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做了母亲,到了孩子抓周的这步,竟然也同自己曾经嫌弃过的人一般紧张起来。
    都是自家人在,孟岚也没想着提前让霄鸾练练,只想看看她到底要抓什么。
    栾昇在一旁看着孟岚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不由自主地打结,暗自好笑,先前从未见过她这么紧张的时候,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抓周礼,居然让她这么在意。
    不过栾昇还是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纠缠在一起的小手。
    孟老爷将霄鸾放在了案上,一边小心注意着边沿,以防孙女儿掉下来,一边看着孙女儿到底想抓起什么来。
    看着霄鸾直直地冲着布偶和酥饼去了,孟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
    栾昇正要安抚她,女儿是个知足常乐的性子,而且抓周不过是图个乐子,哪里能做得数,就见霄鸾在吃食和玩具旁停留了一会儿,径直抓起了后面的印章。
    孟岚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急切地对栾昇道:“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霄鸾拿得是印章啊!”
    栾昇自然是看见了,他刚刚想好的那些安慰孟岚的话全都没了用武之地,而他自己的心中也隐秘的欢喜起来。
    不愧是他栾昇的闺女!
    他笑着对孟岚道:“嗯,看见了。看来我们女儿,日后必能做好君王。”
    霄鸾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给了爹爹和娘亲多大信心,正抓着那枚印章到处按呢,在案上这按一下,那按一下,连酥饼都被她按成了渣饼。
    孟岚心里高兴,也不在乎霄鸾是怎么把案上弄得一团乱了。
    她先前虽然同栾昇说的斩钉截铁,一定要让女儿为储,其实心里仍有不安,毕竟女帝在大邺朝的史上从未有过,女儿究竟能不能当上储君,成为帝王,孟岚心里也打鼓。可今日女儿抓周让她彻底坚定了意志,霄鸾就是天命所归的帝王,无人能够撼动。
    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是如何嫌弃人家信抓周礼了。
    栾昇见孟岚心情极好,又思衬着今日孟老爷和孟夫人都在,干脆留下岳父岳母在宫中过夜,顺便将霄鸾交给岳父岳母带带,免去一日孟岚的辛劳。
    顺便,他也想趁自家娘子心情好的时候,讨些甜头尝尝。
    是夜,当王四海早早带着桂圆等人从殿内退下后,孟岚才反应过来,栾昇留下自己爹娘是什么意思。
    “还没死心呢?”她刚刚沐浴完,浓密的青丝被栾昇用内力烘干了,此时全部乖顺地垂在丝绸的里衣上,比上好的丝绸还要顺滑。
    孟岚如今是彻彻底底养回来了,她现在没什么烦心事,胃口极佳,御膳房的手艺又不是民间小厨可以比的,于是吃的便更多了。丰腴的身段比之刚去西北都护府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栾昇夜夜睡在孟岚身边,只恨自己不能变成她里衣上的一粒纽扣,或者她的一缕不听话的青丝,从领口探进去,好一赏那迷人风光。
    偏偏孟岚自己不知她如今有多娇艳,有时还站在梳妆镜前,问身后的栾昇:“我最近用了太多吃食,眼见的腰身都粗了。”
    栾昇不好明说,她哪里是腰身粗了,明明腰身还是那样纤细的不堪一握,她明明是胸前风光大盛,将宽松的里衣撑了起来。
    今日她斜靠在榻上,露出一段雪白脖颈,水润的眼眸里含着笑意,云鬓松散,嘴里说着打趣他的话,可小巧的耳垂上却印上了点点绯色,好似雪中的一点红梅。
    栾昇不信,这么久的日子里,她都没想过吗?何况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无论自家娘子找什么由头拒绝,他都能堵回去。
    “夫妻之间,行这事是天经地义,我为何要死心?”栾昇悠悠道,手中动作不停,解了里衣上的扣子,脚下慢慢靠近床榻,缓缓逼近榻上的人儿。
    “不是都说了吗?立储之前不行。”孟岚咬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栾昇露出的一片精壮胸膛,悄悄吞了吞口水。
    她吞咽的动作幅度极小,可还是被栾昇一眼就抓到了。
    果然是想的,平日里还总装作清心寡欲的模样,连亲都不让亲一口。
    栾昇暗自腹诽,干脆将上身的里衣都脱掉,毫不掩饰地在自家娘子眼前展露健壮的身材。
    他是偏白的肤色,单看精致的容貌会显得有些文弱,可加上壮硕的身材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栾昇身上有不少伤,有些伤是孟岚刚与他成亲时他身上便有的,有的是新添上去的,最新的一道伤疤还泛着白色,在腰腹处盘横着。
    上次完整的看见栾昇的身体已经是两年前的时候了,孟岚并不知道他又增添了这么多新伤。看见腰腹处的那道伤疤又深又长,似乎有一把刀,差点将他拦腰斩断。
    栾昇本意是想秀一秀自己壮硕的肌肉,他可太了解自家娘子了,先前就是看中他长的好才同他成亲,如今难得这么高兴,还不得好好“以色侍人”,让娘子做做昏君?
