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抬眼望向张屏,冷笑:“大人,人人吃饭,习惯都不同。身份文牒在此,大人若有怀疑,尽管去查。”

    张屏道:“会到并州,彻查户籍。”

    丁威哈哈一笑:“那大人尽管就查好了。打小在外走商,街坊邻人或不识某,但户籍任凭大人验看!”

    张屏面无表情望着他:“那么便从头彻查。”

    丁威神色一凛:“大人这是在威胁某?你区区一个京兆府知县,竟还能将手伸到并州陷害良民?”

    张屏道:“此案并非丰乐县衙之案,京兆府、刑部与县衙在共同查。”

    丁威又冷笑数声:“荒唐,荒唐,你们官官相护,竟要……”

    张屏打断他:“本县只查案犯,但,你是番邦人。你的同伙,官府不会放过。”

    丁威再哈哈大笑,口称可笑冤枉,张屏转身走出了牢室。

    王砚仍站在外面厅堂中,负手看他:“审出了什么?”

    张屏道:“从他回答下官的话来看,此犯仍有同党,他的假户籍身份,并不是临时伪造。”

    王砚点点头:“你怎么审的?”

    张屏道:“下官告知他饮食破绽与取书之人等证据。”

    王砚挑眉:“可你并不只是想问这些,明明还有话要问,对么?”

    张屏垂眼看着地面:“下官想等京城的证据。”

    王砚又瞧了瞧他,大步走向另一间牢室:“跟上本部院。”

    侍卫打开了另一间牢室的大门,提灯入内,粮贩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椅上,椅子四脚都被钉在地上,口中仍严严实实塞着布团。

    王砚慢慢踱进门:“你这塔赤国的番子,可肯招了么?”

    粮贩猛地睁开眼,神色静止。

    王砚呵呵一笑:“怎么,被本部院说穿来历,又假装不承认?”

    一旁的侍卫道:“番贼,难道不曾听说我们侍郎大人的威名?在我们大人面前,休要再弄花枪,乖乖从实招来!”

    粮贩又闭上了双眼。

    一个侍卫看向王砚:“大人,用刑吧!”

    王砚抬手:“无需啰唣,把东西端上来。”

    张屏默默站在一旁,只见侍卫领命飞奔而去,稍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另一名刑部捕快蒙上面巾,拿起托盘上的一根香,点燃放到粮贩鼻下,粮贩睁开双眼,再一名捕快拿起托盘上一个小瓶,掏出他口中布团,捏住下颚,将瓶中液体灌进他喉咙。

    粮贩两眼一翻,顿时陷入黑暗。

    许久之后,他自无尽虚无中挣扎出一丝意识,颤动眼皮,一抹光亮袭入黑暗,渐渐清晰的眼前,赫然一袭红色官袍。

    王砚坐着木桌边,品着茶看向他:“醒了?”

    粮贩僵硬转动眼珠,张屏面无表情站在木桌旁,如同另一根铁柱。

    王砚端着茶盏摇了摇头:“噫呜呼,你竟不是塔赤国人。东真国,本部院真是第一回听说。”

    粮贩的心狠狠地一缩。

    王砚站起身:“尔等明行杀人偷盗,阴图的却是复你们那小邦的大业,呼噜呼噜,当真意外。”

    粮贩脖颈血管暴起,双目猛睁。

    王砚一笑:“不过,告知了本部院你同党的秘密,当要记你一功,或可因此饶你一条狗命!”

    粮贩喉咙中凄厉咯咯两声:“王子乃天帝之子,天下将臣服于他,哈哈……他早已料到……哈——”

    他的声音猛止,然而牙齿尚未碰到舌头,一旁侍卫已捉住他下颚,将布团又塞回他口中。

    王砚看也不再看他,甩袖出门。

    待出了牢室的大门,王砚方才回首瞥了一眼一直不吭声跟随的张屏。

    张屏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垂下视线。

    王砚挑眉,再看了看他,一旁侍卫道:“大人方才审案简直绝了!卑职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砚一挑唇角:“小招数尔。”眼角视线再一扫张屏,“你如何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抱歉,这章短小。

    但是最近实在太无能了,短小,很晚,也得更。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张屏道:“下官以为,眼下最大的疑惑是,谁是王子,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此案缘由其实很简单,归结起来就四个字——财宝,贪求。

    东真国、蒲氏、石棺中的女子、那两个死去多年姓名未知的道人、姚老拐、无辜遇害的姚丛,以及,真凶……

    甚至可能包括和王。

    这一串串的案子,新血与旧血,其实都是因为贪心与执念,生出的恶。

    “若要让案子彻底了结,唯有找到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王砚嗯了一声:“东真国找的,应该就是佩之所说,楚朝和王从东真国夺来的宝物。”

    张屏点点头:“他们必是怀疑宝物藏在和王的墓中。传说和王葬在并州,丁威的假身份是并州人士,他自称祖上三代清清白白,东真国细作潜伏在并州已多年。”

    王砚挑唇:“但丁威被你瞧出破绽,即是没去过并州,只是用了那个户籍。看来东真国余孽在并州没找到什么。这群番子挺会做买卖,弄个假户籍,子子孙孙一串儿用,划算。而今,他们着重查的,一是京城的和王墓,二是丰乐。”

    张屏道:“下官以为,一直都是丰乐。和王如果葬在楚朝皇陵,葬仪必由官员打理,不好在墓里藏东西。”

    王砚颔首:“不错,本部院此处没你考虑得细致。”

    张屏双眉紧锁,没吱声。

    东真国的人来丰乐寻宝,是这些凶案的开端。

    案子的真相,已大略现出了轮廓,可要完全清晰,还需要等京城的线索。

    王砚对他连句“大人谬赞,下官万不敢当”都没有也不在意,只道:“那番子所谓的王子,十有八九也在丰乐县。这群番子在我朝潜伏活动许久,这一次务必一网打尽。另外的凶手,你那里已经有名字了吧,先报与本部院,立刻拿住,免得跑了。”

    张屏躬身:“下官觉得,证据和线索都不足,还是暂不要拿人。下官想求大人一件事。”

    王砚微扬眉。

    这小子真拿冯邰的话当圣旨了?

    不过这件案子确实牵连甚大,经历少,放不开,也算正常。

    王砚负手,简洁道:“说。”

    向王砚告退后,张屏又直奔卷宗库。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想通。

    姚家的《青乌经》中,隐藏着什么?

    《青乌经》相传是彭祖弟子青乌公所作,以四字歌诀晓风水堪舆之道理,只有一册。

    张屏去和王砚审案时,谢赋等人又验看了一下姚家的《青乌经》。书页无缺漏。是京城瀚广书局至圣元年刊印,还有一枚品墨斋的戳印。

    谢赋道:“品墨斋是本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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