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疼爱的不知如何是好。“傅氏欺负你，有为娘在。”
陈如意缩在长公主怀中，年少时的戾气早已不在，岁月磋磨只剩下苟延残喘。她曾经是天之骄女，是备受宠爱的郡主，怎会沦落至此。心里不是没有怨怪，可再怎么说，那是她亲生母亲。
“娘，您为何将我嫁到傅家？傅家不是一直同陈家不睦么？您就不怕女儿受委屈？”陈如意问出长久以来心中疑问。这么些年来，她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怕问到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而今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出口。
为什么呢？
长公主当然心中有数，可她却不能宣之于口。当年不知女儿邂逅何人，一直念念不忘。是她私下做主将女儿嫁给傅家为妇，女儿过得并不幸福。怎能说出那个理由？长公主心如刀绞。她是个狠心的女人，终究也是个母亲。
“你怎么会这么问，为娘会害你么？”
陈如意从怀中摸出兵符，在长公主面前晃了晃，不无悲哀道：“难道母亲不是为了这个，才将我嫁到傅家的么？”
这是早先长公主拜托女儿找的兵符，她发现能调动禁卫军的兵符并不在陈家，更不在陈太尉手中。若不是那日陈太尉在萧清澐处醉酒，长公主根本不会想到，原来被陈家逼到末路不得不半隐居状态的傅家，实际上是陈家联盟。
“如意……”长公主对女儿是愧疚的，对女儿，她说不出‘不管你怎么想，母亲就是为你好’那样强辩的话。
陈如意狠狠捏着那枚兵符，眼圈通红。“这个，到底母亲是为了谁在寻？”
“你不需知道。”她害了女儿，不能再让女儿踏进这失败后万劫不复的境地。“既然傅家小子对你不好，明日我便启奏陛下让你二人和离。这京城不安全，和离后母亲让人……”“母亲还要怎样利用女儿？！”陈如意恨恨的，眼中蓄满泪，“需要女儿去盗取兵符，便令女儿嫁人。兵符到手，就和离？女儿一生的幸福在母亲看来是什么？！”
“如意！”长公主喃喃道：“是母亲对不住你。左不过你也不喜欢傅家小子，这次和离后，母亲定为你终身考虑，好不好？”她突然想起什么，忙道：“母亲去寻那个你一直心仪的人，好不好？”
这番讨好不过是一种愧疚。陈如意的心凉了。因这种愧疚，长公主愿意任何事妥协，但她是她亲生女儿？！她竟然真的可以拿来做利用的棋子。
陈如意把兵符交到长公主手上，“和离吧……”
长公主噙着泪，想去握女儿的手，却见陈如意迅速躲开。“和离后，我会在京郊找一处院子住下。”
“如意你！”长公主惊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累了，母亲。”陈如意哀婉的看着她，“我想守在那处院子，说不定他还会回来。”
“傻女儿！你可知叛军势如破竹？”长公主急了，她唯一的女儿，哪里能再留这危险境地？
“那又如何？”陈如意道：“母亲自去做您的事。女儿自此不再干涉，也不会再帮您了。”说罢，不等长公主发话，陈如意便离开太尉府。可怜长公主怎么拦也拦不住。
栾英叹道：“殿下，由着郡主吧。她这些年过得很苦。”陈如意嫁入傅家的前几年，栾英一直跟在身边，直到长公主这里缺人，才回到太尉府。长公主听罢良久无言，是她对不住女儿在先，至多派多些人手保护女儿。真有危险她定会知晓，到时候强行带女儿离开便是。
于是，安排好一切，长公主安心等待。
是夜，微风习习。萧清洺披着外衫站在窗前。六日了，王长孙依然没有和萧清洺说一句话。抑郁成疾，又有着身孕，这一下便虚弱下来。
叛军已到距离京城最近的城镇，王夫人疼爱儿子心切，再不能等，让人把马车备好，让王长孙赶紧离开此处。而此时萧清洺根本连挪动都困难，更是经不起颠簸。
“那……清洺先留下吧。待生下孩子再说。”王夫人道。
若是之前，王长孙必然不顾母亲反对留下照顾萧清洺。她正是最需要夫君的时候，哪里能离开。可是……
“是的，母亲，我明日便启程。”王长孙如是说。
王老爷道：“和你母亲一起走吧。”
