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秦扬里应外合,在叛臣的地盘上强行打出了一条通道,快要抵达玫瑰星云时,他被叛臣的军队拦了下来。
    叛臣们不允许有一支势力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好不容易快要抵达目的地却被人百般阻挠,公主殿下本来就差的脾气彻底崩坏了。
    怀雾接过了守旧党的指挥权,对阻拦他的叛臣军队展开了穷凶极恶的反杀,在他的指挥下,守旧党和叛臣党这一战的局势得到了翻天覆地的逆转,叛臣的军队被追杀到狼狈逃窜,公主殿下仍然没有消气,一直把残军追进了死胡同里,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
    叛臣军队们此时也认出来了那架漂亮的机甲,这是奥斯维德的皇后专属座驾。
    追杀他们的竟然是奥斯维德的皇后!
    皇后居然还活着!还千里迢迢过来给奥斯维德报仇!
    这支被追杀的倒霉军队士兵们被高强度的追击弄得心态崩溃了,知道追杀他们的是奥斯维德的皇后之后,一群人为了活下去,竟然也从崩溃成一团的大脑里紧急想出了一个自救的办法。
    他们利用科技,伪装成了奥斯维德,和皇后通讯。
    战场上的通讯信号很好抓,皇后没有拒绝,通过了通讯请求。
    士兵们把伪装成奥斯维德的人推到镜头前,竞相发言:请您停止对我们的攻击,皇后陛下,皇帝陛下和我们命运相连。
    我们并非叛徒,而是皇帝陛下的私军,您对我们的追杀是一场误会。
    请您放过我们!
    奥斯维德没有说话,闭眼沉默,看起来就像是受伤在休息。
    围在他身边的士兵们紧张地盯着皇后的反应,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眼前这出闹剧,公主殿下不慌不忙、从容优雅地坐进指挥椅,几缕长发垂落在他手边,他也没有管。
    隔着光屏,他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爱人,专注又深情地仔细看着双眼紧闭的奥斯维德,浓黑的眼睫毛上下扫了几下,幽黑的眼眸里就氤氲出了泪光。
    奥斯维德。他说。
    皇后陛下的一往情深真让人感动,叛臣士兵们攥紧了手指,等待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怀雾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看向他身边的士兵。
    叛臣士兵们一眨不眨紧盯着他,害怕又期待。
    皇后这么爱皇帝,他们肯定能活着出去!
    怀雾问:奥斯维德怎么了?
    士兵们连忙回答:陛下受伤了。
    陛下的伤很严重,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奉命送他去治疗!
    怀雾眼里的泪光更清晰了:可怜的奥斯维德。
    说着,他让围攻这群叛臣士兵的战舰分散开,似乎有让他们离开的意味。
    士兵们一边窃喜,一边疯狂点头:陛下的伤势是让人感到伤心。
    你们知道吗,怀雾声音又轻又慢,生怕打扰了谁一般,又像是在讲一个美丽的故事,温柔到了骨子里,他爱我,对他来说,我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意义。
    他的态度让叛臣士兵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士兵们几乎要松了口气,纷纷回应道:当然,亚特兰的子民都知道,奥斯维德陛下深爱着您。
    既然这样。
    公主殿下语调一转,弯起的唇角变得讥诮又嘲讽:如果他连生命的意义都不记得了,那他还活着干什么?
    来,把他们都给我炸了。
    生存的希望分明近在眼前,又陡然烟消云散,叛臣士兵们还没登上天堂就进了地狱,一个个目眦欲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病恹恹的奥斯维德也猛地睁开了眼。
    然而他们没有再说话的机会,方才分散的战舰重新合拢,将这伙叛臣军队一个不漏地歼灭。
    叛徒的军队无人生还,公主殿下终于发了火气,调转方向,来到玫瑰星云。
    风蝶机甲降落在珊瑚星。
    他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江行所在的私人医院里。
    士兵推开门之后就离开了,空间让给他和江行独处,怀雾轻轻关了门,半晌才走到医疗舱前。
    私人医院很简陋,医疗舱也不高级,江行静静躺在里面,头部布满了神经传感器。
    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小刺猬。
    公主殿下漫无边际的想。
    江行眼皮轻阖,仿佛随时都能睁开,赤。身。裸。体浸泡在医疗液里,外表的损害被修复了,看不出受伤的痕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理都很清晰,即使是在昏迷里,他的长眉也是皱着的。
    你是在想我吗?怀雾伸出手,慢慢抚平他的眉毛。
    你是在担心我吗?
