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跟上来的耶律斑不客气的大步流星追上顾宝莛,对方才马车上的戏言绝口不提,热情招待曙国太子上楼见自己妹子:“走走走,之前我便让手下告诉妹子,说你要来见她,想必她也准备好了,咱们草原儿女不比你们矫情,见面后大可随便聊天说话,不必多礼。”
    顾宝莛有意将匈奴公主甩给智茼,总不好甩一个人品相貌皆无的女子,便觉得见见公主也好。智茼童年不幸,婚姻起码得幸福啊。
    结果上了楼,进入天字一号房,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汉族服饰,头上插满了金钗珠串,明显特么是男扮女装的伪娘!
    伪娘模样经过打扮干净英气,但是那肩宽,那身高,那喉结,说话即便压低故意细声细气也盖不住的雄性味道……
    怎么肥四?是耶律斑胆大妄为骗人?还是古代人真的对男扮女装或者女扮男装完全没有分辨能力?电视剧里面演的智障伪装原来都是真的!这么多年真是错怪他们了。
    “来来,顾七,这正是我妹子,耶律晴。”耶律斑挥手介绍,“晴,这正是曙国太子。”
    迎面走来的耶律晴在丫鬟的搀扶下学着汉人女子的礼仪微微福身,姿态倒是窈窕:“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真是一表人才。”
    顾宝莛愣愣的,回说:“啊,多谢,公主也是……人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是分不清男女,而是草原女子的确剽悍,有的壮实如男,所以这位公主伪装很成功,没错,这是男的。
    第153章 真乖┃我活着对你更有用。
    顾宝莛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屈家的姑娘时, 那姑娘正女扮男装坐在清谈会上,所有人都道她是翩翩佳公子,兴许还有不少小姐看中了她,但是竟是也没有人看破屈小姐的真实身份。
    而眼前的耶律公主生的眉目英挺, 朝气勃勃, 笑起来尤为阳光热烈,又打扮举止皆是女子模样, 若不是顾宝莛在现世看多了网络伪娘, 倒还当真分辨不出来。
    如此想想, 耶律公主和屈公子, 这两人倒是绝配, 结了婚后, 两人估计都很惊喜。
    想归想,顾宝莛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 对身边的耶律单于道:“我看公主面色红润, 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想来应当是好了?”
    耶律斑笑容满满, 招呼顾宝莛往屋子里面走, 像是生怕顾宝莛转身就跑路似得, 搂着太子殿下的肩膀,便将顾宝莛按坐在桌边儿,又对妹子用匈奴语说:“怎么这么不懂事?茶呢?”
    耶律晴身边的丫头愣了愣, 随机慌张的连忙去端茶。
    托盘上的茶水是刚刚泡好的大红袍,茶水从胖乎乎的茶壶里倒出, 没有一滴水溅在外面,茶落无声。
    顾宝莛见那丫头扎着两个粗粗的大麻花辫子,憨厚可爱, 笑道:“你紧张什么?不要紧张,我只是过来探望公主。”
    丫头听不懂汉语,漆黑的大眼珠子瞬间被眼帘遮住,又被耶律晴那修长的手拦了一下,自觉的退后站在房间的角落,不再出来。
    “她是从小服侍我的人,脑袋笨,也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还请殿下不要怪罪。”耶律晴声音爽朗,若顾宝莛没有一个先入为主,必定认为耶律公主是个很好相处的爽快人。
    毕竟一个人如果隐瞒了什么东西,别人就会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伪装,会开始怀疑一切,觉得什么都可能是假的。
    “没关系。”顾宝莛接过公主亲自递过来的茶,视线落在茶杯里,没有喝,“怎么会怪罪呢,是公主亲近的人,一定是温柔的好人。”
    耶律晴浅蓝色的眼睛与耶律斑一模一样,细看之下,兄妹两个竟是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只不过耶律晴总是抿着唇微笑,给人更文静一些的感觉,耶律斑脸上落了个刀疤,又多几分粗犷的野性。
    耶律晴的汉语很好,在耶律斑的示意下,总是夸赞顾宝莛,不是说顾宝莛那些曾经轰动的事件,就是说顾宝莛长得好,最后还频频让顾宝莛喝茶。
    顾宝莛原本一口也没喝,但是公主总问他是不是嫌弃茶不好,顾宝莛就顶不住了,于是用袖子稍微遮着一口‘喝掉’,说:“不是不好,只是不渴。”
    耶律斑在旁边插话道:“怎会不渴?顾七你在车上同我说了那么多话,怎么可能不渴?我看你是好东西用得多了,我们这边的茶水也就瞧不上眼了。”
    “言重言重。”顾宝莛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他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成功感化耶律斑来着,大家好好合作,天天向上,结果耶律斑把自己引来公主这里也打了一肚子的坏主意,茶里下了东西,他闻得出来茶里面加了药!
