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激bbzl动道:“可若是皇子!”
    容予微微一笑,“那便要祝齐国公早日扶.植太子上位,总揽朝政。”
    齐国公思索道:“锦衣卫...锦衣卫最好还是不能留,现如今皇帝已经开始掉以轻心听信内阁,抽离薛邵的职权,想扳倒薛邵,已是易如反掌。”
    容予道:“任东辑事厂提督以来,北镇抚司的案宗随我调阅,我发现个很有意思的迹象...薛邵似乎一早就认为马志忠的阉党名录并不完整,后来我们杀了戴左明,他应该更笃信了,只不过查不出半点头绪。”
    他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我可以替他完整名录。”
    “你是说?”
    容予目光幽深看向窗外黑夜,淡淡道:“淳亲王是先皇胞弟,谁比他更有串联马志忠操纵朝野的嫌疑?如果有,那便是淳亲王和与他素来交好的梁国公同流合污,一并和马志忠狼狈为奸。”
    齐国公倏地坐起身,“梁国公府的常家......”他哈哈大笑,“那薛邵岂不是做梦都没想到,他要抓的人是他亲外祖?!”
    “常家通阉党,薛邵的锦衣卫就成了个笑话,一触即溃。”
    作者有话说:
    预计65章完结~
    很显然接下来要开始修复薛子哥的亲情线了,宝枝会努力哒!
    第53章 (二修)
    丁宝枝被屋外雨声惊醒,她睁眼茫然,脑袋一空白,盯着雕花镂空的床架好半晌,记起珠珠生死未卜,随即捂脸悲恸抽泣。
    如果丁宝枝不曾看到珠珠连日来的挣扎,那她也会像薛邵一样,不相信珠珠真的会自裁谢罪。可珠珠是主动去找自己坦白的,十有八九已经做了最坏打算。
    床边薛邵听到动静猝然抬头,他寻人一夜已是累极,亲自调派人手全城搜索,终于在城南一处庙宇附近的崎岖山路发现了失血昏迷的珠珠。
    人躺在雨中的泥泞地,割了腕子,只剩些微弱的呼吸......
    虽然左手伤口深可见骨,但只要命还在...就是没事,不光是珠珠,他也算逃过一劫。
    薛邵见丁宝枝醒来便捂脸抽泣,伸手抓住她掩面的一只手背。
    “别哭...她没事。”
    丁宝枝指缝间满是泪水,此刻停下抽噎,转脸看向床边。
    她松开挡在脸前的手,露出一双被眼泪浸润的眼睛,她甚至不知道薛邵从刚刚开始就守在这里,而且浑身湿透,湿衣服贴着劲瘦的身材,像是刀锋般凌厉。
    眼神却是内疚且躲闪的。
    他说珠珠没事......
    丁宝枝哑然问:“她没有伤害自己,是吗?”
    薛邵喉头一滚,看向旁处,“没有。”
    “你让她来见我。”
    “你身体不好,她...她淋雨染了病气,现在人在医馆,过几天我就让她来见你。”
    淋雨、病气、医馆。他自己不觉得牵强吗?
    丁宝枝看出他的欺瞒,闭了闭眼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他口口声声不许她撒谎骗他,自己却根本做不到,本bbzl就是这样不会将她平等对待,只将她当做所有物的人,怎么会从她的角度为她考虑?
    以前她都可以忍受,天性如此她不能更改,可是......
    这一次,他竟不经她许可的处置她身边之人,险些夺走珠珠的性命,如果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真的因为受人所迫给她下避子药而失去性命,这件事一定会让丁宝枝永生难忘。
    他但凡是真的设身处地为她考虑,就不会做出这么冷酷无情的决定。
    “宝儿...”
    薛邵伸过手想触碰她的脸,被她不留情面地避开。
    “别这样,你之前还好好的。”
    他话音听着稳健,倒没有流露出什么心虚的情绪,“那不过是个下人,还是个意图谋害你的下人,人我已经听你的救回来了,我答应你不杀她,这还不够吗?”