“老爷？”
“你们娘俩走了，我放心了。”王老爷道，“清洺的肚子里的孩子，我会看顾好的。”
阿茶在外头听见，忙得跑回屋里。
“小姐，小姐，姑爷明日便和夫人一起离开京城了。”
萧清洺虚弱不堪，嘴唇泛白，“夫君……夫君他并未告诉我。”
阿茶担忧道：“小姐，他们没打算带上您。”
……
萧清洺半晌没作声。
阿茶也无法，想去看看药炉子。还未等出房门，就见萧清洺软软瘫倒，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空中。
第46章 死亡
帝派使臣谈和，于京郊三十里外。
菱萱得知消息时，和谈已到正中，据说双方谈得相当融洽。萧衍之身份业已公布，正是三十几年前废太子遗孤。皇帝为表对叔父的尊崇与悼念，特封萧衍之为一品崇安公，并将废太子案翻出，要为其平冤。
何其可笑。当年污蔑废太子谋逆的正是皇帝之父，陈家一手扶植的崇明帝，现在竟要彻查？那自不可能数落先帝的不是，便只有陈家一力顶上，成为皇权倾轧的牺牲品。
京城百姓本惴惴不安，听得和谈顺利，叛军也停止前行，不免庆贺起来。菱萱则在琴妈妈的陪伴下坐在正对吉庆街的二楼茶厅，看陈家一干人等被押赴刑场。萧衍之不是傻子，说惩戒，他便要皇帝送上陈家人的项上人头。
陈家人头要送上十分不易，莫说朝中陈家势力盘根错节，就说陈后权倾后宫，亦不是个只能听夫言无权力的华丽摆设。皇帝本借着叛军压力，收拢朝廷权力，陈慕白兵重垂危，陈太尉虽带兵，但在长公主的骄横跋扈下已不是昔年模样。现今陈家不过是个空架子，要拔除简直易如反掌。而后宫陈后，却是皇帝的心病所在。
陈后自进宫，便为家族谋福利，她对家族的忠诚可见一斑。这么多年来，她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除了故意对付傅氏，让他人认为傅陈两家不睦，以掩饰兵符出处之外。其他哪位嫔御得宠她从不加以谋害，也基本不干涉皇帝宠爱何人。皇帝看在陈家面上，投桃报李，对她也算不错。
如果处治陈家，陈后必要阻拦。皇帝苦思冥想，打算
陈如意缩在长公主怀中，年少时的戾气早已不在，岁月磋磨只剩下苟延残喘。她曾经是天之骄女，是备受宠爱的郡主，怎会沦落至此。心里不是没有怨怪，可再怎么说，那是她亲生母亲。
“娘，您为何将我嫁到傅家？傅家不是一直同陈家不睦么？您就不怕女儿受委屈？”陈如意问出长久以来心中疑问。这么些年来，她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怕问到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而今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出口。
为什么呢？
长公主当然心中有数，可她却不能宣之于口。当年不知女儿邂逅何人，一直念念不忘。是她私下做主将女儿嫁给傅家为妇，女儿过得并不幸福。怎能说出那个理由？长公主心如刀绞。她是个狠心的女人，终究也是个母亲。
“你怎么会这么问，为娘会害你么？”
陈如意从怀中摸出兵符，在长公主面前晃了晃，不无悲哀道：“难道母亲不是为了这个，才将我嫁到傅家的么？”
这是早先长公主拜托女儿找的兵符，她发现能调动禁卫军的兵符并不在陈家，更不在陈太尉手中。若不是那日陈太尉在萧清澐处醉酒，长公主根本不会想到，原来被陈家逼到末路不得不半隐居状态的傅家，实际上是陈家联盟。
“如意……”长公主对女儿是愧疚的，对女儿，她说不出‘不管你怎么想，母亲就是为你好’那样强辩的话。
陈如意狠狠捏着那枚兵符，眼圈通红。“这个，到底母亲是为了谁在寻？”
“你不需知道。”她害了女儿，不能再让女儿踏进这失败后万劫不复的境地。“既然傅家小子对你不好，明日我便启奏陛下让你二人和离。这京城不安全，和离后母亲让人……”“母亲还要怎样利用女儿？！”陈如意恨恨的，眼中蓄满泪，“需要女儿去盗取兵符，便令女儿嫁人。兵符到手，就和离？女儿一生的幸福在母亲看来是什么？！”