    顾宝莛连‘喝’了三杯,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装晕,是往桌子上趴,还是该往后倒的时候,就见耶律斑目光看向了公主,眼里有着疑惑,看样子是他再不倒下,耶律斑和公主就要悟出他知道茶里有问题了!
    顾宝莛进屋子之前,看见外面有不少曙国的兵丁,还看见了太子亲卫,他不相信在这种地方耶律斑能翻出花儿来,不如将计就计的装晕,听听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顾宝莛下定决心要配合到底,就‘嗯’了一声,先扶住自己的脑袋,而后皱着眉头,打翻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倒在桌上——往后倒太疼了。
    茶杯落地,却没有碎,被耶律斑的鞋子挡了一下,便只缺了一两个口子,转着圈滚去角落。
    “这次的效果怎么这样慢?”耶律斑从怀里掏出粉末状的解药,直接一口吞入口腔里,再用茶水混合着冲入腹中,“你后悔了?你不要忘了,你娘还在我的王庭,她未来到底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住在羊圈里跟羊群一起啃草,这都看你,我的妹妹。”
    “……阿哥,我知道怎么做。”匈奴公主垂着睫毛,说。
    “但愿你知道。这位太子爷瘦弱得跟咱们草原上的小羊羔一样,和这里所有吃着最好食物,用着最好东西,穿着最好衣裳的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耶律斑声音冷淡着,“而我们努力的活着,却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拿东西跟他们换,我们也处于弱势,总有一天我们没有用了,或者嫌弃我们碍事了,便会除之而后快!耶律晴,原本你就是耶律乌斯和你你娘偷情产下的孽种,我给你一个名分,让你嫁给这天底下最聪慧的男子,你该感恩,而不是摆出一张死人脸,明白?”
    耶律晴点点头,勉强笑着说:“阿哥说的是。”
    “好,既然你明白,一会儿你就和太子把事儿办了,最好是一举就有,这样他就是不想要你,也得娶你。”耶律斑说完,手掌放在了趴在桌上的太子的脑袋上,意味深长的说,“真是便宜你了。”
    说罢,耶律斑站起来将趴在桌子上的太子横抱起来,绕过一副画着秦淮河畔桃柳盛开图的屏风,将身子骨都软得不成话的太子放在了床上。
    太子的衣袖湿透了,但这并没有引起耶律斑的注意,方才顾宝莛倒下的时候,的确是打翻了茶杯来着。
    耶律斑多看了太子的脸几会儿,最后活动活动了脖颈,走了出去,对正要进去的妹子说:“他们曙国到底打了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但你若是加的不是太子,不是未来的曙国皇帝,你对我来说就没有用了,没用的东西,你知道我会怎么丢……”
    匈奴公主畏惧的瑟缩了一下,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听话的咽了咽口水,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与耶律斑擦肩而过。
    耶律斑没有看人房事的兴趣,径直出了房间,和自己的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汇合。其中有个大冷天也冒了一身热汗的汉子小声的询问耶律斑:“单于,方才怎么突然变卦了?不绑那太子去草原了?”
    耶律斑摇了摇头,招呼身边的几个心腹进了旁边自己的房间,等下人将房门关上后,才说:“当初我认为曙国国运昌盛是因为有这太子不假,绑去草原一来打算要挟曙国,二来想要他为我们卖命,现在……有点变化,方才在曙国太子与我长谈了一番,每句话里都天真到可笑的地步,明显是被保护过度的太子,这样的太子不如就让他安安全全的在曙国长大,让他当上皇帝,日后等他登基,我妹妹成了皇后,里应外合,岂不更加妙哉?”
    “且他着实有些神通,千里之外便知晓我国辽阔草原上哪里有煤矿。”
    耶律斑说到这里,周围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那浑身热汗的汉子捏着沙包大的拳头,忍不住说:“这怎么可能?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是如何知道?要我说,干脆就像萨满大师所说,杀了他!只要他死了,曙国必定灭亡!”
    耶律斑眸子瞥过去,透着一丝警告:“乌珠留,如果曙国太子死了,你去帮我寻找煤矿所在?”
