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闻言才长舒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打算报复他们吗?”
    阿婠望着江瑜有些迷茫的表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以前想过,但当我今天见到他们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我看到的不是当年那些让我们恨得咬牙切齿的可恶之人了,而是一群战战兢兢的蝼蚁。”
    阿婠将头扭过去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语气莫名的说道:“蝼蚁,让我生不出报复的快感。况且依我之见,这对夫妻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报复。由今日种种言行举止观之,他们最重要的儿子,将来必定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人们常说养儿防老,可是若秦壮一直如此下去,这儿子恐怕是不能让秦氏夫妻安享晚年了。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仿佛阿婠变成了另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江瑜有些惶恐,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居然还有功夫去关心这些有的没的,这事儿还牵扯到他的后妈!
    阿婠莫不是在生他的气?江瑜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知道阿婠有多重视自己的亲人,正是因为了解越深,他才越害怕。如果阿婠因此离开他……
    江瑜有些不敢再想下去,猛的伸手抱住了阿婠,将头埋在了对方的颈肩。阿婠感觉到江瑜在颤抖,而且这个拥抱的力量让她有些生疼,她微微用手抵了抵江瑜的胸膛稍作抵抗,没曾想却换来了对方更加大力的拥抱,仿佛要把她摁进自己的血肉里一般。
    肌肤相亲,呼吸相绕,阿婠突然有些明白了江瑜的心情。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江瑜的背脊,直到他慢慢的放松下来。等到江瑜终于松开了手,阿婠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进他的怀里,柔声说道:“你是你,她是她。”
    这个拥抱,不仅让江瑜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就连阿婠也恢复了正常。听到这简短的语句,江瑜才突然放下心来,这才是平时的阿婠,而且,阿婠似乎并没有要迁怒他的意思。
    江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子,正准备跟阿婠来一个悠长的法式深吻,好好的弥补下自己刚才惴惴不安的小心脏。结果这还没下口呢,就听见前方驾驶座上传来一声大煞风景的“咳咳”。
    于是江瑜就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正在用余光视奸的纪尧。这下别说阿婠不好意思了,就是江瑜自己都有点要恼羞成怒了——刚才自己那么丢人的样子,居然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全看了去!而且这家伙以前还轻薄过自己!
    江瑜从鼻子中挤出一声“哼”送给了今天任劳任怨的司机纪尧。倒是阿婠有些不好意思,揪了一把无礼的江瑜后便温声道:“天色已晚,纪先生要一起到寒舍用餐吗?”
    纪尧本来是不打算去做电灯泡的,但看到江瑜那副鼻子都要冲到天上去的表情,登时脑子一热,心想绝不能让这家伙称心如意!况且老板亲自下厨,那味道简直绝了!
    这么想着,纪尧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在无意中加快了车速。
    顺路去正味居拿了需要的食材后,一行人便直奔胡家了。本来已经打算睡觉的胡妈一听阿婠要弄晚饭,瞬间来了精神,直喊着吃宵夜便也一起坐到了桌前。
    阿婠今天要做的这道菜的材料也许会让部分女孩子觉得有些害怕,但口味蛇真的是极其美味的一道佳肴。口味蛇秉承了湘菜传统的辣、鲜、香的特色,而且蛇肉本身口感极佳,脂肪含量低,鲜嫩无比却极具韧性嚼劲,简直就是一场味觉的盛宴。
    做口味蛇的时间不短,因此阿婠直接从正味居拿来了处理好的蛇肉,将其切段后和着香料、调料放入锅中文火小炒片刻,待香味弥漫开来后加入清汤代替水煨至七成烂,而后调成大火爆炒后勾芡淋油即可。
    这股霸道的香味从厨房飘向了餐厅,桌前的三人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尤其是腹中空空的江瑜和纪尧,简直都能听到自己的胃在鸣叫了。
    阿婠很快就把米饭和红艳艳的一大锅口味蛇端了出来。这种蛇肉鲜香无比,汁水辣味十足的菜肴无疑是最下饭的,而且正味居在切蛇的时候颇为讲究,食客们吃起来只需要沿着边缘轻轻一撕,韧性十足的蛇肉便能马上入口、骨肉分离。考虑到胡妈的牙口问题,阿婠还稍微加了一些煨制的时间,更是让蛇肉鲜嫩入味,油光水滑。
    几人吃得是头也不抬,就连阿婠自己也多盛了好几碗饭。吃到后来满满一盆蛇肉居然不够了,江瑜和纪尧两人干脆直接将美味的汤汁淋在了白米饭上便打白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吃到后来,几人纷纷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好几个饱嗝。纪尧硬是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胡妈消食片刻便打了个哈欠进房睡觉了,江瑜一边洗碗,一边苦恼的对阿婠说道:“你说,我该怎么跟老头子说这个事呢,我又没啥证据。”
    阿婠笑眯眯的看着围着围裙一副家庭煮夫样子的江瑜,捧着脸说道:“他是你爸。”
    父子之间,就算有再多的隔阂,那也是世间最紧密的血亲了,阿婠觉得就算江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私下跟江瑾说这事,就算一开始江瑾会觉得男人尊严受挫,可是在江瑜连对方姓名都提供的情况下,他最终还是会信自己儿子几分的。
    至于证据,如果江瑾产生了怀疑,以他的势力来着手找证据不是更容易吗?
