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一国之主身上就让人觉得不那么放心了。尤其是,在这内有豺狼外有猛虎的情况下。柴钰琥犹记得自己初登基时除了卫氏和宫氏根本没有人支持自己的场面,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次。这是这样的心情,是他没办法和旁人说的。

    柴玄已经许久没见过长姊,但到底是同胞姐弟,见了柴秀也不见生分。只见他几步上前,神色较之前缓和:“皇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柴秀见着弟弟紧绷的心也有一丝松动:“来见父皇。”

    柴玄明了地点点头:“原来皇姐也是为了那件事?只是这次父皇态度异常坚决,方才还将我骂了一通呢。”

    “这几日是太子坐镇早朝?”柴秀听说连弟弟也被骂了就知晓这次怕是说什么都无用了。

    “是呀。”柴玄一听此事头都大了。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监国,前些年陛下曾经出京去祭祀过,那时候他也在逍遥皇叔和东宫官吏的辅佐下监国数十日。可这次实在是不同,他那固执的父皇为了躲避那些大臣的苦口婆心,人还没离京就紧急把太子推到了前面。面对那些比自己父皇还年长的大臣,太子只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父皇这次去意已决,怕是再难更改。前朝之事我不便过问,对那些老臣们,不要太失礼数。”柴秀叮嘱道,“这次与以往不同,太子切不可独断。”

    “我晓得的。”柴玄点头应着,突然感慨道,“好在还有皇姐提醒着。那些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实在闹心。可我实在是扭转不了父皇的心意,也不知是怎么了。”

    柴秀与卫锦兮对视一眼,心道:还能怎么了?那韩霁与刘真叛变,打得是不满黄素代替了梁王的旗号。如此一来,以陛下那多疑的性子少不得要顾及一下宫云扬在军中的威信。

    与太子道别之后,两人走到大殿门口。内侍监李葕拾上前一鞠躬:“长公主、驸马。”

    “陛下可在?”

    “陛下心情不好,殿下看……”李葕拾跟在柴钰琥身边多年,早就知晓这主子的性子。他见长公主和太子相继来碰壁也是为难,于是出言暗示。

    “请李大人帮忙通报,稷和与驸马求见。”

    这柴家人啊都是这个倔脾气!李葕拾不由叹气,说:“通报自然是没问题,只是……陛下怕是没有心情啊殿下。”

    “内侍监大人不必顾及这些,你只通报就是。”卫锦兮也知晓李葕拾的为难,她解释道,“我与公主难得进宫,这来都来了,你若不帮着知会一声我们哪能甘心呢。”

    见二人一再坚持,李葕拾只好点点头:“那只好试试看了。”

    李葕拾推门进屋,正见着陛下执笔在画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一副肖像画。待他再仔细一看,哎哟喂,陛下画得,不是孝纯皇后么!

    柴钰琥早就注意到李葕拾,他也不是没听到门外的动静。登基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哪一天是像现在这般疲惫的。方才他本是在看兵法,却不知怎么竟睡着了。且不但睡着了,还做了场美梦。

    他盯着在自己笔下越发鲜活的佳人,突然想起了自己还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太子的时候。他已经许久,没有梦见过卫清雅了。

    “葕拾,有事?”柴钰琥将画上最后一笔勾勒后问道。这是清雅怀了太子时他一时兴起给画的,可惜还没完工伊人就逝去了。他怕睹物思人,就命人将此画藏在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或许是上天在向他暗示着什么,不然为何他才梦见清雅,就在书架上发现了这幅画呢?

    “长公主和驸马在门口想见陛下。”李葕拾答道,他又多看了几眼那副刚刚完成的话,“陛下画得可真好看,可需要老奴着人给裱上?”

    “呵,哪里是朕画得好!”柴钰琥摇摇头,笑道,“皇后本来就是一等一的美人,稷和就有几分像她。朕这画技到底是生疏了,反倒觉着没记忆中那般好看。”

    “陛下这是哪里话。”李葕拾低眉说道,“陛下定是十分思念皇后,在心里把皇后想得越发完美,才觉得任何画作都及不上本人万一。”

    柴钰琥因了这话微微失神,他琢磨片刻觉得是这个理:“不错。或许真是如此。葕拾,你方才说稷和和驸马来了?”

    “是的。”李葕拾说道,“老奴本是跟公主说陛下在休息,可公主和驸马似乎有要事,老奴只好进来通报。陛下您看?”

    “哼。”柴钰琥轻哼一声,“他们能有什么要事,定然与那些老家伙一般要给朕添堵,你去回了她们,不见!”

    李葕拾应声,正要出去就听见柴钰琥又唤住他:“等等葕拾。”

    “陛下还有何吩咐?”

    “你把卫锦兮给朕叫进来,让稷和回去。”柴钰琥捋了捋胡须,“朕有话要问她!”

    “是。”李葕拾在心中松了口气,见了一个也算是好的吧?

    等出来之后,李葕拾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只看公主听到陛下只见驸马一个人时那脸黑的程度就可以知道,要不是在宫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小祖宗都有吃人的心了。

    “李大人你没听错?父皇见驸马不见予!?”在柴秀第二次问出这样的话后,李葕拾无奈揉了揉耳朵:“是的,公主殿下。驸马爷,陛下正等着您呢。”

    卫锦兮本想安抚了柴秀再进去,可见李葕拾一脸“老奴还撑得住”的表情就放弃了。她暗中捏了捏柴秀的手,低声道:“回去等我,信我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柴秀诸事不顺,费了好大力气好歹是忍下了。她就是不放心卫锦兮这混蛋!要是她再次请战了可怎么办好?柴秀只知道不管父皇答应或者不答应,她都无法开心。别人家的翁婿也没见着像这两个这般折腾的!

    卫锦兮见柴秀不理自己,摸摸鼻子笑了:“内侍监大人,稷和是太着急了。你能帮我送她回去么?”

    “驸马放心。”

    卫锦兮进了殿内,柴钰琥正盯着桌面发呆。她几步上前跪下:“叩见陛下圣安。”

    许久,柴钰琥的目光才从桌面转到卫锦兮身上。他清了清嗓子:“锦兮啊,你我翁婿,有多久不曾好好说过话了?”

    还有比这再烂的开场么?卫锦兮忍着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他们翁婿,什么时候好好说过话?

    “你上前来看看这个。”柴钰琥本也没想让卫锦兮回答出个所以。他只是画好了这幅画,突然想找个人来鉴赏一下罢了。清雅在时,可是很疼这个侄儿的。

    卫锦兮依言上前,在看全画中女子的时候一怔:“这是……姑姑……”

    “你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柴钰琥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画中容颜与记忆中一样,皇后是微臣至亲,微臣不会忘记。”

    “至亲么……”柴钰琥点点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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