    丁宝枝听得异常刺耳,胸中愤慨愈加强烈。
    下人,她在宫里当了那么久的宫女,想来就是熬成六品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下人。正因为她曾是个下人,她才会知道当一个人只配当下等人的时候,高位者的居高临下,真的杀得死人。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大慈大悲,解救我这个下人出宫,摇身一变成了诰命夫人。”
    薛邵扪心自问当然觉得自己这是为了她好,一个自认罪行的背主奴才,他只丢把刀给她已然是顾念着丁宝枝和这丫头的情谊。
    可他似乎低估了珠珠在丁宝枝那的分量,同样,他也低估了珠珠的决心,他以为她八成是不敢死的。
    薛邵眉头一皱,“宝儿。”
    “你出去。”丁宝枝话毕顿了顿,“我出去也行。”
    反正她是外来的人,这儿是他的府邸,他想在这儿杀人放火是他的事,她却不想奉陪了。
    说着她强作精神从床铺坐起,掀开被子将双脚探入鞋履。
    薛邵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反应,在她踉跄两步过后,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去哪?”
    丁宝枝脚步虚浮被拽得一晃,没有说话。
    薛邵紧抓着她,沉声道:“宝儿,你耍性子我由着你,知道你和她朝夕相对这才起了恻隐之心,可你要认清楚,她打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害你,你却还要为她跟我争执,我到底连个背主的下人也比不过?”
    京城后半夜下起骤雨,他便在那雨中亲自带队寻人,回府后又是衣不解带守在她的床边,生怕她醒过来看到边上没人还以为是自己不重视她。
    结果就换来她的冷言冷语。
    丁宝枝头昏脑涨,只想离开。她趔趄着往前走着,谁料膝盖一软险些倒地。
    薛邵将人拉回来,撞进怀里。
    他身上布料近乎湿透,贴在丁宝枝后背叫她一个激灵,真的好冷,他像从水里刚刚打捞上来的一样。
    丁宝枝本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此刻切实感受到薛邵身上冰冷,也明白他在自己昏睡期间一定是亲自找人去了,不再和他拗着,只兀自大口喘着气,是刚bbzl才抽泣的余劲儿。
    薛邵虽是拧干了衣袍才进门的,可这会儿还是浑身冒着湿气,他把怀里人带到床上,探手摸了摸她后背,果然被他衣衫上的湿气沁得发潮。
    他替她褪了外衫,拿被子将人裹上,丁宝枝泪眼凝视他,眼底情绪愤愤,眼眶红得像是兔子。
    “珠珠罪不至死。薛邵,我讨厌你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
    *
    一连几日,丁宝枝没有搭理过薛邵。
    薛邵自己知道,珠珠能从医馆站着出来之前,她都不会跟自己说话。她对他了如指掌,把沉默当成钝刀子,对他视若无睹地凌迟着他。
    五日后珠珠得以离开病榻,穿了严严实实的长袖被带去薛府见丁宝枝。平日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活泼小人,此时站在丁宝枝身前像霜打了的茄子,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珠珠,坐下说话。”
    丁宝枝话音刚落,珠珠便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边哭边给她磕头,磕不完似的直到被丁宝枝拉起来。时至如今丁宝枝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细,可珠珠还是想要亲口向她承认。
    珠珠涕泪横流道:“夫人,我原不叫这个名字,我叫碧云,姓陈,其余有关我的身世来历家中几口人真的没有骗过夫人,我...我认罪,我该死,夫人夫人您为何还要救我回来?您就让我死了吧,我对不起您。”
    丁宝枝只问:“我问你,你要当从前的碧云吗?”