    名唤乌珠留的汉子闭上了嘴,却还是很不甘心,不甘心公主要嫁给娘娘腔一样的中原人!这曙国太子皮肤白得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既不像是会牧羊,也不像是能唱歌的时候声音从这个部落传到那个部落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曙国人除了那些当兵的,大多数都只会藏在城内作威作福,可为什么就是这样的国家,却强大至此?
    乌珠留不明白。
    从草原来到曙国京城的路上,乌珠留见识了太多从未见过的东西,那让马车飞速跑过没有颠簸的水泥路,那高高耸立的烟囱,从里面搬出来一块儿块儿红色的砖头和透明的玻璃。
    那肥沃土地上生长出来高高的庄稼和从未吃过的海鱼、名叫螃蟹的东西、名叫蛋糕的美味。
    这里若是成为他们匈奴的东西该多好!
    可若是强抢,现在的他们恐怕抢不过,不,不是恐怕,是一定!而且抢过的地方,得到手之后,乌珠留回忆了一下曾被他们洗劫一空的城池,其画面并不如何美丽……
    天啊,抢不行,自己做也不会,等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难不成匈奴当真也要成为曙国的附属,年年朝曙国纳贡?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匈奴人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乌珠留心思复杂,一边是他们匈奴的骄傲,一边是这富饶美丽的一切,两边打起架来,竟是没有输赢。
    不过乌珠留如何想,耶律斑都不会参考,不管如何,他都要先知道了煤矿的位置后再想其他。
    而隔壁房间里,伪娘公主耶律晴坐在床边,浅蓝色的眸子落在曙国太子顾宝莛的脸上,扎着大辫子的丫头车牙姑更是脸色难看,要哭不哭的跪在耶律晴的脚边,用匈奴语小声说:“公主,我来吧。”
    耶律晴手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脑袋,摇了摇头,回说:“怎能让你来?”他说着,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匕首……不知道是想要割破自己的手来伪装落红,还是打算杀了太子,却愕然发现应该昏睡过去的曙国太子正睁着那双乌黑的眼,平静的看着他,将他五脏六腑都看了个透。
    “我知道你是男子。”顾宝莛用跟着薄厌凉学会的匈奴语说。
    公主瞪大了眼睛,捏紧了匕首,几乎就要干脆一刀下去杀了顾宝莛,却又听顾宝莛说:“没必要杀我,我活着对你更有用,公主。”
    耶律晴几乎是被那双黑色的眼睛蛊惑了一般,放下了匕首,顾宝莛顺(怕)其(得)自(要)然(死)的接过匕首,将匕首插回刀鞘中去,微笑道:“真乖,现在,听我说……”
    第154章 做戏┃明白了,就开始叫吧。
    耶律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从小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母亲让他听话,他一边极为厌恶,却当真听话得要命。
    ——耶律晴, 听话, 不要闹了,再闹就把你绑起来。
    ——耶律晴, 听话, 你只能是个女孩, 不然当表哥死了, 你也活不了。
    ——耶律晴, 不要和那些男孩子一起玩, 你该去喂羊挤奶,要有一个女孩该有的样子!
    ——耶律晴……
    他从来都只用听话就能活着, 可现在, 母亲的表哥耶律乌斯死了, 被耶律斑亲自杀死, 他千里迢迢作为公主前来和亲, 身边除了一个母亲给他的大丫头车牙姑, 身边再没有亲近的人,夜里他常常趴在被子里哭,想要逃跑, 可是逃跑后一定会被抓回来,但不跑若是被曙国太子发现了他不是女子, 那定然也是死罪难逃。
    耶律晴双目湿红,不敢造次,连哭都捏着袖角, 看着眼前诚恳和善的太子殿下,唯唯诺诺点了点头,说:“太子殿下不生气吗?”
    顾宝莛看耶律晴方才在耶律斑面前尚且还有些骨气的样子,笑容明媚,结果现在却胆小至此,手都不停的在哆嗦,肩膀也塌了下来,不知所措。
    大丫头车牙姑听不懂公主和曙国太子到底在说什么,只瞧见公主懦弱的开始擦泪,就忍不住挡在了公主的前面,凶巴巴说:“你想干什么?!”说完还反过来骂公主,“你把匕首给他做什么?是不是傻啊!”
