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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