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突然匍匐在地。

    无昧刚松一口气,却发现张屏并不是在向王大人叩头认错,而是趴在地上,用刚才在墓道口捡到的那块碎砖敲着地面。

    王砚不耐烦地皱眉:“行了,起来吧。”

    张屏起身,退到一旁,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拿着一根铁钎一撬,抬起一块石板。

    王砚盯着张屏:“此处踩起来感觉不到下方异常,你是因为我站在这里判断此处有东西?”

    张屏躬身:“回禀大人。下官想,既是祭拜,必然要有供物。可这些铜像仿佛饮宴议事情形。祭拜之人,若奉祭品,必不会唐突地直送到案前。大人所站,正对上首的所在,恰是位卑之人供奉的恰当位置。大人又一直站在这里,那般发问,似在考验下官,下官便推测,可能就是此处了。”

    王砚呵了一声:“你小子该有眼色的时候倒也挺有的。”侍卫将石板抬到一旁,露出的石坑内,整齐放着一排排的盒子。

    侍卫捧出一个,打开,盒中有一束头发。

    其他侍卫们将盒子一个个捧出,里面全是头发,有些是一束束,略大些的盒子里有数束或十数束甚至几十束。

    头发越来越多,无昧的鸡皮疙瘩一层层上冒:“诸位大人,贫道见识浅薄……一时判断不出,这是什么意图……”

    张屏面无表情:“以发代首。”

    王砚嗯道:“你又与本部院做出了同样的判断。”看向兰珏和两眼直楞的无昧,抬了抬眉毛,“这些头发,应都是从被杀死的人头上割下,代替首级,供奉墓主。”

    张屏道:“不是墓主,是和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真的更新了。

    抱歉因为一点私事加上趴了两天,好久没更新~~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昧咳了一声,王砚瞥了张屏一眼:“你以为,墓主不是和王?那上面坐的铜像是哪个?”

    张屏道:“和王。”

    无昧再咳了一声,偷偷挪移到张屏身后,扯扯他袍子。

    王砚道:“你觉得,墓主把不是自己的像摆在主位上?从古到今,有谁死了之后这么干的么?”

    张屏道:“下官是以为,此墓非墓,故无墓主,或可说,一直祭拜供奉和王之人,才是这些年来的墓主。”

    王砚道:“具体指谁?”

    张屏道:“以现有的证据推测,下官觉得,是蒲氏。”

    无昧抓着张屏后背衣料的手渗出了汗,王砚却挑起一边唇角:“哦?才看到这里,你已作出了推断?说来听听。”

    张屏再躬身:“下官方才进来时,查看入口,石料磨痕明显,非常光滑,应是长年被人踩踏所致。能开合的石门阴阳双眼,也甚光滑,乃常被触摸。下官想,当年蒲氏院中的井口,应就是通往此处地宫的入口。”

    王砚点头:“嗯,不错。这就对上了你我之前的推测。蒲与仆同音,蒲氏,就是当年和王的旧部,楚臣余党。熬到前朝都亡了,竟然还在,也是能藏。”

    他抬手拍拍张屏肩膀。

    “你能在见此证据前,先凭《抱朴子》中缺失及存余的卷名,就推测出蒲氏的身份,甚是不错。”

    张屏垂下眼皮:“是侍郎大人拿到了书卷,又提点去君道存臣节,下官方才醒悟。”

    王砚哈哈一笑:“拿住那个冒充粮贩的番子,于本部院来说不过手到擒来,你说的那句提点,本部院确实是无意说了说,这些功劳,都算成你的。”

    张屏干巴巴地道:“多谢大人。”

    无昧颤声笑道:“侍郎大人如此栽培下属,真是张知县的福气。”

    阿屏,你这样当官真不行啊。

    王砚呵呵一笑,转而向兰珏解释《抱朴子》与猜出蒲氏身份之事。

    兰珏一叹:“原来如此。这蒲氏身为楚朝余党,却也忠义于旧主,只是这秘密不得见天光,唯能以这种隐晦之法委婉道之。臣节、时难、守塉、安贫……此心机也,亦可叹也。但,如若此墓非墓,并无和王尸首,蒲氏一族以仆为姓,在此上建屋居住,暗暗守护,意义何在?”

    就是天天爬井通过密道进到这间厅内祭拜铜像?

    不甚合理。

    王砚转向张屏:“你来答吧,为什么要说此墓不是墓,和王没葬在这里?”

    张屏侧转身:“禀大人,下官从入口行至此,只见处处故弄玄虚。却无一处合乎葬仪。”

    兰珏赞同地看着他,不论那几座石碑,还是这些铜像,都可称得上古怪,他从未在典籍中见过前例。

    无昧怯怯道:“无上天尊。贫道冒犯,多言一句。似空不空,无形无象乃明经度世之句,置于暴戾咒诅之言旁侧,悖善渎德,咒不到旁人,自己反要不好。听说那和王曾修道法,着实不当如此为之。”

    张屏道:“那些石碑,即是故弄玄虚之一。那些碑,不是一起刻的。似空不空,无形无象两碑,赑屃上有风雨侵蚀痕迹,碑身乃被重新漆刷,字也是重新描的。”

    无昧一怔:“这样做可不好啊,为什么……”

    张屏再抬起眼皮看看兰珏:“大人已看出石碑上字迹的不对了罢。”

    兰珏颔首:“玄色石壁上字迹,不似白碑与小碑字迹般流畅,撇捺相接处甚是僵硬,尤其那死字,与入门白碑上死化生归皆尘土一句的死字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

    这世上,即便同一人笔下,也绝写不出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字。白碑上生归尘,死归土,死化生归皆尘土中的两个死字,便不相同。

    “故,此碑应是将同一人书于他处的字迹拼凑而成。”

    张屏道:“大人说得对。黑色石壁,是蒲氏或其他和王旧臣伪造,做震慑之用。”

    王砚慢悠悠道:“若不是真墓,为什么要震慑?”

    张屏道:“故弄玄虚,更需要震慑。”

    王砚挑眉:“什么玄虚?”

    张屏转向那堆盛着头发的盒子。

    “一是做饵,杀人。”

    他俯身,拿起一束头发,这绺发虽已干枯,但仍比常人之发更乌黑坚硬,还是卷曲的。

    这是胡人的头发,这样的发,有很多。

    “东真人一直在寻找被和王拿走的宝藏,蒲氏将这里伪装成和王之墓,引他们到来。”

    放饵垂钓,请君入瓮。

    王砚道:“可这屋子周围挖出的几具尸首与那树下的女尸发髻却都完整。”

    张屏道:“这个下官也疑惑着,尚无论断。”

    王砚摆摆手:“罢了,就算不谈那几具尸首的头发。单说蒲氏,他们隐姓埋名是为了潜藏,你却又说他们故弄玄虚让人以为这是和王之墓,岂不矛盾?”

    张屏摇摇头:“兰大人说过一句话,下官觉得很对。整个慈寿村,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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