“如意！”长公主喃喃道：“是母亲对不住你。左不过你也不喜欢傅家小子，这次和离后，母亲定为你终身考虑，好不好？”她突然想起什么，忙道：“母亲去寻那个你一直心仪的人，好不好？”
这番讨好不过是一种愧疚。陈如意的心凉了。因这种愧疚，长公主愿意任何事妥协，但她是她亲生女儿？！她竟然真的可以拿来做利用的棋子。
陈如意把兵符交到长公主手上，“和离吧……”
长公主噙着泪，想去握女儿的手，却见陈如意迅速躲开。“和离后，我会在京郊找一处院子住下。”
“如意你！”长公主惊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累了，母亲。”陈如意哀婉的看着她，“我想守在那处院子，说不定他还会回来。”
“傻女儿！你可知叛军势如破竹？”长公主急了，她唯一的女儿，哪里能再留这危险境地？
“那又如何？”陈如意道：“母亲自去做您的事。女儿自此不再干涉，也不会再帮您了。”说罢，不等长公主发话，陈如意便离开太尉府。可怜长公主怎么拦也拦不住。
栾英叹道：“殿下，由着郡主吧。她这些年过得很苦。”陈如意嫁入傅家的前几年，栾英一直跟在身边，直到长公主这里缺人，才回到太尉府。长公主听罢良久无言，是她对不住女儿在先，至多派多些人手保护女儿。真有危险她定会知晓，到时候强行带女儿离开便是。
于是，安排好一切，长公主安心等待。
是夜，微风习习。萧清洺披着外衫站在窗前。六日了，王长孙依然没有和萧清洺说一句话。抑郁成疾，又有着身孕，这一下便虚弱下来。
叛军已到距离京城最近的城镇，王夫人疼爱儿子心切，再不能等，让人把马车备好，让王长孙赶紧离开此处。而此时萧清洺根本连挪动都困难，更是经不起颠簸。
“那……清洺先留下吧。待生下孩子再说。”王夫人道。
若是之前，王长孙必然不顾母亲反对留下照顾萧清洺。她正是最需要夫君的时候，哪里能离开。可是……
“是的，母亲，我明日便启程。”王长孙如是说。
王老爷道：“和你母亲一起走吧。”
“老爷？”
“你们娘俩走了，我放心了。”王老爷道，“清洺的肚子里的孩子，我会看顾好的。”
阿茶在外头听见，忙得跑回屋里。
“小姐，小姐，姑爷明日便和夫人一起离开京城了。”
萧清洺虚弱不堪，嘴唇泛白，“夫君……夫君他并未告诉我。”
阿茶担忧道：“小姐，他们没打算带上您。”
……
萧清洺半晌没作声。
阿茶也无法，想去看看药炉子。还未等出房门，就见萧清洺软软瘫倒，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空中。
第46章 死亡
帝派使臣谈和，于京郊三十里外。
菱萱得知消息时，和谈已到正中，据说双方谈得相当融洽。萧衍之身份业已公布，正是三十几年前废太子遗孤。皇帝为表对叔父的尊崇与悼念，特封萧衍之为一品崇安公，并将废太子案翻出，要为其平冤。
何其可笑。当年污蔑废太子谋逆的正是皇帝之父，陈家一手扶植的崇明帝，现在竟要彻查？那自不可能数落先帝的不是，便只有陈家一力顶上，成为皇权倾轧的牺牲品。
京城百姓本惴惴不安，听得和谈顺利，叛军也停止前行，不免庆贺起来。菱萱则在琴妈妈的陪伴下坐在正对吉庆街的二楼茶厅，看陈家一干人等被押赴刑场。萧衍之不是傻子，说惩戒，他便要皇帝送上陈家人的项上人头。
陈家人头要送上十分不易，莫说朝中陈家势力盘根错节，就说陈后权倾后宫，亦不是个只能听夫言无权力的华丽摆设。皇帝本借着叛军压力，收拢朝廷权力，陈慕白兵重垂危，陈太尉虽带兵，但在长公主的骄横跋扈下已不是昔年模样。现今陈家不过是个空架子，要拔除简直易如反掌。而后宫陈后，却是皇帝的心病所在。
陈后自进宫，便为家族谋福利，她对家族的忠诚可见一斑。这么多年来，她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除了故意对付傅氏，让他人认为傅陈两家不睦，以掩饰兵符出处之外。其他哪位嫔御得宠她从不加以谋害，也基本不干涉皇帝宠爱何人。皇帝看在陈家面上，投桃报李，对她也算不错。
如果处治陈家，陈后必要阻拦。皇帝苦思冥想，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