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太快,已被赵洛懿杀了。

    “他对托勒的称呼,是教主。”察觉到身后人没动静,李蒙奇怪地扭过脸去看赵洛懿一眼,只见赵洛懿有些愣怔。

    “你没听错?”赵洛懿问李蒙。

    “当然没有,生死关头,不敢听错。”李蒙连忙说,“师父,你想到什么了?”

    “如果他是教主,就确实有资格命令这个城主。”赵洛懿道:“西戎人以魔王教教主为他们的王,他们崇尚武力,无分名门正派还是邪教,都奉魔王教为尊。各地城主各自为政,结构松散,但只要是魔王教令牌一出,所有城池都听其号令。”

    李蒙眉毛皱起,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形势,犹豫道:“不过那个城主,似乎不太愿意听托勒的话啊。”

    赵洛懿也发现了,城主回话一样理直气壮,他的下巴倨傲地昂着,轻蔑地睨视托勒,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谁也没有看见托勒是怎么出手的,一道红色烟雾射向年迈的城主。

    有人用西戎语大叫了一声。

    赵洛懿听懂了,连忙捂住李蒙的口鼻。

    安巴拉见状也把巴拉从后背移到前胸,把小孩口鼻捂住,自己则横过一条手臂,鼻子压在衣袖上,满脸扭曲痛苦。

    托勒却没有捂住鼻子,直接站在了马上,他提起挂在马背上的一对流星锤,缠绕手臂的铁链随他手臂摆动飞出。

    红烟扩散成一片烟瘴,隔着这股烟瘴,对面的人马都怕着了托勒的道,谁也不管病重年老的城主。

    流星锤去势如雷电。

    骤然一声惨叫。

    马上坠下一个人,城主满口鲜血,手下这才七手八脚围上去将人扶起。

    城主连吐出两大口血,才咳嗽着说出话来,胆寒地望着托勒手里飞快转动的流星锤,似乎怕他再砸一次。

    “有作用了。”李蒙欣喜道。

    只见穿战袍的西戎人纷纷警惕地举起兵器,之后潮水般往后退。

    “托勒。”赵洛懿忽然出声。

    托勒却置若罔闻,手中流星锤又一次飞出,这次目标是唯一没有后退的那辆马车,方才嘲讽赵洛懿的声音就是从车中发出。流星锤砸在车辕上,却有一柄寒光四溅的剑从马车里刺出,流星锤锁链绞缠在剑刃上,锁链收紧,仿佛能听见金属碰撞时难耐的声音。

    谁也没有料到,同样是冷硬坚固的冷兵器,僵持却没有持续太久。

    对方的剑削铁如泥,锁链断裂的刹那,托勒瞳孔紧缩,释放出的内力尽落了空,整个人从马上向后飞出,坠在地上,一臂撑着地,托勒接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稳住身体。

    “得罪了。”那嗓音听上去温润如玉,高山泉水一般。

    与当初气质全然不同,李蒙却对他印象深刻,立时叫出了一个名字:“青奴?!”

    厚厚的皮帘子掀开,走出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袖口那双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反衬之下,呈现出诡艳之感。

    从后拉下兜在头上的布帽,久违了的一张清丽的男人脸从暗色的锦绣帽缘下露出。

    “李蒙小兄弟,”他的目光调转,望向赵洛懿,“杀手穷奇。别来无恙。”

    “和他们废什么话!”车内传出一个听上去虚弱的声音,似乎方才嘲讽赵洛懿那一句,已耗尽他的力气,不过强撑而已。然而一截黑色布带从后方急速甩出,绕住青奴的腰,车帘半开着,赵洛懿这边的人都能看见,青奴被一双手抱着,两个身影叠在一起,显然在激吻。

    “……”

    “……”

    “……”

    赵洛懿看了会,低头叼住李蒙的耳廓厮磨,低声问他:“我们也来?”

    脑门顶着赵洛懿的额头用力一撞,李蒙哭笑不得:“来个屁!”耳朵却通红得像火烧火燎。

    “你们两个,太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先怒的不是赵洛懿,反而是托勒。

    安巴拉有个小巴拉,李蒙与赵洛懿则一出现就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亲热样,唯独托勒这个正派大王子,从西戎万里迢迢离家出走到了大秦,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人家却看不上他,成天睡一个屋干柴烈火,却连火星子都没擦出来半个。

    这时满腔妒火顿时烧得他有点控制不住脾性,从马背上挂着的兵器囊里又取出一对西戎人常用的圆月弯刀,两刀交错,拼出一声激烈的金属之声。

    依然是一条油光水滑的布带,跟方才缠青奴进去的是同一条。

    那布带如同蛇一般,扭曲颤抖。

    “托勒小心!不要让他碰到你的皮肤……”李蒙喊出声时已经晚了。

    半空中一团东西朝李蒙飞去,安巴拉的声音随之传来:“接住!”

    落在李蒙怀里的巴拉兴奋得两眼直放光,咿咿呀呀地叫,李蒙却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安巴拉你要死!”李蒙忍不住叫骂。

    就见安巴拉一手抓着那条布带,顺势朝外一拉,手臂上举,重重落下,这么掀起一道黑练的狂浪。

    无数吱吱叫的虫子落在沙地上,迅速没入黄沙中。

    图力冷笑一声:“安巴拉,你还敢出现在本座眼前,斩杀蛇神,是万劫不复的死罪,你百死难赎。今日本座没有心情料理你这样的小喽啰,还不闪开!”

    “蛇不是他杀的!”李蒙高声叫道。

    图力没有看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珠直瞪着安巴拉,他曾经最忠诚顺从的奴仆,回忆起在南湄他是圣子,安巴拉则是唯一能凭他驱策的臣子。

    “本座不想惩罚你,以免脏了本座的手。蛇神会对你有一个公正的审判。”图力说完这几句威慑的话,忍不住又喘起气来,就像一个随时会头一歪就丧失知觉的将死之人。

    李蒙想不通。

    就算赵洛懿不能打了,托勒和安巴拉也都是高手,为什么会怕这样一个只差一口气就彻底归西的人,难道里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机密?

    就在李蒙还没想通的时候,托勒整个人直愣愣地倒在沙地里,四肢平摊,两眼怒突,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

    安巴拉脸上的震愕已完全不能掩饰。

    “你们以为,本座下毒还需要沾到皮肤吗?要让一个人中毒,办法多的是。”图力侧头对青奴说了句:“扶我起来。”

    蹲下身,安巴拉就要去扶托勒。

    “不怕死你就碰他看看。”图力冷道。

    安巴拉的动作僵住,缩回了手。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了。祭司大人,你说是不是?”图力似乎很疲惫,脑袋斜靠在青奴的肩头,白玉一般的手指缠绕着青奴的头发把玩。

    要不是说那话的,追击他们的,安巴拉告密的,青奴侍奉的人,只能是图力。现在的图力,即便是站在长老殿的头儿,源西泉的面前,说自己是圣子,都没有几个人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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