    如果是,那你就快点醒来吧。
    你的公主殿下,已经找到你了。
    从江行出现意外到现在,已经快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公主殿下现在才发现,时间过了这么久。
    怀雾俯身,温柔地吻了吻江行的眉心。
    沿海小城的私人医院很难治得好江行的伤势,公主殿下带着江行离开了珊瑚星,来到了坚决捍卫皇权的守旧党中心领地。
    这里有着顶尖的医生,江行治疗的时间,怀雾统领风蝶军团和守旧党的全部军队,对叛臣党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对于害自己这么大费周章的罪人,公主殿下不能饶恕。
    而就如尤因皇帝所想,就算风蝶过去,亚特兰也还是在内斗,也幸好风蝶牵制住了亚特兰,让他暂时没有后顾之忧,他则利用亚特兰内斗的时间,和乌赫展开了决战。
    没有亚特兰,这两座帝国的决战可以说是精彩纷呈,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天你赢一局明天我将一军,打得不可开交。
    江行是在三个月后醒来的。
    他受的伤太重,就算医疗舱修复好了碎裂的骨头和肺腑,疼痛感却还停在他的大脑记忆里,睁开眼睛的时候,江行几乎记不起自己是谁,本能脱口而出:殿下。
    好一会儿,记忆回笼,江行才想起殿下如今并不在他的身边。
    江行闭了闭眼,缓解了这种庞大到能击溃他的失落感,刚要起身,就被闻讯而来的医生们按住了:别动别动,再给您检查一下。
    他没有挣扎,哑声询问:我这是在哪?
    您在琴瑟星,叛徒们害得亚特兰分裂了,皇后陛下正在和叛臣对决,收复我们流失的领地。他知道您醒了,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皇后皇后
    江行瞳孔剧烈收缩:殿下在亚特兰?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很早就过来了,医生恭敬回道,您也是皇后陛下送过来的,奥斯维德陛下。
    这下江行再也坐不住了,拨开医生们的手就要站起来:让开,我要去找他。
    哎哎哎,医生们担忧但又极其胆大包天地再次按住皇帝,您的伤势还没有检查彻底,请您不要乱动。幸好皇后陛下提前跟我们说过,要不然我们还真不敢对您怎么样。
    江行:
    被这么多人按着,江行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再想到这是公主殿下特别下的命令,他只能不情不愿继续躺着,让医生从头到尾检查。
    检查完毕,江行终于被允许出门,他拒绝了别人的帮助,有些滞涩地坐起身来,穿上宽大的风衣,一步步走出房门。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热烈灿烂,江行许久不见光,不适地眯了眯眼。
    知道殿下就在亚特兰,他很难忍住不去找他,然而他这边刚走到机甲面前,接着又被其他人以皇后陛下吩咐的名义请了回去,江行没有放弃,果断尝试用其他的方式越狱,然而不论他用哪种,总有人神出鬼没冒出来,请他回去。
    江行:
    就和他能够猜到怀雾在想什么一样,公主殿下对他的想法同样一清二楚。
    江行只能在院子里坐下来,等待公主殿下回来。
    他一直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露水降了下来,看护他的士兵们又给他拿了件大衣,江行接了过来,却没有穿。
    他其实不冷,甚至还很热。
    只要一想到能够见到怀雾,他的心脏就不自觉滚烫。
    直到深夜,门前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江行不需要多仔细去看,就能凭借模糊的轮廓猜出来,这是他的公主殿下。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公主殿下了,又好像日日夜夜都在思念里见过。
    江行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怀雾走过去,怀雾没有犹豫,跨过门槛,奔过来直直扑进他怀里:江行。
    江行失而复得般抱紧了他:殿下。
    第79章 你不要太过分
    夜深露重, 寒凉的空气里漂浮着无数细微的水雾,将昏黄的路灯光线雕刻出了朦胧的形状。
    江行脊背稍弯,脸埋进怀雾的颈窝里,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刚从战场回来,就算是在机甲里,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冰冷锋锐的硝烟味,像是一层薄薄的雪,遮住了信息素的气息。
    细细的信息素随着呼吸钻入肺腑, 几乎能灼伤他的咽喉,江行咳了几声,却是将公主殿下抱得更紧。
    直到此刻, 江行才终于感觉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别久重逢的第一个拥抱,公主殿下被他勒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却也没有挣扎,只是蹭了蹭江行坚硬的胸膛, 就着他加快的心跳声发出疑问:我撞疼你了?