    江瑜听到这话,浅浅的笑开了,是啊,就算他平日里怎么对江瑾看不顺眼,但终究还是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父亲的。他点点头道:“我明天就直接打电话跟他说这事吧。”
    清洗干净自己的双手后,阿婠走到江瑜身后,替他解围裙的带子,却冷不防的被对方从前面拉住双手,整个人扑在了江瑜的背上。
    ☆、第83章 汽水包
    阿婠的鼻尖触碰到了江瑜笔挺的背脊,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就那样围绕了过来,让她一时有些失神。
    江瑜拉起阿婠的手,灯光下,这双手因为常年在厨房切切洗洗,并不十分滑腻,但却比一般女子的手指要修长有力得多。江瑜如珠如宝的捧起这双手,细细的亲吻起来。
    柔软的嘴唇在指腹上细细摩挲,然而沿着手指的轮廓逐渐下移,然后在掌心轻轻印下一吻。
    掌心总是人类最怕痒的地方之一,这样陌生的触感让她有些惊慌的将手往回缩了缩。可江瑜哪有那么容易放过她,他伸出舌尖,试探性的在阿婠掌中舔了舔,柔软濡湿的舌头让阿婠不禁哆嗦了一下,然而江瑜却强硬的固定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舌尖慢慢往上,沿着刚才的路线一路灵巧的舔回了指尖,然后将整个指尖都含入口中,细细吮吸啃咬。“唔!”口腔特有的温暖湿润让阿婠忍不住低呼一声,却又怕惊醒了睡梦中的胡妈,赶紧从背后咬住了江瑜背部的衣服,口齿不清的低声说道:“够了,江瑜,我妈她就在门后睡觉……唔!”
    这话还没说完,江瑜的唇就从指尖蔓延到了手肘,在细嫩的肘心印下密密麻麻的吻,阿婠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肘心可以这么敏感,顿时一阵酥麻就从肘心蔓延到全身,让她的双腿有些发软。
    在阿婠觉得自己快要跌倒的时候,江瑜放开了她的手,猛的一回身将她拦腰捞起,吻了上来。江瑜的吻和平日里并不一样,他甚至有些急躁的磕到了阿婠的牙齿,唾液交换的喘息间江瑜抱着阿婠迅速的朝房间走去,然后轻柔的将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的阿婠放入了柔软的床铺间,整个人压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阿婠喘口气,下一个绵长的吻又让她陷入了意乱情迷。此时江瑜的手也不空闲,一只手灵巧的从阿婠的裙底伸了进去,细细的抚摸着她光滑的大腿。
    滚烫的温度随着这个吻的转移而烧遍了阿婠的全身,江瑜在她的颈间细细啃咬舔舐,他格外钟爱阿婠那细弱的锁骨,有一种分外脆弱的美感让他欲罢不能。阿婠无意识的从喉咙里发出细碎低微的呻、吟声,眼里一片茫然。
    江瑜抬头间看到了阿婠脸上脆弱的表情,那抹漂亮的红晕让他忍不住低声笑了笑,而后用另一只手在她的腰间轻轻的摩挲,而后缓缓往上……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被拿住了脆弱的阿婠一声惊喘,像在陆地上搁浅的鱼一样将腰身拱起、头向后仰,试图逃避这样亲密的抚摸,却不曾想这样的动作更是让两人愈发贴近了些,因为后仰而更显修长白皙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了江瑜的眼中,江瑜的眼神暗了暗,像一头狼一样扑过去咬上了身下羊羔的脖颈,慢慢品尝。
    “疼!”这样有些粗暴的啃咬让阿婠有些恢复了神智,待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后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赶紧伸手一把将江瑜推开。
    阿婠常年握刀的手还是相当有力气的,还在陶醉的江瑜冷不防被来了这么一推,措不及防之下居然一下子就被掀了下去,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阿婠已经羞得不敢去看江瑜了,慌忙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将轻微有些露出的胖次遮住,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想找个理由,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居然挤出一句:“我……我刚才吃辣椒吃太多了,现在肚子不舒服!我要去厕所!”