    珠珠倏地抬起无精打采的脑袋,跪着上前道:“夫人。碧云已经死了,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珠珠。”
    丁宝枝眼光移到她长袖底下露出来的一节白棉布,再看看她泪眼朦胧的一双圆眼,心中怅然,对她道:“去歇着吧,今日过后,我不会再提起此事,你也把碧云忘了。”
    她顿了顿,“若朱府的人问起,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姐姐。”再之后,只能祈盼万岁和薛邵能快些收网,让这桩将她无端卷入的案子赶紧结束,无辜之人能够解脱,有罪之臣也得以伏法。
    珠珠怯生生问:“那大人呢?大人也能容我吗?”
    丁宝枝只道:“往后你只待在慧织坊,就别让他看见你了。”
    其实丁宝枝是想在案子完结后将她送走的,可在见到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姑娘后,她便有了一刻动摇,也仅仅是一刻而已。
    珠珠哽咽着点点头,薛邵能留她一命她已是千恩万谢了,她怕因自己的事惹夫人大人生嫌隙,毕竟他们性子南辕北辙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她恳切道:“夫人,您千万别因为我和大人置气,大人身居高位看待事情自然不同于常人,在您眼中我是珠珠,在大人眼中我的的确确就是容掌印让朱府安插进来的一个细作。伤害了您,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就算您哪日改变了想法,想要处置我,我也绝无怨言!”
    丁宝枝闭了闭眼,淡淡道:“你出去吧。”
    珠珠又bbzl重重磕了个头,这才退出去。丁宝枝坐在桌案边发呆良久,她有时很厌恶自己这副总是能够替人考虑的性子,冷落薛邵的这些天,她心里也有个小人在替他说话,说的话和珠珠说的大差不差。
    气也渐渐消了,消了之后她又想,如果能够替人考虑的人是薛邵,那她从一开始也不必怄气。
    想着想着,就又继续生气了。
    薛邵今日不在府上,这段没跟他说话的日子,他似乎因为什么事忙得脚不沾地,按理说他现在被降了职,锦衣卫也被东厂替代,朝堂多数事宜都由东厂第一手交接,之后再决定是否用得上锦衣卫,所以他不该这么忙碌才是。
    除非...是东厂那边下达命令,派遣他调查一些事件。
    丁宝枝好奇,却不可能问他。每晚薛邵打来一盆泡脚水,她都视若无睹自己重新打过一盆,放上艾草药包,脚底蹭着脚背的搓洗着。薛邵见状便在她边上坐下,也脱了鞋袜泡脚,被烫到的‘斯哈’声不断,也不能引起她注意。
    就是夜里一条被子睡觉,被薛邵缠上来求欢,丁宝枝也一言不发,承受着到事毕,他本来还不气,可见她无视自己至此,也生了恼意,有次丁宝枝白天起来,竟发现自己膝盖在铺着三层被褥的床板上跪青了。
    所以这晚薛邵再度贴上来,被她一巴掌糊住了脸。
    “我不要。”
    夜里他身形一顿,第一反应竟是俯身在她那张终于发话的‘金口’上亲了又亲。
    丁宝枝擦擦脸上口水,往里躺过去,离他远远的。
    “宝儿...”
    “你别碰我。”
    他招猫逗狗似的伸手扒拉她一下。
    丁宝枝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转身瞪他,结果多日不理他憋在心里的责骂全都变成眼泪,不争气地滚落。薛邵没成想自己这一扒拉还给她扒拉哭了,急忙捧着她的脸擦泪。
    “怎么这么不经逗?碰一下就哭鼻子。”
    他掌心和指肚子都是舞刀弄剑留下的茧,擦得她脸皮生疼,扭脸挣脱,自己拿手背抹了两下。
    “还讨厌我吗?”薛邵问。
    “讨厌。”丁宝枝斩钉截铁。
    她当时那句‘讨厌他视人命如草芥’说的虽是气话,但也有六七成真,素日接触不到他的那些瘆人的公事倒也罢了,可身边人也要被他严酷处置,她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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