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的迹象。怕是有外因阻止了虫子对寄主的感应。

    辰前是寄主,只“贡献”了几根头发的寄主。这也是这秘法的强大之处,也是穆杳使用它的理由。

    少年心知此时绝对不能慌乱。

    现在该是他将养许久的人出手的时候了。他精致眉眼眯起,勾起个邪妄的笑,轻易就下了这个决定。少年眸底布满暗红,是入魔的征兆……

    敛容在一旁立时发现了不对劲,见状垂眸匆忙掩去恐慌。姑娘明白,现在不是挑战“魔”的时候,若一个不小心,会加剧主上的入魔。

    苏幕迎不在这里,否则苏先生定能处理的更好。

    找不到……

    师尊现在应当在长江以南,他的人来得很快,训练有素轻易就寻到了师尊的踪迹。然而痕迹只到岭南。

    曾有数人言说见过那个气质不凡、步伐匆忙的男人在许多城中落脚,无一例外的,他小心搀扶着一个极其美丽且气度雍容、即使落魄也掩盖不住华贵气质的怀孕妇人。

    少年不知她的身份,但也清楚,这就是师尊匆忙离去的理由。

    穆杳于岭南小城客栈窗边,拧眉查看手中密密麻麻的信息。这些都是刃探查到的,许多地方他也亲自去查看过了。

    没有结果,师尊失去了踪迹。

    当年辰前曾在岭南生活许久,想来为了赶路不会落脚城中。

    览过最后一行,穆杳拳头紧握,不自觉就揉皱了纸卷。母虫光芒仍在,师尊无事,但已经离开了他身边。

    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被抛弃了。

    为什么?穆杳想不明白,却有心知没什么好难过的。不是很明显了吗,师尊并不在意他。

    从来,从来都可以轻易将他抛下。

    那个女人是谁?是阿前的姐姐吗?他们又将去向哪里?无涯岭吗……

    当年师尊只提过一次的事,他都记得。少年魔怔似的渡步在桃花林里,此时桃花正烂漫,但再过不久,盛夏到了,它们就该凋谢了。

    这是师尊曾待过的地方。

    机缘巧合,实在是太巧了。穆杳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他拜谒了隐居此处的曲棕。真没想到诡医此次居然会在一个地方隐居这么久。

    衣饰华贵的男人见到有人来拜谒,显然很意外。他眼珠一转,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不简单不简单,小徒孙很厉害啊。”

    穆杳闻言顿住脚步,凝视着桃花树下的人,却不说话。他怕多说多错。

    “回去吧,老头子帮不了你。阿辰命中有此一遭,一切与你无关,你且安静等着便是。”言罢,男人继续手中酿酒事物,并不打算再理会穆杳。

    少年愣愣的,独自站立了很久。

    一个月了,他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见到辰前。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找寻的目的,也都没有提起过那人姓名。这以往并不独特的关于那人的对话,现在看起来弥足珍贵。

    “我可走了,你这丧了亲人的模样是做给谁看?阿辰又不是自愿离去的,这次他必须回无涯岭。终究还是会回来的,你怕什么?”曲棕臭着脸也不等穆杳回复,拍拍手上的泥土,起身一步一步晃晃悠悠离开。

    “又是一年花开花落啊……”有叹息声从远处传来,穆杳一个激灵,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远处桃花树下埋着新封的酒,穆杳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试图将什么情绪驱逐出脑海。

    也许他该回洛阳了。

    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还需要不断经营、跋涉。

    王府终于迎回的成功在十八岁完成考核的大公子,自出行归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狠辣再次让王家各派风声鹤唳,偏这人温和雅致的微笑一点没变。和善文弱如书生的外表下,藏着个不择手段、果决薄情的狐狸。

    但只有身边亲近人知道,这小小年纪就斗狠决绝的少年每夜每夜不成眠。

    他用刀子不断化开手臂,靠着刺痛才能克制住迫不及待试图离开洛阳前往无涯岭的心。

    曲棕叹息般吟完那句桃花后,怜惜般告诫他道,“不要试图去无涯岭,妖聚居的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他不断书写着想念,不断安慰自己,等再强大一些,就找过去,一定要找过去……

    穆杳、王景垣两兄弟,一样的杀伐狠绝、不近人情,在王家名声渐起。

    这声名在王景垣十七岁通过考核时一度达到顶峰。然而这还不止。

    王景垣是出了名的药罐子,随身不离各种救命良药,偏实力强大、手段不俗。他的病弱是从娘胎带出来的,上一任家主在怀他时被人暗算中毒,虽最后还是救回了已经六个月大的胎儿,但他的根基被毁了。

    穆杳自虐的倾向经过持续两年的治疗,渐渐被隐藏。

    只是被隐藏而已。原因是他愈加强大了,对找回辰前已经有了一定信心。但还不够,只要那人一日不在身边,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当年发生的事情被他调查的清清楚楚,想来当初陶灼事出紧急,阿前也是没有办法。倒是王景垣够嘴硬,始终不承认私藏了师尊的留信。

    等到凤菡再不能无视他的时候,王寺直的橄榄枝也伸了来。

    侍奉两主,这人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加码才出了这样的下策。初具男人模样的大公子随手捻起信纸放在烛火上染成灰烬,招来张止澄去长老院传话。

    “就说,甚幸。”青年嘲讽笑着,漫不尽心。

    有半年时间,青年与寺长老的关系可不是的一般的近,甚至于长老推举间胜出,成功入主长老院。碍于两人威严,无人敢将这事透露给王景琉,也就是王寺直原本扶持的家主人选。

    但半年后王景琉还是看出了端倪。

    又一月,王寺直中风暴毙。王家长老院一下子乱了。

    十天后王府账房有人向穆杳投诚,言说王景琉中饱私囊、长期挪用王府款项。

    风雨将至时,王景琉意外在城郊坠马而亡。这于修者而言无疑是十分讽刺的死法,府中人心惶惶,有流言四起,都言下手的是王景垣。

    正主从始至终没有出面否认,也没有阻止流言散布,这是默认了。

    王府似乎风雨飘摇之际,穆杳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王景垣承家主之位,众人纷纷效仿。王府残留的老辈给十七岁的王景垣赐字任安。

    穆杳无字,他身份特殊,受王府的赐字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他成了王景垣登位的最大功臣,忌惮又不得不重用的左膀右臂。除了王景垣无人知道,王寺直之死不是意外,王景琉也不是王家任安暗算的。

    又一年,穆杳的势力逐步扩大,他终于与十川于洛阳王府有了屈指可数的几次交锋,由螳臂挡车渐渐到有一战之力。无涯岭孤岛的结界处他也去了数次,无一例外的无法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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