    这话一出,阿婠囧了,坐在地上的江瑜也囧了。然后阿婠发出一声羞愤的嘤咛捂着脸真的跑进了厕所里。
    哐当一声摔上了厕所门之后,阿婠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如桃花,眉目含情,当真是应了那句词:眼波才动被人猜,恐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婠拧开水龙头,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好几捧冷水才降下了羞人的高温。
    其实除了羞,阿婠还是有些恼的。毕竟在那个世界的十几年接受的是最传统的封建女性教育,即使是被现代社会陶冶了这么些年,有些观念她赞同,但自己却做不到。是以此刻阿婠一方面有些懊恼自己的意志薄弱,一方面又有些为江瑜的“轻狂”咬牙,并且下定决心,即使打算跟了他,也绝不能让他在婚前轻薄了去。
    不过还没等她脑袋里的小人打完架,门上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这还好是房子的隔音效果好,不然胡妈醒了乐子可就大了。做贼心虚的阿婠迅速拉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江瑜扯进了卫生间,然后又手脚麻利的把门关上。
    江瑜被阿婠的一系列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他扯了扯阿婠还有些泛红的脸蛋,说道:“你也太夸张了吧,这房子可是我当初和你一起挑的,隔音效果好着呢。”
    阿婠却从他这话里领悟到了些许不良的意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赶紧洗漱了去客房睡觉去。”
    “啊?”江瑜可怜巴巴的看着阿婠:“阿婠,我……”
    “想都不要想。”阿婠义正严辞的拒绝了江瑜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江瑜眼中闪亮的小星星一下子就消失了,他伸手扒了扒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其实也有些回过味来:以阿婠这种古板的性格,估计是不大能接受婚前x行为的,既然如此,他也会尊重对方的意愿。
    不过偶尔揩点油总是可以的吧?
    江瑜笑眯眯的把脸伸到了阿婠的面前,吓得阿婠往后退了一大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想干嘛?”
    江瑜内心特别想开一句黄腔,想干你咯,但知道这句话估计一出口自己就完蛋了,只好轻轻亲了亲阿婠的面颊,问到:“叫我洗漱,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呢?想参观我洗澡我也不介意啊。”
    看见明目张胆开始耍流氓的江瑜,阿婠轻呸了他一声,准备甩手走人,却又被江瑜一把拉住手腕。
    阿婠警觉的看着他:“你又想干嘛?”
    江瑜可怜兮兮的说道:“要不你帮我……”然后在阿婠的掌心写下了一个“挊”字。
    阿婠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呆滞了好一会儿,直到江瑜牵着她的手向某些不太符合八荣八耻的地方移去,才猛然领悟到了华夏文字的博大精深,啪的打开了江瑜的手,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流氓!”然后飞快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顺便还反锁了自己的房门。
    被调戏得无地自容得阿婠姑娘将头埋进枕头里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她自己还没有洗漱!谁知道江瑜这家伙要在里面折腾多久呢!
