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孟元年摔打着随手能碰到的任何物件,整个人都仿佛快要被狂乱的不安淹没了,“快来人!”

    “元年!”裴清吃力死命抱住孟元年的身子,也冲他吼着:“孟元年!你冷静点!现在我立刻马上给你联系管家,你跟我下楼我送你去回家,你在这儿再怎么砸飞机也是不可能过来的。”

    “元年,你放松点你放松点。”裴清的眼泪糊了一脸,却还是尽量温和的在孟元年耳边轻声安抚着,“元年,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去找阿清。”

    “裴清,我控制不住,裴清,我控制不住想要发狂。”孟元年的神情像个受伤的孩子,他无助的靠在裴清的身上,像拉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送我回去,我要立刻飞去北京,裴清帮我帮帮我。我要回去。”

    “我帮你,我什么时候都会帮你的。元年,来扶着我的手站起来。”裴清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孟元年,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能破碎。

    他突然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惊惧,尽管他甚至都不了解阿清究竟是谁,但是他却害怕着恐惧着。他也软弱的几乎支撑不住,可是看着这样的孟元年,心里却陡然生出无尽的勇气来。

    “不要怕,孟元年。不要怕。我们马上就能到家了。”裴清扶着孟元年在公司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中,乘上电梯,尽量镇定的按下停车场的楼层键。一路上他都神经紧绷着将速度开到了最大。车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停稳孟元年就踉跄着推开了车门。

    看着孟元年飞奔至后院的背影,裴清双腿发软的差点跪倒在地。就算这样他还是坚持着跟赶过来的人核对安排好了一切,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才带着孟元年一起上了私人飞机。

    飞机起飞的瞬间,裴清想啊:慢点吧,慢点吧。也许这样,那些伤人的结局就可以不用再去面对了。

    第98章 叁十六(4)

    赶到北京时,孟元年刚好接到陆梦若的电话,一边听着她说地址一边亲自上阵开着车在大马路上疯狂飙车。到了医院门口,孟元年才生出一丝惶恐,他忍着那些惧意强撑着到了莫清弦所在的楼层,远远地就听到有哭声,他僵直着背几乎迈出脚步。

    站在病房的门口,孟元年全身抖的厉害,牙关紧咬几乎张不开嘴。右手撑着门把手,双眼有些发直的瞪着,面色青白直愣愣的看着房里的人。喉咙干涩嘶哑,像是被过夜的干面包堵住了一般,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们能都出去一下吗,我想和阿清一个人单独待会儿。梦……林夫人,可以让我单独和阿清待一会儿吗?求求你们出去吧,啊,都出去好吗……”沙哑的清冷嗓音像漏风的破风车,刺耳的扎心却透着让人畏惧的胆战心惊。

    陆梦若看着眼前的孟元年,只觉得双眼发黑,头晕目眩到几乎再也无法稳住她那□□了十几年的单薄的脊梁。她看着孟元年那毫无血色堪比死人的脸,空洞到毫无光泽瞳孔散乱的双眼,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一直流,仿佛永远也没有干涸的尽头。

    “阿元,你终于来了……”陆梦若的声音沙哑的犹如破罗锅般她咬紧了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想不出能说的下一句。

    “出去!出去。”孟元年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面的白色病床,除了那上面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人能入他的眼他的心。

    门锁上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有些渗人,他僵着身子,艰难的迈着脚步向前移动,每一步都仿似有千万斤的重量在阻止着他。

    心里有汹涌的声音在叫嚣着让他停下,停下,不要再向前。就好似只要不再向前,一切就还能回到最初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只要停下,只要不真的看到他那样安静躺着的脸,他就可以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个假象而已。

    “噗通”一声,他终于没能支撑住自己,双腿发软跪倒在床旁。他双手抖的厉害完全不受控制,怎么也抬不起来。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嘶喊着,停下停下不要再抖了,可是都没有用。

    他顺着床栏摸索着握住那个人的手,冰冷的僵硬的毫无知觉。他瞪大了眼,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牙齿颤抖整个病房都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声响。

    孟元年却仿佛没有知觉的木偶,红色的血顺着唇角滴落在白色的被罩上,刺的双眼疼痛至极,却还是不愿不敢哪怕只是眨一眨眼。

    “不是,这是骗人的吧?对,这一定是骗人的。”孟元年在这一刻的双眼亮的吓人,他抖着双手捧住眼前的这张脸,眼神灼灼言辞凿凿,仿佛在说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语气却是温柔的,带着点脆弱的破碎味道。

    “阿清,阿清,别闹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阿清你快看看我,我是阿元阿元,你的阿元。你快看看我,求求你不要这么调皮了好不好。”

    孟元年曾以为自己的眼泪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流完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的眼泪竟然能汹涌到无法抑止的程度。喉咙痉挛,干枯疼痛火烧火燎般的焦灼感酸涩干渴,让他在有一瞬间仿若失声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就那样跪在床旁,像个石化的巨人,巍巍不动。

    “阿清,你又想赖床吗?我就说吧你睡觉睡得太沉了,我来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醒过来看一眼。”孟元年颤抖着右手替床上的人整理着发线,轻柔的仔细的,甚至称得上是动人的,轻轻的描摹着那魂牵梦萦的眉眼。

    “你是又失眠了吗?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失眠了才会睡得这么沉。阿清,阿清?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怎么能睡得这么沉呢?”

    孟元年轻轻的将头埋在莫清弦的颈窝处,浑身发抖,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青筋暴起。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被绞碎了,连血都被风干只剩下那些残破的看不出原貌的碎片。

    他趴在莫清弦的身上,神经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自欺欺人,“嘭”的在大脑里炸裂开,所有的痛苦都纷沓而至,每一个神经末梢每一个微小的细胞都在哭喊着那些疼,疼,疼。

    “阿清,阿清,阿清……”他不停的在那个人耳旁呼唤着低喃着,仅仅只是个名字,只是叫着你的名字而已,也能如此的缠绵悱恻,如此的疼痛难忍。

    那些久经深葬不能公之于众的隐秘情感再也无法隐藏,终于喷涌而出让人再也无法承受它的重量。

    第99章 叁十六(5)

    阿清啊,时至今日我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这样看着你,我多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阿清,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我自己。

    我一点也不怕生离,因为生离至少我知道你还好好的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当思念满溢不可抑制的时候我还能不顾一切的去到你身边,哪怕只是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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