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痛。

    “乖,你不相信我了吗?”

    “不要,你骗人骗人你骗人!”陆璞初有些狂躁的哭喊着。

    “别再任性了,为了我们的孩子回去吧!”云濯尧近乎哀求的语气却换来陆璞初的一声嘶吼“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只想要陪着你.....”她说着就欲摘去头上的防护面屏。

    “陆璞初!你敢摘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他愤怒的咆哮吓住了她,这是他们认识十五年以来,他唯一一次如此的大发雷霆。

    陆璞初握着面屏的手,徒然垂下。半响,她平静的啜泣着“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身后的伤口,因为他全力的怒吼,撕裂地更开了,血流的更凶猛了。可是他似有如无,一双深红的眼只是默默的凝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关门离去。

    他怎会不知,只是你要的我已经给不起了。

    “刚瞧见小陆红着眼,叫她也不理,怎么了你们?”

    云濯尧答非所问“美国那边有消息了?”

    “他还在申请出境。”

    云濯尧满不在意的提醒道“哦,那你得催他快点,否则来了也只剩一具干尸了。”

    “濯尧,师兄....”

    云濯尧打断曹主任抱歉的话语“曹师兄,我累了,麻烦你给我一份笔纸。”语毕,他慢慢地躺下,转眸,透过严密的玻璃窗眺望远处的景色。

    他突然无比的怀念他的故乡,他渴望踏上那一片宁静淡泊的故土,他渴望呼吸那一抹略带潮湿的空气,他渴望那一片壮丽的万里河山,他渴望与她有一个安稳的家。

    可他回不去了。

    他走不出脚下的这一片土地了。

    他笑了,那一抹笑容是那么的凄楚。

    年少时,他想学医,不过是想更好的照顾自己所珍视之人,以不至于在他心爱的姑娘因疑似感染非典而被隔离时,自己只能在隔离室外远远的望着而又束手无策。然而,还未等她出隔离区,他自己就病倒被送进另一个隔离室。在那段被隔离的时光,高烧不退的他时时刻刻的惦念着她,担忧却又无能为力着。

    至今,那种揪心而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犹记在心。所以他放弃所爱的建筑成为一名医者。

    可笑的是,最后他拯救了世间人,却救不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他想问问上帝,为何要带走我?

    我是多么的舍不得我心爱的姑娘,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让我心爱的姑娘回头望着我。

    接连几日,陆璞初都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窗远远的望着病床上的云濯尧。

    当她从陆璟初处得知,他拒绝了盛家的提议,并且没有任何原因。陆璞初心中气他,怪他,又心疼他。

    尽管那是一场冒险,但是与其坐以待毙,她宁愿他选择冒险。

    遗憾的是,她清楚的知道,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接受这一场无望的冒险。

    病房内,因皮下出血,云濯尧惨白的皮肤爬满了大面积的紫斑,四肢的皮肤已经开始脱屑,皮上的胶原蛋白也开始溶解,全身性孔洞出血使他的鼻腔、口腔、耳腔会不自觉的溢出血来。他时常会因为视力模糊而寻不到咯血的盆,而将血径直呕吐在地上。

    他病得越来越严重,他的面容一天比一天难看,当他再也不是俊俏的翩翩少年,当他被病毒将折磨得丑陋不堪,她对他的爱,只增不减。

    她爱他年少时的飞扬,爱他年轻时的优雅,爱他枯槁时的丑陋。

    是他的,都爱。

    那一日,陆璞初见他清醒着,忍不住推开了病房的门。云濯尧望着防护服之下,仅露出的一双翦水秋瞳。他是多么的想再好好瞧一瞧她的容颜,可惜连这一点点的愿望都是一种奢望。他不能为了他的私心,让她冒一丁点风险,所以他沉默了。

    陆璞初走近云濯尧,握住他因注射而血流不止的手,缓缓的将其拉起放置在她的腹部,轻语“他希望能有父亲陪伴出世与长大。”

    云濯尧霎时红了眼眶,半响,抽噎着“还来得及吗?”

    “嗯,只要你想。”

    云濯尧模糊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手间的腹部“我想。”

    “当真?那我去联系二哥。”他望着眉开眼笑的陆璞初,温声“去吧!”

    “嗯。”

    当陆璞初一步步迈向门口时,身后的人突兀唤住她“陆璞初,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她回首凝视,而后深深地扑进他的怀里,感受他最后的温存。她语气哽咽“我爱你,云濯尧。”

    不过几秒,便被他缓缓地推开。他的嘴角荡漾着一抹灿烂的笑容“走吧,我闺女要饿了。”

    陆璞初调皮的反驳“是儿子!”

    ......

    爱,那么的深厚绵长,命,那么的短暂易逝。

    “对啊,现在陆医生又怀孕了,云教授眼看着就快不行了,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是啊,我看着陆医生每天都红着眼眶真的是超心疼,真是可怜了陆医生。”

    “又什么可怜的,男人没了在找一个呗。想她这种貌美身段好学历高家世又好,堕了胎照样有人要,就算她带着一个遗腹子也有大把的男人愿意喜当爹。”

    “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会吗?你也不想想,哪有每个人都那么好命。云濯尧样样都好,可惜是个短命鬼,我估计他熬不过今晚。”

    下午,陆璞初从物资室回来便听配药室里的三人在闲谈,而她正是话题的主角之一。她站在配药室的门口静静的待着,等着三人谈完在进入。

    陆璞初对他人谈论自己的是非一向秉承“三不”政策:不理会,不肯定,不反驳。但这位女医生竟然诅咒云濯尧,这道尖锐的诅咒声深深的拨动着陆璞初敏感的神经,以至于她忍无可忍。顿时怒火腾起的她冲进配药室二话不说将药袋直接砸在毒舌的女医生身上,随后一掌掴在她的脸上,怒问“你有什么资格断定他生死?”

    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时,小小的璞初一心一意的护着她的阿尧。

    ☆、爱情之窗

    凌晨,陆璞初在睡梦中被惊醒。她梦见她的爱人在向她道别,她却挽留不住他的步伐。

    因为在她的梦里,他没有脚。

    陆璞初被一场梦吓得大汗淋漓,她起身跑下床,惊醒了一旁的人“陆医生你去哪?”

    她出来时正巧遇上正往高危区赶的曹主任,只听他说“你跟我走。”

    两人进入更衣区,陆璞初迅速穿好防护服,而后紧随着曹主任一步一步,到达整整半个月她每日有余时必来的病房前。

    她突然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身旁有声提醒“进去,看看他最后一眼。”

    陆璞初木讷的迈着沉重的脚步进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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