    于是阿婠就带着一肚子的怨气进入了梦乡。
    大约是之前的纠缠留下了太深的阴影,可怜的阿婠就算在梦境里也被江瑜纠缠得一个头两个大,顶着没睡好的黑眼圈起了个大早。
    洗漱之后也彻底睡不着了,干脆开始准备早餐。为了犒劳自己受伤的小心灵,阿婠决定做自己最爱吃的早餐之一——汽水包。
    汽水包是老汉口的传统名吃之一,顾名思义,是用沸水化作的蒸汽蒸熟的,在平底锅中被排得整整齐齐的白胖子就这样熟透了。然而并没有这么简单,待水汽收干后,在平底锅中倒入适量的金色色拉油,缓缓的煎上片刻,待到这些白胖子发出滋滋的叫唤声,底部变得金黄酥脆后,便可以出锅了。
    有人可能会疑惑,这汽水包和锅贴有啥区别?这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们的体型和馅料上了。汽水包可不像锅贴那么袖珍,它的内陷可是包罗万象,想创新性的塞啥都行。不过阿婠还是选择了两种馅料:一种就是最传统的莲藕糯米,将莲藕切丁和糯米混合在一起,煮得软烂后翻炒并加入胡椒、盐等调味料,而后塞入面团中;另一种则是用秘制的酱汁卤好的嫩牛肉加上圆圆的粉条藏入包子中。
    寻常人吃锅贴,恐怕需要上一碗,而汽水包一个都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吃上一两个,保管你开始打饱嗝。
    这汽水包的准备工作做起来也麻烦,阿婠花了好一会才将这些东西整好,胡妈和江瑜也都陆续起床了。
    如果说胡妈是自然醒,那么江瑜就完全是饿醒的,要知道昨晚虽然什么都没干成,但还是很消耗了一番体力的,是以听着自己肚子的咕咕叫声,江瑜果断的翻身起床了。
    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刚一出房门,就嗅到了美食的味道,江瑜顿时喜笑颜开,飞快的洗漱完毕后便特别自来熟的坐到了餐桌前求投喂。
    胡妈一看,这还得了?万一以后和女儿结婚了养成好吃懒做的性格咋办,立刻站到了江瑜的面前。本来正在低头玩手机的江瑜感觉到眼前的光线突然一暗,抬头一看——未来的丈母娘正抱着手不赞同的看着他,江瑜一个哆嗦,非常聪明的领悟到了胡妈的意思,深刻反省了一下自我便吱溜一下跑进厨房帮忙端包子去了。
    还冒着热气的汽水包刚一端上来,众人就迫不及待的拿了一个咬下一大口。
    滚烫的温度和着软糯美味的馅料瞬间激活了沉睡了一晚上的味蕾,糯米和胡椒的搭配让人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在刺激的体验中却有着一丝清甜,那来自于莲藕丁。这嫩莲藕来自于素有千湖之省称号的荆楚之地,清脆香甜,让人百吃不厌。
    一时间,胡家的餐桌上都只剩下了吧唧的咀嚼声,江瑜倒是转着小眼珠子想多捞几个进自己的碗里先,但奈何旁边的两位大佛都惹不起,只好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g市的早晨,刚用过早餐的江瑾正惬意的坐在庭院中享受清晨的阳光和宁静,偶尔有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落在绿色的草地上蹦来蹦去。心情甚好的江瑾还叫人撒下了一些饲料,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被惊飞后又欢快的落下来埋头就开始啄。
    而此时,煞风景的电话铃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江瑾先是眉头一皱,待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姓名后却又缓缓舒展开来,面带微笑的接起了电话:“喂,臭小子,总算记起打个电话回来了?”
