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要回答“会”,结果她的“不会”来得又快又直接,噎得他好半晌都没能接上话。

    “为什么不会?”他皱眉。

    徐初酿笑道:“您还是先去看看君上吧,女儿家的心思,您不会懂的。”

    瞎说,他阅女无数。还能有他不懂的女儿心思?江深嗤之以鼻,但看徐初酿这反应,他莫名的也不想多问,黑着脸起身出门。

    李怀玉同白皑清弦他们走到山下马厩的时候,就见里头只剩下紫阳君那辆马车了。

    “怎么回事?”白皑转了两圈,问旁边看马车的人,“刚驶来放着的那辆车呢?就停在这儿的。”

    看车人低头小声道:“有几位贵客下山,驾走了。”

    “那是我们的马车,他们凭什么驾走?”白皑怒了,“你怎么看车的?”

    吓得两腿发抖,看车人道:“小的也不清楚啊,那贵客说山上都是一家人,车随便谁驾都是一样。”

    “一家人是吧?”白皑点头,掀开紫阳君马车的车帘就朝身后的人努嘴。“扶殿下上去。”

    李怀玉哭笑不得:“真上这一辆?”

    白皑点头:“用辆普通马车换君上宝驾,不亏!”

    左右也没别的马车了,怀玉点点头,扶着清弦的手就上车,做贼心虚地朝外头的赤金喊:“快点快点!”

    赤金把行李递上去,跟着麻利地蹿进车厢。

    “驾!”白皑扬起马鞭就走,看车人也没拦,眼睁睁瞧着他们驶出马厩,一路往西而去。

    御风从马厩旁边的棚子后头出来,望着那越来越小的车影,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君上怎么就知道,这群人一定会自己抢了马车走呢?

    “主子,您这是在干什么?”见御风回来复命,乘虚很是不解。“夫人要走,您不是生气呢么?怎的还给马车?”

    江玄瑾犹自黑着脸,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御风将乘虚拉过来,小声道:“夫人身子弱,祁锦医女说的,一定不能让她太过颠簸疲乏,主子让个马车也是正常。”

    “你是没看见他方才有多生气。”乘虚连连摇头,小声道,“我都以为主子要派你去追杀夫人了,结果好么,竟是让你去做这事儿。”

    “主子的心思一向难懂,你还非想猜个透?”

    “我都猜不透,那夫人更是猜不透。”乘虚叹息,“既然这么担心人家。做什么不说两句软话?”

    还指望紫阳君说软话?御风唏嘘,这位爷有再好的心思,说出来的话也是硬邦邦的,没救。

    “你们说够了吗?”床上那看似睡着了的人突然开了口。

    乘虚和御风齐齐吓得原地一个小跳步,然后躬身行礼:“君上息怒!”

    半睁开眼,江玄瑾冷声道:“有空碎嘴,不如去准备上路要的东西。”

    “都准备好了。”御风道,“已经让老爷子他们先行,您身上有伤,先休养两日……”

    “不必。”江玄瑾道,“东西收拾好了,即刻动身。”

    “这……”乘虚看了看他的背,“传旨的太监还扣着,京都那边暂时还收不到消息,您不必这么着急。”

    江玄瑾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执拗。

    “……属下明白了。”

    没人拗得过君上,还是乖乖领命吧。

    临江山离紫阳边城还有五十里路,不过好在这马车走官道十分平稳,怀玉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到了。

    “殿下。”白皑笑道,“咱们运气还真不错,方才经过一处驿站,有官差在盘查行人,本以为要打上一场,谁知道他们直接就放行了。”

    揉了揉躺得有些僵硬的脖子,怀玉坐起身笑道:“哪里是运气好,这马车顶上立着铜麒麟呢,官差除非吃了豹子胆,别的是都不敢拦的。”

    原来如此,白皑挑眉:“那咱们这车还真是抢对了。”

    掀开车帘看了看前面,已经隐隐能看见高大的城门了。怀玉正想笑,可冷不防的心里一阵恶心,趴在车辕上便干呕起来。

    “殿下!”驾车的赤金吓了一跳,连忙勒马。

    “不用停,我没事儿。”怀玉摆手,示意他快赶路,“这两日总觉得恶心,初酿说是正常的,怀着身子都这样。”

    这一大车的男人,哪个怀过身子啊?看她小脸煞白,吐得要死要活的,都紧张得很。

    “要不在前头那凉亭歇会儿?”

    “别,先进城去找陆景行。”怀玉皱眉,“你们想让我少难受点儿,就走快些。”

    一听这话,赤金也不敢再耽搁,驾车一溜烟地进城。

    城门口的护卫看见这马车,一时也没上来拦,犹豫之中这车就冲过去了。

    “站住!”护卫低喝两声,连忙跟了上去。

    为了甩开这些人,赤金驾车在这边城里七绕八拐,路过一处巷子口,怀玉当机立断:“下车!”

    车厢里的人齐齐隐进巷子,赤金就继续带着后头追上来的护卫兜圈,抓着机会把车往街口一扔,自己也隐进了人群。

    “该往哪儿走啊?”看着这陌生的地方,白皑犯了难,“陆掌柜也没告知落脚点。”

    穿过巷子,怀玉往街上看了两眼,笑道:“找别人不好找,找陆景行最简单了。”

    不算繁华的街道上,陆记的灯笼盈盈地亮着。

    白皑咋舌:“怎么哪儿都有陆记?”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是京都第一富商?”轻哼一声,怀玉提着裙子就进了一家铺子。

    陆景行提前打过招呼了,这里的伙计一见她,都不等问话就道:“姑娘快往隔壁街陆记药堂走,东家在那边。”

    这都多久了,还在药堂?怀玉皱眉:“烦请带个路。”

    陆景行这个人吊儿郎当习惯了,眉眼里始终藏着三月的春风和醇香的美酒,一把南阳玉骨扇春夏秋冬都不换,往身前那么一展。就是一片光风霁月。

    然而眼下,这人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凤眼紧闭,脸上一片惨淡,单衣上血色犹自在渗,怎么看都是狼狈。

    “陆景行?”怀玉看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漆黑的睫毛轻轻颤动,陆景行半睁开眼,还没看清床边这人,唇角就先勾了起来:“你命也真是大。”

    听他声音都沙哑得很,怀玉轻吸一口气,喉咙有些发紧:“我命大,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运气不好而已。”他眯眼,“我没料到你家皇弟已经狠到了这个地步。”

    他回京找人,皇帝竟直接在沧海遗珠阁设埋伏等着他,想活捉。那么大的阵仗,想也知道他一旦被捕,就成了牵制丹阳的筹码。

    好歹姐弟一场,丹阳本也没打算再插手皇族中事,结果他还这般咄咄逼人。

    轻轻摇头,陆景行道:“真不是个善类。”

    李怀玉抿唇,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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