    可岚儿怎么瘪着嘴,大大的杏眸里也漾起了水意,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呢?”栾昇赶忙到她身旁,捏捏孟岚肉嘟嘟的脸颊道:“不是正高兴吗?”
    孟岚伸出手抚上栾昇腰际的那道伤疤,哽咽道:“我今日才看见,很疼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
    栾昇长出一口气,柔声道:“这伤只是看着深,其实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再说了,我先前是太子,如今是皇帝,不得被许多人保护着?哪里就能伤的重了呢。”
    孟岚不说话,只用细嫩的指尖一点点划过那伤疤的纹路。
    腰腹处本就敏感,那伤口又长,有一端探得较深。被自家心尖上的人儿轻抚着,几乎是立刻,栾昇就有了反应。
    他上了榻,虚搂着孟岚,低声在她耳边道:“岚儿,乖,别碰了。真的,没事的。”说到后面,栾昇的声音有克制不住的沙哑。
    孟岚这才反应过来,登时红透了脸,急忙将柔荑从栾昇的腰腹处拿开。
    可她动作太急,指尖不小心刮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地方,惹得栾昇瞬间变了脸色。
    栾昇猛地收紧了虚搂着孟岚的双臂,将头埋到了怀里人儿的香肩上,一边嗅着她因为紧张而呼出的芬芳,一边故意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哄骗道:“你是故意的吗岚儿?”
    孟岚又不是什么都没经见过的黄花大闺女,孩子都同他生了,哪里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她此时只能装傻:“什么故意的,你,你快放开我,抱的这么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栾昇充耳不闻,为了今夜,他可是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完全是成竹在胸,自信一定能吃上肉。
    在怀里人儿挣扎的期间给她扔下一句话来,只炸的孟岚三魂没了七魄,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你不是担心我们再有一个孩儿,会影响霄鸾立储吗?不用担心了。”栾昇轻笑,言语里带了些许的得意:“我让曾渺毓特意给我弄了男子服用的避子汤,日后你可不准再用这个由头拒绝我了。”
    孟岚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拍了一下,结果拍地自己手红了一片。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偏要为难自己,手都红了。”栾昇急急地拉过孟岚打他的那只手又吹又揉,直到掌心的红色散了,才放下来把这软软的小手揉进自己的掌心里。
    孟岚肃着脸,认真道:“你真的用了避子汤?”
    “我怎么可能在这事上骗你。”栾昇无奈:“不过是我有错在先,之后我要是再骗你的话,就天打……”
    还未说完,栾昇的唇上就覆了另外一只柔软的小手。
    孟岚瞪着他:“不准胡说,我不想当寡妇。”
    气鼓鼓的小模样,似乎又回到了她的少女时光,如果不是孟岚现下的身段如此诱人喷鼻血的话,栾昇说不定还真能感觉到,那分开的一两年的时光,仿佛从未有过。
    他忍不住,探出舌尖,轻轻地在那软软的小手上留下了痕迹。
    “不讲究!”孟岚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想把覆在他唇上的手拿开,可却被栾昇牢牢制住,也同另一只手一起,被揉进了他的掌心里。
    “你怎么能喝避子汤呢?要是有什么问题怎么办?”孟岚心急,又想把手从铁掌中抢出来,将面前的男子揍一顿了。
    栾昇避着同掌心里的小手来硬的,同时也制住她不让离开,嘴角含笑道:“怎么会有问题呢,曾渺毓知道轻重。”
    “她是知道轻重,可是她要是也不知道其中有问题该如何是好。”孟岚气得快哭了:“你这个色令智昏的傻子!何必如此呢,我同曾渺毓在一起呆了那么久,都没听说过有什么男子服用的避子汤!”
    见自家娘子如此担心自己,栾昇心里更加高兴了:“放心放心,用药虽然不同,但药理是相通的。也没见哪个女子服用避子汤有什么问题不是?别难过了。”
    他也不是个傻的,怎么会干对自己身体有碍的事?不想再随便要孩儿的话,反正总得喝这汤药。自家娘子喝也是喝,他喝也是喝,不如他喝了,说不定还能在娘子那里,引来些同情。
    孟岚闻言抬头,左看看他,右看看他,正色道:“明日我叫曾渺毓来,你同我一起见她,一定要好好询问清楚。还有你这身子,如今还未入夏你就如此披散衣物,当心着凉。”
    说完,孟岚抽出手来,取过身边的锦被往栾昇身上一盖,严肃道:“快些安置,明日上了早朝后,无什么大事你便回来,我等你。”
    栾昇手掌碰着身上的锦被,心中满满的不甘,怎么岚儿竟然是这种反应,他还以为自家娘子会很高兴呢。
    “我不安置,哪怕是碗肉,这么长时间也成了肉干了。”栾昇将锦被掀开放到一旁,俊容上有些委屈:“我都喝了,莫非还能吐了不成?今夜我吃不到肉,心里不甘。”
    言罢,他晃晃孟岚的胳膊,好声好气地恳求道:“岚儿,你就应了我吧。”
    看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可怜,加之刚刚的消息太过震撼,孟岚难得拗不过栾昇一次,半推半就的随他去了。
    这可倒好,栾昇素了近两年,完全就像一只饿狠了的老虎,拼了命般要将自己口中的食物撕扯咀嚼,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待第二日清晨的阳光落在殿内,落在榻上时,孟岚摸着身旁还温热的床榻,心中狠狠啐了一口。
    她怎么就又被得手了呢!这辈子她真是栽到栾昇手里了!