    公主耶律晴咬着下唇,摇头说:“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顾宝莛心想自己当然看起来不像坏人,坏人是不会让自己看起来就很坏的,高级的坏人都衣着光鲜,长命百岁呢。
    “小丫头,我只是想帮你们公主一次,如果想活命,就闭嘴,现在听我说。”顾宝莛渐渐发现,很多时候要让别人听自己的话,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而是四哥那样简单明了的强势起来,吓着对方,对方心有余悸,害怕又有求于你的时候,才会安静乖巧。
    小丫头被震慑了一下,讷讷抿唇不言语,只是身体依旧想要挡在耶律晴的前头,浑然是不怕死的样子。
    顾宝莛见面前的伪娘和小丫头都睁着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着自己,略微有些恍然,但嘴上却有条不紊地说道:“我等会儿可以跟你做一场戏,然后带你进宫,保你一命,但是你必须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说,不说的话我现在只要大喊一声,外面的士兵便会全部冲进来。”
    “耶律晴,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草原,京城郊外有多少兵马,有多少骁勇善战的将士,你应该从你哥哥哪儿听到了。我知道你哥哥方才大概是打算将我带出京城,但相信我,只要他的马车胆敢出城门一步,下一秒就会被围困起来,绑架我是最愚蠢的想法,你哥哥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愚蠢的人,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来京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这样。”
    耶律晴听面前模样高贵冷淡的太子殿下说了这番话,顿时气势便落了下乘,不敢撒谎,犹豫片刻,说道:“就算我都告诉了你,我的母亲还在草原,殿下你能救救她吗?”
    顾宝莛冷着脸,事不关己地道:“为什么是我去救?我救了你,是因为你会给我想要的东西,其他人,得靠你的本事,我凭什么帮你?”
    耶律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太子殿下,知道对方说的对,自己能活着就已经是太子大发慈悲了,他还在要求什么呢?
    思索片刻,耶律晴小声说:“殿下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和亲吗?”
    “说。”
    “其实是因为一个萨满法师说的话,萨满法师是前任单于耶律乌斯最信任的人,他说的话,很多都很灵的,母亲说只要喝过萨满法师亲手泡过的羊奶酒就能百毒不侵,所以我们部落最开始很多新生的孩子都会喝。”耶律晴老老实实的说,“萨满法师一直以来说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会起风,但是后来开始说不可以跟曙国发生冲突,说必须等待时机。”
    顾宝莛明了了,这位萨满法师兴许最开始就是个天象观测员,后来大概被曙国的谁收买了,所以开始‘妖言惑众’。
    这位法师说什么都准的话,愚民们自然不敢随便违背,再加上当初的耶律单于非常相信他,能做到让边城十年没有大的战争也不难。
    可为什么耶律乌斯这位前单于这么信任那个萨满法师?
    公主耶律晴像是看出了太子的疑惑,解释说:“听母亲说,原本耶律乌斯他……不行……用你们的话来讲,似乎是叫做阳痿……”
    顾宝莛心里的小人恍然大悟,懂了,事关男人尊严一事,能让自己重整雄风的当然是大恩人了!
    “不过萨满法师很少参与政事,当年他说了让我们等待时机,结果一等,等到曙国发展壮大,所以被前任单于又厌弃了,许久都不曾召见一回,赶到偏远的地方独自游牧……再后来……再后来那法师又回来,说是明白了为什么算错了,说是……”
    “说是因为我,对吗?”顾宝莛听到这里,总感觉有些事情开始连上了,那萨满法师的背后一定是有人的,但是萨满法师是个大杀伤武器,轻易不能用,用一次就可能会报废,第一次就是萨满法师说等待时机再攻打曙国,就这么一次,差不多萨满法师的用处就没有了。
    当年如果他们去攻打匈奴的话,匈奴说不定也会消极应战,曙国会大获全胜,或许只去三千兵马,都能拼一拼!
    当年曙国刚刚成立,只有一个人非常希望能够与匈奴决一死战,这个人胸有成竹,却随着时间拖延得越久越焦虑。
    顾宝莛几乎是瞬间就想到在匈奴那边埋下这样一颗棋子的人,正是薄相爷薄颜!
    不会有别人了。
    薄相爷这些年虽然开始放浪形骸,可是当年初见时候意气风发决胜千里之外的风雅气度时时还能叫顾宝莛想起,当年的薄颜大概早就准备好要大干一场,只是到现在薄厌凉似乎才有动手的意思。
    有趣的是,薄相爷后来又废物利用,大概是打着试一试的想法,让那位萨满法师再去和耶律乌斯单于解释原因,都不必听伪娘公主讲故事,顾宝莛都能猜测一二理由出来,薄颜肯定将自己在曙国做的所有超前预判和幸运都告诉了法师,让法师把自己描绘成曙国的国运所在,说只要杀了自己,就能结束曙国的昌盛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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