    不过很显然,这个电话的内容并没有给他带来好心情,听着听着,江瑾的面色逐渐铁青起来。
    ☆、第84章 鲁朗石锅鸡
    “哐当”一声,江瑾喘着粗气,一下子打翻了手边小桌上的水杯。碎裂的玻璃在与地面亲密接触时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洁白的牛奶在庭院的地面上蔓延开来,弄污了江瑾的鞋。不过江瑾显然没功夫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他捏紧了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若不是手机外壳是用金属打造了,恐怕现在就要发出寿终正寝的吱呀声了。
    室内的佣人听到了声响,连忙出来查看,却被江瑾杀人似的目光瞪了回去。徐嫂拍拍胸口:大早上的这个样子,真是夭寿啦。想了想,她还是上楼告诉了太太一声。
    陆曼听后倒不甚在意,反正江瑾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最近她自己都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去哄着他。再说了,自从上次被孙经理咬出来之后,江瑾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大好的,她现在去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轻轻吹了吹指甲上刚刚涂好的丹蔻,陆曼用眼角扫了扫徐嫂,随意的说:“知道了。”而后便专心的收拾起自己的仪容来。
    徐嫂走出房门撇了撇嘴:这有钱人家有时候她这种小市民还真是不理解,夫妻之间有这么相处的吗?再说了,听说现在这位江太太原本上位的方式就不正,果然是冲着先生的钱而不是人呢。徐嫂觉得自己真是两边不讨好,干脆窝进了自己的小厨房研究中午吃什么去了。
    徐嫂怎么想的江瑾不知道,但是自己的儿子江瑜是个什么性格他还是了解一二的,江瑜既然连那姘头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必然不是无的放矢,更何况他江瑾虽然不算绝顶聪明,但自己的儿子什么品行他清楚,绝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家产来栽赃自己的继母。
    但男人嘛,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头顶绿帽的,尤其这种事还是自己的孩子揭穿的,简直就是颜面扫地,比让外人撞破了更丢脸。江瑾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掐死陆曼,但好歹理智尚存的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给我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随着江瑜的述说,江瑾的面色却逐渐由铁青平复了下来,他凉凉的说道:“哦……看起来你是想让你老子帮你找证据啊。怎么,不是之前怀疑我也在中间插过一腿吗?”
    江瑜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父亲。
    听到这话,江瑾此刻暴怒的心中总算有了一丝欣慰,但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儿子都这么大了,自己也一大把年纪了,搞煽情啥的多不好。当然这种窘迫的心境是不能让儿子发现的,他只是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联系一下你之前放过的小助理吧——总要物尽其用不是?”
    在挂断了儿子的电话后,江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江瑜觉得他要证据才能处理了陆曼?开什么玩笑,陆曼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江瑾给的,想要收回来需要什么理由?或许他那个还尚且天真的儿子觉得没有证据便名不正言不顺,或者是怕他老爹背上冤枉人的罪名,可是在他看来,老子看你不爽这个理由就足够了,他江瑾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陆曼跟了他,原本就是求钱求权,这些年他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谁知却养成了她如今永不知足的蛇蝎心肠。当着媒体和外人的面把自己和奇味居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可明眼人哪个瞧不出这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手笔。陆曼这些年可当真是跟着他江瑾学了不少手段啊。
    在江瑾的眼里,女人向来是如衣服的,不喜欢了换一个便是,如果说在得到陆曼之前她还是心头的一颗朱砂痣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早已变成让人厌烦的蚊子血了。所以说在知晓陆曼出轨的事情后,江瑾倒没有伤心之类的情绪,有的仅仅是作为一个男人觉得尊严受到了侮辱的愤怒罢了。只不过他的儿子求一个真相,他便配合他演好这场戏呗。
    江瑾站起身拍了拍有些皱巴巴的裤腿,目光落在了被牛奶弄污的鞋边,转身回去换衣服了。
    恰巧此刻陆曼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漂亮的眸子里眼波流转,秀挺的鼻子和性感的红唇,精致的妆容和衣着,所有的打扮都是完完全全按照他江瑾的喜好来的,若是从前江瑾可能还会觉得颇为赏心悦目,现在看来却只觉好笑。
    陆曼看到江瑾,立马笑盈盈的走上前来,不过这次她话还没开口就被江瑾打断了:“穿得这么美,怎么,要出门吗?”
    江瑾莫名的眼神让陆曼心中打了个突,不过这眼神一闪即逝,陆曼眨眨眼,发现江瑾依旧面色如常,便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当然是穿给你看的啊,这身裙子是我前不久才新订做的,好看吗?”说着,还故作少女状原地转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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