    气愤归气愤,昨日临睡前的事孟岚还是牢牢地记在心里。
    挣扎着起身后,她立即吩咐桂圆去太医院将曾渺毓请来,让曾太医与自己一同来用早膳。
    宫里没什么人,在内的规矩执行起来也并不严格,曾渺毓虽是太医身份,但是皇后娘娘要请她一起用膳,也没人说不合规矩。
    这还是两人在嵩阳一别后,第一次相见,曾渺毓只知道皇后娘娘携公主入宫了,却一直忙于事务,孟岚也有许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她不敢随意召见太医,怕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
    故而两人相见,均是激动万分。
    霄鸾刚出生时见过曾渺毓,小孩儿忘性大,过了大半年没见早就忘光了,不过她虽然不记得曾渺毓了,却还是觉得她亲切,总是想去拉曾渺毓的手。
    孟岚瞧霄鸾的动作,笑着将女儿抱给曾渺毓,让她抱一抱。果然没过多久,女儿就和曾太医亲亲热热起来。
    曾渺毓一边逗着霄鸾,一边同孟岚道:“皇后娘娘,您吩咐人叫微臣来有何要事?”
    “好好说话。”孟岚笑着瞪她一眼:“你先前怎么叫我的就怎么叫我,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急眼了。”
    “娘娘恕罪啊!”待闹完了,曾渺毓才抱着霄鸾正色道:“你今日叫我来,到底何事?”
    孟岚也认真起来:“栾昇同我说,他服用了你给他的男子用的避子汤。我就是想问问,这个避子汤对他的身体可有什么影响。”
    她了解生育一事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同样的,生育对于男子来说也是同样重要,尤其是栾昇如今的身份地位,居然都不和她打个商量直接便喝了下去,实在让她有些担忧。
    “皇上竟然同你直接说了?”曾渺毓吃惊:“他之前再三嘱咐我不要告诉你,他自己找办法,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同你说了。”
    “我逼的。”孟岚没在这个话头上耽搁多久,焦急问道:“对身体究竟如何?”
    “你还信不过我?”曾渺毓翻了个白眼,对孟岚逼问自己的行为深感无奈:“虽然皇上说并不是他要用,我之前也不敢想到是他用,但人家亲自张口,我自然得尽心尽力地拿最好的东西侍奉。”
    “那便好。”孟岚总算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追问了一句:“他日后要是停了药,就不影响子嗣了吧?”
    “不影响不影响,放心吧。”曾渺毓打趣她:“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身份摆在哪里,微臣哪里敢伤害龙嗣。”
    孟岚啐了她一口,她才正经了些。
    曾渺毓随口感叹道:“真没想到,你的夫君居然就是传说中早就没了的太子爷。我虽然看得出来他气度不凡,但还真没想到别的。”
    不过曾渺毓丝毫不羡慕孟岚夫君的身份,只羡慕她夫君对她的上心:“说到这,我刚带着一家老小从嵩阳送了你回汴京时,他没过多久就亲自从宫中出来去寻我,同我询问你的消息。”
    曾渺毓叹一口气:“那时他应该正是忙碌的时候,眼圈都是青的,胡茬也有些长,可是还是在我到汴京之后就来找我,问我你的近况,孩儿是否康健。”
    曾渺毓形容的简单,可孟岚一下子就想起了栾昇去鞑靼营救她时的容颜,几乎同曾渺毓所说的一模一样。
    她心中一酸,原来他不单只受了那一次折磨。
    曾渺毓又说了些闲话便走了,栾昇下了朝回来,见只有孟岚一人,还有些疑惑:“你不是说要同我一起见曾太医吗?怎地不见她?我还以为你会提前让人唤她过来。”
    “叫过了。”孟岚闷闷道,她主动上前两步,搂住栾昇健硕的虎腰,将未簪发髻的小脑袋埋进栾昇怀里:“缴的余海龙那笔银子还没动呢,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需要用的地方?”
    栾昇受宠若惊之余也有些隐隐约约的怀疑,他轻声道:“岚儿,莫非那药有什么问题?”
    不然干嘛突然对他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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