    公主殿下提出的疑问合情合理,毕竟江行是躺了大半年的病患,身体素质不能和健康时相提并论也很正常。
    江行无言: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怀雾哦了一声, 江行又说:不过是有点疼。
    哪里疼?
    这里, 江行握住他的手, 放在自己心脏前,轻声说, 它快要跳出来了,我控制不了,公主殿下。
    怀雾无辜地和他对视:那怎么办?
    江行眼尾弯了弯:你哄哄它吧。
    院子里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有一地清廖的月光。
    但房间里很热。
    江行没有开灯,借着几缕随风飘进来的月光, 牢牢将公主殿下禁锢在了墙角,长而有力的手指扣住他的后脑,吻到呼吸失衡,耳边只能听到两个人怦然的心跳。
    殿下。
    江行的声音在接吻的间隙里低低响了起来,所有热切的爱意和思念似乎都在他这两个字里,多到满溢,甚至显出了点悲意,怀雾要融化了,回抱住他,攥紧了他的脊背。
    江行唔
    江行异常强势又迫切地掠夺走了他的吐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许久之后,公主殿下被吻到没有力气了,只能恹恹地坐在江行的身上,下巴搭着江行的肩膀,长发散了江行满怀。
    江行握住他腰的手臂青筋突起,蓄满了力量感。
    怀雾毫无察觉似的,环住他的脖颈,柔软的嘴唇似有似无地擦过滚烫的皮肤。
    江行呼吸发沉,却又不能做什么,只好捏了捏他的腰,哑声说:别折磨我了。
    我有一点想你,公主殿下贴着江行的颈侧,声音很低,却又高傲和理直气壮,不过只有一点点,你不要太得意。
    江行一瞬间忘了视线应该要落在哪里,半晌才后知后觉垂下眼皮,抱着怀雾一同倒在床上,非常乖地问,你还想怎么折磨我,公主殿下?
    他看起来像是对公主殿下给予的任何折磨都甘之如饴。
    怀雾:
    江行受的外伤痊愈了,精神方面却还很不稳定,也不能确定他的腺体和其他一些功能有没有受到损害,对着一个大病初愈还在观察里的病秧子,公主殿下也玩不了他什么。
    公主殿下就在眼前却没有办法标记,江行也不焦躁,只是耐心地配合医生们设置的各项康复训练,对他来说,看到公主殿下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在医院训练的时间,公主殿下在外面打架打得不亦乐乎,亚特兰的军火储备太丰厚了,他可以把各式各样的炸。弹当做烟花放,爆炸的烟花此起彼伏,第一星系的宇宙领域就没有太平过。
    叛臣一派渐渐受不了了,他们本来是想独立为政,赶在宇宙大一统前跟上时代的浪潮,现在不仅没跟上,反而快要被守旧党给拍死了。
    亚特兰和其他战争的地带不同,他们是内斗,彼此之间没有血海深仇,甚至许多士兵的家乡还在对方的领域里,眼见守旧一派越来越强大,不少叛臣党士兵弃暗投明,奔赴到怀雾麾下。
    一个月后,江行的身体彻底恢复,他没有让医生通知公主殿下,直接驾驶战舰去找他。
    公主殿下正在围追堵截一伙叛臣军队,舌尖上的通讯器久违地响起江行的声音:殿下,先不要跑,我来找你了。
    怀雾顿了顿,手指停在将要发出去的指令上,委屈又不满地回道:你怎么才来,我被欺负了。
    江行的战舰智能系统扫描了战场情况,忠实地在光屏上显示出了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叛臣军队,光看他们被揍得上蹿下跳的德行,就能知道公主殿下不可能受欺负。
    江行挑挑眉,熟练地当做没看见:谁胆子这么大,敢欺负公主殿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公主殿下兴致勃勃地把敌方的机甲标记给江行看,江行扫了一眼,发现他圈出来的都是维持攻击阵型的关键点,只要把这几个点拆掉,对方就会被彻底拆散阵型,火力也会出现缺口。
    随时为您效命,公主殿下。
    江行笑了笑,加入风蝶军团的战斗通讯频道,调走了几艘战舰,联合公主殿下一起对这支军队展开攻击。
    公主殿下指挥的战斗非常具有观赏性,无论是如同风暴一般肆无忌惮冲进敌方的战阵,还是春风化雨绕指为柔、一层层剥开敌人的防御,他的战场永远兼具冷酷与残暴,疯狂与细致,风蝶军团的战斗机甲如瀑,倾流而下,没多久,叛军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怀雾没有给叛军逃跑的机会,但也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不急不慢地环绕在他们四周,迫使叛军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压迫摧毁他们的精神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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